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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往堂中央一扔退了回去。
药王面色凝重,起身来到袋子跟前,连踹几脚,袋内立刻传来一阵沉闷的呻吟。听声音是个男子,应有五十上下的年纪。
药王低声骂了一句,将袋子绳头一扯,一个庞大的身躯从里面滚了出来。
袋子里的人可能一下子适应不了客厅内的光亮,眯着眼晕晕沉沉的站了起来。
耳边传来一声尖叫,那白面人身后的一个女子发了疯似的扑了过去,抱住那个男子,哭叫道:“爹,爹爹你怎么了。”
那男子回过神,惊叫道:“宁几,是你。你怎么在这,莫不成你也被这施老鬼捉来。”
药王怒道:“唐汉生你别给老子乱扣屎盆子,老子恩怨分的清楚,从不会牵扯他人。瞧瞧那是谁,堂堂东厂大总管雍老阉狗你总认识吧。你女儿争气,给你长脸了,年纪轻轻就成了东厂一条母阉狗,有出息啊。”
那男子脸色铁青,搪住那女子道:“什么,你居然进了东厂?你竟然和那帮猪狗不如的阉人搅在一起。”
那女子双脸通红,急声道:“爹爹您别听这人乱讲,这没有的事,宁儿在京城一直是跟着一位异人学艺。没有干其它的事。”
那男子扫了眼一旁的白面人,厉声道:“那你怎么会和这杂狗站在一块。”
“这…这…”女子头低的更低。
“你这不肖女,我跟你讲过多少次,唐门与东厂不共戴天,世代为敌,凡门中弟子一见东厂阉狗必当拼命除之。你全忘了吗。你妹妹前几日离家出走,你怎么也这样不让我省心。”
那女子低声涰泣,神态煞是怜人。
我心思全在楚嫣身上,没有顾及这些。楚嫣这时也注意到了我,眼神也随之柔和了许多。
但这种环境,我也没敢大步上前一叙相思之苦。只能靠眼神的交会暗述衷肠。
药王巨大的声音打乱了我的心神,“唐汉生,怎样,想好怎么死了吧。见你至少还有一点良知这些年也杀了不少阉狗番子,你还是自尽吧。”
男子听了这话,面色一紧,推开女子,道:“能让我交代一下后事吗?”
药王点点头。
那女子急叫道:“自尽?爹爹,怎么了,什么叫交代后事。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男子面目怆然,道:“宁儿,听爹的话,现在就回蜀中,以后不要再踏足中原。找到你哥,让他回去,唐门以后就交给他了。当年实是爹对不起他,你给他带去一句话,就说爹爹知道错,向他道歉。你妹妹任性,爱耍小姐脾气,过阵子她闹够了自己应该会回家的。你以后多让让她,还有,就跟她说一句,爹爹再也不会逼她嫁人了,这个家,她爱呆多久就呆多久。”
女子哭叫道:“爹爹,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我不要听,我不要听。我们现在就回去,我以后一定乖乖听话,照顾好妹妹,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男子炯炯双目中泪光频闪,抚摸着女子的头道:“爹以前鬼迷心窍,干了桩错事,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人家是大英雄,不会为难你一个小辈的,你快走吧。”
女子摇头道:“不。天下何人能躲的过你的‘翻云手’。纵是敌人再强大,我父女二人齐肩而战,定能全身而退。”
男子长叹一声,望了眼药王,道:“你答应过的,不会伤及我的家人。”
药王又点了点头。
我不免心下一酸,见人这等父女情深,纵是生离死别,心中亦是充满温情。
一个人站了起来。是福伯。应该说是金枢义。
他抚掌叹道:“老施,你也真是造孽。要害的人家家破人亡。这等生死离别的场景,让人瞅着不免心酸。对了,你还未跟我讲,你是怎么捉到唐汉生的呢?你心机真是重,今个傍晚弄来这个大麻袋,我问你里面是什么东,你却说是一堆药材。”
药王道:“在路上碰着的。也是碰巧,他当时也正赶往京城。我顺手就把他弄来了,却也省却日后去汉中的麻烦。对了,落红剑找来了没。我已经跟千机大师飞鸽传书,要不了三日他应该就能到。洪荒迷图呢?”
“你猜的没错,步之聆果然将它藏在他女儿身上。”说着他掏出一支玉簪。
是楚嫣的玉簪。听她讲这是她父母留给她唯一的东西。莫不成这里面藏有什么惊世之迷。
我站在师父的旁边,他脸上表情的变化我看的一清二楚。当看到那支玉簪时,他的神情从惊奇变成了愤怒,拳头篡的咯吱响。
他,为什么要生气?这些事,和他又有什么关系,二十年前,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金枢义大笑道:“真是令人兴奋,苦尽苷来啊。老天原来对你我二人也不薄啊。哈哈……”
药王也附和大笑,笑完之后目光一寒,对那唐门门主唐汉生恶狠狠道:“一事了一事,别麿蹭了,我待会还有事情。”
唐汉生颤抖地抬起右手,掌中扣着三把寒光闪烁的短刀,刀尖直指自己的胸口。
他女儿大叫一声,伸手去夺,却被他反手一掌推倒在地。她咬咬牙,怒视药王,一个鲤鱼打滚立起挥刀砍向他。
药王不屑的哼了一声,右手三根手指一屈捏了一把细如牛毛的银针。
“大师手下留情。”唐汉生急声大吼,左手向前暴长半尺,索中那女子的肩头,女子身形一滞,弯刀脱手掉地。
“蝼蚁尚且偷生,唐兄又何必看不开。试问在座的各位,谁没做错过事,谁没杀过人。人的命只有一条,更何况像你这样拖儿带女的,死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一个人起身径直走到唐汉生的面前,抓住他扣刀的手。
药王将手中的银针以弧形搓开,道:“雍孟恒,你是不是想在黄泉路上和他作伴。”
那个人对唐汉生道:“横竖都是个死,还不如拼一下。只要逃的过今晚,你依旧可以在蜀中称王。儿女绕膝,子孙满堂,尽享天伦之乐。雍某自问这些年来从未与唐门有过嫌隙,而且素来仰慕唐门主的英名,今日有难,自当尽棉薄之力助之。也好日后两家…”
“你给我闭嘴。”唐汉生昂然一声巨吼,声若洪钟,正气凛然,“唐某虽不敢说是君子,至少尚留有一点自尊。区区一条性命,又何需这等废话。我可不想日后唐门弟子被江湖中人瞧不起。你有闲心还是管管你自己吧,你坏事做尽,残害忠良,今日要是能看着你死的话,倒也能大快人心一番。”
雍孟恒脸色一变,悻悻瞪了一眼,转头对药王和金枢义道:“今晚谁生谁死还不知道。你认为你们还有可能活着走出这座院子吗。”
金枢义道:“唐门主,我俩素无恩仇,若非你得罪了老施,咱俩兴许能成为朋友。敬你有一分铁骨,我先杀了雍孟恒这阉人。”
雍孟恒身后的另外两男一女默默移步挡在他的面前。这三人年纪都不大,其中一个男子相貌平平,只是一张嘴大的出奇,嘴唇甚厚,而且呈猩红之色。另一男子生的身材高大,体格分外健壮,站在那犹如半截黑塔,势气压人,只是他脸上伏着一条巨大的疤痕,形状酷似一只蜈蚣,模样十分悚人。而那女子体态娇小,圆圆的鸭蛋脸盆,一双扑闪的大眼睛竟是带满甜甜的笑意,生的十分玲珑可爱。瞧她模样十五六岁的年纪,却是东厂的杀手,不禁令人扼腕叹息。
金枢义满眼鄙夷之色,道:“就这一帮饭桶。花落杨,把落红剑拿过来。”
我想起他先前对我说的一番话,迟疑一下,看了眼师父,不舍的拿起落红剑。
师父霍地站起一把按住我的手道:“别给他。他可不是个好人,给了他会为祸武林的。”
金枢义道:“冷寒川,都这地步了,你就别装了,收起你那一付大仁大义的嘴脸,犯不着让人恶心。”
我看着师父,慢慢挣开他的手,神情冷漠的对金枢义道:“给你剑可以,我想知道,二十年前发生的事。”
金枢义顿了顿,环扫众人道:“好啊。谁来讲?老施?”
药王摇摇头,叹道:“这些事太乱太令人头疼了,我到现在还没有理清楚呢。何况步之聆和楚素衣都已惨死,他们二人的事过去也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他们至少在江湖中还留下了个好名声,咱也犯不着再将那些丑事翻出来。”
楚嫣拍桌立起,杏目圆睁,道:“我爹娘都是英雄好汉,有什么事不能讲?”
药王道:“步侄女,你也别问了,有些事你最好还是别知道。我不跟你讲自有道理。”
雍孟恒阴阳怪气插嘴道:“你还真道步之聆和楚素衣是什么好人。什么大英雄大豪侠,还不是东厂的两条走狗。步楚嫣是吧,说起来你还得叫我一声三叔呢。之聆兄也真是的,有了这么个宝贝女儿也不同兄弟讲。”
他的话声音虽不大,却如一记炸雷在耳边响起。
我怀疑是自己没听清楚,却见药王和金枢义面无异色,想是已默认了他的话。师父一脸冷漠,毫无半点吃惊之状,莫不是他也早知这些。
楚嫣闻言怒道:“你闭嘴,不准你污陷我爹娘。施前辈说是你这狗贼害死我父母的。这等血海深仇,纵是拼了性命也要报。”
说话间她娇吟一声扬剑而去,剑尖挟风,刺向雍孟恒的眉心。
雍孟恒尖笑道:“这等花拳绣腿可比素衣妹子的玉女剑法差远了。”他伸出右手握住楚嫣的剑尖,手腕一翻,一阵叮噹乱响,剑被揉成一团。
这人生的白白净净,一双手却灰黑无比,像树杈一像干瘦,隐隐还闪着钢铁辉泽。
雍孟恒“枯木指”冠绝江湖数十载,我当然明白它的威力。而福伯说雍孟恒的枯木指是他所授,这话是真是是假我不知道,但仔细瞧二人的手,会发现他们的手指惊人的相似,一样的干瘦,一样的细长,坚硬似铁,浑如钢铸。
但不管雍孟恒长着一双什么爪子,他敢欺负楚嫣,我自然不会答应。
落红剑铮然夺鞘而出,化作一道虹影斫向雍孟恒抓向楚嫣的铁爪。
雍孟恒不惊反笑,放开楚嫣一爪迎向落红剑的剑锋。
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一朵嫣红的血花绽开,一蓬血汽升入半空。
剑出,我大叫一声跪倒在地。血顺着嘴角快速滴下,迅速汇成一条小流。
血,是凉的。我的心,更是冷的缩成一团。
楚嫣惊叫一声,泪流满面的弯下身抚住我。
我挣开她,以剑拄地,强忍着后背的痛楚。两行泪从眼角滑落。从小到大,我只流过两次泪,那是为楚嫣。这一次,是为了自己。
“为什么?”
这几个字几乎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带着难以言述的悲凉从嘴里挤出。
师父将手中滴血的青铜剑收回袖口,一脸漠然,没有回答我的话。
血迅速渗透了胸口厚厚的衣衫,泉涌一般汩汩不止。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双膝却是柔软无力,整个人险些趴倒在地。
雍孟恒搓搓手指,对我尖笑道:“想不到吧。就连平日被人尊称为天下第一的大宗师大侠客的古剑盟冷大盟主,都是东厂的人。你也不想想,古剑盟在江湖中崛起不到十五年,风头就盖过了少林武当等那些大门派,成了武林第一大帮。凭什么?要不是东厂在暗中相助,就他冷寒川,有这么大的本事?古剑盟的幕后主人,就是东厂的大督主九千岁老佛爷。跟东厂斗,省省吧。别用那种眼神瞪着我,不相信问你这个师父。杂家瞧你还有一点所谓的侠骨,八成不会跟你师父一起投奔东厂,留着没用,说不定以后还会成为祸害,所以,你师父才会痛下杀手。何况你师父以后还要回去继续做他那个仁义过人的冷盟主,今晚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对了,枢义兄,”他转头道:“咱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你可别忘了,这不是别的地方,这里是京城,在这闹事,对大家都不好。杂家相信用不了多久,这里就会被重兵围住。到时你们谁要有个闪失,雍某人可担待不起。”
我终于支撑不住,手腕一松,扑倒在地。楚嫣冲过去扯住药王哀求道:“施伯伯,求求您救救落杨。求求您了。”
药王冷冷扫了我一眼,道:“这一剑伤的可不清。血出的这么凶,多半伤着心脏了。呼吸中夹着血沫,肺部肯定被剑气撕伤。基本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听了他的话,我并没有多大的难受。我感觉自己正在做一场恶梦,也许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原样,师父还是那么的慈祥,那样侠骨仁风。我每日在无思崖下飘舞的雪花中与楚嫣一起练剑,累了,往白皑皑的雪地上一坐,和楚嫣说着悄悄话,然后,小雨香与荣戈从山后冲出来,往我和楚嫣身上砸雪团,楚嫣夸张地大叫,推搡着我的肩叫我赶快捏雪团。然后,四人在千里冰封的雪地里相互追逐,欢快的笑声冲破云宵,震的崖顶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金枢义走上前来扶起我,道:“老施不肯,我也无法。你若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我吧,兴许能帮你了结。”
我盯着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