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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后,响起一片拔刀声。
刀光耀目,但在我看来,却是如此苍白,单调。
我问道:“你认识我吗?”
她眸中的笑意更浓更甜,却轻轻摇了摇头。
我有些失望“哦”了一声,准备把刚才脑海中的想象变成事实。
她的脚步很灵巧,像只燕子一样跳跃腾空,挥舞着两只空空如也的手掌,直奔而来。
一个青翠润泽的玉坠在她颈间摇荡。
我感到内心冒出一种奇异的感觉,目光一触到那个玉坠便再也移不开。
手中已经扬起的剑忽然顿住,剑上惊艳的血红迅速褪去,变成古朴素淡的朱褚。
那是个玉观音,只有半截,可能曾经被摔裂过。
我愣住了,冥冥中,好像它与我有着莫大的渊源。可为什么,虽然感觉这个玉观音十分眼熟,却一点也想不起有关它的一丝一毫。
头一下子涨了起来,像是要爆炸一般。我努力控制住心神,苦苦思索。近了,近了,一层薄薄的迷雾慢慢散去,就在快想起的一刹那,突然,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有一块冰冷的硬物狠狠刺入了胸腔。
诡异的血影再度爬上我的眼膜,心脏铿锵有力的快速博动,沸腾的血液在血管内激烈的冲撞。
手中那把剑浮起一圈浓艳的血红,像是在回应我身体变化似的嗡鸣不止。
那个少女纤细的手停在离我胸口两尺处。她露出得意的笑,手一缩,几个腾挪,又是一招从侧袭来。
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知道,她的手中一定持着一件看不见影子的兵器。
我大力一掌击出,朝她胸口捣去,剑也随之削出,算准方位,封住她的后路。
她没有抵挡,两个手不依不挠的刺向我的咽喉。
想同归于尽吗。可惜,我不会给她机会。
剑疾速收回,往前一斫,完美的封住门面。
那一掌,结结实实没有半点保留的击中她纤弱的身躯。她眼中的笑没有消逝,反而,更多了一份狡黠和得意。
被她撕成碎条的裙摆随着她的舞动漫天飘扬,发出呼呼的风声。我俩靠的如此之近,以至有几条碎布迎风温柔的拍打着我的身体。
当一丛犀利的剑气从那份温柔之中激射而出的时候,我才猛然惊醒。
没错,就是在她方才变招的霎那间,她已悄然将手中那把无影之剑系在一根碎布的活结中。她的双手完全是虚张声势,而这,才是真正的杀着。
那股剑气几近完美的躲过了我手中这把剑的防御,随着透明的剑锋,凄历怒啸着剪破我上身一层层衣物,挟着一击必杀的气势,冲向我的咽喉。
赤裸的肌肤,已经能感受到死神的抚摸。
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忽然,那股剑气一下子消失殆尽,好像就不曾存在过。咽喉处的压迫感也随之荡然无存,那根直直扬起的碎布软软垂垂了下去。
叮。传来硬物落地的声音。
许久,我才回过神来,哑然看着面前那位本可取我性命的少女。
她眼中常存的笑意不见了,取代的是巨大的惊愕和激动。她牢牢盯着我的颈处,胸口急速起伏,手中紧紧捏着她那半截玉观音挂坠。
哧…她吐出一蓬血,惊讶的低下头,看着刺穿她心脏的那把剑,那把血红的剑。
她却笑了,那种少女最天真最纯美的笑。她轻声说了句什么,我没听清楚,因为此刻我正拔出剑,又一剑朝她胸口扎去。
我不明白她方才为什么不杀我,但我明白,机不可失是什么意思。
倒在血泊中的她,果然比她的笑容更凄艳,更加夺目。我满足的看了两眼,然后抬起手,擦拭脖子上黏黏的汗水。
手被一个硬物咯了一下,我好奇地将那个东西从脖子上拽了下来。
摊开手掌,那是一件玉挂饰,青翠温润,透着难以言述的祥和宁静。而它的模样,也是半截碎裂的观音……
尾声(附完结感言)
曲终
一个长的可爱的小娃娃被新棉衣裹的像个棉花包,手里晃着一串鲜红欲滴的糖葫芦,跟着一帮嬉闹追逐的大孩子后面,口齿不清傻呼呼的叫道:“过年喽,拜年喽…”
啪啪啪……旁边的绸庄噼里啪啦放起了喜庆的炮仗,那伙孩子哄的拥了过去,捂着耳朵跳着脚大声尖叫,一张红扑扑的脸蛋尽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一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少年将躲在他身后的那个小娃娃猛地提了出来,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嘴里喝了一声,作势欲将他往冲天爆响的炮仗里推去。
小娃娃吓的哇的哭了起来,手里的冰糖葫芦也扔了不要了,闭着眼睛圆圆的小手紧紧扯着吓唬他的那个少年的衣服。
旁边的人哄地大笑。绸庄老板笑嘻嘻走了过来,抓了一把糖果塞在小娃娃的手上,摸着他的头慈祥的笑道:“这大年初一,可不兴哭鼻子哟,否则会惹上一年的霉运。
小娃娃似懂非懂的扬起脸蛋,但一看到手里满满的一把糖果,立刻破泣为笑,又得意又骄傲的在旁边几个孩童面前晃晃,羡慕的那几个小孩两眼发直,嘴里的口水渍渍有声。
绸庄老板见状哈哈大笑,道:“都有都有,到里面来拿。”
那群孩子大声欢呼,拥着老板往店里连蹦带跳的跑去。
那个小娃娃心满意足的捧着手里的糖果,兴高采烈的往家里跑去。
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个疯子。
这么大冷的天,那个人赤裸着上身,蜷缩在墙角,披头散发,浑身肮兮兮的,远远便传来一股恶臭。
几个顽劣小童站在远处冲着那个疯子大声讥骂,还不时拾起街上的石头扔向他。
那个疯子不知是冷了还是病了,双手抱着肩膀,身子瑟瑟发抖,尽力的往墙角里缩。
小娃娃很同情的看着那个疯子。他咬咬牙,鼓起勇气小心的向他走去。
他来到疯子的身旁,抓起一小把糖果,递过去,小声叫道:“叔叔,你吃,你吃。”
那疯子听到话缓缓转过头。小娃娃好奇的睁大眼,往他脸上瞅去。
那是一张什么脸啊……
粗糙的皮肤上满是一道道深深的刻痕,阴冷的目光中闪着悚人的光芒,浓密拉喳的胡子更是透着一分凶狠。
小娃娃被这张脸吓了一跳,哇哇大哭起来。
那疯子呵呵的笑着,笑声干涩而又凄凉。
小娃娃忽然不哭了,因为他看到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可怕的疯子的眼中,流出一滴滴的眼泪。
难道他被人欺负了吗?小娃娃歪着脖子想,然后更努力的伸出手,一本正经道:“叔叔你别哭,我都不哭了,别人说今天哭鼻子会沾上霉运的。你吃糖,吃了糖你就不会哭了。”
那个疯子的眼光依旧十分阴森,可是小娃娃已经不再害怕了,因为那个人乖乖的擦擦眼泪,拿过糖果微笑的咀嚼着。
小娃娃露出欢快的笑容,他好奇的扯了扯疯子额前那一缕雪白头发,问道:“咦,叔叔你长白头发了?叔叔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没有家吗?”
“家?”那个疯子反复说着这个字,说着说着忽然仰头纵声狂笑。
一滴冰凉的液体滴在小娃娃的脸上。他茫然的仰起脸,看着眼前的这个疯子。他吃惊的发现,在那个人的眼中,频频闪着一种亮晶晶的东西。
小娃娃紧张的摇着那个疯子的臂膀,急声道:“叔叔你怎么了?”
许久,那个疯子才平静下来。他安祥的望着小娃娃,笑道:“家?我没有家。我杀了自己的妹妹,我不是人。”
小娃娃没有听明白他的话,用稚嫩的声音道:“我带你去我家,娘给我买了好多炮仗,我不敢放,叔叔帮我放好吗?”
疯子点点头,又摇摇头,面带苦涩的笑,轻轻抚摸着小娃娃冻的通红的脸蛋,凝视良久,“这个,送给你。”
他将篡在手心的一件玉器挂在小娃娃的脖子上。小娃娃甜甜笑道:“是玉观音耶。”
青翠温润的玉,华美而不失庄重,透着无尽的祥和。
只可惜,玉观音的中间有一条裂隙,看来曾被摔裂过,只是后来又被粘在了一起。
摸着那条粗糙的裂痕,小娃娃不高兴了,嘟着嘴叫道:“是破的。”
“叔叔本想把它粘好,可是,碎了终究是碎了,不可能挽回了。”
“那把它掰开,我一半,叔叔一半。”
“呵呵。叔叔好不容易才粘起来的,你戴着吧,好看。”
小娃娃嘟哝着嘴,不情愿道:“不好看。”说着将玉观音扯了下来,随随便便往那个人身上一扔,转身就跑了。
砰,一声脆响。
玉观音砸在地上,整好以原来的裂痕碎开,又分为两半。
那个疯子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响也裂为两半。他无声的吞着泪水,咚的跪在地上,慌忙将那玉观音抢入手中,紧紧篡着,生怕有人来抢似的。
热闹欢腾的大街,一个个商铺都忙着贴对联挂灯笼,来来往往的人脸上均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对着偶然出现的友人大声招呼,远远的便叫道“新年好啊”,悠扬充沛的声音,传的好远,好远。
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扶着墙壁艰难的移动着脚步。他看起来受了极重的伤,灰白的衣服上满是斑驳的血迹。在他的背上,绑着一柄看起来的像是块废铁的断剑,断了一半黝黑的重剑。
在周围人群或惊诧或厌恶或同情的眼光中,他面无表情的挪动着自己的步子。
一个麻布粗衣的中年汉子紧紧跟在他身后,小声不断问道:“你要不要紧,要不去医馆看看吧,放心,我掏钱。”
这个汉子是个其实是个盗墓贼。昨晚,当整个京城的人都其乐融融的吃年夜饭时,这位仁兄迫于生计,正勤勤恳恳孜孜不倦在一处乱葬岗挖着别人的祖坟。
在一个矮沟里,他发现了前面的那个年轻人。当时,他被一块血淋淋的破烂席子裹着。盗墓汉子惋惜的叹了声,以为又是个被弃尸荒野的冤魂。
然而,正当他准备走开时,那具“尸体”忽然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脚腕。
那个荒凉诡异的夜,这位素来胆大汉子当时着实骇出了一身冷汗。
挖墓的不一定就是坏人,因为,至少他们从不打活人的主意。
这就比那些冠冕堂皇的伪君子好的多。
那位仁兄动了隐恻之心,大年三十的晚上,他也想积点阴德。
他救了那个年轻人。或许是那个年轻人命不该绝,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未死,可以想象他的生命力有多么顽强。
那个年轻人昏迷之时,嘴里迷迷糊糊一直在喊两个名字——蔡何,路方。他醒了之后,二话不说,拿起断剑就往城里走。大汉拦他不住,又怕他有危险,只得一路跟了过来。
几个身着黑衣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从大街上穿过。路上行人纷纷让开道,几个人凑在一起低声议论道:“东厂阉狗。”言辞中满是激愤和不屑。
几个黑衣人看到了那个重伤的年轻人,然后,他们的脸色都变了,像是见了鬼一样惊奇。
“那…那是石竹?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他没错。管他是人是鬼,取了他的头颅向督主请赏去。”说话之人一声吆喝,铮地抽出佩刀,拍马杀了过来。
那个年轻人连路都走不稳,更别说有力气去拔背上的剑,那柄断剑。
身后那个麻衣大汉吓的脸色惨白,四肢发软不能言语。年轻人恨恨的抬起头,冰冷的目光直视扑面而来的刀锋。
料峭的寒风中,突然传出一阵温暖淡雅的馨香。
香味浮而不实,让人捉摸不透。但随之而来的那股浓浓的血腥味确是分外的真实,分外的刺鼻。
那个拍马而来的黑衣人闷哼一声倒栽下马,铺着厚厚一层烟火爆竹碎屑的石板地上,渗出一滩刺目的艳红。
天地间忽然一片静缪,所有人都忍住转头看向香味传来的地方。在大街的另一头,一个身披大袍戴着斗笠的人低头慢慢向这里走来。此人浑身笼罩着一圈似有似无淡薄的雾气,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迫人气势,使人一眼望去心底便不由自主生出一分敬畏和惊疑。
他就那样平平常常的一步步向这走来,然而每走一步,那些黑衣人心里就忍不住咯噔一下,脊背钻出一阵阵的寒意。
一个黑衣人擦擦额上的冷汗,咬咬牙,砰的抽出刀朝那人大叫道:“何方妖孽,弄什么玄虚?”
那人停住脚步,猛地抬起了头。他的斗笠上罩着一层黑纱,使人无法看到他的相貌。但透过这层纱,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有两道犀利的目光逼来,穿开胸膛,然后心脏紧缩成一团,感到莫名的恐惧。
那个说话的黑衣人紧捂着胸口,面露痛色,咳出一大蓬血,栽倒在地。
谁也没看到那个人出手,因为他的手自始至终都拢在两只袖子里。
就在大伙惊愕之际,那人晃动身影,带起一阵风沙,移形换位间,只见一列虚幻的白影从人群隙间飘过。
就在眨眼间,那人已掠过二十余丈的地方,来到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也不禁愕然,微张着嘴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人。
慌乱的马蹄声响起。那个人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