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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大狼缓缓转过头去,慢慢走远,途中不时回头,直到隐没在另一边的树丛中。
左元敏心想:〃刚刚那一拳,居然还打不死牠,可见的功力,真的还差得太远了。〃见那大狼像没事般,不慌不乱地自行离去,说不定还是牠手下留情了,于是自警惕道:〃可千万别以为自己练了什么上乘武功,就自以为了不起了,这天下用功的人很多,就是畜生,也未必会输给你了。〃
原来这肉食动物捕猎其它生物,为的不过是一餐温饱,要是太过麻烦,往往便会放弃,去找比较弱小的动物下手。左元敏功夫不弱,力道又大,这头野狼几次无功而返,自然也就打退堂鼓了。
那左元敏自觉有所领悟,连日来的空虚感,此刻方得踏实起来。走回到山路上,见那匹马儿仍然等候在那里,心中颇为感动。他伸手轻抚马颈,说道:〃乖马儿,你是在等吗?〃那马儿低头与他挨挨擦擦,状态颇为亲热。
左元敏喜道:〃你知道刚刚帮了你一个大忙,所以要当面跟道谢,是不是?〃但见这匹骏马通体墨黑,毛色光亮,筋肉结实,四肢修长。他虽然不识得什么叫好马,不过光看这外表,就知道此物不凡,更别提牠跑起来有如一阵狂风吹过,迅猛非凡。再看那马鞍马蹬,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不过油亮光滑,应是有人专门照顾,其上更有许多装饰花纹,古朴高尚,年代相当久远的样子,左元敏不禁想起这马的主人,若不是个品味不凡的王公贵族,就是个老谋深算的骁勇将军。
左元敏到处瞧瞧这匹马的状况,只见牠除了有些皮肉伤之外,应无什么大碍,又摸了一阵马头,说道:〃人家说:老马识途。你虽然可能还不老,但是十分聪明,应该还记得回家的路吧?你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赶紧回家给你主人看去,乖!〃反过手来,在马臀上一拍。那马儿嘶叫几声,却仍是待在原地不动。
左元敏见叫牠不动,又道:〃你赖在这里,可是没有东西可以喂你喔。乖,自己走吧!〃一连叫了几次,又拉又拍,就是无法让牠离去。左元敏心念一动,说道:〃你一质不肯走,莫非是知恩图报,想要顺道载一程?〃那马儿自然不会回答,只是一直站着不动。左元敏大着胆子,跨上马鞍,轻抚马颈,说道:〃你要是真想载,这就往前走吧。〃说也奇怪,这会儿这匹马还真的往前走了。
左元敏又惊又喜,拉起缰绳,赞道:〃没想到畜生都知道要知恩图报,马儿啊,马儿,这个世上可没几个人及得上你。〃走了一阵子,又道:〃没有别的地方要去,你想上哪儿,就上哪儿吧,不过最好是赶快回家,说真的,还真想见见你的主人。〃
那匹马儿好象听得懂他的话似的,不用等待左元敏的指示,一路自行上前。左元敏本有意想要一试这匹马的速度,但是山路崎岖,怕伤了马蹄,心想等到路平坦些再试好了,于是也就让马儿自行散步,当是一种休息。
这一路直往前去,不久便出了山林,来到平坦的大路上。左元敏拍拍马儿,说道:〃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看得出来,你是匹千里马。千里马来到大路之上,不放蹄快跑是不过瘾的。准备好了,你想要尽情奔跑的话,这就跑吧!〃
那匹骏马嘶鸣一声,也不知懂不懂,步伐是加快了,但却不怎么迅速。左元敏一手揽着缰绳,一手反身去拍马臀,催促道:〃快呀,快呀!〃连吆喝了几声,那匹骏马毫不理会,继续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前进。
左元敏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前方马蹄声响,烟尘弥漫,却是另有一队马匹向着自己这边疾驰而来。左元敏不愿让人看到他不会驾驭马匹的模样,故意装着轻松,左顾右盼。
迎面而来的马队不一会儿便到,左元敏瞥眼一瞧,见是四人四骑,看他的穿著打扮,像是会武功的江湖人士。两边擦身而过,左元敏也没再多去注意,没想到才过了不久,那队人马去而复返。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人未到,声音先到:〃喂!小兄弟,停马,停马!〃
左元敏让开一旁,却不愿意就停。那年轻人追上来,续道:〃喂!你这匹马是怎么来的?怎么叫你停步,你不停步?〃左元敏听他言语无礼,更怀疑这批人看上他跨下这匹马好,说不定是山林里的马贼。他此刻不但武艺在身,兼有骏马在下,说什么也不能怕他,于是瞧着对方上下打量,说道:〃你是谁啊?管骑什么马?〃
那年轻人身后三人三骑随后赶上,其中一个白发老者说道:〃荣华,你没认错吗?〃先前那个年轻人道:〃绝对错不了的,太师父。这匹马名叫:〃望云骓',是十分难得的西域大宛宝马。别说中原少见,就是产地西域听说也是一匹难求。这种属于贡品的骏马,放眼天下除了皇帝老儿有的骑之外,就只看过那个女人骑过而已。〃
那白发老者身旁有一个英气昂扬的中年汉子,听了年轻人说完,便道:〃爹,荣华老家的前辈,曾经替军队养过战马,想他耳濡目染,应该不会看错的。〃白发老者点了点头。
左元敏听他随意出言品评自己跨下骏马,虽然有点不开心,但是听到〃望云骓〃这个名字,倒也觉得十分高兴,心道:〃原来你叫望云骓,这个名字可好听了。〃表面上却装作没听见他在说什么,一直保持前行。那个叫荣华的年轻人不耐烦起来,喝道:〃你这少年,怎这么没有礼貌?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言语中是问他话,但却同时动上手来抓他。左元敏身子一侧,让了开去。
那个叫荣华的年轻人大怒,提起马鞭,就要往左元敏身上抽去。那中年汉子喝道:〃荣华,别动手!〃荣华口里道:〃是。〃但马鞭一侧,还是往左元敏左臂卷去。
左元敏不禁动怒,心想:〃你要卷住的手,是想拖下马吗?〃看准鞭头,倏地伸手抓去,已经用上了〃秋风飞叶手〃的功夫,那荣华过分轻敌,但觉虎口一麻,马鞭已然脱手而出。那中年汉子与白发老者见状,〃咦〃地一声,叫了出来。
这一下建功,是左元敏自从练武以来第一次与人正式交手,秋风飞叶手威力如斯,就是左元敏也颇感惊奇。而那荣华一招就折在一个年纪比他小了七八岁的少年手上,他未用全力,当然觉得不服,不由得气急败坏,双腿一夹,就要纵马上前。不料却听得那中年汉子大喝:〃荣华,退下!〃
中年汉子这一下动怒,倒吓了那个荣华一跳。他急忙缩手,勒马而退。白发老者驰马上前,说道:〃这位小兄弟,请问你姓什么?叫什么?尊师是哪一位?〃左元敏道:〃是谁无关紧要,师父嘛……〃摇了摇头,道:〃没有师父。〃
白发老者道:〃可是你刚刚那一手功夫,却瞧得出来是谁的。你说你没师父,嗯,知道了,是你父亲教你的,是不是?〃左元敏道:〃出生前父亲就死了,没父亲。〃那中年汉子也插嘴道:〃爹,估算年纪,他应该不是……〃
白发老者道:〃这个知道。〃又与左元敏道:〃小兄弟,那你再使一次刚刚那一招好吗?〃左元敏心想,这又不是表演,有什么好再使的,便道:〃刚刚那是胡搞瞎撞的,随便使使,忘记了,使不出来。〃说着将夺来的马鞭扔回给那个年轻人,说道:〃还给你!〃
白发老者哈哈一笑,说道:〃你说你只是胡搞瞎撞,随便使使的。很好,很好,秋风飞叶手随便使使,就能从钱坤徒孙的手上夺走马鞭,要是认真使出来,那不就要了的老命了。呵呵,很好,很好……〃那中年汉子道:〃爹,让来……〃
白发老者将手一摆,说道:〃不必了,来陪这位小朋友玩玩。〃
左元敏一听,不禁吃了一惊。他刚刚与那荣华过了一招,早已知道这批人不是一般的马贼,想这老头竟是这人的师祖,那武功岂不是又高了他好几倍?连忙两腿一夹,促马急行。那白发老者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招,身子忽然从马背上拔起,但见他款扭狼腰,轻舒猿臂,夹头夹脑地便往左元敏头上兜去。
他这一招霎时间将左元敏四面八方都笼罩住了。左元敏的武功再怎么说也是初学乍练,人又在马上,如何躲得过他这招杀机内蕴,刚柔并济的一击?只听得左元敏大叫一声:〃乖马儿,冲啊!〃跨下的望云骓彷佛应了一声,四蹄翻起,猛地一蹬,左元敏连人带鞍硬生生地往前窜出有六七尺远。
那白发老者一击不中,落地之后,随即向前窜出。岂知那望云骓在跨出第一步之后,便有如发了狂、着了魔一般,再不停留,白发老者这一跃,居然还差了有两尺才能碰到左元敏。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偏偏白发老者又知道这匹马儿好,不忍心对马儿下手,结果几个起落之后,望云骓便将他远远拋在马尾之后,就是他突然后悔,想先截下左元敏跨下马匹,也有所不能了。
那白发老者拦他不下,忽然叫道:〃小兄弟,小兄弟,别跑啊,老朽只是有事请教……〃左元敏听这声音就在后面,当场就吓出一身冷汗,哪里还肯停步?两腿夹得更紧,口里说道:〃乖马儿,别停,别停,快跑,快跑!〃
那望云骓似乎也知道情况紧迫,这回可没让他失望了,四蹄翻处,简直差些就要离地腾空而起。那个叫荣华的年轻人与那中年汉子,还有另外一个人,早已从后头催马赶来,只是同样是四只蹄子,望云骓的却像是装了翅膀。三人三骑加上一个白发老者,四个人是越追距离越远,不久之后,左元敏但觉背后已经没有半点声音了,这才回头往后看。但见背后马尾飞扬,尘土四起,那四人四骑,已不知被拋到哪里去了。
那望云骓越奔越发起兴,四周景物飞快地往后退去,几乎都要瞧不清楚。左元敏回过头来,这才有心情细细体会腾云驾雾的感觉。但觉天地广大,山川宽阔,正是男儿志向所在,一时意气风发,壮志昂扬。
傲剑狂刀记
第九回农猎双奇
第九回农猎双奇
那望云骓奔驰了一阵,左元敏确定后头没人追来后,为了爱惜马力,于是放慢脚步。在日落之前,赶到了下一处城镇,并寻了一家有马厩的客栈休息。他漫无目的,胡思乱想,竟然一夜不能合眼。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起身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马厩瞧望云骓。回到客店用过早饭,找来店小二问明此地何处,东南西北四方,又是各通往哪里,最后才去牵望云骓上路。他拍了拍望云骓的马屁,说道:〃今天还是要看你的,自己走回你家的路。记住,挑近一点的走,还有,叫你跑你就跑,可千万别跟耍脾气,或是想捉弄。〃
当下纵马便行,那望云骓还是一路往西。过了正午,极目而望,已经可以看到下一个城镇。左元敏算算路程,前方当是新郑县城,于是自言自语道:〃中午就在这儿吃吧。〃两腿一夹,策马入城。
那望云骓放开四蹄,不一会儿便驮着左元敏入得城来。左元敏在道旁找了一家饭馆,将望云骓在店外,打算自己先进去用饭。便在要入店门之际,一个头陀正好从饭馆里出来,一眼见到望云骓,不禁〃咦〃地一声,惊呼出口。左元敏心念一动,立刻停步。
他忍不住打量这个头陀一眼,但见他一头长发梳拢整齐,衣着也相当素净,右手铁杖,左手持钵,脚上踏着一双草鞋。左元敏忽然想起那个,曾经想要一亲云梦芳泽的自由自在来。心道:〃同样是头陀,其实也可以打点干净的。〃
左元敏一双眼睛,虽然只是在那头陀身上一扫而过,但是那头陀已经注意到了他的这番举动,也忍不住朝他打量一番,忽道:〃小子,这匹马是你的吗?〃语气颇为轻蔑。
左元敏心道:〃也是个没礼貌的家伙。〃说道:〃是朋友的。不知大师有何指教?〃
那头陀古怪地笑了一笑,说道:〃朋友的?看多半是偷来的吧?〃左元敏有点动怒,说道:〃大师何出此言?〃头陀道:〃这匹马有多名贵,你这小子这么穷酸,哪有这么配得上这匹马的朋友?你要不要说说这匹马叫什么名字?你的朋友又是谁?〃
左元敏摇摇头,怫然道:〃这不干大师的事。〃怕自己进去饭馆吃饭,将望云骓留在这里会有麻烦,伸手便要去牵望云骓。那头陀嘿嘿两声,铁杖忽然伸了过来,挡在前面。
左元敏倏地缩手,怒道:〃你干什么?〃心中惊觉道:〃原来这个头陀会武功。〃那头陀不怀好意地看了左元敏一眼,说道:〃小子手脚挺俐落的。〃又道:〃不是才到吗?干嘛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心虚了?〃左元敏道:〃说了不干大师的事。〃
头陀冷笑一声,说道:〃从没看过像你这么嚣张的小偷。不过既然让遇上了,倒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可以这么对说话。〃
原来这个头陀颇能识马,他一见到望云骓,便知道这是中原难得一见的西域骏马,巴不得立刻牵走,占为己有。尤其在见到这马的主人,竟然只是个少年时,他心中就觉得自己已经是这匹马的主人了。只不过他自恃身分,不愿先动手打发左元敏,话一说完,双脚一蹬,便要直接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