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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尽管可以少林寺来抵押。」
忽然前方的树林里有人哈哈大笑,说道:「慧海和尚不愧是得道高僧,据所知,这群人跟你也没什么交情,封俊杰跟你还是头一回见面,没想到你居然肯为他,用少林寺五百年的产业来做担保。」
慧海笑道:「其实这也不难,老衲相信,以诚信待人,人必以诚信待你。老衲担保的不是眼前这些朋友,乃是人性。就像樊长老躲了那么久,老衲就是相信你不会暗箭伤人,所以一直背向着你,从来也没想到要回头瞧一瞧的道理是一样的。」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好说,好说。不过你这么大方,害没有好戏可以看,老是躲着就没意思了。好了,好了,你大家伙儿也不用上山了,封姑娘在此。」言毕,两道身影从众人身后窜了出来,半空中同时响了一声清脆悦耳的女声:「爹……」
这两道身影自然是樊乐天与封飞烟了。他两个人先左张两人而走,而樊乐天的武功,又是三人中最高的。所以虽然同样是躲在树林里,但是樊乐天一路往前挨去,却已经绕到众人的身后去了。原来他是打算躲着不出面,但毕竟还是担心这些人会对紫阳山门不利,所以绕到他后面,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作为箝制。
封俊杰久不见爱女,四天前匆匆一眼,只有让他思念更深。夜色中但见她面容憔悴,整个人彷佛瘦了一圈似的,心中更急。未免夜长梦多,他急忙迎上前去,先将她拉到一边,这才细细问道:「这几天妳到底在哪里?让爹担心死了。」
那封飞烟原本还很坚强,这时一见到父亲因为连日奔波,脸上颇有风霜之意,彷佛一下子又老了几岁似的,忍不住泫然欲泣道:「女儿……这个说来话长……」
封俊杰安慰道:「既然说来话长,就不急着现在说。妳看,妳众位叔叔伯伯都在这里,为了妳,他已经陪着奔波了好一阵子,没有睡过一夜好觉。妳快谢谢他了。」
封飞烟见众人中,就荀叔卿的年纪最大,于是便依言上前拜谢。荀叔卿急忙拦住,说道:「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要客套,到别的地方客套去。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问问看到底实情如何?要真是他扣住人不放,正好请慧海大师评评理。」
封俊杰道:「正是,你瞧,把该做的事都忘了。」与封飞烟说道:「妳老实告诉爹,妳是不是让紫阳山门的人给拿住了?妳老实说,爹还有这些叔叔伯伯、方丈大师都会给妳做主的。」
封飞烟心想,大家为了她这般劳师动众,已是心力交瘁,此时要是她说一句:「其实这一切都是个误会。」别说大家会觉得一番奔波却换来自讨没趣,而要直呼做了傻瓜之外,以后父亲再说出口的话,只怕也要大打折扣了。
可是临时之间要他自编一个谎,既不陷害到紫阳山门,又能顾及了大家的情绪,却又超出了她能力所及。支支吾吾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老实说,便道:「其实当初绑架的另有其人,但一个月前就自由了。至于到紫阳山门来,却是自愿的,没有人限制的行动。你瞧,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出现在这里吗?」
众人听了,皆是一愣。就连管竹生、边靖等人,也都想:「虽然未曾得逞,不过确实是打算留住妳的。没想到坏的事情,妳一件也没提,轻描淡写就带过去了。」表面上虽然装着蛮不在乎,但是内心深处,却还是有一点感谢之意。
封俊杰皱眉道:「此话当真?」封飞烟道:「是真的啦,骗你做什么?」那慧海道:「封施主,事情这样演变,乃是最好的结果。两方都不伤和气,令嫒也平安归来。施主难道反而希望有事发生吗?」
封俊杰想想也是,说道:「先前一心一意,只想着要怎么冲上去救人,现在女儿找到了,却还是想着要跟对方理论,唉,是本末倒置了。」慧海知道一般人的这种感觉,于是朗声与所有人道:「各位朋友,此次前来,为的是替封施主,来向紫阳山门要人。现在人既已平安归来,这就是最终的目的。虽然过程有点出乎意料,老衲却要说是出乎意料的好。各位若是私底下与人有新仇旧恨未解,那是改天的事,老衲不想管,也管不着。但是今天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慧海毕竟是当今武林中,第一大门派的掌门住持,说话当然有一定的份量,否则封俊杰等人也不会去找他来了。所以慧海既然都开口了,封俊杰等人,自然都无异议。
慧海道:「这边,想来都同意老衲的看法,不知紫阳真人的看法如何?」张紫阳笑道:「如此甚好,便依大师所言。」
自从两人见面以来,慧海每说什么,而要询问张紫阳的意见,张紫阳就刚好都没意见。慧海不知张紫阳究竟是真客气,还是皮里阳秋,另有文章,于是便试探道:「这里算来已是在紫阳山门的范围,老衲自做主张,喧宾夺主,越俎代庖,还请掌门真人见谅。」
张紫阳道:「大师客气了,其实封姑娘不辞辛劳,为舍妹耗费内力疗伤,是紫阳山门的恩人。原本此事一了,还要留她盘桓几天,了表谢忱,只可惜阴错阳差,造成误会,是贫道过意不去。」
慧海半信半疑,说道:「原来如此。」但也不想多生枝节,便代表封俊杰等人与紫阳山门告辞。张紫阳道:「管左使,万长老,请你两位送方丈下山。」慧海客气道:「请留步!」
那封飞烟见众人开始移步,忽然想起左元敏,开始东张西望起来。封俊杰问道:「怎么了?」封飞烟道:「没……没什么,……在找左元敏。」封俊杰道:「妳是说那天在陆家庄遇到的个小子吗?前几天好不容易跟着妳的暗号,冲上紫阳山上,他居然敢伸手拦。跟你说,这小子很有些古怪,以后要是碰到他,可得小心……」
封飞烟道:「爹,事情绝不是你所想的这样啦……」封俊杰道:「那是怎么样?」封飞烟道:「哎呀,他为人侠义心肠,秉性端正是你说的,他现在有些古怪也是你说的。」语调有些不耐烦。
封俊杰道:「……妳这几天都跟他在一起?」封飞烟点头,说道:「其实他也算救了一命。」封俊杰皱起眉头,说道:「这件事情会查清楚的,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封飞烟知道左元敏就在附近,但是四下瞧不见他,自己一个女孩子总不好在众人面前大叫他的名字,又四处环顾了一会儿,才大失所望地跟着父亲一步一步走下山。
众人走了几步,那钱坤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道:「杨承先呢?他不是投靠了紫阳山吗?怎么没看到他?是不是躲起来了不敢见?」管竹生只是笑笑,不做回答。钱坤发了几句牢骚,既无人响应,也就跟着人群走了。
敌人既去,管竹生便先分派人手,将地上伤者扶回山上。其它的人,也让他各自回到各人的岗位上,人群逐渐散去。张紫阳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忽道:「好了,你两个可以出来了,躲在那里要躲到什么时候?」
张瑶光噗嗤一笑,与左元敏道:「出去吧,哥发现了!」
左元敏道:「是。」与张瑶光从树林里闪身出来。樊乐天向前拍拍左元敏的肩膀,笑道:「好了,事情这样解决是最好不过了,虽然有点无聊,却也算是皆大欢喜。」管竹生趋向前来,说道:「还好没出什么大乱子,要不然樊长老,你这样做法,是陷整个紫阳山门于危险而不顾,依门规是要议处的。」说着,看了张紫阳一眼。
张紫阳视而不见,不做反应。樊乐天嘻皮笑脸地道:「有在暗中照护,不会出什么乱子的!管左使什么都好,就是小心过了头,婆婆妈妈的,不甘不脆!」管竹生道:「就是小心谨慎,掌门才会让总理门中大小事情,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也没什么不好。」
樊乐天笑道:「有劳管左使费心了!」管竹生正色道:「不过紫阳山门可不是一个人的,还请樊长老凡事多担待些,免得到时候掌门难做人。」樊乐天道:「真有那个时候,绝对不会让掌门人皱一下眉头的。」管竹生道:「好说,好说。」
管竹生将该说的话说完,便与张紫阳道:「请掌门人早点休息。」张紫阳道:「管左使辛苦了!」管竹生道:「这是属下该做的。」长揖拜别。之后,边靖、段日华、万国明等一一前来问安,这才离开。
张瑶光见管竹生离去,在他背后做了一个鬼脸。樊乐天道:「别理他,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张紫阳道:「这事情就是这么巧,才想让樊长老去接应你出来,就这么刚好,他正好又闯了上来。不过也许这就是天意,管竹生还有边靖看到连少林寺住持都出面了,也不敢太强硬,你没瞧,封姑娘刚现身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说。」
樊乐天道:「说其实是你对他太好了,要是你说一声:『封姑娘是的客人,谁要是想动她一根寒毛,先得来问问。』包管他纵使还有废话要说,也都会马上吞回肚子里去。」
张紫阳道:「要是打算这样的话,管竹生出现在面前的第二天,就会这样做了,还需要等到现在?」樊乐天道:「总之搞不懂你,也不打算搞懂。」
张紫阳道:「不说这些了。对了,左兄弟,你怎么没跟他一道下山去?」左元敏尚未答话,那樊乐天已道:「左兄弟又不跟他一道,为什么要跟他下山去?再说,左兄弟是的客人,现在要请他上山去,喝个他三天三夜,在醉得不省人事之前,谁也不能让左兄弟离开。」
张紫阳道:「你紧张什么,也没说要赶他下山,瑶光这一次的事情,还没谢谢他呢。左兄弟,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不妨多留几天。」左元敏道:「张姑娘的事情,其实也有责任,晚辈实在不敢居功。所以掌门说要谢,绝不敢受,不过樊大哥要请,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樊乐天一开始以为他要拒绝,已经将脸扳了起来,不过听到后来,却十分满意,大笑说道:「走走走,再不回去,天都亮了。」拉着左元敏走了几步,忽地独自转回头来,得意洋洋地与张紫阳低声道:「说这小子与众不同吧?他大概是这世上第一个,当着紫阳山门掌门真人的面,明着说不买你的帐,却又说得这么轻松自然的人吧?」
张紫阳笑而不答。樊乐天道:「瑶光,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再来找妳。」说罢,飞身回到左元敏身旁,与他一同上山。
张瑶光在他身后大喊道:「找做什么?」樊乐天也不回头,只将手高高举起,摆了一摆,自顾走了。
张紫阳待众人都走了,这才关心张瑶光道:「这几天,身子觉得怎么样?」张瑶光道:「感觉力气都回来了,想再过几天,就可以继续练功了。」张紫阳奇道:「练什么功?」
张瑶光笑道:「练练哥哥最新研究出来的功夫啊,已经看到了。」张紫阳会意,说道:「你能不能告诉,练这么多功夫要做什么?」张瑶光道:「当然是越练越强,将来武功天下第一啰!」
张紫阳摇摇头,说道:「武功天下第一又怎么样?妳的脑袋瓜子里如果装的都是这种东西,表示练功对妳有害无益,那就不准妳再练下去了。」张瑶光道:「为什么?知道了,你要说练武是为了强身健体,自卫同时也能锄强扶弱是吧?这都知道,可是武功如果不是要让人越练越厉害,那这么多人练武做什么?那你又干嘛这样绞尽脑汁,竭尽心力地不断研究,创出一种一种的武功法门?」
张紫阳道:「好久没有聊一聊了,走吧,边走边说。」迈步而行。张瑶光在他身后嘟嚷了一声:「不是好久没聊了,是你一直避开……」随即快步赶上。
两人行出里许,张紫阳慢下脚步,让张瑶光与他并肩而行。又过了一会儿,张紫阳指着天上的半轮明月,道:「月圆月缺,亏而复盈。自有天地以来,莫不如此,这就是天道。人说秋鸿有信,就是说鸿雁每年秋末南飞,初春复返,年年如此。人既然亦存活在天地之间,又如何不受天道影响?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想要逆天而行,只有自取灭亡。」
张瑶光道:「哥,这些都知道。这就是所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嘛!」张紫阳道:「不,妳不知道。妳只知道除了人以外的万物,都要依循天道,才能运作生长,妳跟其它的一般人一样,自认人定胜天,是吧?」
张瑶光道:「这不是你教的吗?人如果不能经由努力,排除上天给你的限制,克服万难,最后成就一番事业的话,那为什么要力争上游?又为什么要努力用功?」
张紫阳微笑道:「这叫做:此一时彼一时也。那时妳年纪轻,正式成长茁壮的时候,不趁那个时候多吸收养分,多撷取天经地华,妳如何能够成长?也是依循天道在教育妳啊!」
张瑶光道:「好,知道了,你说的都是天道,这总可以了吗?」张紫阳笑道:「毛虫在牠还是幼虫的时候,除了睡觉之外,就是拼命吃,拼命吃,不断地将成长所需的养分吃下去,这可以用来比喻妳的小时候,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