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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穆贝勒看着刚才的一幕冷冷笑道:“两个多月前李闹佛带着孤独独笑南走,事实上是想转西入藏上葱岭!”
格罕拉佩服道:“贝勒爷心思果然超人,一尊仿造的佛像不但骗得李闹佛团团转,而且探出了他的心思目的。”
在众人眼中托穆只是一个紧粘着万香君不放的公子哥儿。
但是格罕拉心中十分清楚,这个贝勒爷的缺点除了对那群格格的迷恋之外,简直是个可怕极了的人物!
不然,怎堪为奴尔哈赤重用?
文华居是间不大的房子,里面布置的也挺清雅。
三、四十件的关外文物摆放得挺有味道。这里,是专门对汉人做生意,将女真族的艺品藉由汉裔订货往关内。
雨居士这间铺子开张三年,在黄土梁子镇已经颇有名气。
特别是位的货色来源有时常见难得精品,价钱又公道,很合中原商人的味口。
“像这个丝织风景图真是细腻!”
李闹佛和杜禅定进入文华居的时候,正有几名中原的商贾在那里低声讨论。“以这种手艺,应该只有女真贵族才能买得起吧?”
“这就是雨居士货色特殊的地方。”
“他一向不谈货物来源,也许是有人私卖……。”
“嘘,慎防隔墙有耳。咱们自己说说可以,如果传了出去惹出麻烦大家都不好。”
这些对话虽然很轻很低,但是以闹佛、禅定的耳力却十分清楚的字字入耳。
在店面的一角,也摆了二十来尊佛像。
有阿弭陀佛、释迦牟尼佛、大势至菩萨、观世音菩萨、弭勒菩萨、地藏王菩萨等等分成两层,诸佛在上菩萨在下的有序摆放。
每尊佛像前犹且有用小纸片说明是那尊佛菩萨。
“果然是从这里出去的!”杜禅定扬了扬眉。
在上屏的架子有个空格,字张写的是:毗卢遮那佛。外带注解藏译大日如来,汉翻大自在王佛!
“两位可有李闹佛公子?”一名店员近前来招呼。
李闹佛微微一笑,道:“在下就是。”
“家店主请李公子入内一叙。”那名店小二进退言谈颇有分寸,微笑道:“不知李公子方便否?”
李闹佛哈哈大笑,回道:“当然方便!”
那名小二看了杜禅定一眼,咱们杜大公子摇了摇手道:“你放心,人家不请我,哥哥不会不识趣!”
店小二淡淡一笑,说了个“请”字便在前头带路往内院里面走。
后头是座花园。莫看关外一年有一半以上的时间是在冰天雪地之中,逢春末夏初一样是百花盛开青翠可人。
亭园里有一座中国式凉亭,主人早已在那里煮茶相候!
“看来阁下早已得知在下到访?”
李闹佛坐在这位年近五旬一身儒服扮相的中年人面前,嘻嘻笑道:“不简单啊!真人不露相!”
雨居士微笑斟茶,回道:“李公子何必客气,若说少年英雄李公子无论以什么名字行走,何不是都留下惊世之举?”
李闹佛不客气的接茶入口,哈哈笑道:“老兄引在下前来,不知有何赐教?”
雨居士针锋相对:“公子又如何知道在下要找的人是你?”
“假佛像要骗真人到。”
李闹佛嘻嘻笑道:“除了哥哥以外很少人这么闲。”
雨居士双眉微动,道了一声“好”!嘿声接道:“看来,你除了看出佛像是假膺之外,可能还知道了不少事?”
“最少我知道两件事:看过这佛像而能记得一清二楚的,恐怕和三个月前发生在中原朝廷大内禁宫宝珍楼失火之事有关吧?”李闹佛淡淡笑着道:“当时现场发现了碳笔,是不是阁下或阁下背后那个人派人去描绘那尊毗卢遮那佛?”
雨居士双眉一沉,嘿道:“李公子大非凡人。第二呢?”
“有这个能力胆敢这么做,而且能在三个月内依图做出来这尊佛像……。”李闹佛啧啧摇头道:“势必是有相当权力的人。”
在女真族,在高超手艺的人往往被贵族所“请赛”!
要仿造邵落伯的风格以青铜造出那一尊佛像,而且又得用到中唐的铜质,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说近乎不可能。
“更难的是,宝珍楼失火到灭烬清查不过是一灶香的时间!”
李闹佛双眸连闪,嘿道:“真正可用不过是半炷香光景。在这么短时间里能在千百样珍宝中找到那尊佛像并且丝毫无差的描绘下来,太不简单了!”
雨居士不得不叹口气道:“难怪那群格格对阁下的心思再三谨戒,看来是半点也不夸大。”
李闹佛竟然摇头,“这不是万香君玩的阴谋。”
这下雨居士当真愕讶,道:“你又是如何知道?”
“设计这个阴谋的人是估计在下想带孤独大侠到葱岭平安庙祈愿对不对?”闹佛公子哈哈大笑:“但是那位香君美人可没想到这点。”
如果“那群”万香君早就预算到的话,势必在沿途中预先布下许多陷阱擒拿李闹佛。
她没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还估不准李大公子的目的地将要何往。
以万香君的个性,她可不愿做无把握的事!
所以,最后在最安全的原则下擒扣了楚月他们一行。
雨居士嘿嘿一笑,道:“那么你来的目的是想见见在下背后那位主子罗?”
李闹佛当然不否认这点!
“可惜你现在还没有资格见他!”雨居士哈哈大笑,倏忽窜身向前抱向李闹佛。
这个人的身手当真不错,但是以咱们李大公子的成就,当然可以轻易击败他。
击败是一回事,陷阱又是一回事。
雨居士的出手不是攻击,而是不要命的缠技。
李闹佛虽然十分迅速的将对方的一双手扣住,但是也十分迅速的往下落去。落?
他坐的这张石椅的下方忽然没有了地板!
雨居士以全身冲撞的力量压住李闹佛不让他往上窜动。
很快的,在上头的光线迅速被阖起的机关所遮盖。
杜禅定看见这两个家伙进来的时候就觉得全身不舒服极了!
这两个人很平凡,一胖一瘦的商贾打扮。
但是……身上总有一股掩盖不住的肃杀凌厉之气在环绕。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刑场上的刽子手才有的气息。
“两位有何指教?”
第十一章
禅定公子向来是直来直往不打哈哈,他既然认定人家是冲着他来的,半点也不客气的就道:“有屁快放!”
“嘿嘿,我叫‘胖子阔刀’叶大山。”那个胖子冷冷笑着,一脸皮肉在那里抽动:“这位是我的同事,‘瘦子小刃’林施舍。”
杜禅定哼哼笑道:“用刀的?很好!”
他的刀,可是自负为天下第一。
而他的唯一目标,心中认定真正的敌手只有天下第一剑的孤独独笑。
对眼前这两个人,他实在不怎么放在眼里。
叶大山沉沉一笑,自个儿接方才的话道:“我们是魔教刑堂的执刀手,不过要找的人不是你。”
魔教?杜禅定嘿道:“那要找的人是谁?”
“叛徒李无隐!”
“没有李无隐这个人!”
“李无隐就是单扣剑。”
“喂,你消息真不灵通!”杜禅定叫道:“也没有单扣剑这个人!”
“但是有李闹佛──。”林施舍冷冷道:“无论叫什么名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要他的人头回去交差。”
杜大公子冷冷一哼,道:“然后呢?”
“他这阵子都跟你在一起!”林施舍沉沉道:“现在,如果你想平平安安的离开这里,最好告诉我们他在那里?”
杜禅定哈哈大笑道:“如果我说那小子的事,就是哥哥我的事呢?”
“那你就先替他死!”胖子、瘦子双双大喝,一左一右同时出手。刑堂的刽子手果然不同,好冰冷的杀气飞奔!
杜大公子竟然还有心情摇头叹气,啧啧道:“李闹佛啊李闹佛,跟你这种人交朋友实在是没什么好处!”
一句话说完,叶大山和林施舍已经倒了下去。
他们实在无法接受的是,杜禅定这小子连刀都没有拔。只不过是用刀鞘一个起落,透骨的剧痛让他们连一口气都喘接不上来!
“喂,凭你们的身手也想要找李小子?”禅定公子十分不满的道:“你们要不是笨蛋就是被人家利用啦!”
这两句话的意思差不多嘛!
“他们是被人家利用。”万驾世突然从门外进来,叹气道:“阁下可是鼎鼎大名的第一杀手杜禅定?”
“正是哥哥我!”
杜禅定嘿嘿哼笑:“你们是那来的?”
“魔教!”陆法眼回话。
“找碴的?”
“不!来交朋友。”秦欢嘻嘻一笑,对着杜禅定道:“在下秦欢,他们是黄慧印、贾甲、陆法眼、万驾世。”
杜禅定听李闹佛说过他们,点了点头。
“我们是奉了师父之命前来告之李兄弟一件事──。”万驾世看了四下一眼,房里的客户早就走得没半个人,甚至连店员也早就溜得没点影。
“本教之中有人要对李兄第出手……这事,如果误会的话难免又引起中原武林中一场大恩怨来。”
万驾世苦笑道:“至于那个人为什么下这个指令,本教中已有人在追查真相!”
杜禅定一嘿声,道:“那个人……是他们的头头?”
他指的是躺在地上昏迷过去的一对胖瘦刑堂手。
“是!”
“叫什么来的?”
“发邪思因。”贾甲抢先回道:“是识阴十魔中排名第三的宋翻处,也是本教刑堂总掌。”
杜禅定点头道:“你们怀疑他跟女真勾结?”
“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
黄慧印苦笑道:“但是如果查出是事实,也是大麻烦。”
因为刑堂在魔教是一个完全独立的组织,全教上下只听受教主之命。
皇甫无常已死,可以说如今魔教内没有人可以管得了宋翻处。
“以刑堂的组织和力量,”万驾世皱眉道:“足够比得上江湖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门派规模而绰绰有余。”
“这种事别让哥哥我伤脑筋。”
杜禅定哈哈大笑:“这是姓李的那小子的问题……。”
可是李闹佛那小子进去似乎太久了一点?
跟男人,尤其是老男人不应该这么有话聊才对。
咱们李大公子可真没好心情啦!
这里面可以说真的是铜墙铁壁,四面光溜溜的连一个出口也没有。
不可能吧?那岂不是身旁这个雨居士也要饿死在这里?闹佛少爷不相信这种事,一把抓起对方的衣领哼哼问道:“老小子,出口在那里?”
“没有。”
“什么?没有出口?你找死?”
“我是找死没错。”
雨居士哈哈大笑,指了指右手边道:“那里本来有机关可以出去,但是在你来之前就已经封死了!”
李闹佛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哼哼道:“哥哥我可不相信有人这么不珍惜生命!”
“你以为只有‘大侠’才视死如归啊?”雨居士不屑的摇着头盘腿坐下,冷哼道:“在下能和李英雄一同丧命在此,说来也是挺光彩的事!哈哈哈,后世将说一代名侠李闹佛死于无名小子雨居士之手。”
他边说边还边打亮了火摺子。
黑暗中斗见光明,四周果然是滑不溜丢的精钢壁面。
不只是四壁,连脚下也是!
李闹佛溜眼一看清楚,将对方的火摺子打灭冷冷哼道:“喂,别浪费空气,让你这样烧下去死得更快!”
“早晚要死!”雨居士哈哈大笑,声音在这密室内回汤,“早死早超生,省得痛苦不是很好?”
难道在这间密室内真的没办法逃出生天?
李闹佛叹了一口气,坐下闭目盘腿入定去啦。
“你别以为可以等杜禅定那小子来救你!”
雨士的声音在暗处轰轰回响:“在我们掉下来的时候,开动的机关早已被人斩断封死啦!”
李大公子苦笑一声,道:“那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谁是这个幕后的天才了吗?”
雨居士显然在考虑,片刻之后才笑道:“是托穆贝勤!”
“他?”
李闹佛十分的不信:“那信小子整天就只会追女人,能成什么大器?呸!哥哥我才不相信他有这个脑子!”
他说好像越好笑,哈哈哈的自己大笑起来,中间还不时夹了上百句取笑托穆的话。
而且,越说越难听啦!
“他在激我!”
托穆冷冷的听着密室内的声音,哼道:“他以为用这种激将法就可以引得我进去杀他?
嘿嘿嘿,太天真了。”
格罕拉看着这主子如此沉稳,不禁有一丝寒意从背脊往上爬。
这个贝勒比自己想像的可怕多了。
甚至,自以为他那个“迷恋那群格格”的缺点,是不是也是故意做出来的,相好令人误以为掌握了他的漏洞?
“贝勒爷──,我们下一步如何行动?”格罕拉恭敬问道。
“宋翻处想要抢功,结果暴露了自己的身份!”托穆沉沉一笑,道:“上头的那几个人将他们的人头拿去给姓宋的看!”
他顿了顿,接道:“不要用蛮干,没有好处的!”
“是!”格罕拉越来越觉得奴尔哈赤叫自己跟随托穆身旁并不是“保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