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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凤引凰-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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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会妖术。”有人惊中。空山寂寂,他已平空消失了。

黑衣人只看到灰影乘风而逝,惊得毛骨惊然,收对惶然急叫:“快撤!三弟,快传讯通知在葛仙宫守候的人小心,那老妖道可能比这家伙更可伯。”

胡哨声传出了,片刻便传抵山巅。

葛仙宫是近山巅的一座小道观,平时仅有三名香火道人在内清修。

后进殿测方的大院,是孤鹤丹士的练丹房。荀文祥自己有一间卧室。如果是炼丹期间,他不但要照顾炉火,要按时添加药材,要远到山腰下到丹井挑水,在火候紧要关头,还要唤醒丹上查察火候变化的控制秘决,真够他忙的。

对外,他是随孤鹤丹士学炼丹阳术的守炉人。其实荀文祥却是孤鹤丹上的秘学传人。

孤鹤丹士在葛仙宫,耽了二十年漫长岁月,他那只带来的丹顶鹤已出现老态。

县城附近的人们,皆知道他的丹药不错,谁也不知老丹士的过去,也没有人留意他的未来。

其实,孤鹤丹士不仅是炼治病的丹药,也炼各种稀奇古怪的所谓丹砂。

丹房后有一具巨大的奇异鼎炉,有大型风箱,也有从汝州与南召山区挖来的各种矿石,冶炼出来的怪金属,只有苟文祥知道其中奥秘。总之,他是个富有传奇性、精研宇宙奥秘的传统玄门弟子,而非跳神撵鬼的道教术上之类。

他一辈子也没穿过装神弄鬼的道施。但当地的人,皆依惯例称他老道、仙师,他也不以为什,不加辩解。

他卖的丹药,都是一些平常用的丹九散,从不替人治病,卖丹药为的是嫌些银钱开销,因为葛仙它的香火有限得很。

荀文祥警觉地出现在宫门外,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宫观依旧,入侵的人都撤走了,丹房一塌糊涂,所有的药材、矿石、药瓶……乱七八糟丢得遍地都是,显然来人彻底按遍这地方,大概是搜寻什么他们志在必得的东西。

据三位香火道人说。来人是申牌左右到达的,人数众我。先包围全宫,然后侵入寻找孤鹤丹上,把香火道人囚禁在大殿,搜遍了每一处隐蔽的角落。

孤鹤丹士是近午时离宫的,带了丹顶鹤,芒鞋分杖飘然下山,迄今尚未返回。

荀文祥在丹堂北首的一株古松的树洞内,找到了孤鹤丹上留下的一封手书。

上面写着:“岁星昼见;客星扫北极五星犯东垣少宰。日中黑子现。本命离宫因而受引,四营变乱,六侵于七,少阳太阳蒙昧不明。为师与汝,将受此宇极源所扰,此即所谓劫数。为师避劫大庄,汝亦将历劫风尘。十年后再行相见。

今后三年之内,汝每晚练气时,须首离足坎,以期水火并济,可望安度危难。天心莫测,好自为之。”

孤鹤丹士从不教他学神仙,仅教他长生保命术,虽则难免牵涉到五行阴阳等等神秘术数,但选信的成分并不大。

吃的方面粗茶淡饭,多吃野蔬瓜果,内腑自然清而不浊,练技击气功,可以强身健体,有危难时可以自保,平时不风寒疾病所侵。

早晚行功可令身心舒泰,清心寡欲不为七倩所伤。寝时按本命星座定位,可令体仙生机顺手自然展。

这一点近乎迷信,这与风水先生替人定宅位差不多,宅位定对了,宅主人兴旺有期;定错了,很可能殃及子孙。

修道人就相信宇宙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人体内循环流动,在某一时间,这种力量如果形成逆流,那就百病丛生,事事不如事,信不信由你。

有道行善气色的人,一眼便可看出对方是否体内逆流已经形成。有些江湖术上,就是对这种学问一知半解用来骗人。

荀文祥回到自己的居室,将丹士的手书火化了,心中将信将疑。显然,丹士的确有未卜先知之能,在劫乱光临前走避祸去了。

至于丹师说他将历劫风尘,那怎么可能呢?他在这里土生土长,有田有地有根,平生无大志,生在这里死在这里,怎会有历劫风尘?

花了一个时辰,他将凌乱的丹房整理停当,草草吃完晚餐,他在鼎炉上点起一根特制的径寸粗松明。这松明的确特殊,玛瑙色的柱体看似松明,其实另有秘密。

不管怎样吹,也不会息灭,风大时,火焰随风而动,似乎已经息了,但仍有一星火影。风一过,火星再吐焰苗。这就是位师父丹师惊世骇俗。

更可能被官府捉去妖术惑众法办,官府最忌讳这些与众不同的奇事异物。

夜已深,不时传来一阵阵袅呜,和三两声野狗的长降,好个凄凉的夜。

鼎炉的室中心,松明的火焰其色乳白略带青色,有焰没有烟,也没有一般松明的毕剥声传出。

他在距炉八尺左右打坐,背倚鼎炉,光并不影响他的视力。窗外,树影摇曳,月光将树影投射在窗纸上,像是鬼影在摇动。

丹室门大开,他面向门外,双目敛神内视,像一个石人。他的膝上,横置着他那根山藤杖。左股旁,放置着一堆熟裂的松球。右股旁,有一堆带有芒的麦粒。

今晚他破例穿上了灰色的宽大长袍,头上的黑油油长发披下双肩,垂及腰际,猛一看去,真会令人吓一大跳,真像个来自地狱深处的鬼魂。

窗外虫声倏止,风声飒然。

他心潮一阵汹涌,但丝纹不动。片刻,左窗无声而启。右窗人影一闪而没,但声息全无。

一个袍拽地,戴了头罩的高大黑影,鬼魅幻形似的突然出现在门口,双脚已在门槛内。

他不言不语,甚至双目也未张。

就这样,两人遥遥相对,不言不动,僵住了。久久,神秘怪客似乎不耐烦,用阴森森带有七八分鬼气的声音问:“孤鹤丹士还没有回来吗?”“老神仙云游去了。”他沉静地答。

“你是他的弟子?”“也是,也不是。”

“此话怎讲?”“在下是守炉人。”

“你就是傍晚时分,在山下用五行遁术遁走的人?”

“你们到底是为何而来?”他反问。

“老夫要丹士的武林至宝拔毛洗髓九转神丹。”

“这里只有一封金丸,二宝千金,三室救疫散,四神补虚膏,五腑保命丹,六味地黄……”

“住口!”黑袍怪客沉叱。他双目睁开了,星目炯炯。

“老夫已查出孤鹤丹上的底细。”黑袍怪人说:“他就是四十年前,以三颗九转神丸,救了行将入棺的飞云神龙,未留下姓名的白胡子老道,四十年人,他仍是那龟开鹤像的白胡子道人。”

“在下不知道老神仙的往事,只知道老神仙从不卖珍丹宝丸。”

“你不打算合作了?”黑袍怪人语气益厉。“你们已经搜过了,还不死心?”

“跑得了老道,跑不了宫观。小辈,你是不是倚仗有妖术在身,便可以吓阻老夫?”

“正相反,在下真怕你们行凶。”

“给你数十声数,权衡利害,数尽,你将后悔莫及。”

“你……”

“-!二!三!”

“你闪讲不讲理?”他高叫。

“四!五!六!”

“荀少爷,救……救命……”一名倒在地下的香火道人惊骇地狂叫。

“七!八!九……”

他星目怒睁,剑眉一场,沉声说:“你们虐待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香火道人,这算什么?你们“十!”声落,黑袍怪人一闪不见。

他深深吸入一口气,向狼狈爬起来的三名香火道人说:“你们先进入药室,千万不要出来。”

三名香火道人踉跄地向药门走,距药室门尚有五六步,突然三人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摔倒在地。

不等他起身上前察看,两窗和门外,突然喷来五六道黑黑的水柱,血腥触鼻。

是黑狗血,专破妖术的宝具。

想躲也躲不掉,他成了全身污血的秽人。

“你们简直岂有此理!”他恼火地叫。

特装的松明一明一灭,被黑狗血所波及,但火焰一伸,室内重放光明。

三道电虹从在窗射入,全袭向他的胁肋。

他大袖一挥,三把飞刀消失在袖里。

“你们走吧!不要太过份了。”他强抑怒火说。有物击中墙壁,发出一声异响,淡淡的轻烟片刻便弥漫全室。

他手脚一松,头向下一搭。

一个全身灰暗的人影,幽灵似的掠入,在他身前背着手向他审视良久,然后哼了一声,伸手便抓他的头发。

手一触他的顶门,人突然向下跌伏,跪伏如羊声息俱无,极像一位俯优向神祷告的虔诚信徒。

松明的火焰一跳,再跳,第三跳颜色全变了。火焰的长度也变了,由原来的两寸变成三寸,但焰径却缩小,拉得小小地,颜色转青,然后变绿。

原来明亮的丹房,变得一片股肽惨绿,鬼气冲天。从血腥中,可嗅到另一种若有若无的霉革气味。

“咦!”门外传来了惊噫声,啪一声响,绿焰爆烈,全室陷入沉沉黑暗中,仅有的光源终于熄灭了。

黑暗中,阴风乍起,气流激荡,啸风声有如鬼影嗽晰,幽灵夜泣。

外面有奔跑声,脚步怆煌杂乱。黑暗中,传来乍雷似的沉叱:“站住!你们都是些怕死鬼吗?邪不胜正,妖术何足道哉?你们这些心目中没有鬼神的人,怎么就被一些障眼幻术和法器的异声吓惨了?”

“用火烧他出来。”有人怒叫。

“我来放火。”另一个低沉的嗓音说。

“我到外面弄些干草来。”另一个说。

“厨房内有柴草,我去……哎……”

“啊!……”另一个的狂叫声震耳。

“谁用松球打我?”有人怒喝。门内黑影出现,上身向上伸,下身前移跨入院中,上身仍向上伸高,高出檐下仍在上升。

老天爷!那是一个巨大无朋,两丈高的巨灵,黑长袍直拖近地面,斗大的头,须发如飞蓬,一双巨眼绿芒闪烁,手中举着一根两丈长的绿炎通明的大刀。

夜雨飒然,满院子里都有啸风声传出,雨滴着地,响起入耳。

巨灵的头部,绿色的云雾腾涌。

“哎呀……”在院子里列阵的七八个人影狂叫。

“天!这鬼雨好厉害。”有人惊骇地在叫。仅片刻间,院子里冷冷清清,鬼影俱无,人都跑光被怪雨打得一个个抱头鼠窜,被巨灵吓了个屁滚尿流,连主事的黑袍怪人也溜之大吉了。

不久,丹房灯光重现。

荀文祥将三位被飞蝗石击昏的香火道人送走,自己勤快地清洗全身和丹房的黑狗血,换妥了衣裤,他闭上丹房门,踏入院子返回自己的居室。

刚点上灯,虚掩的房门悄然而开,他的卧室很简朴,一床一桌别无长物。

“把桌下的凳子拖出来坐,不客气。”他平静地说,将先前置于鼎炉上的特制松明放在床头的枕旁。他在里向内的,竟然知道来了客人。

身后没有任何声音,荀文祥咦了一声,一面转身一面说:“好香,原来是一位姑娘呀!”

真是一位姑娘,黑帕包头,黑色的夜行农,这种紧身夜行衣穿在身材成熟的女人身上,曲线玲现十分惹眼。

这位姑娘的身材十分诱人,浑身是魁力。衣黑,肌夫却晶莹如玉,瓜子脸眉目如画,尤其那双深潭似的大眼睛,真有令人着魔的勾魂摄魄魁力。

背系长剑,系带在恰到好处的酥脑结了带花。小蛮腰被皮护腰扣得瘦小盈握,黑色的百宝囊外面绣了一头栩栩如生的展翅白凤凰。看年纪,十六七岁花样年华,秀丽中有英风流露,站在门外,用充满疑问困惑的眼眸,大胆地注视长袍飘逸的主人,迟疑地问:“你……你是怎样弄的?”

室内品流甚高的幽香流动,幽香发自黑衣女郎的身上。

他脸一红,讪讪地说:“房里简陋,不家女宾光临。在下先前不知来的是位姑娘,抱歉。”

陌生的姑娘,怎能半夜三更地入单身陌生男子的卧室?

所以黑衣女郎站在房门外,对他问非所答的态度似感不满,她说:“你还没回答本姑娘的话呢?”

“哦!在下还不明白姑娘话中之意呢!”

“我是说,那些风声、怪雨、两丈高的巨灵、烟雾等等。”

“姑娘躲在后殿的飞檐上,应该旁观者清。”

“我”

“吓愣了,是不是?”他笑问。

“哼!你……你胡说?我如果被吓愣了,岂不早跑掉了?相距甚远,看不清嘛。哼!我根本不相信世间真有鬼神。”

“那你怎知是我弄鬼?”

“那些人逃掉了,你以后的举动我都看到了,当然知道是你弄鬼。’”

“你是他们一伙的?”

“不是,我是跟踪一个银衣人,把人跟丢人,迷失在这一带山林里,误打误撞赶上了这场盛会。”

“他们是些什么人?”

“我怎知道?他们都戴了头罩,定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下三滥,但武艺相当不错,轻功更佳。”

“你的轻功比他们高明多了。”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此地不便,请姑娘移往大殿,请。”大殿神案上的长明灯,投射出暗黄色的光芒。黑衣女郎在拜台上落坐,他侧坐在左首的拜垫上。

“其实,说穿了不值一笑。”他正襟危坐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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