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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胖子脸上浮现了神秘笑意道:“这个我懂……”
宫和脸色一寒,冷意逼人,道:“第四点,也就是最后一点,别管外头的事,进了你的院墙,那是你的事,你院墙以外就是天塌下来你也别管别问,都记住了么?”
白胖子脸上的笑意马上没了,忙欠身道:“宫领班放心,都记住了。”
宫和站了起来,道:“我走了,不必送,忙你自己的事儿去吧。”
他开门出了屋,到了地窖处又进了地窖。
转眼工夫之后,宫和已从小院子那口井里跳了出来,盖好石板又循原路进了茶馆内里那一小间雅座。
人坐定,轻咳一声发了话道:“掌柜的。”
瘦老头儿在外头听见了,忙跑了进去。
没听见里头说话,过不一会儿,宫和掀帘出来走了。
李凌风和赵振翊两人两骑缓缓地驰出了唐家镇。
镇外十几丈处一棵大树,树下有个挑担儿卖小吃的。
大树下阴凉,卖小吃的却没生意,人坐在树下,靠在树干,一顶破草帽扣住脸,养着精神呢。
许是蹄声惊动了他,一掀破草帽站了起米,两匹马到,他马上迎了上去,哈腰赔笑。
“两位爷,天热赶路辛苦,下马歇会儿再走吧。”
赵振翊道:“不了,我们刚在镇里歇过了。”
他要走。
只听那卖小吃的道:“李大侠,二位要上哪儿去呀?”
李凌风一怔,转望赵振翊笑道:“赵兄,看来咱们还是歇歇吧。”
赵振翊倏然而笑,两个人翻身下马到了树下,卖小吃的先跑过去盛了两碗凉凉的绿豆汤,这玩艺儿去火消暑,还真好。
卖小吃的一边往两人手里递碗,一边道:“李大侠,您知道不,谭姑娘就被他们藏在唐家镇?”
李凌风接过碗道:“阁下是七杀教的弟兄?”
那卖小吃的道:“不错,我们教主问候李大侠。”
李凌风道:“不敢当,请代我问候贵教主,我知道谭姑娘被他们藏在唐家镇,我跟这位赵大侠—块儿出来是为了……”
接着他把该说的说了一遍,最后道:“我们还怕碰不见贵教中人呢,请尽快报与贵教主知道,不可贸然采取行动。”
那卖小吃的神情一肃道:“原来如此,我说二位怎么会离开唐家镇?谢谢二位,我这就去禀报教主。”
两碗绿豆汤,李凌风跟赵振翊—饮而干,放下空碗,给了两个子儿装装样子,两个人上马走了。
那卖小吃的挑起挑儿也走了,卖小吃的离开了大路,沿着一片麦田往东走,绕了个大圈子进了唐家镇东一片树林子里。
卖小吃的刚进树林,唐家镇里窜出了十几个黑衣人,奔马般到了树林前,散开一围,然后从四面八方进了树林。
这片树林里没多大,十几个黑衣人很快地都到了树林中央,看见中央卖小吃的那个挑儿子,四平八稳地放在树林中央,却不见那卖小吃的,他跑哪儿去了?
抬头看看,哪棵树枝叶都稀疏疏的,哪棵树上都不能藏人,卖小吃的哪儿去了,借了土遁迹不成。
一名黑衣人脸色忽地一变,脱口叫了声道:“青纱帐。”
十几个人飞快扑出了树林,树林后头紧扎着一大片青纱帐,占地相当大,十几个人哪里够围,十几个人望着眼前这片青纱帐发了怔,忽然一名黑衣人扬了手,道:“饭桶,不会上去两个树上看去。”
两个黑衣人纵身上了树。
唐家镇偏东南有一片高坡,离这片青纱帐有二三十丈远近,人在高坡上,可以把青纱帐这边的动静尽收眼底。
如今高坡上就有两个人,一个是个老头儿,一个赫然是那卖小吃的。
李凌风、赵振翊两人两骑缓缓前驰。
往后看看,唐家镇已在身后老远。
李凌风道:“赵兄,咱们什么时候回头?”
赵振翊道:“恐怕不能急,咱们俩的任务是欺敌,非把那批鹰犬的注意力引出唐家镇,才能算达到目的。”
李凌风道:“这么说咱俩得跟他们照照面了。”
赵振翊扬了扬眉道:“江湖上跑了这么些年,我还没碰见过一个血滴子,老实说我也不得不跟他们照照面。”
李凌风道:“这么说在咱们没跟他们打照面之前不能停。”
赵振翊道:“那倒不是,前头有个十里铺,咱们到那儿停下观动静,等他们找到咱们面前来。”
李凌风道:“那么咱们赶—阵怎么样?”
赵振翊一点头道:“行。”
两个人抖缰踏马,如飞驰去。
————
第十章 临危救难
十里铺比唐家镇小多了,人不算少,可是比起唐家镇来也静得多冷清得多。
十里铺地方小,没有客栈,唐家镇到处是大客栈,十里铺用不着客栈,只有两三家酒馆儿跟茶馆儿。
两个人进了十里铺,在一家小茶馆儿门前停下。
赵振翊道:“咱们就在这儿歇歇吧,一边喝着茶,一边等他们。”
李凌风笑笑道:“倒是挺惬意的。”
下马进了茶馆儿,找了副靠里临街的座头坐下。
两个人经验都够,这样不怕堵,—有情况可以从窗户翻出去。
两个人叫了一壶龙井,十里镇小地方,名虽龙井,倒出来的茶可不是那个味儿,好在两人意不在茶,只能有得喝就行,在这地方坐,有水喝也好打发时间。
一杯茶才刚喝了一口,对街一家酒馆儿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女子尖叫,随着就是几声爷们儿的狂笑,可是一转看,狂笑声变成了冷喝,道:“娘的,你瞎了狗眼么,敢管爷们儿的闲事。”
这一声冷喝之后,一个伙计打扮的汉子跌跌撞撞地奔了出来,一下子趴在门外,摔得满脸是血。
又是几声狂笑传了出来,道:“不给你些厉害瞧瞧,你也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大爷摸她一把是看得起她,大爷还要摸,看谁敢吭一声!”
满脸血的伙计硬是一时没爬起来。
李凌风、赵振翊两人互望—眼,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往外行去。
到了对街,李凌风伸手扶起那伙计,赵振翊一步到了酒馆儿门口。
小酒馆儿,没几张座头,四个江湖人打扮的壮汉,三个坐在一张杯盘狼藉的桌上,瞪眼咧嘴,满脸笑意,六只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柜台。
柜台里,一个颇富姿色的少妇,看那身粗布衣裤,看打扮,是这酒馆儿的女掌柜,她缩在柜台里,脸都白了,两手护着胸,两眼满是惊恐神色。
柜台口,一个满脸通红,两眼都是血丝的壮汉,一步步地往里逼,抬着两只手,十指箕张,嘴角是淫邪的笑意,赵振翊一声沉喝出了口:“站住!”
那壮汉停步转眼,一咧嘴,道:“哟,又是个管闲事的,今儿个是怎么了?尽碰上些管闲事的,喂,朋友,我是为她好,年轻轻的就没了男人,谁怜谁忧,这个小寡妇我最清楚,别看她现在这个样儿,一但动了情儿能把人吞下去,不然你瞧瞧。”
话落,他又要往前逼。
赵振翊冷然道:“我叫你站住。”
“哟!这是怎么了。”一顿,那壮汉道:“你非管这档子闲事不可,好吧。”
忽地垂手抓住了柜台上一把切菜刀。
赵振翊扬了扬手,亮星—闪,那壮汉手背上多了一枚金钱镖,进肉一半儿还多。
那壮汉大叫一声缩回了手。
另三个霍地站了起来。
李凌风一步跨到了赵振翊身边。
柜台里的壮汉突然又一声大叫,跃身从柜台里翻了出来,左手顺势抓起柜台上的菜刀,扑过来向着赵振翊兜头就砍,赵振翊冷哼一声要出剑。
李凌风比他快一步,带鞘的刀挥了出去,正敲在壮汉的左腕上,壮汉一松手,菜刀掉了地,李凌风一抡带鞘的刀,打在壮汉的右肩头,壮汉够壮,可是他不是铁打铜铸的,大叫一声,倒了下去,他想用左手去捂右肩,奈何左手抬不起来了。
另三个却亮了家伙,两个使刀,一个使链子枪,使链子枪的那个先出了手,—根链子枪抖得笔直,枪尖像蛇信,带着一阵疾风点向李凌风的咽喉,李凌风一偏头,抬左手抓住了那根链子枪,使链子枪的壮汉一惊沉哼,右手往回猛地—撤,他想把李凌风扯过去,或者拉裂李凌风的虎口。
但是李凌风的马步比他稳得多,脚下一动没动,而且那根链子枪就像插进了生铁里,没扯动分毫,倒是使链子枪的壮汉自己没站稳,身子往前一倾,脚下踉跄,往前冲了几步,他很机灵,马上松了链子枪。
刚一照面,链子枪就到了人家手里,还打什么?使链子枪的壮汉稳住身子,往后便退。
李凌风没容得他退,左手一抖,链子枪灵蛇也似的缠住了壮汉的左小腿,李凌风沉腕—扯,噗通一声,那壮汉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四脚朝天,李凌风又是一扯,那壮汉屁股着地滑了过来。
另两名使刀的,这当儿大惊之余也动了,右边一名抡刀扑向李凌风,左边一名刀劈那根链子枪,一个攻敌,一个救人,配合得不能说不够好。
奈何他们碰上的是李凌风,李凌风一抖腕,链子枪的枪尖脱手飞出,右边那个一刀落了空,刀尖砍进了土里,链子枪的枪尖正打在左边那名的单刀上,当地一声脆响,那把单刀竟然一断为二,上半截飞起老高,当地一声掉在了几尺外,那壮汉手里只剩了半截,给他颗天胆他也不敢再扑了,收势就要后退!
另一个一看情形不对,也要跑。
赵振翊陡扬手沉喝道:“站住。”
那两个还真听话,一个也不敢动了。
赵振翊冷然道:“你们四个是哪条线上的?”
握着半截刀的那壮汉轩了轩眉:“朋友,我们四个认栽了,你何必再……”
赵振翊道:“回我问话。”
那握半截刀的壮汉深深地看了赵振翊一眼,一笑点头道:“好吧,我四个是关洛道儿上的……”
赵振翊道:“关洛道上人称关洛四虎的,可是你们四个?”
那壮汉一点头道:“不错。”
赵振翊冷笑一声道:“我久仰关洛四虎是关洛道的一霸,烧杀劫掠,无所不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要是让你们这么回去,那是我的罪过。”
地上躺的那个忽—抬腿,他腿上链子枪飞起,疾点赵振翊下阴。
赵振翊冷哼—声道:“鼠辈找死。”
垂剑拨开了疾点而来的链子枪,跨前—步,抬脚踹下,这一脚踹的是那壮汉的左膝盖。
那壮汉惨叫一声抱着左腿满地乱滚。另两名惊得一连退了三步,握半截刀那个厉声道:“朋友,你也报个万儿。”
赵振翊道:“你再看看这个。”
扬手一枚金钱镖,正打在捏半截刀的壮汉右肩之上。
那壮汉闷哼—声,右手垂了半截刀,左手捂住了右肩伤处,血从指头缝里流了出来,他脸都白了,眼也瞪得老大,叫道:“原来是十二金钱,好吧,我四个记下了。”
他忍疼弯腰,伸左手扶起地上那个断了腿的。
另—个使刀的也要去扶那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
赵振翊又开了口,冷然道:“慢着,你也给我带点儿彩回去,你手里有家伙,自己动手吧。”
那壮汉勃然色变,道:“姓赵的,四个你已毁了三个,你何苦逼人太……”
赵振翊冰冷道:“你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动手?”
那壮汉嗔目厉喝道:“姓赵的,本爷跟你拼了。”
抡刀扑了上来。
赵振翊又一扬手,一枚金钱镖也打在他右肩之上,右肩血流如注,他的刀倏然垂下,人也收势停住,两眼发直瞪着赵振翊,半晌才道:“姓赵的,我四个两对儿成了残废,可是这口气没断,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弯腰伸左手,扶起了那昏迷不醒的,又道:“要怕以后债主上门,干脆把我四个都制倒在这儿。”
李凌风一笑说道:“不用激,往后来讨债的时候把我也算上,请吧。”
侧身后退,让开了出门路。
赵振翊当即也侧身让了开去。
那壮汉转望李凌风,道:“少不了你的,你也报了万儿。”
李凌风道:“李凌风,听清楚了么?”
那壮汉脸色大变,一句话没说,扶着同伴往外行去,四个人,一个扶着一个,成两对儿地出了酒馆儿走了。
李凌风跟赵振翊没看他们四个一眼,转身也出了酒馆儿。
伙计在门外,脸上、衣裳上都是血迹,不住地躬身哈腰直谢。
赵振翊停步说了一句,道:“告诉你们那位女掌柜一声,这条路上绝不了江湖人,能换个人最好还是换个人吧!”
伙计躬身哈腿,不住地应是!
两个人走了,一会儿又回到了茶馆儿里,刚才有人挤在门口看热闹,这当儿全让开回到了座位上,可没一个敢看他俩的。
小茶馆儿的掌柜、伙计,对他俩客气得不得了,满脸赔笑,直躬身哈腰,两个人跟没事人儿似的,喝他们俩的茶,聊他们俩的。
茶馆儿的茶客走一拨来一拨,来一拨走一拨。
只有李凌风跟赵振翊坐在那张桌子没动,日头随着茶客的走渐渐西移。
晚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