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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道:“我,我……”
她捂着脸又哭了。
宫和道:“你不是小孩子了,别傻了,海棠,五哥这个人你不是不知道,他心里放不下你去,一点儿都放不下,他心里只有卢燕秋……”
海棠道:“不,不,不……”
宫和道:“不,难道你还不承认,我对你这样儿,你不屑一顾,他对你那副样儿,你还一心想着他。”
海棠突然不哭了,道:“我不该怪你,今天发生这种事儿,有一半也怪我自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把不住……”
宫和猛然站起道:“海棠别这么说,这样吧,等他回来你当面问问他,他只说声要你,我马上自绝。”
海棠悲声道:“我还能再问他么,我还有这个脸么?”
宫和道:“你也不用这样,我做的事我担当,我这就在你面前!”
扬手向天灵拍去。“不,六哥。”
海棠转身抱住了宫和的腿,宫和身子一歪倒了下去,海棠急接住宫和,道:“六哥,我已经没了一个了,别让我再没了你。”
宫和反拥住海棠,甜言蜜语,山盟海誓一阵哄着。
海棠不哭了,脸埋在宫和怀里,道:“六哥,你不能负我。”
宫和道:“我是那样的人么?海棠。”
海棠道:“你也不能亏待我。”
宫和道:“放心,海棠,我爱你都来不及,怎么会亏待你,放心,诲棠,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会好好爱你,爱你……”
他拥紧了梅棠。
海棠又发出了呻吟。
宫和低下头吻海棠,两个人拥得紧紧的,嘴互相吸着,身子互相扭动着。
没多久,两团火燃烧了。
海棠又一次地疯狂了……
口口口
第二天,一切如常,平静得很,谁也不知道昨儿个晚上发生了什么事,谁也没看出什么来。
唯一跟平常不一样的,是海棠起晚了,起晚了终归起来了,可是谁也没发现出异样来。就因为海棠起晚了,所以早饭也吃晚了。
吃过了早饭,该值班的值班去了,闲着没事儿的,聚在一块儿聊着天。
值班的是潘刚。
赵振翊、胡三、宫和、李海一、海棠、马飞、吴起都在院子里。
聊着聊着,吴起起哄,叫道:“大爷,算算日子,五爷也该回来了,五爷一回来,咱们的班子就成了,这是近在眼前的事儿.咱们是不是该把咱们的功夫练练了。”
赵振翊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想露你的气功了?”
吴起脸一红,满脸的麻坑更清楚了:“没那事儿,我说的是您几位。”
胡三道:“大哥,老吴说的对,不活动活动,筋骨都硬了。”
赵振翊道:“又一个想露的。”
大伙儿全笑了。
胡三不管这个,站起来一拍胸道:“我去练。”
吴起站起叫道:“好啊,看三爷的铁头功。”
胡三掳胳膊卷袖,顺手抄起一条板凳,竖着往地上一立,抬手叫吴起过来道:“老吴,你过来扶着。”
吴起答应一声,摩拳擦掌走了过来,伸手扶住了板凳。
胡三道:“扶稳了,抓紧了。”
吴起道:“您放心就是,我这么大个个子,还会连条板凳都扶不住。”
胡三道:“扶得住就行。”
往后退了一步,蹲裆运气,向着板凳一头撞了过去。
只听咔嚓一声,板凳拦腰而断,吴起蹬,蹬,蹬,一连退了三步才拿桩站稳。
“好。”
大伙叫好的叫好,拍巴掌的拍巴掌。
在场没有一个不是识货的行家,谁都知道,胡三爷这铁头功,是一丝儿掺不了假的真功夫,这种外门的硬功,没有近十年的苦练,绝到不了这种境界。
你看胡三爷,人家冲大伙儿一抱拳,气不喘,脸不红,道:“献丑了,献丑了。”
吴起叫道:“三爷,您好大的劲儿,震得我虎口生疼,我才差点儿丢丑了呢。”
“行了。”宫和叫道:“往后砸不开核桃找三哥,没钉锤钉钉子,也可以找三哥。”
大伙儿轰然一声笑了。
吴起道:“六爷,该您了;”
“对!”胡三道:“该老六你这云里飞飞上一飞了。”
宫和道:“只怕我飞不起。”
李海一道:“没飞不起来那一说,快飞吧。”
胡三道:“飞吧,飞慢了,留神我拿鸟枪打你。”
宫和笑了,一抱拳,道:“献丑!”
陡然腾身拔起,直上半空。
大伙儿忙仰头望。
宫和已到了半空中,突然停住,然后一个盘旋,忽然陨石般掉了下来。
大伙儿一怔。海棠脱口惊叫了一声。
往下落的速度快,就在大伙儿这一惊工夫,宫和已经离地不足一丈,没看见他有什么动作,他的身子忽又像脱弩之矢般,斜斜地射向堂屋瓦面。
双脚刚沾屋檐,身子突然倒挂下来,只一荡,又翻了上去,直上半空,半空里翻了两个筋斗,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四两棉花也似的,点尘未惊。
“好。”
大伙儿轰雷般爆出了一阵彩。
的确好,论宫和刚才那一手,不算难,而难只难在不换气,难只难在灵巧,这要是轻功不到炉火纯青境界,是做不到的。
李海一点着头说道:“老六的轻功真让人没话说,真让人没话说,将来这一样定然是咱们班子里最精彩,最讨好的一样。”
宫和咧咧嘴,道:“四哥,别夸了,看您的铁布衫了。”
吴起道:“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金钟罩,铁布衫,达摩老祖易筋经,四爷的铁布衫可真是练到了家,混身上下,刀枪不入。”
李海一道:“那可不见得,只找着那练不到的地方,一指头就完了!”
宫和说道:“四哥,金钟罩有罩门,铁布衫也有练不到的地方,而您这练不到的地方是在……”
李海一笑问道:“干什么,你想审我啊。”
李海一没再说什么,宫和也没再问。
李海一一掳袖子,蹲裆运气,混身骨头节一阵劈拍响,然后开气吐声,道:“来吧,谁来试试。”
大伙儿互望一眼,吴起走了过来,一掳袖子,抡起拳头照李海一肚子上就是一下。
砰然一声,李海一没怎么样,大麻子吴起却往后退了一步,一摇头,揉着拳头道:“老天,这恐怕得找二爷来。”
宫和道:“我来试试。”
他功贯右臂,抡拳就是一下。
他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儿去,跟吴起一样,后退步也直揉拳头。
李海一道:“还有谁要试么?”
赵振翊拍了拍他,道:“好了,四弟,歇会儿吧。”
李海一当即散功坐了下去。
宫和望着李海一摇头道:“四哥,有了这么身功夫,谁还能动你?”
李海一道:“话不能这么说,世上没有真正的金刚不坏之身,谁也不敢说任何人动不了他。”
赵振翊道:“是的,这就是武林中常说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
胡三道:“大哥,别说了,该您了,把您那金钱镖的绝技,露一手给我们看看吧。”
赵振翊道:“干嘛非让我献丑不可!”
胡三道:“大伙儿都练过了,您好意思不练?”
赵振翊没奈何地摇了头,道:“好吧,练。”
正说着,一群麻雀叫着掠空而至。
赵振翊手往腰间探了一下,然后往上一撒。
只见一片麻雀倒飞倒栽,一起落了下来,落地居然没死,还都乱扑腾呢。
大伙儿看直子眼,敢情那一枚枚的金钱镖,不是打中了麻雀的身子,而是套过了麻雀爪上。
赵振翊道:“老吴,把金钱镖取下来,把它们放了吧。”
吴起定了定神,忙答应,过去一只只地抓起那些麻雀来,取下金钱镖,然后都放了。
胡三叹道:“大哥,我们今天才算真正开了眼界,简直神乎其技嘛!”
赵振翊道:“算了,老三,别臊我了。”
只见潘刚快步走了过来,脸色有点凝重。
大伙儿都看见潘刚了,都觉出不对了,立即停了谈笑。
胡三迎了过去,道:“怎么了?二哥?”
潘刚道:“外头情形有点儿不对!”
赵振翊忙道:“怎么个不对法?”
潘刚道:“有人活动,形迹可疑,所以我折回来让大家准备一下。”
宫和道:“有人活动?形迹可疑?我去看看。”
他转身要走。
潘刚伸手拦住了他:“别去,老六。”
宫和道:“怎么,二哥?”
潘刚道:“我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哪一路的,先别轻举妄动,等他们有了动静,咱们再动不迟。”
宫和道:“不能这样,二哥,咱们要来个先下手为强。”
潘刚道:“你没听见么,我还不能确定他们是哪一路的。”
宫和道:“所以我要去看看。”
赵振翊道:“二弟,六弟眼皮子广,让他去看看也好。”
潘刚收回了手。宫和迈步往外走去。
马飞道:“六爷,等等,我跟您去。”
他快步跟了去。
胡三转望赵振翊道:“大哥……”
赵振翊冷静地道:“迟早的事,准备。”
大伙儿也没再说话,立即散了开去。
只有赵振翊还留在院子里,脸上一片肃穆神色。
口口口
宫和带着马飞出了大门。
这时候正是上午,来往的行人不少,可是宫和并没有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
马飞道:“六爷,会不会他们知道行迹败露,溜了?”
宫和抬手示意马飞别说话,抓着马飞顺墙根往东行去。
到了东墙外再看,这回不但没有行迹可疑的人,便是连个人影儿也没看见。
这时连宫和都忍不住暗暗诧异了。
马飞忍不住叫道:“六爷……”
宫和道:“别忙,再到后头看看去。”
放步行去,顺着东墙根绕到了后墙外,宫和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正对着大院子后墙,有条胡同,此刻有颗脑袋飞快地缩进了那条胡同里。
马飞也看见了,急道:“六爷……”
宫和冷笑一声道:“跟我来。”
提一口气,飞身掠了过去。
宫和掠进了胡同,有个人已跑到了这条胡同的中间,还撒着腿往那头跑。
宫和冰冷一声道:“朋友,等等。”
飞身追了过去。
宫和的轻功何等高明,只两个起落已从那人头顶上飞越了过去,转身一拦道:“朋友,既然来了,何必这么急着走。”
那人是个中年汉子,一身利落打扮,此刻脸色一变,扬手就要对付宫和。
马飞从后赶到,一把就扣住了那汉子的腕脉,那人闷哼一声矮了半截。
宫和冷冷道:“明人面前不必说假话,光棍儿眼里揉不进一颗沙子,朋友,告诉我你是哪条线儿上的?”
那汉子一张脸都白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个‘扯旗儿’的(小偷、扒手),有眼无珠,请高抬贵手。”
宫和道:“这么说,你是来踩道儿的?”
那汉子忙点头:“是的,是的,没想到诸位都是高人,您诸位不会跟我们这种下九流的角色计较,万请高抬贵手。”
宫和道:“让我放你一马不难,只是这一带‘扯旗儿’道儿上的,我都熟,没你这一号啊。”
那汉子道:“这,这……”
宫和道:“八成儿你是新出道的,是不是?”
那汉子忙点头:“是,是,是的。”
宫和倏然一声冷笑道:“少跟你宫六爷来这一套,马飞,搜他的身。”
马飞另一只手动上了,马飞出了名的快手,干什么都快,一转眼工夫就从那汉子的腰间抽了出来。
“六爷,没兵刃,只有这样东西。”
扬手扔给了宫和。
宫和伸手接住,一看,他笑了,道:“原来是位吃公事饭的,可真是失敬啊。”
那汉子一哆嗦,忙跪了下去,道:“大爷,千万请高抬贵手,端人碗,服人管,我是奉命行事,不得已,我家里还有白发老母跟老婆孩子。”
宫和手里,是块腰牌,正面两个字“刑捕”,后头三个字,刻的是“东平府”。
宫和扬手把那面腰牌扔在那汉子的身上,道:“官府衙门怎么会找上你这种人?糟蹋粮食。”
那汉子满脸惊恐苦相,直点头。
宫和道:“不会是—个人来的吧?”
那汉子道:“不,不是。”
宫和道:“既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就自然有同伴,你那同伴现在何处,带我见见他去,我要跟他聊聊。”
那汉子有了困难:“这…这,你要干什么?”
宫和道:“没跟你说么,我要跟他聊聊。”
那汉子道:“不……”
“不!”宫和道:“这事由得了你?说吧,免得招我动手受折磨。”
那汉子没吭气,马飞五指一用力。
那汉子闷哼一声急道:“我说,我说……”
马飞道:“说吧,我们六爷听着呢。”
那汉子另只手往东一指,道:“就在那边一家茶馆儿里。”
马飞拉起了那汉子,道:“带路吧。”
那汉子没奈何,乖乖地走在前面。
马飞是这儿土生土长的,自然熟得很,三拐两拐,他已经拉着那汉子到了一家茶馆前,他停步望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