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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头领已抓牢司马夫人的胸衣,作势就要撕开……
蓦地,一声足以震破耳膜的暴喝倏地传出:“住手!”人影从屏风后闪出,快得眼看不清,比声音还快。
接着是剑光乍闪。
画面静止,现在可以看清楚了,现身的是“武林公子”韦烈,手中剑还斜扬着,像杀神,仿佛全身都是杀气。
裘一介蹦了起来。
姓卢的头领这时才歪了下去,前胸鲜血直冒。
紧接着,两名挟持司马夫人的武士也松手栽倒,同样地冒红。
裘一介的脸孔突然起了扭曲。
司马夫人软了下去,喘了几口气,爬向司马长啸。
厅门外那名长衫中年和数名武士冲进厅门。
剑光突地闪起,惨哼变成了一叠声,“噗!噗!”相连,但只那么一眨眼工夫,场面又是静止,厅地上靠门边多了八具尸体,几乎是推在一起,门外还有四名武士奔到,但被这栗人的情况镇住了。
韦烈直立着,已换了位置,剑已垂下,剑尖在滴血。
裘一介怒极而笑,很可怕的笑。
“你就是‘武林公子’韦烈?”
“不错。”
“你知道你将会怎么死吗?”
“恐怕你看不到。”
“哼!哈哈哈哈……”裘一介抬手。
一条人影如风旋至,拦在两人之间,是谷兰。
裘一介的手微微一晃。
谷兰也抬手虚空画了一个圆。
什么情况也没发生,就像两人在以手势打哑谜,只是裘一介的脸色变了,变得说多难看有多难看,眸子里惊震之色多于愤怒。
“你是谁?”
“谷兰,绝谷幽兰。”
“什么来路?”“你不配问。”
“你知道本人是谁?”
“下三滥的毒物,不值一提!”
“丫头,你……”裘一介气得发昏,他从出道成名以来,还没被人如此轻视过,何况对方只是个少女。“瘟神”,江湖人闻名丧胆的人物,这名号与“死神”无异,碰上就等于遭瘟,遭了瘟没有不死的,而他一出手,就被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给将了军,前后情况的变化他连做梦也估不到。
“瘟神,我怎么?”谷兰反而轻松起来。
“你……到底是何人门下?”裘一介软了口气。
“我说过你不配问。”
“毒道同源,也许我们彼此间……”
“哈!臭美,谁跟你同源?告诉你,姑娘我从来不用毒,也没用毒伤过人,生来最恨的便是以毒技伤人的败类,这你听懂了吧?”谷兰这几句话是笑着说的,够损,简直就是指着鼻子骂人。
“可是……你分明是此道高手,放眼当今江湖,区区我还想不出谁有此能耐,也许姑娘的师门是区区的前辈高人,要是我们以毒相拼,无论伤害了谁都是一种遗憾,对不对?”裘一介表现了他的耐性,其实这是阴险。
“不对!”
“怎么不对?”
“我们不同道!”
“这……”
“瘟神,别这那的了,听我说,一甲子之前,江湖上出了一个盖世无双的毒物,被他毒害的武林好手少说也有两百人以上,后来,他被一个极富正义感的先辈制服,剁去了双手十指,刺瞎了双眼,正要交付武林大会审判处置,却被他诡计脱身,从此没下落,他便是‘万毒祖师,’上官玄,而你便是他的传人对不对?”谷兰一口气点了出来。
裘一介骇然倒退,被座椅格住。
“你……你是‘赛神农’的传人?”
“不错,算你有见识。”
韦烈和司马长啸夫妻都大感震惊。
此际,司马夫人已勉强扶着丈夫挪到了厅角。这客厅相当大,几个活人加上一大堆死人还显得很空旷。
裘一介的脸色又连连变幻,眼珠子也转个不停。
“谷兰,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知道,不两立的世仇!”
“那就好,我要看看‘赛神农’门下有多大的道行。”
“你不怕故事重演?”
“对,这故事迟早会重演,只是主客换了位。”
“韦公子!”谷兰侧顾韦烈。“你到那边去保护司马庄主夫妇,他们还没自卫能力,以免发生意外。”她是怕韦烈被毒殃及,要他远离些,但她说得非常技巧,这样不伤韦烈的尊严,也达到了目的。
韦烈当然心里明白,但他还是退了开去,毒不是凭武功可以抵御的,同时司马夫妇的安全也应当顾及。
裘一介脸上布起了一层十分可怕的阴色,既然碰上了师仇之后,他不能放过索仇的机会,这笔债他想讨已久。
“赛神农还健在?”
“早已作古!”
“你是她的嫡传?”
“没告诉你的必要!”
“你准备接下这笔债务?”
“当然,还会赖不成?”
“那太好了!”
裘一介双掌一错,攻出。
谷兰举掌相迎。
双方一搭上手便打得难解难分。
这不是普通的对掌,裘一介是当今毒道第一高手,在出招之时便趁机施毒,不是一种毒,而是竭尽所能。谷兰是凭其解毒之术,一个个予以化解。这一点韦烈不想也知道,所以,他并无插手之念,只静静旁观。
毒,眼睛看不见,但对掌是非常明显的,双方在掌功上的造诣也相当不俗,堪称一流,功力在伯仲之间。
转眼过了三十个照面,仍是不相上下。
外面遥遥传来嘶喊与惨叫之声。
韦烈心里明白,王雨他们已发动攻击。
裘一介的感受可就不同了,因为那些应战的是他的手下,如果敌人太强,这一次的行动可能全军覆灭。他不能再恋战,必须速战速决。战到此际,他突然撤掌后退,双手半扬,手掌齐腕以下变为乌黑之色,看起来十分恐怖,不可言喻这是毒掌,也是他的独门杀手。
谷兰的脸色顿时凝重,这毒功与施毒不同,毒药可以凭师门的旷世解药予以化解,但毒功乃是配合本身真元修练而成,其杀伤力百倍于毒药,而且由于修练的途径与配方之各异,很难估算其毒力。
外间传来的厮杀声与惨号声更趋频繁而激烈。
裘一介求速决之念更甚,毫不犹疑,黑掌攻出,掌风之中竟然带有腥臭之味。
谷兰奋力迎战,尽量不与对方黑掌接实,这一来,无形中便自我加了限制,立即便呈现相形见拙之势。
韦烈已经瞄出情势,如果这样打下去,谷兰非落败不可,谷兰一败,无人对抗得了裘一介的毒,后果便不堪想象。于是,他有了打算,趁谷兰还能支持,上前助她一臂,相信自己的剑法在全力出击之下,一剑便可奏功。
情势所迫,分秒必争,他挪动脚步,每一步都非常沉稳,也就是每一个瞬间不管是什么距离他都可以闪击。
裘一介的攻势更形紧密。
韦烈已挪出了五步,再两步便是最后的出剑距离。
“呀!”一声暴吼,裘一介施出了一记怪招,一掌印上谷兰的左肩头。
闷哼声中,谷兰退了一个大步,但又随即攻上。
韦烈已电弹而出。
裘一介相当知机,他纵使伤得了韦烈还是难免一剑之厄,何况还加了个不怕毒的谷兰,就在韦烈一弹身的瞬间,他当机立断,身形一个电旋,飚风般穿出厅门,一闪而没,原本在厅门外的几名武士早已不知去向。
谷兰站着没动。
韦烈也没追,他不会用毒,追上也是枉然。
厮杀之声已静止下来。
谷兰走向司马长啸夫妇,取出两粒药丸给每人一粒,然后道:“庄主,夫人,服下药丸之后请就地行功,助药力推行。”
司马长啸露出一抹苦笑道:“谷姑娘,感激之至!”
司马夫人也跟着道:“谷姑娘,谢了!”
谷兰摇摇手道:“不必客气,请立即行功。”
夫妻俩服下药丸,原地跌坐行功。
王雨、洪流、王道还有立仁、立义两书僮先后进入厅中,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沾满了血渍,显示经过剧战。
韦烈上前。
“王老弟,我舅舅呢?”
“走了!”
韦烈点点头,他明白路遥舅舅不愿跟司马长啸碰面。
“外面怎么样?”
“摆平了,实在痛快之至。”王道争着回答。“命大的溜了,该死的全搁下了,只有一点美中不足,庄里的伙计伤了六个,不幸的四个。”说着,朝厅内一扫,又道:“这里的成绩也不差,看来还有得忙,那来这多棺材。”
谷兰突地步近韦烈,脸色很不好看。
“韦公子,我们走!”
“走?”韦烈觉得意外。
“马上走!”
“为什么?”
“有急事,王公子他们留下来协助料理善后。”
“谷姑娘有伺急事?”王雨神色之间显然很吃味。
“十万火急,你以后会知道。”说完,举步便走。
韦烈大感为难,想了想,道:“王老弟,就烦你多留一阵“没用!”
“难道令师也无能为力?”
“一来是回山路太远,二来……家师也无法……”
“那怎么办?”韦烈心头收紧。
“只有自己设法配药,这一剂单方家师一直无法配成,因为……缺一味稀世之药,我以前出山东飘西荡,为的就是寻这一味药,如果合成,无毒不解,而且……还可以造就成百毒不侵的玄妙之体。”
“是什么一味药?”路遥插口问。
“七叶灵芝!”
“七叶灵芝?”路遥以手搔头。
“对,难道路遥舅舅……”
“别说话,让我静静想想。”
韦烈与谷兰闭上嘴,但脸上都呈兴奋之色,切切地望着路遥,希望他能想出来。
路遥闭上双眼苦苦思索,眉头舒了又紧,紧了又舒。
房里的空气也随着凝结了。
“哈!”路遥怪笑一声,张开了双眼。
“舅舅想到了?”韦烈迫不及待地问。
“想到了,终于想到了,这是十年前无意中听说的,当时只当一件奇闻来听,根本不去深究,想不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哈哈哈哈!”
“路舅舅,您快说!”谷兰双眸发光,坐了起来。
“熊耳山升天岩下有座古庙,这七叶灵芝便长在古庙之后的仙洞里。”
“仙洞?”韦烈星目中闪出了精光。
“不错,据说当年有两个庙里的老和尚在洞中苦修,后来双双证果成仙,寺里的和尚便把此洞称为仙洞。”顿了顿又道:“不过这只是传言,事实如何不得而知,所以现在还不必太高兴,也许连庙都没有。”
“舅舅!”韦烈正色道:“既有这线索,不管传言是否属实,我要去看一看,假,无碍于事;真,求之不得。”
“你要去?”
“是的,而且立刻动身,谷姑娘就交给您了。”
“韦公子,我……能说什么?”谷兰眼圈发红,那表示是一种由衷的感激。当然,她是希望好梦成真的。
“谷姑娘,什么也不必说,好好保重,等我回来!”
谷兰深深点头,芳心之中感到无比的甜蜜。
“那……在下就走了!”
“韦公子!”谷兰像突然想到什么。
“谷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这里有三粒药丸,你服下之后,在一个月之内除了‘瘟神’的毒掌之外百毒不侵,还可避毒虫瘴疠。”说道,从里衣口袋里取出三粒药丸递给韦烈。“韦公子,也请你保重,我等你的好消息。”话里默默含情。
“在下会的!”转面向路遥。“舅舅,劳神了!”说完,出房离去。
第十八章奇缘巧合
熊耳山,广袤丛杂,险峻巍峨。
韦烈行走在崇峰峻岭之间,偌大的山区,何处去找升天岩?路遥舅舅提供的只是个十年前的传闻,真的有古庙吗?又真的有稀世之珍七叶灵芝吗?就算有,也是有主之物,又如何才能取得?
今天是入山的第三天,估计已经深入山区百余里,问过的山居人不下十个,但没人知道升天岩这地点,他几乎快要灰心。
正行之间,忽然听到一阵“隆隆!”的郁雷之声,抬头上望,青天朗朗,而且声音不断,根本就不是打雷。也许是好奇之念,也许是下意识的作用,他循声走去,在穿过一片大黑松林之后,声音更加清晰如在耳边。继续前行,还见到一巨峰耸峙,云雾缥缈,再看眼前,是一道深不可测的断涧,声音便是洞底发出来的。
绝壁如削,深不见底,光只站在边缘便会令人心里发毛。
不用说,这雷声便是涧水奔腾过谷底的声音。
兀立了片刻,他准备回头,忽然发现一块布满苔藓的石碑直立断岩边,他心中一动,步了过去,用手抹去苔衣,发现碑上有字迹,一抹到底,字迹全显,上面刻的是“无底深渊,回头是岸”几个字,后面署名是“法显”。法显,分明是和尚的法号。
由和尚,他想到了古庙,一颗心不由跳跃起来。
和尚是离不开庙的,既然在此立碑示敬,庙应该就在附近,于是,他运足目力搜瞄,由左而右,由远而近,仔细地扫视,他发现对过巨峰鞍形的凹槽里,林木掩映之中有一块隆起的古怪巨岩,灰褐色,但棱角分明。
他的目力远逾常人,仔细观察之下瞧出了端倪,那是一幢石屋,远望去与山岩浑然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