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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天-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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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一落,儒袖微扬,遥向二人腰上各点一指,然后双臂往背后一负,蜡黄的脸上又微挂一丝冷笑,仁立静观二人神情变化。

两名商人装束的中年汉子应指齐齐打了一个寒噤,四目倏张,阴狠光芒甫露,倏各自一声闷哼,随即身子突起猛颤,两对手掌握得紧紧地,额上青筋暴露,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冒,脸上泛起一阵阵抽搐,满嘴牙齿咬得格格乱响,神情显似痛苦已极。可是犹自将嘴紧闭,四日暴射阴狠辛毒凶芒,狠狠地盯在任负曲脸上,不吐一言。

任负曲视若无睹地冷冷一笑说道:“你二人可曾听说过‘一指搜魂’?如今你二人身受者便是,是硬汉尔等就忍着罢!”

此言一出,仲孙玉父女倏感心头猛震,不由抬眼向他看去。这一指搜魂乃是内家绝顶神功,修为不到巅峰不能臻此,这种罕奇深奥之绝学传闻乃是昔年武林盖代仙侠一尊六大神功之一,一尊离奇失踪后,神功也随之失传,事隔二三十年,不想,一指搜魂神功竟重现在这名不见经传的黄面书生任负曲身上,怎不令这胸罗万有,医术盖代的赛华佗仲孙玉成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仲孙玉见识渊博,学究天人,他虽然一时猜不透任负曲是何来路,但是他深知这一指搜魂威力霸道无伦,中者起先周身筋骨酸痛无比,继而经脉中血液逆流,如万蚁爬动奇痒钻心,剧痛难当,如不及时解救,三日之后,全身筋肉猛起抽搐,身躯蜷为一团,暴睛吐血而亡,确实是一指即可搜魂。他暗忖:再狠的硬汉中上这一指搜魂,血肉之躯又非铁石,也断然忍受不了这罕绝人寰的痛苦,眼前这二人人目便知是二流角色,不知一指搜魂的厉害,强充硬汉,稍时忍不住这锥心刺骨的痛苦,必尽吐实……

仲孙玉方忖至此,倏听二人同时一声惨嗥,抬眼看去,只见二人目中凶芒尽敛,四目圆睁,状如疯狂般四只手掌在胸前一阵乱抓,口中不时传出一两声如负伤野兽般的哀惨嗥号,不到片刻两件锦缎胸前已被二人扯得稀烂,胸膛上更是指痕道道鲜血淋淋。

仲孙双成虽是红粉巾帼,这种惨状尚属首见,她明知二人俱是十恶不赦之徒,目睹二人痛苦惨状也觉不忍,心中一凄,妙目双合,倏地别过头去。

仲孙玉见状心中了然,长眉一轩,方要上前劝说任负曲出手解救,蓦听二人中居左的一个已断断续续地惨呼道:“少……侠饶……命!我愿……说,我……愿……”

“我……也……愿……哎呀……说,”

居左的一个第二个“说”字犹未出口,另一个也自哀呼求饶。

任负曲冷哼一声,道:“我以为尔等是铁石铸造,原来也不过如此!”

儒袖一扬,分向二人腰上闪电般遥拍一掌。

掌风到处,二人体内奇痒顿消,四只手臂倏然停止抓搔,各自身形一晃,砰然两声一齐委顿于楼板上。

任负曲目中神光一扫二人,双眉微蹩,冷冷说道:“尔等此来可是与此处两件血案有关,快说!”

后左的一个一阵喘息之后,缓缓地抬起头来,睁着一对无神双目有气无力地道:“我二人确是奉本帮分舵之命前来查此血案,但此两件血案与本帮无关……”

任负曲心中一动,一个意念自脑际闪电掠过,跨前一步忙又问道;“地幽帮此地可有分舵,总舵在何处?”

这正是他急欲知道之事,故而话声一落便自圆睁双目,神情略显紧张地等待答复,哪知他此言一出,适才说话的中年汉子身躯一颤,面色倏变竟住口不言。

才一瞬间,任负曲心内焦急已感不耐,冷喝一声:“你可是要再试试我这一指搜魂?”

说着,儒袖一扬,作势又要点下。

适才说话的中年汉子神情一懔,面上倏又升起一片凄惨,略一沉吟,转向另一中年汉子狠声说道:“老五,事到如今我也顾不得帮规森严了,我可要吐实啦!”

那叫“老五”的中年汉子闻言目中凶芒一现即敛,倏又轻叹一声默默地垂下头去。

发话的中年汉子一见同伴默许,目光一扫任负曲三人,一咬牙,狠声说道:“本帮总舵在何处,分舵主以下无人知道,分舵遍设各地,眼下这……”

他“这”字甫出,蓦听“格”地一声,二人身后两丈处木板壁上竟倏地裂开一缝,两点绿芒自裂缝中闪电般向二人背心打到,绿芒才出,裂缝倏又闭合。

距离太近,任负曲等三人又是全神贯注在聆听对方答话中,发觉要救援时已是不及。

倏听二人各自暴起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号,全身一颤,一阵猛烈抽搐过后各自两腿一蹬,便告毙命。

才得的一条线索又告中断,任凭任负曲功力再高,在疏不及防下也只仅在木壁将闭合的刹那间,隐隐约约地瞥见一条瘦削人影在裂缝后一闪即没。

惊气交集中低头一看二人死状,暗呼一声:蚀骨毒芒!

情急之下,冷哼一声,儒袖狂挥一片凌厉罡风猛向木壁撞去。

“砰”地一声大响过后,碎木片片飞扬,坚逾铁石的天山桧木板壁,竟吃他震开一个人高大洞。

任负曲追凶心切,顾不得再招呼身后仲孙玉父女,身形一闪,便自扑入破洞中。

哪知甫入破洞眼前突然一黑,一脚踏空一个身形竟也突然如陨石般向下飞坠。

凭任负曲具有一身罕绝功力,在这黑黝几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突遇奇变,也免不了手足无措,心神大震。

等他发觉脚下有异时,欲提气拔身已是不及,一个身形转瞬间已如飞坠下十数丈。

他以为自己必是误中奸计,情急之下不暇细看,踏中了陷井,这个洞又不知深有几许,地幽帮素称阴狠毒辣,说不定洞底下有些什么歹毒的埋伏,其实凭自己一身功力,若换个情况,任他有千般毒谋,自己也不会有所恐惧,但是糟就糟在此刻是身形飞坠,眼前又是黑黝的伸手不见五指,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在这种情形下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

一边串的意念闪电般自脑际掠过,忖至此,心中一动,双臂凝足真力,以防坠地后一发觉情形有异,即先发制人,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然后猛提丹田一口真气,将飞坠之势刹住,一个身躯倏由如飞下坠改为缓缓飘落。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触摸四周,看看这洞到底有多大。

手刚伸出,心中一动,倏又将手掌收回,改摸为拍,仅用一成力道,黑暗中,一掌向身外拍出。

掌力甫发,倏听“拍”地一声,掌力似遇到甚为坚硬之物发出声响。

任负曲一试之下,已知这洞周围并不大,而且四周也似由石头一类的东西砌成。

方一转念问,猛觉两脚触着一堆软绵绵的东西,心中一惊,呼地一掌向下拍出,身形也藉此一掌之力,倏地向上拔起五尺。

掌力拍出,倏听砰地一声,别无异状,恍悟自己适才已落洞底,心中微宽,又复飘下。

再次落在那堆软绵绵的东西上,探足一试不禁哑然失笑,原来那堆软绵绵的东西却是一堆极其柔软的茸草。

他虽然暗责自己紧张,但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戒备之心不敢半分松懈。

功聚双臂,暗提护身真气,就在那堆茸草上闭上双目一面默运本门心诀,一面凝神敛气默察四周。

过了片刻,未闻四周有一丝异响,心中顿感诧异,暗忖:自己已是身落陷阱,难道对方在这陷阱底下竟会无有一点埋伏?我却不信地幽帮会有这么好的心肠!说不定对方是故弄玄虚,使自己久不见动静,戒备之心松懈后,猝起暗袭……

但是过了片刻,听觉搜寻所及仍是寂静如死。

越是寂静,他心中越是嘀咕,并且这寂静如死的气氛直令人有窒息之感。

他此刻已运功完毕,睁开双目一看,不由使他又惊又气。

原来,这洞根本不是他所意料的陷阱,原来不过是一个枯井般的深洞而已,洞底壁上另有一个黑黝黝半人高的洞口,凭他的超人眼力也仅能看出两丈,两丈以外便一无所见。

显然地,这是一条极为秘密的甬道。

这条甬道等于有两个入口,深洞是一个,半人高洞口又是一个,如果不是任负曲情急之下,一掌震碎桧木板壁,断难发现这名满西南的临潼群英酒楼内,竟会有着这么一条秘密甬道。

由此看来,铁算盘马鑫武这个群英酒楼的老板做得绝不简单。

任负曲无意之间有此发现,略一思忖之后,立刻断定适才在楼上猝然暗袭,打出蚀骨毒芒之人,是藉着这条秘密甬道逃走的,不禁暗暗痛责自己临事为何如此缺少镇静功夫,为何不早一刻睁开双目,虽然仅此片刻功夫,那人在老马识途的情况下,怕不已走出老远……

忖想至此,不由焦急万分,略一迟疑.半蹲着身子,钻入那个仅有半人高的洞口内,蹑后追去。

一入甬道口,他心中倏又升起一种意念,如此深入地下的甬道,必定是潮湿多霉,而这条甬道不仅是干燥异常,而且偶而还可看到一两枝火把。

由此看来,挖建两道之人不仅是深谙地下水脉分布,独具匠心,而且这条甬道内经常有人走动。

但是以一个群英酒楼老板的铁算盘马鑫武不但有着这么一条秘密甬道,而且经常还暗中活动,这种情形不能不令人起疑。

任负曲此时虽然是疑云满腹,但是他却百思莫解,纵然是百思莫解,但是他也可以断定,马鑫武这个人绝非那么单纯。

奇疑念一起,他试想折回楼上,找到马鑫武追问个究竟,但是暗中以蚀骨毒芒击毙二名地幽帮徒众的那人.此刻说不定未逃出甬道,这个人是追寻地幽帮总分舵所在的唯一线索,又岂能轻易让他兔脱?

书在这种情况下,他权衡轻重,暗一咬牙,毅然摸索着向前赶去。

网他一边缓步前进,一边提起护身真气,并将全身功力凝聚在双臂上,准备一有惊兆,猝然发难,给对方一个迎头痛击。

仲孙玉父女在两名大汉猝被暗袭击毙之时,已被这突如其来的肘腋之变,惊得微微一愣,就在父女二人微一怔神之间,任负曲已自一掌震碎木壁,扑入破洞,俟二人回过神来,任负曲身形已渺。

仲孙玉不由急得连连顿足道:“糟啦!糟啦!好不容易碰上了他,现在却又让他只身涉险去啦!”

仲孙双成心中虽也甚为自己这位新结识的弟弟担心,但是她旋即想到任负曲身怀玄奥罕绝的功力,对方即是一流高手,此去也是有惊无险,尚不致力敌所乘,故而仅是轻蹙双眉,语带安慰地道:“爹爹不必过分担忧,以任弟弟那身功力,女儿以为几个跳梁小鬼尚奈何不了他!”

“奈何不了他!”仲孙玉焦急地道:“丫头,你知道他是谁?”

“咦!这个女儿还不知道?”仲孙双成不解地诧声道:“他是任负曲啊?”

仲孙玉连连顿足叹道:“唉!糊涂!真是糊涂,爹爹一向夸你聪慧超人,怎地今日却是懵懂如此?”

微微一顿,突然说道:“他乃任负曲、也是负曲人,丫头!明白了罢?你说他是谁!”

“爹爹!你说他是烟……”仲孙双成讶然欲绝,妙目圆瞪,掩口一声惊呼,“烟”宇甫出,娇驱倏起一阵轻颤,樱唇数张,只是发不出声来。

仲孙玉喟然一叹,道:“对啦!他就是你烟弟弟!”

仲孙双成半晌方才捺下激动心清,娇靥微白,秀眉一轩,道:“爹爹为何不早说?”

“早说?”仲孙玉一声苦笑道:“连爹爹也是适才震撼于他那罕绝宇内的一指搜魂神功之下,揣测他响来路,无意中将他先前对咱们的谈话神态、身材、风度、衣着、姓名略一连贯,才恍悟他就是你烟弟弟!”

仲孙双成此时心中正是忧喜参半,但却仍是不解地诧声问道:“那他那一张脸……”

话犹未完,仲孙玉已自苦笑接道:“你未听见他曾说在巴峪关碰到过齐振天?那齐振天又号千面神君,二人既称莫逆忘年,送与他张把人皮面具又算得了什么?”

随即一声长叹,满面懊丧地又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也怪爹爹糊涂,老眼昏花,早就该看出他了,要不就此刻也不会让他去涉险……”

“险”字甫出,猛地想起那自称任负曲的柳含烟自进入破洞后,已过片刻,现在不但未见出来,而且连一丝声息也无。

惊急之余,不由暗责自己心情激动之下,竟忘了自己未来的乘龙快婿只身涉险追敌。

情急之下,脱口喝道:“快!咱们快跟去看看!”

一把拉住爱女柔荑,就要往破洞中扑去。

仲孙双成已知任负曲即为个郎负曲人柳含烟后,心情不但不似先前那等紧张,反而极其泰然地微一挣扎,说道:“爹爹,任负曲既为烟弟弟,就用不着我们操心啦!连那名震乾坤的盖世魔头六神通尚且在他手下伏首称臣,更何况区区地幽帮几个臭贼!”

仲孙玉闻言,不由跺足叹道:“你这丫头真是天真得可以,六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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