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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一次龙虎斗?”
“有何不可?”龙须虎傲然拍拍胸膛:“我龙须虎也是一代之雄,当代的风云人物,十年前就名满江湖,他八表狂龙……”
“他成名不到两年,你这头虎是前辈。好,我就这样据实返报了。”柳思投箸而起。
“你走得了?”龙须虎推凳而起,虎目怒睁杀气腾腾,“江湖朋友对付探子眼线的手段和规矩你该懂,你是巡缉营的走狗探子?”
“我不否认是探子,但否认是巡缉营的人。”柳思又恢复嘻皮笑脸的神情,“王老兄,不要在我身上转任何怪念头,那不会有好出处的。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伤的一定是你,我敢打保票。”
“你……”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这句话不一定正确。通常猛虎碰头,大吼大叫一番了事,拥有地盘的虎通常是胜家,动动爪子冲几次摆场面,并不想真和入侵地盘的虎拼老命,所以、虎与虎之间,本质上不会舍死忘生相斗,又怎么可能和龙拼老命?你龙须虎虚张声势不伤大雅,引起龙的反感你就灾情惨重。诸位,小心了,再见。”
六人气沮,眼睁睁目送他大踏步出厅,没有人敢出面相阻。
香风入鼻,桌旁多了一个穿月白长衫,齿白唇红,手摇折扇的俊美年轻书生。
“你们都是江湖上的高手,响亮的风云人物,竟然让一个巡缉营的小眼线,在你们名宿面前撒野?”书生星目亮晶晶,说的话隐隐含责难qǐζǔü,“你们都知道他是八表狂龙的眼线柳不思,是吗?”
“月华仙子,你少来趟浑水好不好?”白发郎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我当然知道他是柳不思,还是我在徐州从车行把他拖入这场是非的,那时他在徐州车行做伙计,每月赚五两银子。我和他的事,请勿过问。”
原来这书生是月华仙子,女扮男装极为出色,大概是有意逗那些怀春的少女发疯,打扮得太俊秀,是大闺女芳心憧憬的俏郎君。
“我与巡缉营有债未清,有权过问呀2”
“刚才你为何不拦住他?”
“他对我并无敌意。”
那天她被八表狂龙的人突袭,精衰力尽时碰上了柳思,不但不乘她之危对付她,反而要她调息以恢复元气。迄今为止,她仍然弄不清柳思为何轻易地放过她,她也就无意对付柳思。
“你不存心伤害他,他就不会对你有敌意。”’白发郎君不便多加解释,被柳思痛打的事怎好启齿?“他是被迫的,咱们也不便找一个小人物泄愤,彼此互不侵犯相安无事,对咱们有益无害。”
“我想求证一些事。”
“仙子的意思……”
“八表狂龙经常铲除一些高手名宿?”
“不错,任何人冒犯了他,立下毒手,英雄豪杰妖魔鬼怪一视同仁。”
“关洛双雄六个英雄,在临淮被杀。我虽然不是目击者,却是被八表狂龙穷追时,在中途所发生的事故,我赶到现场仅晚了—步。”月华仙子黛眉深锁,“知道这件事故的人,除了我的人之外,只有—个人在场。”
“一个什么人?”
“一个用布袋套头,只露出双目的怪人。”
“会不会是骚扰八表狂龙的人:“
“不知道。”月华伙子说:“这种事与我无关,我也就不便声张。问题是,柳不思怎么可能知道?”
“你真笨,仙子。”白发郎君调侃她,“他是替八表狂龙跑腿的眼线,当然知道八表狂龙杀了某人啦!他精明机警,是个万事通。”
“不可能。”月华仙子坚决地说:“八表狂龙公然搏杀高手名宿立威,必定制造博杀的理由。但没有人目击,那就成了谋杀,秘密处决了事,不会向外宣布。当时没有人目击,他们正在追杀我们所有的人,碰上了定加除歼,怎敢张扬?决不可能让柳不思知道,参与的人必定人人守口如瓶。”
“你这是想当然的一厢情愿想法。”
“也许吧!”月华仙子意动,“但不无可疑,我会留心这件事。我要跟踪他,少陪。”
她走了,三个小旅客也会帐离去。
***
城北是商业区,大道直抵浦子口镇,约十里左右,商旅往来十分方便。
柳思在小庙朝天宫,和那位叫拐子刘的庙祝,坐在院子里的祀天坛,双方比手划脚讨价还价。
拐子刘的左脚天生残废,脚又瘦又小皮包骨,因此利用双头拐走路,所以叫拐子刘。
可别让他的残废左脚愚弄了,认为他孤苦可怜。其实他年近四十,吃得好穿得暖,好酒好色,运拐走路健步如飞。而且,他是江浦地方的混混头头。
一个残废而能成为地方混混头头,可知必定有过人之能,左脚虽残,仍然可以降伏一些城狐社鼠。
“二两。”柳思在原来的一锭银子中,再加了一锭,“午正之前,必须获得正确的消息。小小的县城,三五个人片刻便可跑遍,你不能太贪心,见好即收。巡缉营换一个人来找你,你不但一文钱也得不到,恐怕还得倒贴不少银子。你知道,巡缉营的人只向别人拿钱,从不掏腰袋向你们这种人买消息。”
“你少来唬人。”拐子刘奸笑,“巡缉营的人,从不过江来这里没有油水可捞的地方走动,你不要假借他们的旗号行骗,我会上当吗?再加十两,我多派几个人。”
“你不信我的话吗?”柳思也邪笑。
“我该信你的话吗?”
“好吧!不信就拉倒。”柳思拾回两锭银子,“不信我的话,会走霉运的。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另找高明。你瞧,让那位大爷找你。”
扭头一看,拐子刘打一冷战。
无情剑颜士杰,正神气地踏入庙门。这位南京名号响亮的走狗头头,对南京附近的蛇鼠,有深入的了解,找上拐子刘并非奇事。
“咦!你也来了?”无情剑看到柳思,颇感惊讶,“你是徐州人怎么知道江浦城的蛇鼠?”
“我是包打听,当然知道找蛇鼠的门路。”
柳思挺身而起:“这臭拐子说谎,他说你们不会过江来找财路,他说你们……”
“该死的!我什么也没说。”拐子刘惊恐地跳起来分辩:“你不要睁着眼睛说瞎话造谣,我……”
“不要说了,没你的事。”无情剑沉声叱止,转向柳思脸—沉:“你不去寻找白发郎君,在这里干什么?”
“我一个人,人地生疏,如何去寻找?”柳思大声抗议:“我正在找人相助呀?自掏腰囊找这个残废,要他多派几个人,寻找白发郎君的下落。不信你可以问问他,他还在狮子大开口敲竹杠呢!”
“他要你找什么人?”无情剑向拐子刘厉声问。
“找……找一个少年白发的人……”拐子刘急急回答,盯着对方的佩剑扦冷战。
“别听他的,我有事找你。柳不思,你走。”
“走就走,我另找门路。”柳思昂然举步。
跨出庙门,本来在庙门外探头探脑的一个顽童,闪在一旁冲他婿然一笑,脸上肮脏,五官却出奇地秀气。
是在江东老店食厅的三个矮小旅客之一,这时改扮成顽童却也神似,身材本来就矮小,扮顽童甚合身分。
“原来是你,你的胆子不小,混进城里来啦2”柳思一面走,一面扭头向跟来的谭姑娘说:“刚才那位无情剑,是你们九华剑园的死对头,力主铲除九华剑园的祸首,你是跟踪他的?”
“我跟踪你。”
“不要浪费时间,小姑娘。”
“你真的什么都不管,只想冷眼旁观吗?”
“没错,只想冷眼旁观。”
“柳兄,你对九华剑园到底有何不满?”
“我对任何野心勃勃的大豪大霸都不满。”
“柳兄,巡缉营残民以逞……”
“他们也在付出代价,不是吗?好像你们还没找到可以对付八表狂龙的人,绝剑狂客似不比你高明,他恐伯连西岳炼气士也应付不了。高估些,他或许可和丧门恶煞拼个平手。”
“所以我们避免决战呀!”
“可不要让那条狂龙,把你们逐一蚕食了。不要跟着我,老凶魔来也,我怕他。”
对面、要命阎王快步冲来。
柳思往街右的小巷一钻,老鼠般窜走了。
***
摄魂骷髅与月华仙子会晤,并没商妥合作事宜,被扮成材夫的柳思一搅和,所有的人一哄而散。
谭姑娘兰心蕙质,大胆地认定村夫是柳思。两个老凶魔是老江湖,居然毫无所觉。
要命阎王不曾参与江边之会,更不知道柳思有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而柳思回城之后,立即以本来面目出现,要命阎王一眼便看到了他,不假思索地急起直追。
发现八表狂龙的人,当然非迫不可。依老凶魔们的估计,八表狂龙一群走狗,应该还在凤阳附近逗留,与九华剑园的人拼死活,目下眼线居然在此地出现,必须搞到活口问口供。前几次都被柳思走脱,这次应该不会落空。
柳思直奔城西,奔至凤凰山的南麓。一条登山小径穿林越坡,满山青绿,到处都可以藏匿,满山乱窜,上了年纪的人,绝难与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追逐不休。
柳思却无意摆脱老凶魔,引诱老凶魔出城入山。
这种小土山在他眼中,并不比在平地奔跑更费力。而追他的要命阎王,却愈来愈感吃力了,浑身汗水,—气喘声隐约可闻。
小径穿越松林,他在一处平坡止步相候。
空山寂寂,四下无人,但林间有鸟雀悦耳的鸣声,蝉声也震耳,并非真的空茫死寂,只不过听不到人声而已,他俩是仅有的闯入者。
“呵呵!老家伙,你还不死心吗?”他等要命阎王到了十步外,大笑着双手叉腰迎客,“赶快调和呼吸,你像一头快要断气的老牛。”
他虽然也汗透胸腋,但脸不红气不喘,笑声和说话中气充沛,精神抖擞浑身活力。
“好不容易发现你这个走狗眼线,不把你弄到手怎肯甘心?”要命阎王说话有点走样,气息不顺就有这种现象发生,“那怕要追你到天尽头,也要将你弄到手。好小子,你跑不掉的,我要命阎王决定要谁的命,绝不会让那个人活着。呵呵;老相好,你就认命吧!”
“他娘的老混蛋,你似乎认为吃定我了。带你奔跑了七八里路,没跑断你的老骨头,表示你运动量还不够、我就陪你玩玩,好好让你松松筋骨,打!”
说打就打,像个莽村夫冲上,劈面就是一拳,黑虎掏心走中宫强攻,而且用的是左拳。
“手到擒来,哈哈……”要命阎王欣然怪叫狂笑,右手一抄,金丝缠腕疾扣他的脉门,五指如勾真力骤发。
狂笑声倏然终止,老凶魔的右手脉门,反而被他反扣住,猛然将老凶魔拉近,一记短冲拳狠狠地在老凶魔的肚腹上,可怕的劲道直撼五脏六腑。
打击之快,有如迅雷疾风,每一击皆真力爆发,重如山岳无可克当,一连数记拳掌着肉,老凶魔成了铁匠的大铁砧。砰一声大震,要命阎王终于被打倒在地。
“哎……唷……”老凶魔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叫喊,晕头转向挣扎而起。
柳思本想再加以痛击,扭头回顾,突然撒腿便跑,这次速度慢了许多。
要命阎王竟然没看出有异,认为是一时大意,被柳思凑巧击中丹田要害,与武功的高低无关,大意与凑巧造成意外,阴沟里翻船而已。
“我要活剥了你……”老凶魔厉叫着狂追。
柳思是向山下逃的,绝非心中害怕昏了头,急于逃命跑错了方向,他应该向山上逃,逃到巡缉营的人歇息处,让八表狂龙与老凶魔了断。
他脚下沉重,像发了疯的牛。
要命阎王也好不了多少,脚下不稳,有点歪歪倒倒,似乎随时皆可能失足摔死。
接近山脚,右侧的灌木山坡地人影来势如电。
“柳不思,往这边来!”喝声似乍雷。
柳思不假思索地离开小径,冲向山坡。
要命阎王神智一清,脚下一慢,看清了来人,大吃一惊转身窜走,钻入另一例的茂密树林。
来人是八表狂龙,难怪要命阎王望影而逃。
八表狂龙知道无法追上老凶魔了,并不知道要命阎王已到了油尽灯枯境界。
“你怎么把老凶魔往这里引?”拦住了柳思,八表狂龙怒形于色,“消息一走漏,咱们岂不白忙一场?哼!你是返回禀报消息的?
“我只顾逃命,那配将老凶魔引来?幸好他老了,我年轻力壮……”
“闭嘴!我要消息。”八表狂龙打断他的话。
“消息?什么消息?”他装糊涂。
“混蛋!我要你去找白发郎君,打听有关那个神秘人物的底细,你忘了?”
“原来你指这个消息呀?我没忘。”他故作恍然状,一脸受了委屈的无辜相,“我就是有了消息,才赶回禀报的。”
“说!”
“我盯上了白发郎君,查出他共有六个人,至于是不是那个神秘人物,我无法求证。但依我的猜测,好像不可能是那个神秘人物。”
“查出他们的底细了?”
“五个人是飞虎钟雄、青衫客展鸿图、彩凤黄彩风、游神甘霸、龙须虎王怀义。这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