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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万人口的南京,这几座门如何能畅通?平时并不成问题,但早晚可就麻烦了。尤其是那四座城门,城内城外人山人海动弹不得,人们戏称为站圈,那光景委实令人感到恐怖。
快刀以为柳思两个人,绝不可能挤进城,因此兴高采烈赶快追。他对柳思相当熟悉,可是却不知道柳思的底细。
迫近人丛,九个人傻了眼,老天爷!怎能从蚂蚁似的人丛中找两个人?
他们不死心,找了不少人询问,最后总算查出,柳思两个人已绕道正阳门走了。
耽误了不少时辰,快刀急啦!洒开大步飞赶,赶得精疲力尽,又饥又渴受不了。
田野中人迹渐稀,不再有街道,路上也行人稀稀疏疏,快要幕色四起啦!
快刀突然发出一声欢呼,众人精神一振。
前面百十步,柳思两个人相搀相扶,一脚高一脚低,正吃力地踏上一条小石桥。
欢呼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两人扶住桥柱止步回望。
“柳不思,你走不了的。”快刀大叫,欣然大踏步急走,脚下也不怎么灵光啦!
柳思与白发郎君并肩站在桥头,哪像两个逃命累得要死的人?神定气闲,甚至长衫也不曾被汗水湿透,背着手像游山玩水的文士,脸上笑意盎然。
而快刀的九个人,一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如牛,喉干舌燥饥火中烧,双腿发软举步维艰,再走一里半里,很可能崩溃了。
“哈哈!我不会走,我等你,等你送刀。”柳思笑吟吟和蔼可亲,毫无敌意,“你们好好调息,我会让你们公平地接刀。”
“等……等我送刀?”快刀傻傻地问。
“对,等你送刀。”柳思笑容可掬,“我不用任何兵刃也可杀人,但杀人员好的武器是刀。剑这玩意在我来说,一点也不趁手,直挺挺地不易发挥杀人的技巧,所以我善用刀,砍劈切割得心应手;你有一把好宝刀;过去我曾经借用过—次,很趁手,重量适当,吹毛可断,很好,很好。”
“你……你曾经借用一次?”
“是呀!我一掌把你打昏,借用你的刀试八表狂龙的斤两,几乎宰了他。”
“你……你就是……是……冷面……”
“冷面刀客,那就是我。”
快刀打一冷战,浑身开始发抖,似乎双腿拒绝支撑沉重的身躯,发软又发僵快要跪下了。
“你……你你……”快刀快要崩溃了,说话变了嗓走了样。
“我怎么啦?”
“你……你骗人,你不……不是冷面刀客……”
“冷面刀客是我临时胡诌的,当然我的绰号不是冷面刀客。”
“那你……”
“你不配知道。”
“你……”
“把刀给我,饶你不死。“柳思把手向前一伸。
“你休想,你死吧……”狂叫声中,将拾得的剑向柳思掷去。随剑拔刀狂野地竭尽全力冲上。
柳思反掌轻拍,飞舞而来的连鞘剑回头反飞;旋势加倍,速度也加倍。
快刀仓卒问,用刀拍击眼前的飞旋剑影,一刀落空,剑把一旋,云头噗一声扫中右耳门。
打击力沉重,眼前一黑,左肩挨了一劈掌,右肩被巨爪所扣牢,宝刀易主。
“饶你不死!”柳思一脚将半昏迷的快刀踢翻,左手已拉断了刀鞘扣加以没收,“留你报信。”’
白发郎君恨比天高,一面发射飞刀,一面挥剑扑向困顿惊恐的人丛,有如虎入羊群。“留两个给我试刀!”柳思大叫,挥刀直上。
快刀是江湖上凶名昭著的屠夫,刀法极为狂野泼辣,是少数刀法好且拥有宝刀的风云人物,武功根基深厚扎实,名震江湖的少数名刀客之一。
上次他莫名其妙被柳思打昏夺刀,原因是骤不及防,甚至根本不知道有人近身、栽得很冤。
这次,则栽得好惨。
急功心切,不顾一切狂追,耗尽了精力,事实上已成了拉了一天破车的老牛,动起手来发不出两成功道,再被柳思承认是冷面刀客的事所惊,已是斗志全消,那禁得起一击?
被剑靶击中耳门,等于是勾消了剩余的一两成精力,一个超绝的高手,变成无用武之地的可怜虫。歇息了片刻,到桥下喝了足够的水,他精力渐复。回到桥头,看到了八具同伴的尸体,不禁悲从中来,也愤怒得咬牙切齿。
“我怎么如此愚蠢?犯了穷寇莫追的大忌,害死了这许多弟兄。”他这才知道后悔无及,“这狗养的一直仍身在我们身边,怎么会有如此冷静的耐性?真是一个险毒诡谲伸屈自如的可伯人物,我得赶回去通风报信。”
将八同伴的尸体,拖至桥旁的竹林内藏妥,取同伴的一把单刀佩上,准备返回营区。
暮色四起,晚霞余晖洒下满天金红,他身上的血迹却由红变成紫黑,那是搬动同伴尸体所留下的血迹,他自己并投受伤。
猛抬头,看到一个紫红衣裙的美丽女人,与晚霞争光彩,恍若彩霞仙子。
看见美丽的女人,他应该心花怒放赏心悦目,但他却心中一震,脊梁发冷。
他并没完全恢复体能,至少饥火中烧饿得有气无力,而且自己的武功固然超绝,却对付不了这个女人。
是小妖巫月华仙子。
他对巫术深怀恐惧,拼武功拼刀,小妖巫算得了什么?但小妖巫不会和他拼武功拼刀。
月华仙子认识他,用惑然的神情,在他和一排尸体上看来看去。
“你们遭到祸事了,死了八个。”月华仙子眼中有怜悯的神情:“不会是被柳不思下的毒手吧?他一直就不曾下毒手杀人。”
“正是他下的毒手,还有一个白发郎君。”他强作镇定,暗中戒备应变:“所有的人,都被他所愚弄了。”
“只留下你一个?”
“他要留我传信。”
“留活口传信,传什么信?”
‘他没说,但意思很明显。”
“什么意思?”
“杀鸡敬猴,吓唬咱们这些人。“快刀痛苦地说:“刹那间他就杀了我们这许多人,巡缉营的人将望影心惊,太残忍了,他这种报复的手段太狠毒,天地不容。这该死的刀客,本营不会被他吓倒的。”
“刀客?唔!你的秋水冷焰刀呢?”
“他……他抢走了我的宝刀!”快刀痛心疾首,叫号声如丧考妣:“这次,他……他不会还给我了。”
“抢了你的宝刀,当然不会还给你。废话。”
“他上次就还给我了。”快刀不假思索地说。
“咦!你是说……”
“他就是那个混蛋冷面刀客,上次抢了我的刀斗八表狂龙。”
“真的呀?”月华仙子脸色一变。
“他已经承认了。”
月华仙子呼出一口长气,沉默片刻,眼中有迷惘的神情。
“你走吧!”月华仙子挥手赶人:“他既然有意留活口,想必另有打算。我也是闻风赶来找他的!他往何处走了?”
“可能从正阳门进城了。”
“唔,可能。他敢胆大包天在正阳门附近杀人,当然敢从正阳门出入。”月华仙子一面说,一面从正阳门方向走了。
第二三章
快刀并不知道柳思是从何处走的,他伯月华仙子跟在他后面,因此诱使小妖巫向北走,他要南奔返回江东门报信。有一个劲敌暗中跟在后面,提心吊胆滋味不好受。
他必须把信息传出,要其他的人小心提防,不能再零零星星派人捉柳不思,必须集中全力一举将柳不思击毙,以免枉送一些同伴的性命。
八表狂龙一直就要求所有的人,查黑面人冷面刀客的底细,更逼柳不思去向白发郎君调查这个人,没料到这人竟然是柳不思,这笑话闹大了。
他有毛骨悚然的感觉,这个原来是三流小混混的柳不思,为何甘受侮辱潜伏在他们身边,到底有何用意?
他不再多想,提心吊胆向回路急奔。
有好几十里好赶,他必须支持下去。
仅奔出三里地,前面路右的一座小茅亭,原来在亭内歇息的两个人,突然长身而起,身形一闪便到了路中,迎面拦住去路。
他想退,已经来不及了,只要一转身,对方必定一追即及。
如果不是精力未复,他并不怕这两个人,至少这两个人还奈何不了他,但现在……一咬牙,他拔刀出鞘。
他当然认识这两个人,巡缉营这次制造借口大兴干戈,就是为了除去这两个人,与代表这两个人的权威和力量。
九华剑园的主人,绝剑狂客吴世权,和少主人吴志贤,这父子俩终于一同出现了。
绝剑狂客还有一个儿子,次子吴志勇,是最活跃的一个年轻人,以往曾出现了好几次,巡缉营人手不足,一直就控制不住剑园的主要人物。
“咦!你的宝刀呢?”绝剑狂客冷冷地说:“吴某拥有三把宝剑,正打算宝剑对宝刀呢!”
“在下的宝刀被……不在了。”快刀单刀徐举,“你不会因为在下没有宝刀,就不理会在下吧?”
“不,就算你赤手空拳,吴某同样会宰了你。”绝剑狂客咬牙说:“吴某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我所有的朋友也没有意思招惹你们巡缉营的走狗,你们却制造事端,毁了在下的家,屠杀了在下不少朋友,吴某恨比天高,只有血才能冲淡这深仇大恨。唯一可做的事,就是不是吴某的亲友死光,就是你们巡缉营毁灭,别无他途。阁下,你有生死一决的勇气吗?”
“你的意思……”
“我们与你们最大不同的地方,是公平了断的看法不同。你们以身在公门,任何规矩都不必遵守。”
“咱们本来就是身在公门……”
“去你娘的身在公门。”绝剑狂客破口大骂:“巡缉营只是鄢狗官私人豢养的残民敛财走狗,鄢狗官不在位便会树倒猢狲散。你他娘的在巡缉营任力士,手下有三四十名巡丁,我问你,你们的粮饷,是不是朝廷所发的?去你娘的混蛋!你们根本没有粮饷,鄢狗官只从你们率兽食人的所渭缉获的私盐中,拔出一点点脏款作为奖金而已。你他娘的算什么公人?你侮辱了公人两字,狗东西!”
陆柄总督锦衣卫,他自己私养一个铁血锄奸团;严嵩奸贼父子窃国,私养一个黑龙帮一个黑鹰会;鄢懋卿御史兼任总理四区盐政,养了人数最多的四地区巡缉营。
这些私人豢养的爪牙,经费都是自掏腰包的。人在政在,人亡政亡;这些权臣一旦垮台不在位,所私养的爪牙也就树倒猢狲散,各自奔前程。
巡缉营最为可恶,鄢狗官根本不给经费,要他们从所缉获的私盐中。拨出一点点钱作奖金,所以巡缉营是不发粮饷的,以奖金替代。因此一些偏远地区,所缉获的私盐少得可怜,奖金也随之而减少,不但养不活家小,甚至本身也衣食无着,如果不为非作歹,早就饿死了。
结果,巡缉营的人就利用特权,不但包庇走私,自己也直接从盐区以各种名目将盐运出,成了合法的大私枭,更抢劫正当盐商,查缉私盐反而成了副业。
其至不但自己经营盐运,也包庇各种逃税私货。力士级以上的人,几乎全成了大富豪,偏远地区的巡丁,却苦得要死,只好与地方的蛇鼠,打起巡缉营的特权旗号为非作歹,上下其手。
朝廷不是不知道其中弊端,只是装聋作哑不加问闻,各地受害官吏与朝中大臣,交相参劾,奏章如雪片飞呈,但皇帝老爷一概不予置理,一概“留中”了事。留中者,意思是搁在里面,也就是束之高阁的意思。
鄢狗官总理四区盐政,四年来,每年替皇帝增加百万两以上的盐税收入,皇帝怎肯放弃?没将那些参奏的大臣打下地狱,嘉靖皇帝已经够仁慈了。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快刀横定了心,不再示弱。
“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替朝廷执法的人,咱们有没有粮响不关你的事,你被抄家咎由自取,与咱们为敌,就是不法暴民。你那些江湖规矩武林道义,只能在你们不法暴民间叫叫嚷嚷……”
“你这往昔的黑道凶枭,从不法暴民加入巡缉营,摇身一变就以执法者嘴脸耀武杨威,以合法掩护非法,就算把你捧上龙座,你仍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匪徒。我知道计算我吴家的主谋中,主事人是无情剑,一定算你一份。我要口供,但我仍然以公平的手段擒你,至于拷问口供的手段,是否公平概不保证。”
“姓吴的,你不要枉费心机取口供。”快刀拍拍胸膛,“不错,算我一份。我可以明白告诉你,铲除你们九华剑园吴家,是咱们全体巡缉营的公意,每个人都有份。你绝剑狂客明里不与咱们作对,暗中连络各门各道的牛鬼蛇神,再三暗中抢劫咱们营本部的运盐船,偷偷摸摸暗杀咱们的弟兄,断咱们的财路,你以为瞒得了人?”
“哼!你想血口喷人?”
“是吗?飞天豹子就纠合黑道歹徒,执行谋杀、抢劫各地分司财物的司令人。闹海饺钱四海,是领导大江水贼,劫掠运盐船的执行人。去年一年中,他先后劫去本营十七艘盐船,共损失精盐捌仟五佰余引,那都是咱们南京营本部几个人的,损失惨重。只杀掉你们一些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