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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手爽朗笑道:“称呼只是一种符号而已,韩少侠又何必为此而拘泥?”
韩小铮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神手似乎极为高兴,满满地为韩小铮斟了一杯,然后再替自己也倒了一杯满的,端起杯来,道:“我们是否应该为此干一杯?”
韩小铮也举起了杯子,道:“好像没有理由不干杯!”
一饮而尽。
神手道:“不瞒老弟,现在已有不少武林豪杰与我携手,铲除‘无涯教’于国于民都是一件大快人心之事!自老弟除了卜说,重伤乐不支之后,‘无涯教’内已人心惶惶,也许这是我们的太好机会!”
韩小铮道:“听六兄之言,似乎已有破敌良策!”
神手道:“良策不敢说,但也不妨一试,我说出来,老弟与我斟酌斟酌。”
韩小铮慢慢地喝着酒,听神手细细说来。
庭院深深。
不知是几进之后,出现了一个很大的客厅,竟可容纳近二百人!
现在,大厅内人头攒动,估摸有一百多人聚于其内,厅内气氛极为肃穆!
大厅中央,赫然有一具朱色棺木!
每一个人都是头缠白巾,脸上均有哀伤之色!厅内人员虽多,却是井然有序!站在最前面的有乐不支,乐不支右侧是一个极为削瘦的人,他的脸几乎已瘦成一把刀,而他的目光亦是如刀一般锋利!
而乐不支左侧之人则显得极为儒雅倜傥,虽然年已有四旬,但仍是气宇不凡!举手投足间雍容已极!
此人正是“凌风楼”楼主毕凌风!
而他们三人之后则是站着“天迷花旦”等四个人及花秋池。
再往后,则有三十几人,看样子武功都是不弱,而剩下的一百来人则是分列两侧,肃然而立!
在大厅之外,还有四五百人默默立于黑暗之中,他们的身份地位决定他们不能进入大厅之内,而必须留在外面保证祭奠之礼的顺利进行。
但祭奠迟迟未开始,人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倏地,远处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似乎在一里之外。
转瞬问,马蹄声已响在庭院之外!然后听得数声马嘶之声,想必骑士已勒马下地了。
远处响起情亮之声:“上使到!”
声音一层层地传了进来,大厅内的人立即都振了振精神!乐不支等人则赶忙迎至大厅之外。
终于,最后一进院门处出现了三个人,走至中间的人脸色竟如赤铜,泛着铜般的光泽!他的一双眼睛始终都是微微地眯着。更奇特的是他的衣衫,竟是半边为大红,半边为大绿之色!
如此诡异之人,若是在黑夜中冷不丁地撞见,不被吓瘫了才怪。
他左侧的人与他则截然相反,那人衣着容貌都极为普通,像他这样的人,在大街上随手一抓,都能抓出一把来!似乎他就是为了用来衬托中间怪客的不同寻常之处的。
剩下的那个人头上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斗笠又压得低,所以谁也无法看见他的脸。众人只是感觉到他与常人似乎有些不同,可具体有什么不同,却又说不出来.也许他腰上的刀就与常人有些不同,他的刀竟没有刀鞘,就那么直接插在腰带上,刀锋青森森的闪着妖异的光泽!
第四卷
第一章无惊堂主
乐不支、毕凌风及削瘦如刀之人见了这三个人,立即迎上前去,乐不支与削瘦如刀之人同时道:“上使辛苦了。”
而毕凌风则道:“司空先生辛苦了。”
莫非他就是“两面三刀”司空笑?
铜面之人还礼道:“三位多礼了,此乃我司空笑份内之事。”果然是司空笑!
这时,“天迷花旦”、花秋池等人也上前问候,司空笑只是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他在“无涯教”内身份特殊,不属于任何一个分堂,而是直接由教主约束,经常代表教主出席下面各种比较重大的场合。比如这次卜说祭奠之礼,便是由司空笑代教主前来。司空笑级别相当于副教主,所以乐不支等人对他极为尊重。
难怪他对“天迷花旦”这样的教众并不认真应付。
“天迷花旦”、“孤独末”他们几个虽然与“糊涂武生”以兄弟相称,但在教中职务却是低上一截的。
司空笑与他们一道回到大厅中,此时祭奠方正式开始,自然有司仪仰扬顿挫地讲话,然后他宣布接下来要宣念教主为堂主写的祭文。
司空笑从怀中掏出一卷纸来,交给司仪。
司仪恭敬地接过,慢慢展开,借着烛火开始大声地宣读:“吾闻卜说兄弟丧亡三日,乃能衔哀致诚,使司空笑具时以之祭奠,告汝之灵……”
众人默然肃立,恭听教主之祭文。卜说在“无涯教”中人缘极好,所以人人心中俱是哀伤之情,都渐渐地沉浸于祭文所描述出来的悲凄之境中。
突然,司仪的声音中止了!
众人起先还以为是司仪暂时歇气,但待了少顷,仍不见声音,大家本是微垂的头全都向司仪看去!
这么一看,使厅内之人吓了一大跳!只见司仪的右手用力按着自己的胸口,他的脸上竟已呈淡绿之色!已痛苦地扭作一团!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不知该如何是好。
司仪眼中闪过一种痛苦、绝望的死灰色,然后便如朽木般向后倒去!
与这名司仪站得最近的是花秋池,他见司仪突然倒去,便有心要在“上使”司空笑面前露一手,立即将身一纵,飞射而出,在司仪即将落地之前一把拉住了他!
他的身法的确够快,一把拉住之后,他便借力一带,司仪便重新“站”了起来。
但花秋池赫然发现司仪已气绝身亡!
一怔之下,他突然觉得自己拉着司仪的那只手臂一阵麻痒!
一道亮光从他的心头闪过:不好,有毒!
事实上他如此想时便已开口大声呼叫了,让他惊骇欲绝的是他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似乎他只是只是张了张嘴而已!
花秋池的脸上顿生恐惧之色!他心知不妙,一咬牙,“呛”地一声,拔出剑来,挥剑便向自己的左臂改去!
他希望这样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可就在他的剑即将斩落自己的左臂时,一道亮光闪过,“当”地一声响,已将花秋池手中之剑撞飞!
撞飞花秋池手中之剑的是一把刀,刀正是由那个削瘦如刀之中年人发出的!
他挥出刀的同时大叫一声:“秋儿,你要干什么?”
原来他便是花秋池的父亲花昔,亦即无惊堂堂主。
花秋池的剑被磕飞之后,他的脑中有了那么极短的空洞,然后便是无边的绝望!
最后一点希望被他自己的父亲断送了!
他望着花昔,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然后,他便看到众人的脸上又重新起了那种惊骇之色!
虽然花秋池看不见自己的脸,但他想象得出自己的脸此时一定与司仪一般变成淡绿色了,所以众人才如此惊骇欲绝!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他们向这边掠来,然后另一个人影又从一侧拦截过去!……之后的事,花秋池已分不清了。不但他视线已乱了,连他的思维也已碎作一团他觉得自己的身躯开始如羽毛一样飘了起来,飘了起来……然后,他便这样进入了一个无知无觉的世界!
花秋池最后的感觉是正确的,他的父亲看到他脸上令人心惊的变化后,立即不顾一切地向他这边飞掠过来!
而突然从一侧拦截而出的人则是“凌风楼”楼主毕凌风!
花昔被迫停了下来,他极为愤怒地看着毕凌风,嘶声道:“为何拦我?”
就在他说此话时,他的儿子已“咚”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这让花昔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
又有几个人想要上前扶花池。
华凌风大喝一声:“不要去送死!’
花昔脸色铁青,以嘶哑如兽般的声音道:“让开!”
他的眼神更是如刀削般锋利!
毕凌风一动不动:“花兄弟,你必须冷静下来!方才你不该以刀撞飞令郎的剑,否则他不会死!”
“他本来就没有死!”花昔大叫一声,声音大得惊人!
毕凌风缓缓地道:“你如此大声呼叫,说明你自己心中也没有底,便想以此来压回自己心中的恐惧!好,如果你一意弧行,我便不再拦你!”说罢,他果然侧身让开!
花昔狠狠地扫了他一跟,向倒地的花秋池奔去!
毕凌风冷冷地道:“如果你不想让你儿子白白送死的话、就不要去碰他的身躯!”
此时,花昔的手几乎已经挨着了花秋池的身体,听了毕凌风的话之后,他的手便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停留于空中了!
谁都可以看出此时花秋池的的确确是死了!
花昔的手开始颤抖,越抖越剧烈,到后来几乎如同秋天里的寒叶一般!
此时,他已与任何一个丧子之父没什么两样了!他蹲在地上,泪如雨洒!七尺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又有几个人能忍受如此痛苦?
他已知道毕凌风所言是真的,如果他不以飞刀击飞花秋池手中之剑,很有可能花秋池自斩手臂之后,可以阻止毒性的蔓延,从而保全性命!虽然他本是好意阻止自己儿子那莫名的举动——那时他还不知花秋池已中了毒,但他儿子的死毕竟与他的举动有关!
还有比自己直接或间接地导致自己亲生儿子的死亡更让人痛苦不堪的事吗?
花昔的脸上因为内心的痛苦,而变得如同一把扭作一团的刀了。
毕凌风走近花昔,低沉地道:“花兄,此事大有蹊跷,想必凶手仍在大厅之内,花兄请节哀顺便,擒拿凶手要紧!”
一闻此言,花昔霍然起身,拔出已射入地上的刀,将身形挺得笔直!
他的眼中闪动着冷森之气,便如一把充满杀气的刀!
乐不支道:“我三弟精通毒术,不妨让他看一看!”
众人便将目光全投向了“花净”。
花净点了点头,向几乎是并排躺着的两具尸体走大厅内顿时静了下来,谁也不曾料到前一位死者尚未送走,竟又多添了两位!
“花净”蹲下身来,细细查看,他的眉头开始皱了起来,而且越皱越紧。忽然他直起腰来,从怀中掏出一只鹿皮手套来,小心翼翼地戴上,又取出一只极小的盒子,从中拿出一报银针来,又蹲下身去。
司空笑忽然对花昔道:“花堂主,我已知凶手是谁了!”他的神色极为神秘,眼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乐不支一眼。
花昔神色一变:“谁?”
司空笑道:“你附耳过来!”
花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但他还是附过耳来。
司空笑将声音压得极低:“凶手便是……便是我!”
花昔一愣。
便在他如此一愣之时,“两面三刀”司空笑已闪电般挥出右手,掌心内扣了一枚锋利的小锥子,向花昔的腹部扎去!
如此变故太出入意料之外!待花昔反应过来时,已是来不及了,他的腹部顿时一阵冰凉,司空笑的小锥子已完全投入了花昔的腹部!
先是冰凉,接着是胀疼,然后是麻痒!这便是花昔的感觉!
许多双眼睛目睹了这惊人的一幕,但他们一时回不过神来,因为一切都太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了!
司空笑长笑道:“现在你总不能一刀将肚子剖开吧?我告诉你,你身上也中了与你儿子一样的毒!”
花昔的脸果真开始泛出谈绿之色!他张了张嘴,伸手想去拔刀,刀身只拔出一半,便已气绝身亡!
乐不支大叫道:“他一定不是真正的司空笑!”
“司空笑”道:“不错!我不是司空笑!而是麻七!我拿出的祭文上已沾有巨毒!”言罢,他得意地长笑了!
麻七,江湖中极负盛名的杀手,不仅武功高强、而且杀人手法诡异多变,人称“生死不由天”,因为被他定为目标的人,生死之权似乎便由麻七来操纵了!麻七在五年前杀了辽东“天估镖局”的总镖头之后,便突然销声匿迹了,没想到今日会在这儿出现!
毕凌风皱起了眉:“生死不由天的麻七?不知这一次,你背后的人又是谁?”
麻七笑道:“毕楼主见多识广,应该听说过我的规矩、在我没有杀了该杀的人之前,是不会说出主子的!”
毕凌风冷笑道:“难道你还想活着走出这儿吗?”
麻七道:“为什么不想?我麻七不想呆的地方,谁也别想留下我!毕楼主,你本非‘无涯教’之人,为何要插上—足?如果你现在便走,我绝对不为难你!”
毕凌风道理:“如果我信了你的话,那么我就是傻瓜了。即使现在你会放过我,将来又怎么会允许一个知道这个阴谋的人活在世上呢?何况,今天你们三人孤身深入。如果我们还不能用你们的人头来祭卜堂主的亡灵,那岂不是被江湖朋友所不齿?”
麻七抚掌道:“说得好!可惜太聪明的人往往总是命不长!”
乐不支再也按捺不住,怪吼一声:“牛鬼蛇神也想搅起大浪?”其他“梨园四怪”听他如此一喝,纷纷拔出兵器!
毕凌风忙道:“杀鸡焉用牛刀?乐兄弟切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