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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出来了三男两女,打旗的先上。
就算十二个人一起上,都是应该的,这不是意气之争,不是名利之争,不是英雄之争,而是生死存亡的决战,谁的人手少实力差,谁就注定了是输家。
“我们一定要杀死你。”大胡子一字一吐:“一定。”
“彼此彼此。”他也一字一吐:“你们必须死。”
“你为了什么?”
“为了要杀死你们。”
“你死吧!”
后面聂门主左右的两个人,飞跃而起沉声暴叱。
半空中,两具梅花弩筒骤发,十箭汇聚凌空喷落,人向下纵落时,最后两支弩箭也望影激射。
同一瞬间,郭巡检五男女,也同时挫马双手齐挥,镖、刀、针、刺有如飞蝗。
同一刹那,黄自然的身形疾进,高不及三尺,疾进两丈乍隐乍现。
如果正常的人.闪避暗器应该向左右移动,时间充裕也会后退,暗器的劲道不能及远。
他不向左右闪避.也不后退,大胆地向前进,身形尽量挫低,右侧向教以减少受击面积,进的速度有如幻化,一隐一现目力难及。
十支从上面向下射的弩箭掠顶而过,后两支也向左右分射而落空。
五男女作梦也没料到他不闪而冲进,暗器皆以他可能躲闪的两侧发射,以中心为目标的暗器不多,连续发射皆准头计算错误。
他右侧向敌,剑涌起重重波浪,风动雷鸣光华漫天,一阵暴响火星飞溅中,他幻现在五男女身前伸手可及,剑气一进,光华暴张。
暗器在他的剑尖进爆、崩裂、飞散,似乎已不具剑形,而是一重重眩目的光华在闪烁。
光华猛然滑退,恰好接住纵落的两个人。
“杀!”
喝声似沉雷。
暴乱发生得快,结束也快,这一进一退的瞬间,暴乱便结束了。
他幻现在原地,长身恢复原状,剑隐作龙吟,剑身沾血猩红刺目。
其他的人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惨烈的瞬间接触已经结束了,连聂门主也没料到结束得那么快,还以为七个人同时上下攻击,赢定了这猝发的雷霆攻击,因此并没有策应攻击的打算。
纵落的两个人,反而先倒地,小腹被剑贯穿.脊骨也断了.砰然摔落抱腹狂号。
郭巡查五男女接着连续摔倒,反而没有惨叫声发出,三个咽喉中剑.两个心坎被洞穿剖开了心房,剑剑致命。又快又狠又准,出剑的技巧匪夷所思。
聂门主五个人魂魄归穴,惊得张口结舌。
后面闪在门旁观战的两女,感到浑身寒栗不住发抖,就这么一眨眼间,他竟然从满天铁雨钢流中强行楔入,剑毙七名超绝的杀手。这怎么可能?太可怕了。她们有见到鬼魅的感觉。
假使黄自然杀入聚奎园,那会是何种光景?杜彩凤不寒而栗,感到双腿发软。
“这……这是什么剑……术……”
一名中年女人骇然惊呼。
黄自然轻拂着血迹斑斑的长剑,神光炯炯的虎目冷然狠瞪着聂门主,意思是说:该你了。
他的左手微扬,食中两指的尖端,出现一点寒星,那是梅花弩筒所使用的的弩箭。
血腥味好浓好浓,死亡的阴影似乎从四面八方涌起。
“你不是保定府的捕快。”聂门主咬牙切齿厉叫:“你到底是谁?”
“这并不重要。”
黄自然冷森森的嗓音带有鬼气。
哭丧杖正徐徐上升,将升至发射定位。
“我认为重要。”聂门主说:“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旦夕之间。摧毁了我十余年心血,计划得天衣无缝,坚牢无比的长远基业。”
“你已知道我叫黄自然。”
“你是妙手灵官吗?”
“不是.他是我的前辈,在下不敢掠美,不必把账算在他头上。”
“你是保定三个苦主的什么人?”
“我不认识他们。”
“那你为何与我玄武门作对?”
“因为你们该死。”
“不是理由。”聂门主厉叫:“世间比我勾魂丧门更残毒的人多的是,比我玄武门更狠酷的组合也不少,除非玄武门曾经荼毒过你的亲朋,不然你没有理由连根掘除我玄武门的基业,你……”
“我只知道你该死。简单明了。”他也声如雷震:“你玄武门能为利而杀人,我也是为了已百两银子而铲除你们,这理由充分吗?”
“你不要侮辱我。”
“我为何要侮辱你?”
“我玄武门只值一百两银于?”
“对,只值一百两银子,不能再多,保定府很穷,只能出一百两银子要你的命,这已是官方缉捕要犯,最高的赏格了。”
“你……”
“狗东西!你要在这里和我耍嘴皮子要到天亮吗?等全城的百姓救你?”
“王八蛋!本门主可以给你一百万……”
“去你娘的混帐!你怎能说这种话?”黄自然声震屋瓦:“你看,这些尸体都是你的心腹弟兄。替你赚无数血腥钱的忠实爪牙,他们为你而死,你居然想用金银贿赂我饶你的命?你怎么对得起他们?你简直无耻,对!这才像话……”
哭丧杖口,终于喷出致命的光芒。
同一瞬间。
黄自然的左手也抬起了,他的身形,离开原地右移一尺。
利器磨擦声传出。丧门钉贴他的左胁皮护腰擦过,划出一条列缝,从甬道飞出官厅去了。
梅花弩箭,贯入聂门主的眉心,深入颅骨四寸,劲道骇人听闻。
一声长啸,黄自然闪电似的冲进,剑起处山崩海立,贯入四个杀手丛中。
………………………………………
第十六章
章大爷是本州的缙绅,而且是大地主。
章家庄以东直至沭河西岸。这一带沃地都是他的。
当然,谁也不知道真的章大爷已经不在人世。
莒州的老乡们,只知道这位缙绅大善人,六年前便逐渐出现反常的举动,虽然照常修桥补路热心公益,但却养起打手护院来了。
打手护院逐渐增多,也就难免出现是非,仗势欺人的事时有发生,在各处走动禁止谈论庄主的是非,稍有反抗很可能被揍得半死。章家庄也成为禁区,通向章家庄的两里长大道,连野狗也不敢游荡,发现立加博杀。
由于田多地广,共建了三座下庄,最南端的第三下庄,距本庄已在二十里外了。
第二下庄的东南角约五六里,是沭河的曹公湾。
据说,那是古代的曹公城旧址,已经毫无城的痕迹,河湾底部仅有五六家民宅而已。
冈陵起伏,林茂草深,地旷人稀,飞禽走兽见人不惊,平时根本不可能有外地人进入,往来的都是祁村的亲朋好友,外人一看便知。
东方发白,晨曦初现,一个腰带上插了剑的人,出现在河岸一面,面对几家茅舍,不言不动像个石人。
河岸搁了两艘平底小船,两张木筏。
茅舍毫无动静,居然没有早起的人外出,按理,每一家茅舍皆有炊烟升起了。
柴门紧闭,家犬也关在屋内不敢外出,这是极为反常的现象,种庄稼的人早睡早起,大热天早些干活,午间可以多歇息半个时辰。
不可能整天闭上门,必须有人外出活动。
黄自然极有耐性,神态冷静悠闲,他像一头伺鼠的老猫,丝纹不动等候饥鼠外出。
终于,有人启门外出了。
他也动了,将剑挪至趁手处。
是一位年轻英俊穿着劲装,人才一表的魁梧年轻人,佩剑古色斑斓,可能属于宝剑级的利器。
另一位是明眸皓齿,丽质天生的漂亮少妇,也穿了墨绿劲装,曲线玲珑刚健婀娜,眉梢眼角流露出春俏,随时皆涌现明媚的动人笑容,比起桃花三娘子那种近乎妖艳的女人,似乎更多了几分令人不敢亵渎的风华。
桃花三娘子的美和气质,是无与伦比的,令男人一看.就有抱抱她亲亲她的冲动,而少妇的美和风华,令人又爱又不敢造次。
两人并肩向他接近,真像一双金童玉女。
他虎目中凌厉的精光敛去.冷静地估量这一双璧人,人不论男女,英俊美丽都会容易博得陌生人的好感,占尽便宜。
长相丑陋的人则相反,即使是大好人,一见面便生不良的印象,大好人也会被人看成强盗。
人才一表,男的英俊魁梧,女的年轻貌美风华绝代,怎么可能是残忍阴毒的杀手刺客兼强盗?初见面的人.绝不会相信他俩是玄武门的杀手。
“你要赶尽杀绝吗?”年轻人平静地问.是属于喜怒不现于词色的人。
“怎么会呢?玄武门上下人手好几百,我那能仗一把剑,把你们杀绝屠光?”他也平静地回答:“我以公人身份办案,案也有首从之分。”
“那你来干什么?”
“我的任务仅完成了一半,不来能圆满达成吗?”
“阁下,得放手时须放手,退一步海阔天空。”
“话不是这样说,阁下。”他正色说:“一字入公门,九牛拔不出;官府如果不管事管到底,受害人的家属肯吗?朝廷要他们执法,他们能半途放手吗?退一步海阔天空,也仅指一些无伤大雅的事,面对杀人放火的冷血杀手,能退一步眼看亲友惨死而不追究吗?我如果返回保定府,向知府大人报官大人,从实如此这般察报.我会受到何种惩处?你阁下人才一表,不像一个没有担当的人,用不着以你的歪理和我强辩.叫圣手无常出来好不好?我要带他回保定府,不管你们肯是不肯。”
“似乎玄武门栽在你手上了。”
“也许吧!”
“看来,本门的确有卧底的奸细潜伏。”
“你们的事,在下毫无兴趣。某一个组合,长时期发展,势力不断膨胀,有人卧底也是难免的事呀!贵门十余载经营,发展的手段策略空前绝后,莒州几乎成了贵门的内院,受人注意也非意外。”
“敝门主确是雄才大略,才华绝世。”年轻人用崇敬的口吻说;“我们已着手培养读书人,在一些有名府学州学,物色一些有才华的学员士子,给予强有力的栽培,让他们能专心于攻读.以便日后金榜题名,不出二十年,玄武门将在各地普建山门。地方官吏都是自己人……”
“结果,你们将走上必定会走的道路。”
“你是说……”
“造反。”他冷笑:“弥勒教已经三度造反,目下仍在四川恶性膨胀,有官方的人明暗中支持,第四度举兵是早晚间事;财势达到某一种极限.非走上这条路不可。不要想二十年后的事了,二十年,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很可能泰山崩塌,江河倒流。沧海变成桑田,莒州化为海洋。劳驾,去叫圣手无常出来好吗?”
“阁下,不要煎迫过甚……”
“你不去叫他,我去。”
他向茅舍走去。
“要怎样才能让你放手?”年轻人伸手阻止他迈步:“开出价码来。”
“在下不和人谈价码。”
“天下间任何事都有价码。”
“你很幸运,碰上一个心目中没有价码的人。”他一字一吐:“在下所经手的事,不办妥绝不会放手。记住了没有?”
年轻人叹了一口气,让至一旁。
他淡谈一笑,泰然迈步向茅舍走。
两步、三步……他眼神一动。
年轻人与少妇狠盯着他的背影。怨毒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五步、六步、第七步迈出……
两把飞刀,两把飞针,飞刀一上一下.飞针是满天花雨。同一瞬间,剑光乍现,风雷骤发,电光回旋。
“叮叮!”两把飞刀在剑光中化为碎屑。青灰色的淬毒梅花针雨,被迸发的剑气,和他左掌所发的奇异掌力所合流、带动、震散,化为无害的针雨,飘散出两丈外洒了一地。
剑光再次进发,快逾排云驭电。
年轻人的手,刚落在皮护腰的飞刀插上,少妇的左手,也刚探入针囊。
剑光来得太快了,见到光锋尖已经入体。
黄自然退回原地收剑入鞘,瞥了在血泊中挣扎的两个人一眼,转身大踏步向茅舍走了。
柴门大开,人群涌出。
共有十二个人,其中有章大爷。
死了的年轻人与少妇,可能是身份地位高的玄武门重要人物,因此涌出的人皆咬牙切齿,厉声咒骂着潮涌而至,刀光剑影慑人心魄。
一声长啸,黄自然挥剑直上,这次他主动进攻,人与剑似乎幻化为一道光华,无畏地楔入人丛,无情的剑光迸射,毫无怜悯地切割人体。
杀手们用暗器助攻,反而误伤了自己人,他闪动太快.出剑怪异专找侧方的攻击,有时剑出刀招,断臂剖肋招招致命。
一刹那,又一刹那,三冲错两回旋,所经处波开浪裂,刀剑抛掷。人体摔倒,风吼雷鸣中,一道激光远射出三丈外,人影重现。
剑光斜指,对面的章大爷左手的手掌不见了,鲜血染袖,脸色死灰,右手的剑不住颤动,马步虚浮,剑似乎太沉重不易举起,总算稳下了马步。
章大爷是向河边狂奔的,想登船逃走,却被黄自然截住了,无法脱离斗场。
“可耻,你能一走了之吗。”黄自然沉声指责:“你的弟兄都死光了,你还有脸独活?”
章大爷扭头四顾,悲从中来。
“少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