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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出来!”她硬着头皮厉叫。
这种高雅的上房,外间可以作为待客厅,可设酒筵,可容纳三五个随从或奴婢住宿,因此相当宽阔,把大八仙桌移开,三五个人搏斗,尽足施展。
她不能进内间拼命,内间比外间窄了一半。没有回音,没有声息,可是,门帘却有节拍地轻轻前后摆荡。
“到底是什么人?”她再次沉喝。
一声轻咳,门帘一掀,有怪影晃动。
她左手连扬,冷芒破空,破风声尖厉,共有七枚暗器连续贯帘而入。
“七煞追魂针,厉害!”内间传出怪怪的嗓音,像在用鼻腔说话。
“你是谁?”她心中又慌了,浪费了宝贵的七枚七煞迫魂针。
“呵呵呵……”大笑声传出,不可能是用鼻腔发笑声,笑声十分耳熟。
“你……”她真的慌了。
门帘一掀,踱出她熟悉的人影。
“你希望我是谁?”青衫飘飘背着手,笑容可掬英俊潇洒的黄自然向她接近。
“你……你……”
“来找你亲近亲近,昨晚你我曾经喝过交杯酒,你没忘了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呵呵:不知道你这位大美人,可曾想念我吗?”黄自然摆出风流子弟相,笑得邪邪地。
没错,是那种在教坊划船找粉头开心作乐的邪笑,那种即将放浪形骇的淫笑。
“你……”她突然收剑入鞘,慌张的神情消失了,换上动人的、含有妖媚的笑。
“你说我不是风流好色的淫荡的男人,一句话就把我扣得死死的。男人天生贱骨头,一两句话一捧,就死要面子洋洋得意,暂时做圣人丢掉欲念神气得很。我愈想愈不甘心,所以找你补偿损失,今晚我的女伴和你的朋友都不在,孤男寡女得其所哉。来,我抱抱。”
手一张,等她投怀送抱。
黄自然知道她的九转玄功了得,贴身搏击十分危险,要江小蕙避免和她贴身缠斗,自己却不怕危险。
她曾经和黄自然贴身缠斗,曾经说黄自然比她强不了多少,其实她心中有数,强一分半分,最后她肯定是输家,先天上的体质她就差了一两分。
这次,她不可能再让黄自然抱住了。
双手一拂一扬,衣裙飘扬,隐约有一重淡烟,在她身前形成一座墙。
当然这并非实质上的墙,眼睛看不见墙的存在。但黄自然竟然急退了两步,像是真的撞上了一堵墙,眼神一变,脸上的邪笑一敛,双手拂动了两下,随即恢复令正经女人大起反感的邪邪笑容。
“本来我喜欢被喜爱的男人抱,但我觉得你不是我喜爱的那种男人。”她摆出拒绝的态度,左手五指不着痕迹地在腰带内活动。
“如果我记性不差。”黄自然的双手,也在怪异地搓、揉、按、吸、身前也有怪异的气流,形成另一堵看不见的墙;“你说我是天下最杰出的男人,你是天下最优秀的女人,这是强烈的暗示,不是违心之论……”
“人的爱好,会随情势而改变的。”她也身不由己,斜退了两步,身旁的沉重八仙桌,突然横移五尺:“此一时被一时也,女人比较敏感,也改变得快。坦白说,我并不喜欢比我强的男人。”
“呵呵!违心之论,你不是那种母性强烈,喜欢把小白脸抱入怀中唱催眠歌的女人,而是……而是……”
“而是什么?”她向黄自然移近两步,左手斜垂五指不住伸曲。
“而是热情如火宛转承欢,投入健壮如山,粗野强悍的大男人怀中,诱使那男人唱十八摸的出色女人。当然啦!在人前人后,你不会露出本性……”
一声怪响,两人同向侧后方震起,而两人中间,相距确有八尺以上,如何接触震开,委实不可思议,按理那是不可能的事。
气流激荡,异声慑人。
黄自然撞倒了一张长凳,幸而没被绊倒。
她的左肩撞在墙壁上,似乎房舍摇摇。
“你这杀千刀的泼氓。”她踉跄站稳大骂,双手徐徐向上拾。
“千万不要再使用魔火炼金刚,片刻你就会玩火自焚。”黄自然邪笑着提出警告;“上次我意在试你的道行深浅,不曾反击,这次你如果……”
她向下一挫,似乎猝然缩小了三分之二,一道粉红色的光芒,射向仍在说话的黄自然。
黄自然在粉红色的光华下萎缩,蓦地幻没消失。
光华连闪,烛火摇摇,风雷隐隐,似乎地面也在摇撼。
她嗯了一声,到了内间的门帘前,长身而起身躯恢复原状,脸色有点苍白,呼吸一阵紧。
黄自然也在丈外幻现,额上也见汗。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还练了些什么绝技。我对你是愈来愈感到好奇了,你的确具有女妖仙的条件。”黄自然一面说一面接近:“差那么一点点,你就可以冲散我的元神了。”
“何必呢!我们很可能两败俱伤。”她知道来硬的绝难讨好,每一次猝然以绝学攻击也功败垂成:“双方的利益是不难协调的,各让一步皆大欢喜。”
“是吗?”黄自然已接近至八尺内。
“你必须承认,这世间没有所谓公平。”她表现得像是已散去所聚神功,坦然交谈回到昨晚把酒言饮的境界:“在某种情势下,不得不放弃某些坚持,放弃某些不切实际的理念
“那就表示将有某些人遭到出卖和伤害,将有……”
“只要不损害到你的利益,关他人什么事?把姓江的小丫头交给我,我保证王爷不再追究你的事,如果你喜欢我,我……”
“我一点也不喜欢你。”黄自然打断她的话:“你说的,人的爱好,会随情势而改变的。以前,我不否认对你颇有好感,你毕竟是最美丽最优秀的女人。但在先后听了你不少高论之后,愈听愈感到寒心。我是一个正常的大男人,要说不喜欢漂亮的女人,那是欺人之谈,鬼也不相信。但为了喜欢某个女人而出卖别人出卖自己,告诉你,办不到。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已经有喜爱的女人。”
“哦!谁?”
“一个你认为是最完美的女人,江小蕙……”
“你该死,你……她是王爷的……”
咒骂声中,她疯狂地扑上了,异光暴射,风雷乍起,雾起云兴,身形已完全扭曲变形。贴上了,像变了形的八爪鱼,更像握住公螳螂的雌螳螂,她的手脚就是章鱼爪或螳螂的镰钩。
如果可能,她的嘴也将毫不迟疑用来撕咬。
黄自然这次发威了,十个手指成了可怕的、烧红了的烙铁巨钩爪,猛烈地向白嫩滑溜的胴体,行无情的攻击,崩开对方的手脚切人中宫、抓、扣、撕、拉、扭、戳……记记凶狠落实。
砰然一声大震,她终于被摔翻在地,摔翻之前,她身上的衣裙已经没有几片着体了。
黄自然的衣衫也凌落破碎,好不了多少,双方内帛相见,死缠在一起难解难分。
人一倒地谁重谁占便宜。
尽管她的四肢柔软如链骨,但毕竟不是可任意反转的真链,一手一脚被黄自然用一手一脚反制锁定,另一脚挟住她的颈脖顶压,剩下的右手开始拳打掌劈,记记沉重,分别在腰脊、肩颈着体,雨点似的响声暴起,再加上用肘在背心狠撞了几下。
“嗯……呃……哎……”她像蛇一样扭动挣扎,却无法脱出束缚。
除了碎裂得露出粉腿的亵裤之外,她身上已经没有其他遮体物有如赤裸,本来晶莹白嫩的肌肤,出现许多又红又紫的淤伤遗痕,幸好不曾发生裂口,也没有断了的骨头需要整理。
最后她终于哀叫一声,手脚一软,气散功消,像是突然绷断的弦线。
两三记肘撞脊心,几乎撞碎了她的腰脊。
女人与体重几乎超过一倍的男人贴身缠斗,彼此的武功与练气修为又差了三两分,女人铁定是输家,她真的不自量,难怪饱吃苦头。
“我已经知道你的能耐,你已经死了一半了。”黄自然跳起来,份金刚俯视着小鬼,语气凶狙:“如果不能把你整得像死鱼烂肉,算我栽了。首先,我要破你的玄功,弄松你一身筋络。”
一把揪住她打散了发髻,拖至八仙桌旁将人向桌上摔。
她几成赤裸,虽然曲线依然玲残,但又红又紫的肌肤已不再可爱,斑斑驳驳令人不忍卒睹。
“饶……我……”她哀声求饶。
“饶你不得,你这种心性与众不同的妖女……”
“我……认栽……”
“我不接受。”
“我死了,你……你休……休想救……救那些少……少女……”
“别人的死活与我无关,这是你说的。”
“你……你不是这种人……”
“人在某种情势下会改变的。”
“你不会。只……只有我……我知道,那……那些少女藏……藏在什么地……方……”
黄自然放了她,盯着她冷笑。
生死关头,逾必须尽一切所能自救。
她认为自己对男人有颇深的了解,至少对黄自然这种英雄人物的心态,多接触一次就能多了解三两分。
“你本来就……就是为了她们而……来的。”她继续说,为自己的生死争取生机:“只有我……我能助你完……完成心愿……”
“在这种情形下招的供,你的地位甚高,是忠心耿耿的走狗,是名号惊世的女妖仙,绝不可能贪生怕死出卖主子出卖自己。”
“我……我再次郑重告诉你,我只是负责替王爷鉴定女人质材的专家。”她有了希望,黄自然的回应给予她无穷希望:“而且我反对那几个主事人的作法,谈不上什么忠心耿耿。”
“是吗?”
“比方说……”她觉得希望更浓了:“桃花三娘子,我……”
“你亲口答应我,离开聚宝酒楼,她就完全自由了,言犹在耳。结果,她并没恢复自由,由于她仍然在你们的控制下,我才能查出你这里的秘密,你还有脸提起她,我算是服了你。”
“我放了她,却又被认为仍有利用价值,被神剑秀土逼回接受驱策。我提起她,以说明我在王府,并没受到应有的尊重,所以也没有替他们表忠的必要。该死的!你不要再侮辱我,有什么恶毒的手段,你施展出来好了,除了要我的命,你得不到什么。”
她不再怕死,黄自然真无法用恶毒的手段对付她。
像她这种身怀绝技,修为有成,而且年轻貌美的女人,怕死并非罪过。如果她看得开,对是非有高尚的秉持,就用不着为了些小的权益,投入王府做刽子手了。一旦被迫面对生死抉择,她不得不选择生路;但如果非死不可,她会豁出去的。
黄自然痛打她,逼她,并非有意摧毁她的生理心理,而是搏斗中不得不使用的手段,即使全力以赴,也无法真正造成严重的伤害,她禁受得起无情的打击,黄自然还真无法击散她九转玄功。
上次双方缠斗,黄自然就感到有点无可奈何,一时轻敌,几乎力尽脱不了身。
这次心理上已有准备,也胜得十分费力,想扭断她的柔软如蛇坚韧具弹性的手臂,也未能如愿,并非有意凌辱她,而是搏斗中必然发生的结果,真要毫无抗拒地任由凌辱摆布,黄自然哪能下得了手?
她的态度转变为强硬,黄自然可就傻了眼,面对一个裸体、浑身青紫伤痕的女人,还能继续下手凌逼?像话吗?双方并没有深仇大恨。
搏斗中杀人,与凌辱杀人,心理的反应是完全不同的,只有心理变态的人,才能毫无理性地凌辱杀人。
黄自然用心理威胁吓唬她,反而弄巧成拙。
“我很难相信你不再弄玄虚耍花招。”黄自然失去动手逼迫的念头:“不敢相信你肯诚心地,招出少女们的藏匿处。”
“不信就算了。”她咬牙说。
“我只好把你交给江家的江湖朋友处置。”黄自然踱至内间口,剥除那位中年女人的外衣,丢在她的身上,掩盖住裸露的胴体:“我承认你很了不起,几乎摸清了我的性格,在武功上,你也是我唯一势均力敌的对手,这样的结果,我也感到遗憾。”
如果把她交给海扬波,任由那些江湖朋友处置取口供,结果将是非常可怕的,所谓江湖手段,表示无所不用其极,残忍恐怖令人不寒而栗。
她吃力地忍痛爬下桌,沉着地穿衣。
“我认为你是我所碰上的高手名家中,唯一可敬的势均力敌对手。”她因忍痛而愁眉苦脸,说话却清晰镇定:“所以我愿意成全你救人的心愿,只有你才能让我认栽讨饶。除了你,任何人也休想从我口中,问出任何口供,剥皮抽筋的残毒手段也不能逼我屈服。”
“你真的愿意合作?”黄自然心中一动。
“那是当然。”
“你没有不忠的烦恼?”
“我已经告诉你,与忠无关。”她冷冷一笑:“我受聘请的名义不是做走狗,而是他们看上了我鉴别女人的才能。如果不是你抢救了江小丫头,我绝不会出头管不是我份内的事。即使如此,我自告奋勇的责任,是向你施压迫回江小丫头,对付其他的人我不会参与。追回江小丫头的事,我仍在尽力,力逮与不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