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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僻的小山村和络绎不绝的好车。。。。。。这奇异的景象可不是随便哪里都能看到的。
爱曲笑道:“我说得没错吧?许多大人物都信悟一大师。”
“那么说,他收费也不会低吧?或者是会员制?我们冒冒失失地冲过来,他会给我们看吗?”找到地方,江珧却有点顾虑了。她早已负债累累,但关系到职业生命,这次是本着借钱也要试试的心态来的。
爱曲一愣,眨眨眼道:“这我没想到,不过江主持怎么说也是ATV有头有脸的人物,总得给个面子嘛!”
带子苦笑:“你就别取笑我了,那坑爹的神棍节目,有几个人会认真看!”
路是不用问了,还没张口,村民就知道她们找谁,直接指向山坡上一座古色古香的小院。先不说地段如何,这主人显然很懂得生活,住宅背山面水,院子里几株青翠的竹子点缀着一间半旧茅庐,供人纳凉等待。
“这些都是有风水讲究的哦。”
爱曲低声道,得意得好像是她参与了设计。
卓九冒着大太阳跟过来,用锐利的眼神扫了一圈,确定没什么危险后说:“这儿没空调,我去车上等。”接着干脆利落地走掉了。
江珧颇有点儿尴尬:
“他怕热,中了暑要打针挂水的。”
小知摇头:
“到了这么风雅地方也不感兴趣,真是怪人。”
爱曲吐舌头:
“前BF小武还不是个天然呆。要我看呐,带子就是容易喜欢些奇奇怪怪的家伙。”
江珧嘴角抽搐,心道如今这行情,只求对方是个正常人类就好,其他已经不敢奢求了。
等待的人大部分都很低调,有几位还戴着墨镜,明显不想被人认出身份。
爱曲写下姓名,从一个小道童打扮的少年手里拿了号,回来郁闷地说:
“起了个大早,还排那么靠后!大师只有上午面客,下午是冥想,如果12点还排不到,今晚我们就得住在神农庄了。。。。。。”
江珧和小知对看一眼,没想到这悟—大师如此排场,跟邮局似的,爱来不来!
三人落座等候,暗自计算人数和时间,眼看今天是排不上号了。
谁知只过了半小时,那小道童便走到跟前说:
“三位居士有请。”
三人诧异:
“这么快就到我们了?”
其他苦候的人自然觉得不公平,纷纷站起来抱怨:
“小孩儿,怎么还有插队加塞儿的?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那道童显然已见惯这场面,平静道:
“师父说,有缘人不拘早晚,造化已定。”
众人面面相觑,看这几个年轻女孩儿,也不过是普通人的样子,难道悟一大师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缘分”?
在小道童的引领下,三人忐忑不安地走进正屋。
堂中无人,屋顶木椽交错,地上青砖古朴,正中摆着一张半旧方桌,四把八仙椅,瞧着不怎么起眼,仔细看却是雕工精致。
小知悄声说:
“海南黄花梨,要放在我家店电代卖,一套开价最低二十万。”
江珧不懂家具,只看到方桌上悬着一幅画——一个身着古装的男子盘腿而坐,仿佛入定,另一个人正伸手去推他的背,旁边一行字:
万万千千说不尽,不如推背去归休。
檀香浮动,一个清朗男声道:
“相传唐朝太宗皇帝时,两位易学奇士李淳风和袁天罡夜观天象,推算大唐国运,谁知一发不可收;竟推算到唐以后中国两千多年的命运,直到袁天罡推他的背道:“天机不可再泄,还是回去休息吧!”李淳风这才惊悟,起身而去。这本《推背图》便如此传下来,其中预言,至今丝毫不爽。”
三人朝那人看去,只见一个四十出头、白面长须的道士站在那里捻须微笑,端的是仙风道骨,出尘不染。看来就是那传说中的李悟一大师了。
4 珊瑚手串
李悟一确实气度不俗,还没说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这排场已让人有几分信服。
他抬手道:
“三位檀越请坐。”
三人忙寻位置坐下,感谢大师让她们提前进来。
爱曲激动得脸色微红,开口问道:
“大师,您的神通看出我们谁是有缘人?又有怎么个缘法呢?”
李悟一哈哈大笑:
“哪里是什么神通,我看到这张名签,才让小童贸然请你们进来。如果没有弄错,这位是《非常科学》的主持人江小姐吧?”
带子这次可真的受宠若惊了:ATV第十频道虽然收视率不低,但观众基本只看内容不看人,不少做了几年的节目主持人走在大街上也没人认识。可李悟一不但记住了她的姓名,还给开了后门,这可是她平生头一遭享受特权。
“嗳,我才刚做不久,还是生手。。。。。。”
“不瞒你们说,这节目我关注很久了。自从江檀越开始主持,内容更加生动,当真是曲折幽回,悬念丛生呢。”
李悟一丝毫不吝赞美。
江珧平常看多了观众的批评,此时有点儿坐立不安。
爱曲笑嘻嘻地捅了她一肘子,插嘴道:
“原来大师还看电视啊!”
“为何不看?贫道虽居于村野,也要紧跟时代潮流嘛。”
李悟一随口谈了些国学和易经,很有些俯瞰众生的高度,爱曲迫不及待向他袒露人生道路上遇到的迷茫:应不应该换个新男友等等。
大师的指导引经据典又云山雾罩,使人顿感自己文化水平太低,需要慢慢领会。
小知提到父亲的心脑血管问题,悟一大师唤来道童磨墨,提笔写下两个漂亮的字:
莱菔。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悟一缓缓道:
“此物历史悠久,《尔雅》、《汉书》、《唐本草》都有提及,以白入肺,百病皆消,乃是人间圣品。”
小知弱弱地问:
“药店有卖的吗?要是太贵,我们家可能。。。。。。”
李悟一将写字的素笺递给她:
“药店没有,菜市场有。此物别称:萝卜。”
“吃、吃萝卜就能治病?!”
“养生之道,就在于使用最寻常的物品,若是提供跑医院看医生、吃人参燕窝的意见,你们又何必来找我呢?”
大师的口吻很神秘,让人暗自嘀咕,却又无法提出反问。
轮到江珧时,她一边想着千万别让我用萝卜擦额头,一边撩起刘海,露出伤疤:
“大师,我是做电视工作的,这东西影响观瞻,能去掉吗?”
李悟一随意瞥了一眼,捻须静思,似乎在考虑一件极其为难的事。
半晌后,他站起身:
“江檀越请随我到后堂。”
爱曲和小知想跟着去,李悟一却示意只能有江珧一人。
怀着好奇和疑惑,江珧跟着他往后面走。
房间外有个身材高壮的道士守着,李悟一从怀中掏出钥匙,开了三道锁才打开门。和明亮的正堂不同,这里光线昏暗,连个窗户都没有,房间正中有个密闭的神龛,供奉着香烛和果品。
“如果你能发誓,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家人和朋友,我才会施行道术。”李悟一的口气非常严肃。
江珧心想,在非常科学碰到的那些怪事她都能保守秘密,算是个口风很紧的人了,于是点头答应。
李悟一恭恭敬敬地在神龛前拜祭一番,又在桌上的瓷碗中净过手,这才轻轻打开神龛的两扇小门。
江珧定睛一看,那神龛里有个丝绸软垫,上面摆着一串小小的红珠子。
李悟一双手合十,口中念了些什么,将这神秘的东西轻轻拿出来。
借着香烛火光,江珧看清这是—串用珊湖穿成的手链,古拙小巧,珠子磨得并不很圆,但十分光润,显然经常被主人佩戴。
不知是幻觉还是什么,江珧觉得那手串上笼着一层淡淡的微光,使人心情安稳愉悦。
“这是?”
“嘘。。。。。。”
李悟一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双眼紧闭,口唇微动。
江珧看到珠子的光芒越来越强,一股温暖的气流缓缓涌入她的身体,接着聚集在额头。平安喜乐的感觉使她飘然欲醉,舒适得几乎要发出叹息。然而这神奇的效果只维持了短短几秒钟,便很快散去,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离开房间,江珧打开随身带的小镜子对准额头。那条缝了十五针的疤痕竟然就这么不翼而飞了!手指触摸上去,皮肤光滑平整,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
“此术乃天授,若违背誓言,夭寿折福。”
大师给出最后的警告,接着迅速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
“不过除了这个,其他一切欢迎采访。十天后是天辰日,我会在陋居做公开的法会,江主持可以带着同事来观看。”
江珧梦游一般点点头:
“那。。。。。。这次我该付多少?”
李悟一并指一挥,爽气地说:“即是有缘人,何必谈这些俗气事。”
走到正堂,带子被朋友们包围査看额头,尖叫和欢呼声几乎把屋顶都掀翻了。
爱曲握着江珧的手,激动到无以复加,刚刚对吃萝卜治病的疑虑一扫而光:
“带子!做一期节目吧!这绝对是神迹呢!”
“我、我回去跟大家商量商量。”
江珧心中的震惊尚未平复,差点把《非常科学》破除迷信的宗旨给忘了。连图南那样的上古大妖魔都没办法治疗一个小小的伤口,这中年道士真的是人类吗?
走出院子,大家看到那辆SUV停在树阴下,卓九吹着空调淡定地等待,开门上车,江珧才发现他正在听一张古琴CD。
“回去吗?”
他摁下暂停键。
“嗯,好啊。不过那大师真的有神通,—下子就把我的伤疤治好了,机会难得,你不顺便跟他问点儿什么?”
江珧拨开头发,把成果展示出来。
看到她白皙光滑的额头,卓九竟勃然色变,冷冷问:
“他怎么弄的?”
江珧从没见过他这副神情,一时愣住了:
“呃,这是秘密,我发誓不能说的。”
“用的什么?项链?梳子?还是手镯?”
“这、这。。。。。。”
卓九没有听到回答,径直打开车门跳了出去,朝李悟一的居所走。江珧在他背后连喊几声,都没拦住他气势汹汹的脚步。
半分钟后,小院中传来骚动喧哗之声,接着是砰的一声巨响,像是门被踹破了。
三人面面相觑,只见卓九又从院子里走出来,后面连个追赶的人都没有,两个道士就立在大门那里,却像被卓九的气势镇住似的,一动都不动。
卓九上车关门,江珧急问:
“你去千什么?”
“拿这个。”
他手掌一翻,上面赫然是那串被严加保管的珊瑚手串。
“你!你硬抢的?!”江珧惊得一跳,脑袋撞在车顶,痛得哎呦一声,“你有什么毛病啊,没人拦你吗!”
车里像是炸开的鸡窝,三个女生迭声抱怨着往山坡上看,只怕瞧着追兵。
卓九尹恍若不闻,把那串珠子硬塞给江珧:
“你戴!”
“这又不是我的。”
带子颤巍巍地拿着,刚刚那种被气流温暖的情景历历在目,虽然害怕,她还是忍不住试了一下。
手链在太阳的强光下看不出有什么光芒,但珊瑚的色泽却更加鲜红明艳,衬着她雪白的皓腕,确实挺合适。
仔细看,这东西的制作工艺其实很原始,像她在首都博物馆里看到的先秦首饰,古老简洁,却流露出淳朴可爱的气息。
漂亮归漂亮,可抢来的东西毕竟是炸弹,江珧想到李悟一说的天谴,抖了一下,把手串扔还给卓九:
“我可不敢要!你最好立刻物归原主,说不定还有救。”
卓九看起来完全没这个想法,见她死活不肯收,只好掏出一条方格大手帕,将手串细致地包好,放进衬衣口袋里,接着开车驶离了神农庄。
抢劫行为让人难以置信,可又得靠这危险人物回到市区,回去的路上大家都不说话了。
朋友们对这位帅哥的评价,立刻从“精英”降到“怪人”,爱曲还建议江珧早点搬家,以免受到波及。
回到出租屋,带子开始发难,可讲得嗓子都哑了,卓九也不肯归还手串,闷声不吭躲在厨房里刷保鲜盒。
江珧没好气地说:
“天谴和110都不怕,世上还有别的事能让你紧张吗?!”
“有。”卓九用抹布仔细擦干净台面水珠,直起身道,“明天要交图纸。”接着一头钻进自己的小屋里,对着电脑熬了—夜。
接下来的几天,卓九照旧买菜做饭赶图纸,对江珧在饭菜里增加萝卜的要求也十分顺从。生活平淡如水,不管是警察还是天谴都没有找上门来,只有图南的微博不停更新。
看着黑白相间的鲸鱼在马尔代夫玩得没心没肺,穷人江带子是越看越愤恨,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