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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旬星目瞥视了躺在地上昏睡中的欧阳坚一眼,问道:“这么说,坚弟的身世,你一定还未告诉他了?”
这话问得似乎有点多余,野和尚如是已经告诉了欧阳坚,怎还会突然出手制他昏睡,不让他听?
人,就是那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有些事情,虽然明明知道,竟偏仍会作那下意识地多余之问的!
野和尚摇头道:“目前还不到时候,他年纪尚小,所以不能让他知道。”
文玉旬微点了点头,问道:“知晓那阴谋凶手是什么人么?”
野和尚道:“不知道。”
文玉旬略一沉思,又问道:“欧阳大侠夫妇是怎么死的?是被杀抑是?……
野和尚道:“剧毒。”
文玉旬道:“可曾看出中的是什么剧毒?”
野和尚脸色沉凝地道:“当时我曾详细查看过,好象中的是那“散气冰心”之毒!”
顾名思意,不言可知,这“散气冰心”之毒必定十分厉害!
请想人之气若一散”,心若成“冰”,怎还能活命!
文玉旬心中一凛!问道:“可知武林中有那些人持有那散气冰心”之毒?
野和尚道:“似乎只有阴山无忧崖,“天毒尊者”彭雨青一人。”
文玉旬道:“再无别人了么?”
野和尚想了想,道:“放眼天下武林,应该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文玉旬星目奇采一闪,道:“如此,那凶手一定是……”
野和尚连忙摇头接口说道:“但,却似乎不可能是天毒尊者“本人!”
文玉旬诧异地道:“为什么?为何不可能是他本人?”
野和尚道:“十年前,我和那老毒物偶遇于途,当时曾以闲谈的方式,话中套话的查问过此事,据老毒物说,欧阳大动夫妇的名号,他虽然闻听说过,但却缘仅一面,从未见过,自然也就谈不上有什么仇恨,毒害欧阳大动夫妇的理由了。”
文玉旬道:“你相信那老毒物没有说谎?”
野和尚道:“我相信他老毒物不会,再说他也不敢!”
文玉旬星目眨动,脸露疑惑之色地道:“如此,那“散气冰心”之毒,乃是老毒物独门所有,天下武林别无分号,这又该如何解说呢?”
野和尚笑道:“这无需老毒物自己解说,我野和尚就能解说。”
文玉旬道:“怎样解说?”
野和尚并未立刻解说,却嘻嘻一笑,反问道:“你听说过老毒物的生性为人没有?”
文玉旬摇头道:“不太清楚。”
野和尚道:“老毒物生平有一大“僻好”。”
文玉旬道:“那一大“僻好”?”
野和尚道:““宝好”。”
文玉旬道:“什么“宝”好?”
野和尚道:“老毒物生平有爱“宝”之僻,凡事只要有“宝”就成!”
这意思,文玉旬有点懂了,但却不敢肯定他自己心中所猜想的完全对,同时也是有心藏拙,想看看自己猜想的究竟对是不对?
于是,他立刻接着问道:“只要有“宝就成又怎样?”
野和尚道:“因为老毒物有此“宝癖”,针对其“癖”,投其所好,那“散气冰心”之毒,虽是老毒物独门之毒,但若以稀世奇珍异宝与之换取,则并非难事!”
果如文玉旬所猜想的,对了。
星目异采一闪,一声轻哦,道:“原来如此,这样说来……
话锋微顿,略一沉吟,道:“必定是有人用什么“宝”物,同老毒物换取了那散气冰心”之毒了!”
野和尚点头道:“不错,事实确是如此。”
文玉旬道:“你问过是什么人换的么?”
野和尚道:“问过,据老毒物说,那一年中,用各种奇“宝”换去“散气冰心”之毒的人,共有五人之多。”
文玉旬道:“只要知道那五人的姓名,先逐个的分析其可能性,列入嫌疑者加以详查,就不难找出凶手了。”
语声一顿,问道:“那五人都是谁?”
野和尚苦笑地摇摇头道:“要是知道,事情就好办了。”
文王旬剑眉一扬,道:“老毒物不肯说么?”
野和尚又摇摇头道:“那五人都是谁,连老毒物自己也不知道,他能怎么说?”
文玉旬神情不由一征!目射疑芒地道:“老毒物他自己也不知道?8”野和尚点头道:“老毒物对于用“宝”物换取毒药的人,有一个十分特别的信条规定!”
文玉旬道:“什么样的特别信条规定?”
野和尚道:“为了替换取毒物之人保密起见,熟人不换!”
文玉旬轻声一“哦”,眨了眨星目道:“如此说来,老毒物是认“宝”不认人了?”
野和尚道:“事实正是如此,不管是什么人,想用“宝”向他换取毒药时,最好先蒙起面貌来和他见面,他也绝对不问你是谁?换取毒物干什么用7只要你“宝”物够份量,交易便可成功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自然,“宝”物和毒药两者皆有区别的,普通“宝”物只能换取普通的毒药,贵重的毒药,则非相当的稀世奇珍异宝决难换取得到!”
文玉旬呆了呆,剑眉微皱地道:照此说来,老毒物倒果真不知那五人都是谁了!”
野和尚点了点头,话锋条地一转,道:“如今小坚的身世你明白了,掌门人既然喜欢他,我野和尚想偷偷懒,落个清闲,甘脆把他……”
文玉旬心中一惊!道:“你要让他跟着我?”
野和尚点头道:“不错,我正是想让他跟着掌门人历练历练。”
语声一顿即起,道:“让他跟着别人,我也不放心,只有跟着掌门人,我才百分之百的放心,但不知掌门人的意下?……”
文玉旬剑眉轻皱地道:“对坚弟,我确实是衷心的喜欢他,让他跟着我,这本来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只是我……”
野和尚接道:“只是什么?掌门人可是怕麻烦?”
文玉旬剑眉条挑又垂,摇头道:“那倒不是!”
野和尚道:“既然不是怕麻烦,那又有什么不可以让小坚跟着你的呢?”
文玉旬剑眉微皱了皱,道:“这个……”
文玉旬本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世告诉野和尚的,但他心念电转之间,却忽地改变了主意,竟然野和尚嘻嘻一笑,道:“如此,我野和尚从此可以无“累赘”一身轻了!”
一点头道:“好吧,那就让小坚跟着我吧!”
文玉旬微微一笑道:“你别妄打如意算盘了,你能轻得了么?”
野和尚翻了翻豆眼,道:“我为什度轻不了?”
文玉旬道:“武林乱象已现,浩劫将起,你想不管么?”
野和尚翻着豆眼道:“你想拖着我野和尚的腿,不让我野和尚偷偷懒安逸安逸么?”
文玉旬笑道:“这并不是我想拖着你野大师的腿,不让你安逸,我说的可是实情!”
野和尚道:“实情虽是实情,不过,抑制乱象,消弥浩劫,有你这位“天龙”掌门人出面,加上少林武当的和尚道士,力量已经足够足了,何必还要我野和尚管!”
文玉旬道:“如此说来,你是决心偷懒不管了?”
野和尚摇头道:“事实上是根本用不着我野和尚管。”
语声微顿,嘻嘻一笑道:“掌门人,你就放我野和尚一马,偷个懒,回到我那破洞里去参几天枯禅,安逸几天,如何?”
这话,听得文玉旬不禁朴璞一一声轻笑了,有点无可奈何的点头道:“好吧,你既然定要偷懒,那也就只好由你了!”
野和尚嘻嘻一笑,随即双手合十一礼,道:“掌门人,我野和尚这里谢谢了。”
不待文玉旬拱手还礼,僧袖微拂,解开了欧阳坚的昏穴。
欧阳坚一震而醒,自地上挺身站起,眨动着一双大眼睛,满脸茫然迷惑不解地望着野和尚道:
“野师父,您……”
野和尚不待他接说下去,截口道:“不准多问,小鬼头,野师父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欧阳坚征了征!大眼睛一霎,问道:“是什么好消息?”
野和尚笑道:“从此你不用再跟着我这个野师父受穷受苦了!”
欧阳坚神情不禁一呆!道:“那么……”
大眼珠子一转,心念微动,立即恍有所悟地道:“野师父,您是叫小坚跟着文大哥么?”
野和尚一点头道:“对了,野师父把你交给你文大哥了,怎么样?高兴不?”
欧阳坚高兴得连连点头道:“当然高兴,可是……”
目光投视了文玉旬一眼,神色忽然一黯,住口不语。
野和尚不由感觉奇怪地道:“小坚,你是怎么了,既然高兴,又干么要愁眉苦脸的,可是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
欧阳坚神色黯然地道:“跟着文大哥,小坚心里虽然很高兴,可是也舍不得离开野师父您……
野和尚忽地扬声哈哈一笑,道:“小坚,你平常那么聪明,今天怎地变得这么傻气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已经长大了,你有你自己的前途,你自己的事情,岂能永远跟着野师父,何况野师父又是和尚,你舍不得离开野师父,难道也想当和尚不成!”
语声微微一顿,嘻嘻地笑了笑,又道:“再说野师父这一身又臭又脏,一天到晚和野师父在一起,你就一点都不……”
认至此处,忽然想到与小坚分离在即,此时此刻实在不应该再说笑话,遂即连忙剎住,话锋一变,目露慈祥之色地凝视着欧阳坚安慰地缓缓说道:“小坚,别难过,有“别”才有“逢”,没有“别离”何来“再见”,今天甫别,说不定明天又相遇了,你跟着文大哥,有机会时,野师父会找去看你的。”
文玉旬微一沉吟,道:“我想到洞庭附近走走再说,你呢?”
野和尚道:“先回破洞去参几天枯禅,再出来找机会化化缘。”
文玉旬懂得野和尚这句“找机会化化缘”的意思,领首会心地一笑,问道:“你现在就回去么?”
野和尚点头道:“早点回去早点参完枯禅,早点出来化缘不好么?”
文玉句笑道:“好,我们就此别过。”
话罢,向野和尚拱手一揖作别,欧阳坚也恭敬的向野和尚行礼拜别,随着文玉旬弹身飞驰出古柏长林而去。
岳阳城外飞驰来了一黑一黄两骑标骏的健马。
黑马在前,是一位身着黑衣,脸色神精冰冷凌人的少年书生,身后马股上缚着一只黑书箱。
黄马在后,是一位圆圆脸,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天真活泼模样儿惹人喜爱,年约十三四岁的青衣小书懂。
这小书童好神气,十三四岁的年纪,竟然携带着长短两件兵刃。
由此可知,这小书童必定有着不凡的武功身手,身怀上乘绝学,不然……
不过,话回过来说,有其仆必有其主,小书童若是果真身怀奇学功力,身手不凡,那前面黑马上的黑衣少年书生则更必……
两骑健马飞驰着到了一家“万隆”客店门外,黑衣少年书生忽地一收马羁停了下来,回头朝身后黄马上的青衣小书童含笑说道:“坚弟,你很累了吧,我们就在这里落店略事休息一会,然后再去“岳院楼”尝尝湖鲜,乘夜雇舟一游洞庭夜景,好么?”
黑衣少年书生竟叫小书童“坚弟”,敢情他们并不是主仆,小书童并不是书童。
原来他两个正是两天前,在少室山区和那野和尚分手的文玉旬和“小鬼灵精”欧阳坚。
欧阳坚一点头道:“好,文大哥,您怎么说便怎么好。”
文玉旬一笑,飘身下了马背,解下马股上缚着的黑书箱,欧阳坚也跟着跃下马背,顺手摘下挂在鞍旁的黑市长口袋,提在手里。
这时,“万隆”客店里已经迎出来一名年约三十左右身体精壮的店伙计,朝文玉旬哈着腰,堆着一脸的假笑,道:“公子爷住店请往里请,小店的上房最清静。”
边说着伸手接过了文玉旬和欧阳坚手里的马疆绳。
文玉旬星目异采条闪,似有意若无意地深深瞥视了这名年青精壮的店伙计一眼,点头道:“我们要一间最清静的上房。”
那年青精壮的店伙计忙不迭的点头道:“有,有,小店的上房不但最清静,而且设备夸称全岳阳第一,公子您看了包准满意。”
文玉旬淡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那年青精壮的店伙计说话中,已把手里的马辐绳交给了专司饲马的伙计,朝文玉旬一哈腰,道:“公子爷请跟小的来,小的为公子爷带路。”
说着抬腿迈步在前带路往里走去。
经过店堂时,文玉旬星目偶而一扫柜台里坐着的账房先生。
那是个年约五十多岁,颚下留着一撮稀琉的山羊胡子,梁上架着一付老花眼境的精瘦老头文玉旬虽然并不识得这精瘦老头儿账房先生,但因他那有点异于常态的举动,却引起了文玉旬的一丝疑念,心中不由为之暗暗一动。
账房先生的两只眼睛,本在透过老花眼镜向跨进店堂的文玉旬凝目注视,脸上微现疑色,一见文玉旬的目光扫视过来,心中似乎微微一惊!竟连忙一低头,避开了文玉旬的目光。
不过,他并没有在店堂里停留,也未再望那账房先生一眼,装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