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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是“认识”二字,大家也全都是满脸艳羡之色,这些人别说根本遇不到,就算在路上遇到也别想走到他们身子二十丈以内去,更不消说“认识”他们了。
“师兄,你脸上怎么回事?好长的疤,而且是平平的,是你激战江湖的时候留下的吗?”
“哦,这是在路上遇到劫匪留下的,我运气好。”王天逸知道说岳中巅的事情会有什么下场,而且古日扬已经暗示他,岳中巅因为抢劫振威的镖已经遭到了长乐帮的狙击,还受了伤。现在王天逸只盼望着岳中巅千万不要来青城。
“江湖男儿的象征啊!”范德远摸着那条长长的剑伤叹道:“真威风啊。”
“什么?!”王天逸跳了起来:“你小子不要开玩笑了,这东西破了我的相!”
“谁开玩笑了?行侠仗义,惩恶扬善,说不定就遇到贵人垂青或者小姐抬爱,怎么不是我!怎么不是我!”范德远哀叹着。
“哎,江湖恶人武功好不好?”
“大侠帅不帅?”
“你遇到过多少恶人?”
“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也行走江湖啊?估计没戏了,戊组的啊。”
“闯荡江湖,留下名头!唉。”
“对了,你怎么干的?听师兄说你武功很强,你什么时候变强了?不是连剑法都打不好吗?你拣着武功秘笈了?”
。。。。。。
王天逸瞪眼了好久,才说道:“我说了运气好,以我的武功早死在他乡异地了。全是运气!至于恶人?大侠?我只知道江湖上没一个人是好惹的。可怕的很。我告诉你们,现在就是咱们最好的日子,闯荡江湖三个脑袋都不够。这才几个月啊,我浑身就留了多少伤啊。”
这句话让大家好奇起来,一群人七手八脚的强行脱去了王天逸的上衣,看着满身的伤疤,竟然全都是啧啧的羡慕声,好像被砍一刀不疼似的。
“听说你去甲组了?有前途啊!”
“听说你要去木商行了,两年就一套宅子啊!多少人送礼都去不了啊!”
“这算什么!关键是不让天逸在江湖走动,就坐在桌子后面数钱了!风不打头,雨不遮脸的!天逸你怎么命这么好呢?”
看王天逸翻来覆去的就是那些说辞,大家开始无趣起来。有人开始说这个了,王天逸不由的愣了起来,那些师傅说来神秘兮兮的事情怎么尽人皆知了。
“唉,”范德远一声长叹,“为什么不是我走扬州这条路呢?”
“唉。”
。。。。。。
随着范德远的这声长叹,满屋子的师兄弟居然同时叹起气来。赵乾捷索性又躺回床上拉过被子盖住了脸,张川秀更是拿手打自己的脑门,嘴里嘟囔着:“垫石村我为什么不留下?垫石村我为什么不留下?
王天逸不由得愣了:满屋子的男人同时在长嘘短叹,这算哪门子事情?
马上他明白了大家叹气的原因:大家是觉的自己运气好。
突然间,王天逸好像又感觉到了:当要面对垫石村的山贼时候,自己躲在床下在冰冷的空气中抽泣的感觉;当济南中原商会里那些好手潮水般围住自己的时候,自己胁持曲河往屋里退的时候那种同归于尽的绝望;当在济南遇到黑衣人伏击的时候,那种走头无路的恐惧;当岳中巅骗取寿礼后,自己那种“哪怕不要性命也要夺回寿礼”的愤怒;当在雨夜的无名小村里,和那箭手茅屋搏命时那种你死我活的仇恨,更不要说在小船上和那凶僧对峙时候,死亡的恐惧逼得自己那种不择手段只为活命的凶狠。。。。
“你们只看到我结识贵人的好运,怎么知道九死一生的恐惧,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打死我也不走那条路!”王天逸心里想着,不由得竟也一声长叹。
“听说你要搬去甲组寝室?以后我们就得仰仗你提携我们了。”张川秀强笑着拉住了王天逸的胳膊。
“哦,不。”王天逸答道:“我舍不得离开你们。我说了,我还住在这里。”
这话一出,王天逸本来以为大家会高兴的很,没想到大家却全是表情淡然。
“你怕甲组的那些人的武功刺激你?”
“老七,你胡说什么啊!”
“对了,天逸,你不是认识唐博吗?能不能推荐我去唐门?随便干什么都行。丁家也行啊。”
“哎,我想去济南的长乐帮!帮个忙?”
“天逸,我想去。。。”
“天逸,能不能写个荐书。。。”
“慕容世家?慕容秋水估计不大可能,你给慕容秋水的那个仆人写个信行吗?”
。。。。。。
“呼”的一声,大家又围了过来。
王天逸手足无措,说实话他自己从来没打算求过唐博他们,所以当他的师兄弟来求他推荐的时候,他不由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我。。。我实在没那个面子啊。”最后王天逸实在没办法,只能这么说了。
“嗯!”一个师弟猛地站了起来,大声说道:“天逸看不起我们。算了,算了。”
气氛尴尬到极点,王天逸恨不得一头撞死。
“算了,没事。师兄请我们吃饭好了。”范德远强笑道。
“好!现在天快黑了,明天下午去山下,我请客,我请客。”王天逸慌不迭的说道,好像欠了各个师兄弟十万两银子一样。他不缺钱,现在他身上有一千两的银票,但却不敢说出来,因为如果被人知道,必然要问来历,程管家已经冷着脸对他和左飞说过了:如果你们泄漏了,那恭喜你们,你们是富翁了,你们的头值钱了,因为我会出万金买你们的人头。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远远的传了进来:“我老乡呢?天逸!天逸!你可回来了!”
接着“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容貌清秀的小伙子满脸笑容的冲了进来。
看着这不速之客,戊组的人都愣了。
那小伙子一看屋里那么多人也是一愣,接着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突然一个箭步过去拉住了张川秀的手,笑着问道:“川秀,还记得我吗?”
本来大家听他刚才喊王天逸那么亲切,还以为是王天逸的故人呢,但王天逸只觉的这人眼熟,却不认识这个人,一时间也呆在那里,只盯着这个人的脸看。只是面熟,却实在不记得他。
都是青城弟子,都脸熟。和认识却是另外一回事。
现在大家看他突然摸去了张川秀那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找甲反而去拉乙呢,奇怪哉也。
“哦,你不是甄仁才吗?”张川秀看了好一会才说道。
说起这个名字,大家都是“哦”了一声,因为这个人很有名。
“川秀,天逸兄在哪?”甄仁才马上问道。
张川秀瞪圆了眼睛,有些惊异的指了指身边——王天逸就和张川秀并肩坐在连铺上。
“天逸!”甄仁才又是一个箭步拉住了王天逸的手。
“老乡,还记得我吗?”
“你?你?”王天逸摇了摇头。
“嗨,我也是青州石仞镇的啊,”甄仁才说道:“伯父伯母不是在镇东边住吗?”
“是啊,我家是在镇东边”
“我家在镇西。我二年前入青城的时候,就听说有个老乡师兄在青城了。一直不知道是谁,最近听人谈起你,才知道你在戊组,我还以为你出山了呢!还记得咱们家的那个赤脚医生吗?我小时候老是拿石头砸他,还有镇上最高的那棵树,。。。。”
“没想到是老乡啊,我听说过你的。。。”
很快,王天逸就和甄仁才就聊开了,毕竟两人是老乡,谈起家乡来都是热情高涨。
而且这个甄仁才在青城绝对有名,比王天逸的白痴之名还有名,但他的是天才之名。
因为王天逸从甲组一路跌进戊组,但甄仁才却是从戊组一路升到甲组。
他比王天逸还晚入青城一年,但只用了两年就入到了甲组。
名如其人。甄仁才真是个人才。
“走!去我那里喝酒!我住的可是独门独户的院子,不用担心有教官查房。”甄仁才大笑着拉起了王天逸:“咱们秉烛夜谈,找个老乡多不容易啊。”
聊了很久,王天逸已经感觉不好推辞了,正要前去,门又被推开了,一群青城弟子又涌了进来,王天逸定睛一看,大部分倒认识:都是丙组的。他可在丙组呆过一段时间的。
“天逸啊,听说你回来了,给青城争光了啊。”一群人亲热的和天逸拥抱。
接着又不断有人涌进来:有乙组的有丁组的,有的是老朋友,有的是一面之交,更有的只是想来仰慕一下青城运气最好的弟子的,大家都很亲热,不停的夸奖着王天逸,把戊组的这个寝室挤的满满的。
王天逸感到自己被人流包围了,青城的气味充盈着房间,青城的认可包裹着王天逸,同门的友情浸泡着王天逸,他不由的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还是家里好。”
他感到了自己是他们的一分子,是青城的一部分,为了这一刻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是值得的了。
“天逸啊!在哪里?在哪里?让我进去!闪闪!闪闪!我身上有油的哦!”一个粗嗓门大叫着挨近着天逸。
王天逸马上听出了这声音,微笑了起来,很多人也认得这人,“大厨也来了啊!”大家一起哄笑起来。
来的是青城的大厨马老实,因为王天逸所在的戊组经常担当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端茶倒水、上菜倒酒的任务,这个艰巨的任务无疑要和厨房有莫大的联系,所以和厨房里的一群师傅混的贼熟。
这个马老实是青城厨房的头,也是大厨,平日里对人和气的很,对戊组这些弟子也好的很,因为戊组总在别人吃饭的时候行动,所以他们自己往往吃不上饭,因此马大厨经常把一些留下来的包子、腊肉、有时候还有鸡腿让这些饥肠辘辘的弟子先吃了,垫着肚子。
因为人好,人缘也好的很。
大家马上给他分开一条路,马大厨伸手在围裙上擦着油,看着王天逸满脸都是憨厚的笑容。王天逸一把就抱住了他,他反而大叫起来:“有油!有油!松手!松手!”
王天逸却不放手:“马师傅,我在路上经常想念你偷下来的鸡腿啊,呵呵。”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没出息!就想着偷!”马老实笑着把王天逸推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天逸,你这个老实孩子如今有了出息了,替青城争光了,我们厨房的都觉的有光啊。你吃饭了没有,我们特意做了好菜,还有好酒,嘿嘿,走,小伙子,吃饭去!”
“我们也去!”一群人叫道。
“好好好”马老实扬着手:“一群饿死鬼!天逸回来了,今天高兴,都去!我让那班伙房小子们加班,今天吃好的!没想到,我们青城这么快就有大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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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的什么玩意啊?”
“怎么?你不服?他命好。咱们比的了吗?哼哼。”
“小点声。”
王天逸在甲组练武堂的长凳上坐着,一些这样的话总时不时的飘进他耳朵。
他很难受。
在甲组训练两天了,经历过江湖生死磨砺的他反而愈发打不好青城飘逸的剑法了,不仅打不好,而且很多招数根本就忘了。
因为他现在苦练的是双手剑,脑子里想的也是双手剑,而不是现在的单手剑;更因为他练剑的时候,眼前就出现了唐博、丁玉展、段双全、胡不斩等等这些人的身影以及他们鬼魅般的身手和强悍的武功,他好像在和他们过招,手里的剑不由自主的就凶悍起来。
但这是青城的练武堂,不是江湖的厮杀场。
这里要的是剑法的飘逸正确,不是江湖搏命时的快、准、狠。
于是他不停的被叫停,剑法老师不停过来告诉他:你舞快了;你脚法乱了;你腰不动;你剑诀没捏好;你用力过大了;。。。。。。
于是他不停的红着脸在甲组弟子的注视中低头认错。
没过两天,张五魁把剑法老师叫来说了一通话,剑法老师随后马上就笑着对他讲:你自己揣摩好了,不要着急,知道你底子不好。要是累了,就休息好了。
他当然知道老师的意思——自己认识了大人物,就算剑法再烂,也无所谓。虽然这是甲组,但自己好像又回到了戊组,老师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不问。
他满面通红的在角落里自己打,看起来毫不成章法,这在甲组同门眼里无疑是个耻辱。
甲组弟子是青城的精英,里面最优秀的弟子并不会留在青城,一是青城能提供的位子有限,二是他们有实力去取得更好的地位,很多人加入其他大帮会。
他们很刻苦,他们不喜欢像王天逸这种靠撞大运混进甲组的废物,所以很多心高气傲的弟子不时的对这个家伙冷言冷语的讥讽。
“天逸?怎么了?给你,喝口水吧。”甄仁才满头大汗的把剑收回了剑鞘,拿着茶壶走了过来。
王天逸现在需要的不是水,而是甄仁才这样的朋友。所以他感激的接过了水。
“看你这个样子,莫不是听了他们的胡说八道?”
“啊?。。。不。。。不。。。没有。”
“兄弟啊,”甄仁才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