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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叶杨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因为焦急非常已经完全嘶哑了:“生意怎么办啊?!”
“生意?”洪筱寒这才记起自己的目的,这次出门是老爹特地让自己来学做生意的。他抬起头四下一看:粮食乃至其他客人都围着丁玉展那伙人,而刚才正和自己谈话的那脸上有条疤的曾一净却不见了踪影。
“他什么时候走的?”洪筱寒才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管事已经生生的把他拽出了前厅。
到了后院的天井,叶管事看上下无人,马上急急的说道:“少爷,这次是大事。那么多货物一旦进入了寿州地面,必然让粮价下跌。”一到了没人的地方,心急如焚的叶管事马上急急的说道。
洪筱寒看了看这个中年大叔,不管懂没懂。先点了点头。临来前,父亲地嘱咐历历在耳:“你年轻太轻,没有什么经验,在江湖上要谨慎,要多听少说,有问题一切听叶管事的。他经验老道。”
“叶管事,丁玉展大侠不是说是募集吗?这些货物放他们过去也无妨吧?”
叶管事跺着脚说道:“老爷屯了多少粮食?!就等着让粮价长到最高再卖掉!他说是募集,少爷你也不是不知道,那边粮食价钱有多高?他要是卖掉,谁知道?就算他真是大侠,散粮救济灾民,那我们的货卖给谁去!”
洪筱寒叹了口气。想了一会反问道:“你要我再去和丁玉展把生意抢过来?”
闻听此言。叶管事倒抽一口凉气说道:“这可能有点麻烦,虽然姓丁的离的远,但也不能明着得罪姓丁的。”马上叶管事又咬牙切齿起来:“而且我为什么要高价卖那群家伙的货?要不是姓丁地突然来了。不烧了他们的粮食都他妈的算客气的了!”
洪筱寒用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他根本不在乎那点钱,他在乎的是被自己仰慕地英雄鄙视。
“不过不能让他过去!老爷让我过来堵住这条道,我也不是吃白饭地!”叶管事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难道打算……”洪筱寒一惊:“让山上的马乾坤杀过来?”
马乾坤就是堵住道路地山贼,洪家高价收买了他,让他截住往往寿州方向的粮食,为了对抗有一定护卫的,还出钱替他雇了八、九个高手。马乾坤堵住道路以后,洪筱寒他们就趁机在伯牙城里低价收购粮食。接着运往洪家在寿州的粮库。
若不是领洪公子地好意,执意前往寿州,那么马乾坤手下接近一百多号人就会穷凶极恶的跳出来拦住去路,不管你出多少过路费,只要是粮食就一概抢走。当然粮食会被马乾坤恭恭敬敬的交给洪公子,而那商人只能是怪你不认洪公子的抬举了,你自认倒霉好了。
“马乾坤经营这里有年头了,手下训练有素,加上雇了高手之后更是如虎添翼,我看姓丁的带地武士人数不多,硬拼当然是我们赢!但是硬拼了姓丁的,怕是此事难以善了,不过我自有主张,此事还是要靠马乾坤,公子您放心好了。”叶管事冷笑着保证:“我现在就快马去山上一遭,麻烦公子守着那姓丁的,莫让他脚底抹油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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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太阳出来的迟,但在客栈一宿未睡好的洪筱寒天不亮就爬了起来,生意人都是趁早赶路,他担心丁玉展带着粮食启程走了,所以在外边还是黑洞洞的时候就踱到了屋子外边,本打算看看丁玉展屋里的情况,没想到丁玉展起得比他还早,正在天井里练剑。
猛然见到丁玉展,洪筱寒一愣,在拐角处犹豫着是不是走出来。
丁玉展却看到了他,停住了长剑,笑道:“洪小哥好早。切磋一下武功,来暖和一下可有兴趣?”
听到此话,洪筱寒不由得又惊又喜,惊得是丁玉展居然如此毫无架子,喜的是可以和他有交往。
两人你来我往的切磋了一会武功,天色已经开始转亮,客商们已经陆陆续续的起来了,已经可以吃早饭了。
两人也停了切磋,丁玉展把丝巾递给洪筱寒请他擦汗,洪筱寒自然是受宠若惊,这个时候,丁玉展问道:“洪小哥,你来这里有日子了,可知此地客商谁的粮食最多?”
若洪筱寒的父亲或者叶管事听得此问,定然答道不知道,毕竟是你抢生意,现在有你不知道的客商,我定然不告知你实情。
但洪筱寒不是他们,他不过甫入江湖,他看了看笑眯眯的丁玉展,心头一阵火热,实话实话道:“有个江南客商,此地他带来的粮食最多,他叫曾一净。”
话音未落,丁玉展一招手。他带来的一个手下马上跑了过来,丁玉展命令道:“去找曾一净!”
一柱香功夫后,手下来报说曾一净不在,只找到他的手下。
“他们想不想卖给我啊?”丁玉展叉着一只小笼包问道。
“那人说得找管事的曾一净才行,他做不了主。”
丁玉展把筷子上的包子一口吞了,说道:“去他们存粮食的仓库去。先拉到我们那里去吧。”
说罢对旁边一起吃早饭的洪筱寒一笑道:“反正他们也不敢过那些山贼对吧?不如先拉我这里来。”
洪筱寒强笑了一下,心里却想起了不知叶管事会怎么做,不由得担心起来。
不过那手下却没有马上过去,他期期艾艾的问道:“丁少爷,不知道对方让拉吗?人数多少?我们的人手可不多……”
“没什么!”丁玉展大大咧咧的手一挥:“你们的人数肯定够了,去了先报我的名字。他们原路拉回去或者被人抢了,还不哭死?我们又不是抢他们地。我们这是做善事。”
那手下带着四五个人领命而去。而丁玉展和洪筱寒继续坐在大堂吃他们的早餐。洪筱寒心里有事,吃的越来越慢,丁玉展则吃的很快。吃完了就边剔牙边等洪筱寒。
“伯牙是个小地方,仓库离这不远啊。怎么这么慢?”等了好久,丁玉展看手下还没有回来,不耐烦的说道。
就在此时。一个青年人从外边掀帘进来,直直对着丁玉展走了过来,大声叫道:“丁三儿,我的货你也抢?”
洪筱寒只看到从那人一进来,丁玉展的身体陡地僵硬了。眼睛也睁大了,嘴巴微微咧开,满脸地难以置信,随着那人越走越近,更是双手撑着桌子慢慢地站了起来。
那人就是脸上带着一条刀疤的曾一净。
站起来的丁玉展伸出手指着对面地人,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的目光,嘴里喃喃叫道:“你……你……你……天……”
“我,曾一净!”王天逸干净利落和打断了丁玉展的话头,他眼睛扫了一下旁边地洪筱寒,又转头对丁玉展笑道:“丁少爷,好久没见,你最近还好吧?”
丁玉展何等人物,已经从故人咋一相逢的意外中回过神来,看王天逸的神色就明白了他并不想别人知道他的过去,他的过去会给他带来危险,而且他现在有了新地名字,这就是说他有了新的生活,以前那个老实的王天逸也许已经死了吧。
丁玉展绕过桌子,一个箭步跨到了王天逸面前,一手握住他的手,一手用捏着他的肩膀,激动的说道:“你还活……你……你过得怎么样?你还好吧?……你……兄弟!”
王天逸看到对方那激动的神色,也想起了以前那并肩行走江湖的少爷时光,眼睛不由得和丁玉展一般微微湿润了。
“还好。”王天逸沉默了很长时间,才微微笑着说了这两个字。
“来来来。我们回屋去说!”丁玉展把着王天逸的胳膊拉着他往里走,眼里已经没有别人的存在了,而王天逸却平静如常,走过目瞪口呆的洪筱塞旁边的时候还报以一笑。
在丁玉展的客房里,王天逸正对丁玉展娓娓而谈,他的神色看起来沧桑中夹杂着一些激动,这符合他此刻的身份,也符合他的谈话对象——一个地位比自己高的多的江湖公子,当然也符合暗组潜伏教官教授的一切。
面对昔日的知己好友,王天逸冷静的把一套一套的谎话用最真诚的态度讲出来,他的心里如同一块冰,冷静而从容的观察审度着局势,这是他面对无数次险情和敌人磨砺出来的,但此刻这块冰却微微起了波动,冰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颤抖想要破冰而出。
而身为暗组的精锐将官,王天逸有些慌乱的压抑着这波动。
他明白这波动是什么,那是见到朋友后想真情流露的渴望,尤其是丁玉展这样的朋友。
但他不能。
他并非是完全属于自己的,比起友情知己来,他更属于身后那个组织,那个人。
事实上,从见到丁玉展一进来开始,号称暗组冰将的王天逸心里就罕见的慌乱了。
丁玉展一进来。王天逸就转身轻轻地溜了。
执行潜伏侦察任务时候会有很多危险,其中很致命的一个危险就是被人认出。虽然江湖很大,有些人分开可能就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但一旦见到可能产生巨大的危险。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就算不是仇人,而是碰到以前的朋友亲戚,他们也可能变成导致任务失败的冤家。
然则让王天逸不愿见到丁玉展的原因并非仅仅如此。这原因也许正是在家里追究干净一般。
但他究竟是追究干净,还是追求不可触摸地过去曾经拥有的那种东西呢?
王天逸自己也不知道。
可惜老天喜欢捉弄人,王天逸打探了一早晨山贼的情报,掂量一下,觉得自己一个人还押着一队不会像老虎一般咬人的粮食,实在是不能过得了那些号称有几个好手的土匪。
优秀的指挥官必须要谋求一切完成任务地可能,哪怕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也一样。
王天逸想到丁玉展的名望和他带来的几个武师。想他能不能够把自己带过去。还没等他下决心。手下就跑来报告说有人强行拉货。
这样王天逸就直直地来找丁三了。
王天逸告诉故人,从他背叛师门以后,因为担心师门报复。就跑到了江南隐姓埋名,做过护院、当过家丁、跑过镖……总之做为一个江湖要犯,他生活艰难,步履维艰。最近他把所仅有的一点储蓄全拿出来。半做活半合伙的替一个小运粮,结果没想到在这里被拦住了。
“丁三,你得帮帮兄弟,要是没法子高价卖掉这货,我肯定会倾家荡产的。而且东家也不会放过我。唉。”王天逸最后恳求道,他澒愁容,连叹地气好像都是苦苦的,于是屋里弥漫了一股愁苦的味道。
丁玉展看着这个朋友,几年前遇到他的时候,王天逸不过是个懵懂少年,虽然没有雄心壮志也不是门弟中人,但眉宇一股英气勃发,待人诚恳可靠,好像一棵直直往上生长的树苗。
而现在他衣着普通,脸上地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脚上打着补丁的靴子陈旧褪色、甚至连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都好像被风沙吹蚀的掉了颜色,变成了暗红色;虽然身上配着三把剑,但三把剑长度不一,而且剑鞘破烂之极,看起来竟然像从兵器铺的垃圾堆拣来的三条铁片一般。
可想而知,这几年,这位昔日的善良少年必然吃了无数的苦,他变成了江湖上最常见的一种武师——在武林底层为了生计每日拼命奔波的可怜人。
丁玉展凝视着王天逸的眉宇,情不自禁的也叹了口苦气。
“兄弟,要不你去我家吧?”丁玉展看着对方的脸色犹豫的试探道,同三年前相比,他依旧是豪气干云的丁家大侠,自己豪气就怕别人腹中也有气,而现在对方落魄,所以他生怕伤了王天逸,毕竟腹中也有气的人经常把别人的好意看作施舍,对朋友施舍就是侮辱朋友,丁玉展一直这么认为。不过现在王天逸看来景况不太好,整个人也好像有气无力失去魂魄的样子,面对这样一张脸,任谁都会认为他需要的是一个温暖而稳定的落脚地,因而丁玉展第一个想到的是:也许朋友需要一个报酬不错的活。
为了朋友,丁玉展放弃了三年前的主张:他想介绍王天逸去自己丁家。
没想到,王天逸马上拒绝了:“不行啊。我父母都在江南呢,年纪大了,我不能离开他们。”
“可以一起接来。”
“父母身体不好,受不得车马劳顿。”王天逸表现的好像一个微微有气的年轻人,他要的是面子:“而且我有手有脚,可以养活自己全家!”
丁玉展哦一声,又问道:“缺不缺银两周围?”他的意思是问对方缺钱吗。
王天逸答道:“看看我带来的粮草数量,要是这笔买卖做成了,我抽得佣金应该也有不少了。”
接着王天逸好像开玩笑的一般笑道:“你要是有银子,不妨按寿州的价钱买下来。这个我倒是乐意。”
丁玉展胸口好像被打了一拳,愣怔了片刻,尴尬地笑着挠了挠头皮,却没接茬,因为便宜收购粮食他是有钱,但是按寿州的价格。他绝对付不起那些银子。
王天逸眼睛转了转,他知道丁玉展的脾气,看丁玉展的模样就知道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