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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乾坤其实看不起大侠。因为他觉得大侠好说话,或者说白了就是好骗!
但遗憾的是,这样认为的明显不是他一个人,曾一净明显的和丁玉展很有交情。加上他一番苦大仇深地不过关就没法活的表演,让丁玉展叹了口气。叫了他地人把尸体运出去了。然后曾一净就胁迫他们三个马上跟他启程过关,藏在他袖子里地匕首就一直顶在自己腰门上!
想到这里,马乾坤就恨不得咬丁玉展两口:你不是大侠吗?不是扶弱助困吗?我的人现在突然被杀害,我们几个都受到曾一净的威胁和绑架,你怎么不出手相助,还和他一起绑架了自己和洪家主仆!我们虽然是受人歧视的黑道,可也是守江湖规矩的,你这大侠怎么能认人不认理?熟人就能不讲侠义吗?妈的。你这两面三刀的骗子!
马乾坤又抬头瞅了瞅叶管事,他正满眼焦灼着盯着对面的少爷和曾一净,曾一净很狡猾,他故意和洪筱寒并肩坐着。就是看洪筱寒这种江湖雏儿根本不能起屁用,根本不担心他敢对自己暴起偷袭,而叶管事和他对面坐着,这样地布局下,根本不能偷袭。若是叶管事非要生事,只能是和他比武功,而他眨眼间就能把叶管事变成一具死尸,哪怕对面坐着的是章高蝉,曾一净也不怕,因为他又能把身侧洪筱寒当人质。
马乾坤肚里一股气上来,又暗暗的对叶管事破口大骂起来:你这不长眼的混蛋,安心地做你我的粮食生意不好?非得带一个好看不中用的雏儿来捣蛋,也不把对方的水打听清楚,看看遭报应了吧?惹了一个亡命之徒!还把我绕进来了!俗话说擒贼擒王,离了我,我那些高手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甚至连众都算不上,一眨么眼的功夫就他娘地猢狲散了!现在我被逮了,你和那小崽子没了我的刀只是个屁!
其实不止马乾坤的山贼,江湖上的帮派都是怕擒贼擒王这一招的,一旦首脑被摧毁,靠首脑个人声望和恩威动作的组织瞬间就会烟消云散,就算侥幸不死,要长出新的脑袋来也是需要机遇和时间的,而斩你首的敌人恐怕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但要斩首却是极其不容易,试想就算是战场指挥官身边也有护卫,更别说那些江湖大人物了,他们身边往往保镖如雨护卫如云,别说杀他们,就算能靠近他们百步之内也是不易了。
但正因为这样,昆仑只有微小的地盘、财力和战略却被江湖敬畏,只是因为他们有个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人物——章高蝉,在此人面前,万金雇佣的高手组成的防卫线只如泥捏的一般,而且他能一击得手、得手后还能翩然远遁,试想这样的人谁能不怕。
马乾坤正胡思乱想着,一直没有开口的丁玉展说话了:“你……为何……虽然他们是……但……你……”
看着丁玉展看自己像看个陌生人一样的眼神,王天逸噗哧一笑:“你问不出来是吧?我替你回答。我为何要突施杀手?虽然他们是黑道,但也是江湖中的帮派,我们也要守江湖规矩。对吧?”
丁玉展点了点头。
王天逸没有马上回答,他低头朝马乾坤看去,脸上看丁玉展的温暖笑容无影无踪,换上了一副冷笑:“丁三,我不是你,你衣食无忧。而我不同,这批货要是运不过去,我就倾家荡产、家破人亡了!”
说着他伸手出去捏住了马乾坤的下巴,把他的脸扭了过来让他和自己四目相对,这是无礼到极致的举动,但现在马乾坤只能流着冷汗陪笑。
“我就算家破人亡,也得拉上几个垫背的不是?”王天逸冷笑着似问非问的说道。
听完这杀气腾腾的话,马乾坤和洪家主仆三人一起哆嗦了一下。
“有罪说罪,但不可滥杀无辜!”丁玉展却有些恼了,他倾过身体,和王天逸面对面,食指指在了他的鼻子上。
王天逸毫不退让的和他对视着,两个人互相凝视着,双方目光不仅如刀枪一般交错着,而且都想从眼里看出对方的心来。
但丁玉展看不透王天逸。而鼻腔里又鼓涌开了血腥气地王天逸看透了,却不相信。
王天逸的目光慢慢的变软了,他从交锋中撤了回来,收回身去。大笑了起来:“好好好。听兄弟你的。”
看王天逸对丁玉展有顾忌,马乾坤一把抓住面前丁玉展地大腿。哀求道:“丁大侠。今个我有眼无珠冒犯了高人,我送你们过去,算将功补罪,念关我在地盘上和武林上名声不坏,丁大侠可要饶我一死啊!”
丁玉展朝王天逸看去,对方却笑道:“马先生这是哪一出啊?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走到前面就请马先生回去。”
马乾坤却仍然不放手,恍如没听见一般直直望向丁玉展的脸,满眼都是哀求。他实在没想到:现在能给他安全地却是他以前最看不起地傻子——一个大侠。
“他是我兄弟。”丁玉展终于发话了:“而且言出必践是做人的起码道理。”
王天逸却躲开了丁玉展的目光。依旧笑道:“马先生信不过我这个小人物?好好好,丁大侠做个证,到了前面离你手下远一点的地方定然请你回去。”
说完又对丁玉展笑道:“丁三儿,你做个保人?”
丁玉展嗯了一声。马乾坤这才放开了手。
“那我们呢?”叶管事怯怯的朝王天逸问道。
“在伯牙不是说了吗?”王天逸奇怪的反问道:“出了马先生的地盘,就请你们随意。我也是身不由己,得罪莫怪。改日登门致歉。”说着连连拱手致歉。
听了这话,马乾坤心里却发了狠:还登门道歉?你妈的,就算洪宜善不搞你。我也点起孩儿,赶过来灭了你!
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身边有了手下,他就是说一不二地江湖豪杰,但现在孤身落在这刀疤脸手里,他不过是个孙子而已。
“曾爷,先前是我不对,得罪了您,该道歉的是我才对。我会打点厚礼给您送去,万望笑纳……”马乾坤心里发狠,嘴上去越发的软了。
王天逸眯眼看了看马乾坤,笑了起来:“马爷还是信不过我啊?您去江南打听打听我的为人!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这个人没有仇人!也言出必践!”
“发誓不用不用!”马乾坤赶紧圆场,心里略微安稳了一点,因为江湖人刀头舔血,极端重视吉利,寻常也不敢发对天地这么重誓言,谁也怕真中在自己身上。
“你变了。”丁玉展看着王天逸幽幽的说道。
“你难道真的没变吗?”王天逸同样幽幽的反问道。
说罢转头对身侧洪筱寒笑着搭讪起来:“洪公子,你练的是什么刀法呢?这次对不住,恰好我见过一套少林达摩堂研究地刀法,教给公子权当陪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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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队走了几日,已经肚子滚圆的马乾坤再无年少时的血气,并不敢冒险逃跑,每日就缠着丁玉展、王天逸哀求放他回去。
但丁玉展是大侠,大侠总是耳根软,因为他们善良嘛,所以大侠虽然厉害,却厉害不过大侠的朋友,尤其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好朋友。
王天逸半明半暗的已经取得了整个商队的控制权。他说话才算数。
终于这一天在一个小镇上歇脚的时候,王天逸点头了。他当着丁玉展和洪家主仆的面,让自己手下牵来一匹马,还亲自给马乾坤挂上马具。
感激流涕的马乾坤和一众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后,更和王天逸挥泪拥抱。
“好兄弟,我们不打不成交啊,以后来伯牙做客!哥哥做东!”
“马大哥别客气了,兄弟一定会去找你的。”王天逸用力拥抱着马乾坤。
然后马乾坤翻身上马,在拐角处和一众人挥手告别后,别过拐角后就是死命抽马,落荒而逃如此之急,让看见他的居民还以为他背后有恶鬼追命呢。
到了午饭时候。洪筱寒进了丁玉展地屋子,问道:“丁大哥,曾大哥没在你这?”
丁玉展一愣,笑道:“你不是和他天天练武吗?练的如何?”
洪筱寒笑道:“曾大哥做过武功掮客。见多识广,这段时间我学了不少呢。”
“你学好武功打算做什么呢?”
洪筱寒挠头一笑。说道:“虽然看丁大哥这般辛苦。但我越来越想做个大侠,哪怕是曾经做过也好啊。”
丁玉展一愣,反问道:“我辛苦?”
洪筱寒知道自己说错话,他是指丁玉展为了侠义不为免得的奔波,这样能不辛苦吗?但这话却是不能说,曾一净对他说过丁三,他说:在大侠眼里,侠义比饭还重要。所以只有豪富弟子才能做大侠。
就在这时,叶管事满脸煞白的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王天逸派来跟他地武师,他一进来就急急说道:“丁大侠。曾先生不见了!您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要知道叶管事对王天逸又恨又怕,因为他坏了他们洪家的生意,他可不是他家少爷一般地懵懂少爷,要不是被王天逸派手下武师看住了他们,他早逃跑找人报复了。而且和马乾坤商量过,让马乾坤一脱身就赶紧行动,一是找人往寿州报信;二是打点起手下精锐好手,赶来杀死曾一净解救自己和少爷。
今天他看马乾坤一走,曾一净很快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不由得害怕曾一净追杀马乾坤去了。他早看出曾一净这个人不是一般地危险,是个口蜜腹剑的家伙,这种家伙才是江湖上真正可怕的力量,他不对马乾坤明着动手,也许是看着身出豪门大侠丁玉展在面前,现在马乾坤可以离开,但也离开了大侠的视野,没了傻子一般大侠的保护,谁知道曾一净这样的狠角色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丁玉展却不是叶管事,委实说像他这样的侠客之人能够想的很深,但却不会那么想。毕竟大侠做地全是无偿付出的事情,又何必想江湖中那些钩心斗角的阴谋诡计呢?所以丁玉展笑了起来:“怎么都来问他的事情?我不知道啊。”
但叶管事急得跳高,急切之下口不择言叫道:“他莫非去追马乾坤去了?!”
“什么?”丁玉展一愣,马止领着他们来到了客栈里王天逸住地房子,里面只有王天逸雇佣的一个武师躺在床上歇息。
“你家管事呢?”
那武师一听问王天逸的事情,说道:“管事今天去郊外佛狸庙为父母求寿去了。”
丁玉展扫了一下屋子,只见墙上挂着王天逸随身的三把剑,又凑近放在床边的一对靴子看了看,靴筒里还插着一把匕首,这些都是王天逸随身兵刃。
看着丁玉展看王天逸的武器,武师笑道:“管事今天换了一身衣服,没有带武器,还让我转告你们,午饭时候可能回不来,你们不必等他了。”
丁玉展朝叶管事指了指那些武器,叶管事却不罢休,要检查所有人的兵器,那武师虽然不是长乐帮的武士,却这些武师看王天逸谈笑之间力擒贼王直过难关,都对王天逸尊敬起来,现在看叶管事有点无理取闹,就有些看不过眼说道:“我们拿兵器的,连上丁少爷的下属,不到十个人,都在这里晃悠,您难道看不见吗?”
就在这时,王天逸推门进来,笑嘻嘻的说道:“找我?”
一群人都朝他看去,叶管事看得更仔细更真切:只见王天逸穿了一身普通衣服,脚下没有蹬武林战将常穿的战靴,而是一双白底黑面布鞋。浑身干净,绝没有什么血迹,不由得有些手中无措起来。
“吃饭!”丁玉展扭头朝门外走去,走过王天逸身边的时候附耳说道:“他担心你去追杀马乾坤去了呢。”
王天逸一愣,马上笑道:“怎么会?叶管事喝多了?我可是发过誓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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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魂未定的马乾坤出了小镇。一路拼命打马朝伯牙飞奔,耳边呼啸而过的寒风让他感觉到从死亡手里逃出的真实,复仇的渴望在心里熊熊燃烧,让他觉得自己心脏都要破了。但也更让他浑身充满了力量,身体好像粘在了飞奔的马匹上面。宛如一只飞舞地燕子。一路上他屡次冲着虚空大吼,好像又回到年少热血时分。
但慢慢地他觉得不对劲,就算他抽的马屁股上血迹斑驳,但马速却越来越慢,这马竟然发不了马。
发觉有异的他翻身下马仔细查看,终于在马腿内侧和尾巴上发现了几个粘粘的黑色泥点,一见之下马乾坤宛如五雷轰顶:这马拉稀!
“被人做手脚了?”马乾坤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朝后看去,果然后面路上一匹快马旋风一般朝自己这边冲来。
看见那裹着飞沙而来可怕身影。马乾坤第一个反应就是后退,第二个反应就是去腰里摸刀,但什么也没有,他没有任何兵器。连修指甲的小刀也没有。
胸中重获自由的快意和复仇地烈火眨眼间就散了个精光,刚才还让他精神焕发的寒风此刻如同冰刀子一样切割着他陡地变凉的躯体,他弃了马转头朝路边跑去。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