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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周全,但是自听了何奂雄的一番话后,秦暮秋也不能无虑。
众人到了底下,再看那几间书经堂的大屋,盖得方方正正,大有庄严气象。及见门窗虽然破旧,那窗纸却似被新糊了一遍,才令人生疑。
一线金光已落到了窗纸上,像在慢慢地变成一条明丽的河,一闪一闪的,耀人眼目。
夏云寻着那光的来处,一抬头。看到了高高的山崖上有一块宽阔的石壁,流水浸淌,折射出了波动的红日,反照下来。似乎还带来了流动的水声,窸窸窣窣地响了。可惜音色有别,夏云觉察到那是窗户里面的动静。猛然感到马上的苏阳也不安份了,一把没按住,他已下去了。惊得往下一看,还好,见是何奂雄将他抓了去,提在了手里。
何奂雄得有所防备,因为嵩山派的掌门江正山来了。
但见江正山正从一间大屋的东侧往场面上走——一身灰色的长衣落在阴影之中,极难令人觉察,鬼一样地移动着,忽又止住了。
屋子的西侧,先有一个气壮如牛的汉子大步而来。正是东岳泰山派掌门叶汉童。
很快,叶汉童到了秦暮秋的前面。既不行礼,也不下拜,怒目而视。
秦暮秋心知不妙,但能沉住气,喝道:“奴才,见了上司官还不拜倒!”叶汉童竟未理睬。
只听到有人哈哈一笑,走出来道:“跪吧,见了你的上司,别忘了做官的规距。”秦暮秋便是一身冷汗,都吓傻了。
来者锦衣大肚,一摇一晃地踱到了叶汉童的身后,伸出了一只肥得都没了指形的大掌,拍他的后肩。叶汉童当即下跪,向秦暮秋拱手施礼道:“东路监察御史参见中丞大人!”
秦暮秋仍呆在那里,身心一片冰凉,感到整个人都冻住了,二十多年的忍辱图谋,都似白费了力气。
何奂雄认得叶汉童,不认得他身后的那个“大肥熊”。但见其倨傲之态可恶之极,满脸横肉粗砺多棱,心中已猜着了大概。
叶汉童毫无敬畏地先起来了。身后的肥物对秦暮秋哈哈笑着,道:“好了,接下来该你了。尔御史中丞,见了大夫爷,哪能不跪?”
何奂雄心道:“果然是董锷老贼。”但听得一声戈音,董锷已抽出了腰佩的一把金刀,递给了叶汉童。叶汉童接刀在手,往上一举,做了个刑场砍头的架势。只是下面还无下跪受刑之人。
董锷望着木呆呆的秦暮秋道:“还不下跪?”说得仍似和气,露着笑样。秦暮秋望了董锷一眼,身体已开始抖了。一下子抖到了脚上,有点站立不稳。
董锷向来凶残畸变,食人之气、虎狼之心随处可见。朝中人都知他能乐呵呵地陷害重臣,使之满门抄斩,九族齐灭。这次董锷好像只要秦暮秋一人的脑袋,真似“菩萨心肠”。
秦暮秋二十多年来都是逆来顺受,对董锷的指令早已服从惯了,不由得就要屈服。邢千老者看出了端的,急将他拖住——此做官脾性,如好饮者,数年积成,非一时能改,江湖豪侠难能体会,秦暮秋倒常向邢千自嘲。
何奂雄突然哈哈大笑。再也忍耐不住,高兴坏了,一辈子都没这么乐过。即指着阴影中的江正山大声说道:“你果然贪得无厌,连这样的狗官也想抢来做做!还不敢出来见人吗?”
江正山仍站在阴影中不动,只是回问道:“师兄,你在说些什么?”何奂雄笑道:“哈哈,我说你与敌勾结,想要我的命,保你的掌门之位;又要秦暮秋的命,接他的中丞之位!还有错吗?”江正山急道:“师兄,你搞错了!”
何奂雄道:“呸,是你搞错了——不该使苏阳前往武当!狼子野心,还装什么好心,我从来不信!”江正山慌道:“我……”何奂雄道:“你使苏阳吃了丹阳粉,暴长了三成内力,外克夤息、内制逸阳,以为他的真功永无成日;老子早有所料,单等艳阳高照,寻个阴凉之处,外助夤息、内近逸阳,正消了这三成内力。如今我授功将成,加一掌助推,即不负先辈遗志,不知你要如何收场?”
说完话,何奂雄察视左右,自思对方高手一定众多,但要对付逸阳真功,也是无能为力,只要他们先跟苏阳动手,自己便能趁机杀贼。即将掌心按住了苏阳的背心要脉,输气冲关。
江正山突道:“小心!”展开了解步神功,在阴影中飞一般地转,将两个猛然出现的人赶得乱了阵脚。
这两人正是西岳华山派掌门刘鹤洲、北岳恒山派掌门杨凌。
何奂雄真不懂他们在搞什么鬼,也不多想,猛将苏阳推向董锷。
苏阳形同恶虎,呼地扑去,要让董锷破肚开膛。
董锷不会武功。也是惊极,伸手一抓,将身上的花袍也扯裂了,手中便多了一把没刀的空鞘。忽觉一个小影儿先近身了,挥刀鞘急砍。小影儿往下蹲身,躲得也妙,又从下一钻,即进了董锷的裤裆,伸双手抱住了董锷的俩腿,将他弄扑了。
董锷瞬间伏地,大痛。大肚子撞到了一个小躯干上,有一肚子的油水,尽从嘴里往外喷。幸亏如此,董锷才躲过一劫——苏阳已从他的身上飞过。不过董锷还是暴怒。回头见到了救他的主,正在身下露半截,正是南岳衡山派掌门赵史明,跟他一样朝下趴着,也在回头——冲他献媚,谦恭地笑着,不发一言。仿佛此番救急,不值一提,大可一笑了之。董锷一张大嘴,噗——冲赵史明狠吐了一口。
赵史明正在咧开嘴笑呢,本来一闭嘴也就得了,但他是个善拍马屁的人,知道咧开的笑嘴不能立即闭上,以免难看。这回就好看了。他尝到了油水,还有鸡鸭鱼肉,海参、鱼翅、燕窝汤——全是董锷昨晚上吃下去的。
昨晚上董锷请客吃饭,四岳派掌门个个有份。当时赵史明客气得很,吃得不多。眼下董锷又“请吃”了,赵史明可得了一大口。嘴里的菜是更滑溜了,很细腻。有点酸,赵史明也不便当着董锷的面往外吐。他这个马屁精,审时度势,当即一口吞下,脸面上露了个受用的相,又张嘴一笑。
董锷一看,心道:“你还笑!”噗——又吐了他一口。赵史明接了又吃,又笑。气得董锷又吐……
泰山派掌门叶汉童没料到,苏阳会突奔董锷,晚劈了一刀,没砍上,还好见董锷趴到地上;躲过了,便追向苏阳。冲了几步,见其他三位掌门也没跟上,赶紧止住,心道:“不好,他们当我大笨牛,啥事都让我冲在前头,这次还想让我先去对付逸阳真功。可不能干了!”
华山派掌门刘鹤洲、恒山派掌门杨凌远远地站到了后面。叶汉童惊惶一瞥,又想:“你们聪明,我也不傻!”往后便退。感到地上很滑——原是董锷吐的,赵史明没吃干净。叶汉童差点摔倒,急扎了个马步,泰山般稳住,暗道:“还好,没在董锷面前丢脸!”但觉屁股下面有脸,低头一看,董锷的大脸正在下面,慌忙扶他起来。
赵史明也起了身。一个吐完了,一个吃饱了,各擦了一把嘴,暂且不言,都看苏阳。夏云、何奂雄、雄天塔等,都在看苏阳。
嵩山派掌门江正山走出了阴影,随之跟出了他的徒儿柳义、律令堂的执法师夏圣平。他们同样地紧盯着苏阳。
第十二章 刀剑浮沉
苏阳被何奂雄推得好远,狂奔了一阵,才止住了。回过身来,左张右望,伸了伸腰,抬起脑袋往上看。对面前的大屋子挺感兴趣。顺着台阶往上走,又往下走,冲屋顶上看。呆了半天,叹了口气,摇着头。忽又止住,急步走向屋角。
那里有个大草堆,苏阳上去一扒,从里面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竹梯。拿来往屋顶上一架,即往上爬。上屋顶而去。
众人还愣在下面。夏云先道:“爹爹,我也要上去!”夏圣平道:“去吧。”一脸严肃。夏云毫不迟疑,急往梯子上赶。
苏阳上了屋顶,往屋脊上走。这地方略有倾斜,长了不少的草,极似上了个山坡。映在水岩上的红日照过来了,杂草间如波光闪烁,衬映出其间的绚丽花儿,都湿润润的。
苏阳的裤脚管都沾湿了,才踏到了屋脊上。脊上有田埂一样的宽,长满了青苔,踩着软乎。苏阳即顺着屋脊欣然前行。
脚下的青苔吸足了露水,一会儿便弄得苏阳鞋底湿透。不妨他依然欣喜。走完了一间大屋,尚不知足,眼瞧着前面两屋相并,一脚跨过,又去跑另一个屋脊了。
这房子造得,屋脊更宽了。苏阳又走了一半,找了个青苔最厚、最软的地方,一屁股坐下。颠了颠,青苔里的水吱吱地往外冒。他的裤裆里面又湿了。用手一摸,还舍不得起来。想了一想,嘿嘿一乐,干脆躺倒。
夏云来了。见苏阳仰面躺着,自己则掀了块瓦片,铺在他旁边的青苔上,才坐了下去。掏出一块沙糕,道:“吃,吃。”送到他的嘴边。苏阳张嘴咬住,乐得享用。夏云道:“傻子,你下面全湿了,不凉吗?”
苏阳笑咪咪的,也不答话。连吃了夏云的三块沙糕,才道:“饱了。”夏云也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不傻了嘛,怎么还装疯呢?”
苏阳道:“我本想骑在这屋脊上面,如同御青龙而上青天,可惜这龙上没有一个做靠背的,不像骑着千里飞云驹一样舒服,所以就躺下来了。再说我年事已高,不便再做顽童之态,这样躺着,看看天气,倒似高情逸兴——‘衣虽沾而愿无违’,何等豪放!”
夏云听着便瞪眼,恼了,道:“噢,原来你早不傻了,一直装着,为了骑我的马!”苏阳道:“还有。”从怀内掏出了一本书来,躺着翻看。
这书正是夏云藏在马上的《幽客集》。夏云一眼认出,更是火起,叫道:“呀,你还敢偷我的书!”
苏阳道:“我喜欢的书,偷有何妨,抢我也干,为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夏云道:“贼胚子长的烂货!”伸手想要夺回。
苏阳抬手挡住,一把捏住了她的小嘴,道:“别乱说,别乱动,乖乖地坐着。等我饿了,喂我吃的;渴了,喂我喝的。惹我不高兴了,一脚把你踢了!”夏云登时没得话说,小脸憋得通红,急舞双手乱拍。
苏阳道:“真笨,把你的人脸捏成猪脸。”手上加了大劲。夏云急将两手一垂,变聪明了。苏阳才一松手。夏云愤然一跃,就跳在了屋脊上,总算张开了嘴,啊地尖叫,眼泪夺眶而出。
这回苏阳捏不到她的嘴了,一抬脚,踢中了她的屁股。夏云一挺肚子,差点屁滚尿流,人往前冲,身体都横空了,看似往上飞了,却又往下掉。嘭地摔在屋顶上,砸碎了一大片的瓦,开了个大窟窿。骇得夏云一通狗爬,才没直落下去。趴在那儿就哭了,往上看看,又往下看。
董锷在下面观察了很久,琢磨着苏阳并未成功,猛地指住了何奂雄,道:“先将他杀了!”泰山派掌门叶汉童挥刀即上。
但见叶汉童来势汹汹,何奂雄毫不退让,出手弹指,直迎金刀。当当两下,正是脉气弹音的功夫。叶汉童刀路走斜,不再下劈,将之一摆——金刀呈董锷过目。
董锷微微点头,从刀上取了两样小物。竞是两片血淋琳的指甲。叶汉童又转向何奂雄,一阵狂笑。不料两道血光直来,径冲叶汉童双目。
他闭目急退,双眼已是热辣辣的疼痛,差点睁不开了。才知何奂雄的手指竟能射发血气。
何奂雄无心追杀,取药敷指。
华山派掌门刘鹤洲见着了,当何奂雄容易对付,快步赶来。恒山派掌门杨凌也来索命。江正山由后急追,那解步神功又用上了。吓得刘杨两位掌门由杀敌改成了逃命,慌分两道而散——久闻了江正山那玄旻功法的威力,怕被他先赶上了,一掌毙命。但走了侧路,他俩也敢近江正山的身——刘鹤洲自信能一手推断江正山的脖子,扬凌也有把握一剑挑开江正山的后心。
此时他俩分散了,就要绕着来。江正山已站到了何奂雄的背面,道:“师兄,让我护你后路!”何奂雄如芒刺在背,暗运脚劲,欲将此物一脚踢走。一回头,却见自己的师父也已跑到了身后,连着江正山的二徒弟柳义也来了。
邢千老者呵呵直乐,挺是高兴道:“小雄儿、小山子、柳娃子,我们并肩而战!”说得好亲,仿佛一家团聚,大享天伦。何奂雄已不便费劲。
刘鹤洲被江正山堵住了,想杀何奂雄不成,想杀江正山,他一对一的,也极难寻个近身之路,急得在那儿移位。
杨凌使乌钢剑冲刺,被柳义、邢千老者堵个正着。柳义提青钢剑相迎,杨凌欺他年少,自运劲极狠,有剔剑封喉之势。柳义机敏过人,用剑轻点侧引,使了巧劲,走身形,尽避锋芒,一把青钢剑,就在杨凌的乌钢剑下打了个转——好是漂亮,竟似跟一派掌门斗了个平手。
杨凌大惊,邢千狂喜。接着变招,杨凌更狠,邢千的两只沙刃掌便拍下来了。杨凌一手使剑,一手举掌相迎,邢千撤手不攻。
邢千老者限于天份,在武功上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