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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元贽一把抓住光王的衣袖,往外拖着就走,一边走一边大声说:“陛下快随老臣进宫去!”
光王嚎啕大哭:“不去不去!大耗子吃奶不犯王法,不去不去!”
众太监中官和神策军军官一齐大笑。
马元贽大笑道:“咱们送你一个皇帝当,进宫后吃不完的奶子,那时节,你成了天朝最大的耗子。大明宫中七千个美女一万四千个奶子,没得你的吃么?快走吧!”
众人大笑,齐声叫好,拥着光王出了光王府,上马向大明宫浩荡而去。
这时候,有一支六万人的精骑,为卢龙节度使张仲武带领,浩浩荡荡逼近了京师。这是翰林学士,兵部侍郎白敏中令进京师的。是正常换防。张仲武拥兵极重,号称十万,累破回鹘。白敏中曾在朝中议道:怕再积功自傲,拥兵自重,所以要令进京师,加以整顿。
众太监中官和神策军军官,拥着光王李怡,拥上了含元殿。百官已经得到召宣,令在含元殿等候,这时一齐等在含元殿外面的散廊上。百官一见马元贽以右手牵着光王李怡,左手举着一道圣旨,兴冲冲地向大殿直拥而去,便知事已定矣。
李德裕轻轻跺脚,一声长叹。
马元贽一伙将光王一直拥上了含元殿,一直拥上了皇帝宝座。他将光王李怡按在座位上,说:“陛下乖乖坐好,从此刻起,你就是皇帝陛下了。”
光王李怡嘻嘻痴笑:“皇帝……大耗子?天朝最大的耗子?”
马元贽失笑道:“对。大耗子,天朝最大的耗子。”他说时,不自觉地便做了一个鬼脸。他觉得太有趣了:偌大一个唐帝国,立皇帝的大事,玩弄于他的股掌之间。夫复何求?
光王嘻嘻笑道:“好玩!好玩!”
马元贽道:“好玩的还没开始哩!”
说完这句话,马元贽便转头向着外面喊:“皇上宣百官上朝!”
值官传呼:“皇上宣百官上朝!”
百官闻宣,序列进殿。
殿中,光王李怡已经坐在皇帝的龙椅上了。马元贽腰悬长剑,站在旁边,左手仍然举着黄绫圣旨,并不张开。
百官依常序站好。
马元贽道:“皇上病重之前,便巳传旨皇太叔光王李怡处理国事。如今皇上驾崩,遗诏立皇太叔承统。帝号宣宗。各位大人,随老臣三呼吧。”马元贽说罢,将圣旨递与光王,自己就在殿上跪下,下面一班为马元贽买通了的谄臣,立即随着跪下。另一班见风倒的朝臣见状,也跟着跪下。而少数心有疑虑的大臣,到了此时,无可奈何,也只好跟着跪下。李德裕是最后跪下的。他的双目中冷光闪烁。太监中官,神策军人,立了几位皇帝了,如今终于立了一个痴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含元殿中,响起了三呼之声。叩头虽然参差不齐,还是行完了九叩之礼。
光王李怡当上子皇帝。是为唐宣宗。
百官三呼礼毕,宣宗说:“平身。”
这声音一响起,满朝皆惊。吃惊最甚的要数马元贽了。因为这声音沉毅有力,再无半点痴呆之状。
百官的眼睛,都注视在宣宗身上脸上。
只见宣宗、从怀中摸出一道符,望着空中说:“罗浮仙人,请你现身吧。”
话音一落,他的身边多了一个老道土——正是罗浮仙人轩辕集。
宣宗说:“多谢仙人多年暗中相护。”
“贫道不敢当陛下称谢。”
“这符还是留在朕身边吧。”
“正当如此。”
宣宗转头望着李德裕道:“李爱卿。”
李德裕心中惴惴,他整日忙于朝政,不明白这皇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出列道:“臣在。”
“爱卿何故目露凶光,令朕毛发洒淅,不寒而栗?”
“臣为帝统担忧,为社稷担忧,为百姓担忧。臣不敢对陛下有半分它意。”
“如此甚好。先皇武宗驾崩,一切冢幸之事,概由你摄行。”
“臣遵旨。”“有一句话,爱卿请听好了。朕的皇位,是从先皂武宗皇帝那里承继的。如若先皇的丧事,办得招了半点非议,可是你的责任。”
“臣不敢有半点疏忽。”
众臣越听越惊。马元贽更是越听越惊。
只听宣宗说:“兵部侍郎白敏中。”
白敏中出列道:“臣白敏中听宣。”
“朕令你同领平章事。李爱卿摄行先皇冢幸之期,朝中由你行平章事之职权。”
白敏中谢恩道:“臣谢主隆恩。”
宣宗说这一切时,面含哀戚,裁决庶务,却独操刚断,并不向任何人垂询。
众臣越听越惊。
马元贽更是越听越骇。
宣宗道:“马中尉迎立朕有功,俸发双倍,中尉府也扩大一倍,赐御马十匹,黄金一万两。马中尉如有所需,朕无有不准。”
马元贽到了此刻,只好作礼道:“老臣谢主隆恩。”他说这话时,并没有打算下跪,但骤感膝弯一麻,不自禁地便跪了下去。
宣宗道:“爱卿平身,不必多礼。白丞相。”
白敏中道:“臣在。”
“朕听说卢龙节度使张仲武领骑兵六万已临京畿,这是怎么回事?”
“启奏圣上,这是臣与李相国怕他拥兵自重,着他进京候编。”
“有这等编法吗?”
“臣也觉得奇怪。将进京依例军队原地整编。当日传先皇旨意,并没令他带骑兵进京。”
轩辕集道:“启奏圣上,这张仲武并无二心,乃是老不死的喝醉了他的酒,说圣上要他领兵护驾。那是酒话,不想他当真了。”
宣宗笑道:“原来如此。那就传旨,令他暂时驻防京畿,容后再议他个人的升迁之事。”这明摆着是要借张仲武的六万骑兵去抗衡神策军可能有的异动了。
白敏中笑道:“圣上英明,臣五体投地也。”言毕跪下,重呼万岁。顿时,朝中又响起了一片万岁之声。
宣宗道:“马中尉。”
马元贽道:“老臣在。”
“朕闻说天下大旱,百姓日子甚紧。先皇在日,宫中上下膳食甚奢,浪费极大。仙乐玩乐排场极大,更是耗资无数。宫中的太监,听说已逾万数。马中尉,那些不忠于爱卿不忠于朕的太监,何不革出大半,以轻耗资,以济灾民?”
马元贽沉吟道:“这个……”
“朕还听说,此时宫中有美女七千。朕纵有此好,如道士所戏说,大耗子好吃奶子,可也吃不了一万四千个。朕决意出宫女四千还于百姓之家。此事立即交由后宫着手清理。马中尉,那些不忠于你的太监,有去处的,便发放出去,令其还家吧。”
马元贽想:将不忠于自己的发放革除了,正好铁板一块,纵然拥立时走了眼,立错了人,也不至就落个仇士良的下场。
他道:“老臣领旨。”
宣宗立即说:“太好了。左神策军大将军何在?”
左神策军大将军乃是原神策军大将军卫左桓之弟鲍元节。
卫左桓死后,他升为京师十虎之首。他出列道:“微臣在。”
“你协助马中尉办理此事。”
“臣领旨。”
马元贽的额上冒出了冷汗。这京师十虎在神策军中势力极大,且向来自成势力,谁的帐也不买。你拉拢他,给足甜头,他便为你所用;你若对他稍有冷淡,立时〃奇〃书〃网…Q'i's'u'u'。'C'o'm〃就给你开出无数岔子。如今宣宗用他来分自己的权,名为协助,实为监督。这革除大半太监的事情,只怕真的不会由自己的意,当真革去不忠于自己之太监了。
只听宣宗又说:“宣郑光上朝。”
值官传宣道:“宣郑光上朝。”
一个穿着金吾卫将军服的大汉走进含元殿来,见礼道:“金吾卫府将军郑光,叩见圣上。”
宣宗道:“朕封你为左金吾卫大将军。原左金吾卫大将暂时与你同领此职。待他协助你将宫中防务妥为安排之后,朕拟封他为节度使。你二人即刻出殿,妥为安排去吧。”
这郑光个是宣宗的生母郑氏的胞弟,历来在金吾卫中供职,因是皇亲,自统金吾卫五十府兵中之一府。此时升擢为金吾卫大将军,安有不忠于宣宗之理?
二人领旨出-殿而去。
马元贽越听越骇,这时开口说话,连话语也结巴起来了:“陛下……陛下……向日……”
宣宗笑道:“朕向日痴呆,乃是学着玩儿。爱卿不可当真。”
“原来……原来……”马元贽明白了,“原来是韬匿之计!”
宣宗笑道:“是也是也!爱卿总算明白了。爱卿请与朕在宫中朝中之亲信同心协力,其攘朕之社稷。纵然明白得迟了些,却也并不为迟。爱卿勿负朕之嘱意。”
马元贽服了:“臣不敢违旨。”
宣宗笑了。如今一切都就序,他这皇帝算是当稳了。他的脸色反而突然阴沉下来。
他想起了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在宪宗年间,原为李缠之妾,为宪宗占为已有后,才生下了他。只因他是叛逆之妾所生,在宫中就比人矮了一等,低了一级。他母亲在他长大懂事时,便密嘱他要假装痴呆,韬匿少言。他照办了。一装就是二十多近三十年。普天之下,哪一位办得到?他装痴呆二三十年,如今三十六岁了,才终于当上了皇帝。他当了皇帝了,依例当封母为皇太后。他母子二人向来在宫中很受闲气,也不敢发泄。如今终于熬出头了。
这些年中,他一见人就装出一副痴呆像或半痴呆像,而于无人之际,他则悄悄读书,细思宫廷倾轧。所以登基之后,处理政务竟然沉毅有断、有条不紊。
宣宗抬起眼皮,说:“《论语·雍也》中说:‘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中庸之道,历来为治理天下的一条准绳。朕在宫中,细细体会先皇武宗的旨意,那是抑制佛门,而非废除佛门,更非灭绝佛门。白平章事。”
白敏中出班:“臣在。”
“朕听说废佛之后,还俗的和尚,有许多投到各节度使麾下。
有的节度使趁机招兵买马,破了兵额限。如果由此而节外生枝,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卿原在兵部,当着人查上一查。”
“臣遵旨。”
“朕听说更有那谋生无着,心怀怨毒的武僧,聚啸山林,与官府为敌,还打劫客商。这些难道是先皇的抑佛本意么?”
群臣越听越是心惊。
“白丞相。”
“臣在。”
“卿可会同两街功德衙,议一议善后之策,拟个章策出来。”
“遵旨。”
宣宗道:“罗浮仙人。”“老道儿在。”轩辕集抬手搔了搔喉结。
宣宗笑道:“朕就知道仙人酒瘾发也!后宫有一太液池,池中有一蓬莱山。朕今将那蓬莱山改名罗浮山,能否委屈仙人暂且去那里先饮几杯?”
“甚好甚好。老道儿去也!”轩辕集言毕,身形一晃,倏忽不见。
宣宗一笑道:“各位爱卿,朕有些倦了。有事明日早朝再议。
退朝。”
百官行退朝礼,万岁声中,宣宗离座,向后宫走去。他离去时,好象是自言自语地说:“真好玩。”
马元贽是听到了这句话的,可是,这时候他一点也不觉得好玩了。轩辕集住在后宫,谁也别想打什么歪主意。何况宣宗的舅舅郑光成了金吾卫大将军,城外尚有六万精骑……
宣宗退朝,至麟德殿。
一进麟德殿,宣宗就说:“宣王才人麟德殿伴驾。”
这一句话,他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就想说了,只是他一直没有资格说。如今他有资格说了,他一进宫就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三十好几的王才人,如今是丰满有余,苗条不足,但秀发永远是那么迷人,肌肤永远是那么细嫩,神态永远是那么端庄——这残色余姿竟象西下的夕阳一般迷人。宣宗觉得如是不能一亲芳泽,将引为终生遗憾。
太监领旨而去,宣王才人前来伴驾。
汉经学,晋清淡,唐乌龟,宋鼻涕,清邋遢。
新皇幸先皇之美妃,传承这个习惯的例子,不必刻意考证,翻开唐史,信手就可拈来。
唐乌龟。
谁能说古人在男女关系上封建,不开放?
王才人这时正在宫中散财。
她是在武宗的灵柩旁边听说马元贽立光王李怡的。听说之后,她就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开始整理东西。她将平日所得的封赐,分发给亲信的太监宫女。需要分发的东西很多;需要得到分发的太监宫女也不少,所以分发了许久。
这时候,寝宫中响起了太监的宣召声:“新万岁爷宣王才人麟德殿伴驾!”
宣召声一传,寝宫中顿时一片混乱。
宣召太监出现在寝宫中,一看见王才人那双眼睛,立即就垂下了头,只是口中又轻声说:“新万岁爷宣王才人麟德殿伴驾!”
王才人冷笑一声,走进了她的卧室。
太监伸手一拦,媚笑道:“才人……”
王才人冷声道:“我这身穿丧服的样子,能去见那装痴卖呆的奸雄吗?”
太监道:“那么,让奴才服侍才人更衣。”
“放肆!”王才人打了他一个耳光。
太监退步,捂脸道:“才人万一自尽,叫奴才怎么向宣宗皇爷交差?”
这时候,灰影一闪,寝宫中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