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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轩暗自一惊,心想这“仇怨”二字竟可令朱温、格罗本丧心病狂,四处为患,更将中土国运拿来交易,叫人脊骨生寒,当下一想,问道:“朱温既要攫取大权,为何不投*田令孜,反倒相助黄巢?”
尉迟武威冷笑道:“此乃田令孜之意。”众人登时奇之怪哉,心想田令孜莫非鬼迷心窍,不然怎会倒打一耙,让朱温去帮义军。尉迟武威解释道:“当初,朱温确想投向朝廷,以伺机取李皇而代之,但江湖中人多愿跟从义军,便是青衣教、九华派等受其私惠的门派也都偏向黄巢。朱温身为盟主,不可不虑,遂一面拖延,一面联络恩师,望能调集高手刺杀王、黄二人,以绝众人之望。岂料一招不慎,给凌兄你撞个正着,只得无功而止。”说了,朝凌云轩一瞄,道:“此次失手,教田令孜大为光火。只因朝中新宠杨复恭与他争权夺势,逼得他于李皇殿前立了军令状,言必能除去王、黄二人,结果成了他人笑柄,岂不恼怒?”
凌云轩微微一怔,哪里料到当年偶擒杜昆引出如此后事。尉迟武威接着说:“此事让田令孜猛下狠心,同朱温、恩师商议了目下的布局计策。”
几人齐问:“是何计策?”尉迟武威朗声道:“三分天下之计。”
自入座以来,众人已不知惊讶了几番,尤以此次为甚。当今之世,群雄并起,鹿死谁手尚不可知,朱温虽是义军大将,然斗胆断言三分天下,实在自不量力。
尉迟武威不管众人的反应,径自说道:“朱温先以盟主之身加入义军,助黄巢一路猛攻,正是要将李唐哄出长安。”“甚么?”凌云轩大惑不解,想这田令孜为何让义军攻占自家根本之地。
“依在下愚见,所谓三分,当是格罗本归回鹘,以占西北;朱温则霸居中原;而田令孜则挟天子入西川,以令诸侯,不知是也不是?”罗隐起身接道。
尉迟武威笑曰:“罗兄所料无差。”凌云轩于时局争雄一道不及钱镠、罗隐等人熟识,正要发问,却听钱镠叹道:“看来,田令孜欲倚仗陈敬瑄了。”
罗隐见凌云轩一脸迷茫,说道:“田令孜本姓陈,乃现今西川节度陈敬瑄兄长。近两年杨复恭得势,田令孜不复往日权倾天下之盛,早想迁宫成都,只是不得其便而已,若可借黄巢之力逼得迁都,那便正中其下怀了。”
凌云轩恍然大悟:“是了,朱温助黄巢攻入长安,田令孜固能得偿所愿,他也可骗取义军信任,进而釜底抽薪一举抢占义军所得天下,好厉害的计谋。”吴影也参言道:“现时看来,是黄兄得了朱温之力,内里却是朱温借了义军攻取地盘。”一番分析,众人只觉朱温“三分之说”绝非痴人说梦,而是计划周详的阴毒大计。但朱温千算万算,仍是百密一疏,绝料不到尉迟武威对他挑拨格罗本之事怀恨在心,竟将其一干谋划和盘托出与凌云轩几人。
凌云轩转念一想,抱拳道:“尉迟公子,此番情势所迫,不得已令你为难,还望多多包涵!”
第十五章 清舍论世知曲转(末)
尉迟武威摇了摇头,道:“倘若诸位能令恩师回心转意,不再执念复教之事,在下死而无憾,又何况此等微劳。”说话间,转首望着窗外,眉头微皱道:“摩尼教并非世人所认的那般诡秘,圣教教义以导人向善为要,恩师若非受了朱温蛊惑,岂会一错再错!方才同凌兄动手之时,在下一心求死,恍觉从了恩师倒行逆施,却是真真正正不遵教规之举。”
凌云轩欣然道:“尉迟兄深明大义,实在令人钦佩。”尉迟武威正色道:“但我需你应下三件事,以作报答。”凌云轩心中一乐,想来尉迟武威绝非施恩望报之人,他这一张口,定是有些门道,便说:“但讲无妨,在下必定竭力而为。”
尉迟武威道:“其一,凌兄若是同恩师对仗,不得伤其性命。”凌云轩一愣,这头件事便令他十分为难,格罗本终究作恶多端,本当除之而后快,但尉迟武威坦诚以对,又怎能反驳。但其总归是残害可儿及颖家的元凶,凌云轩一时左右踌躇,摆头去看徐雪莹。
若是旁事,徐雪莹自然有得主见,说到放过格罗本,却也是秀眉浓蹙,拿不定主意。尉迟武威眼见此景,深深叹气:“我也知道为难诸位了,凌兄若是不应,在下亦无怨言。”凌云轩忙答:“尉迟兄,在下就此立誓,若是尊师甘愿放下屠刀,我等绝不伤他。”尉迟武威笑逐颜开,又转头对着徐雪莹说:“其二,好生照顾雪莹妹子。”
屋内气氛顿时由严肃转为亲和,钱镠等人含笑想着:“尉迟兄弟却也是个痴情种子。”凌云轩自感与徐雪莹无名无分,怎好开口,但尉迟武威言既及此,也不由得他不允,只能红着脸轻声道:“一定,一定。”
“其三,”尉迟武威又开了口:“舍妹自你二人失踪之后,拒不见我,自和几个丫环闭居后院,还望你们劝她一劝。”凌云轩暗松一口气,心想这一件事算是最易办的了,立刻让尉迟武威领路,同徐雪莹去见尉迟文君。
庄园后院有座双层吊角小楼,名为“翠居”,正是尉迟文君闭居之所。当年,尉迟文君放去凌云轩一行,格罗本心中着恼,亏得尉迟武威劝说,才将其软禁于此,并未处死。后来,格罗本追随朱温去讫,尉迟文君自可行动如常,却强着不出,更让几个丫环把住门户,每日除了送饭打杂的三两个奴才获准进出之外,其余人等一律不得入内。尉迟武威心知妹子性情刚烈,若是硬闯进去,只怕她不肯就范。幸好凌云轩二人平安返归,应可让尉迟文君消除恨意了。
来到小楼门口,尉迟武威轻叩门框,唤道:“文君……”却听屋内“砰啪”一声,尉迟文君拿了个茶碗泄气,大叫:“滚,我不见你。”
凌云轩二人相视而笑,心想这可是一点没变。徐雪莹上前道:“文君妹子,那你见我么?”屋内突然静若无人,凌云轩又喊:“尉迟姑娘,你锁在楼内两年有余,不闷么?”
房门应声而开,身穿青衫劲装的尉迟文君立在当口。她瞧向凌云轩二人,一时木然无语,片刻之后,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倾身扑到徐雪莹身上,呜咽道:“徐姐姐!”
尉迟武威见了妹子,眼圈微红,颤声道:“妹子!”不料尉迟文君拉起凌、徐二人进了小楼,反手将门闩上,将尉迟武威晾在外面。徐雪莹忙道:“哎,还是让他……”尉迟文君向门口瞟了一眼,抿嘴抢白道:“别理他!”
凌云轩看看四周,不禁怪曰:“尉迟姑娘,怎的你这闺房如此破烂?”只见地板、墙壁、窗棱上刻了成千上百条划痕,几把木椅也碎在地上。尉迟文君眉眼一翻:“我能怎样?当初说了闭门不出的,闷起来一耍剑,便成这般模样了。”
徐雪莹莞尔不已,但想到尉迟文君为二人之事自困孤楼之中,情之深义之重,教她好生感激,柔声道:“文君妹子,可苦了你了。”又说:“你也误会你家兄长了。”这便把尉迟武威方才在厅中所说原原本本地述了一遍……
尉迟武威守在门外,焦急万分,自父母去世之后,他只剩师父和妹子两个亲人,如今,格罗本早去中土,妹子若是再和自己反目,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过了片刻,尉迟文君开门而出,看着满脸无辜的兄长,浅浅一笑,没好气地说:“你的说客好高明,我不怪你了!”凌云轩二人笑眯眯地走出来,见尉迟武威喜极而泣,说不出的感动,这就知趣地步出后院,让他兄妹二人好好谈谈。
住过一日,几人便要离去。商议之下,凌云轩决定先将朱温羽翼剪除,再与之正面交锋,头一步便是要让格罗本回头是岸。尉迟武威也说格罗本两月前飞鸽传书,言其现在蔡州收纳教徒,建立分坛。凌云轩一行均感事不宜迟,这便赶去蔡州。
临行之时,钱镠命人撤去监控尉迟府的兵将,更允诺出力帮助尉迟武威重振家业。数人惜别几句,登船而去。
第十六章 高衙覆彩结良缘(一)
凌云轩一行上了陆岸,便在明州逗留数日,商议擒拿格罗本之计。
这一夜,月朗星稀,凌云轩步出客房,一时心有所动,走向徐雪莹住处,方至门口,却见吴踪从旁走来。
吴踪笑道:“云轩,你偷偷摸摸地来这里做甚?”凌云轩苦笑道:“踪二哥,你说话总还没着没落的,我哪里……”吴踪呵呵一乐:“别怕,我此来非是找你乐子,乃是徐神医要寻你的。”说罢,一甩衣袖:“话已送到。我去也!”不待凌云轩发问,便已翻身而去。
凌云轩暗忖:“徐伯父一向安寝极早,这深更半夜哪有闲情找我,莫不是踪二哥的捉弄把戏吧?”但眼见徐雪莹房中亦无灯火,想来早已就枕,如此横竖无事,还是去徐通荣处看个究竟的好。主意已定,凌云轩转身走到别院的徐通荣房前。
一反常态的,徐通荣屋内灯火通明。凌云轩不禁自责错怪了吴踪,走到门前轻唤道:“徐伯父,还未睡么?”徐通荣起身开门,喜道:“进来说罢!”凌云轩自从师从齐知行,非但武学修为大进,更将心思练得细致入微,以其察言观色之能,觉着今日的徐通荣格外高兴。
二人坐定,徐通荣笑吟吟地泡了壶茶,开口道:“云轩,你我相识许久,我便没顾及地问你一句,你可是欢喜小女?”凌云轩心头一跳,俊脸涨得通红,好半天挤出一句:“我对雪莹敬若天人,虽有……倾慕之思,但绝不敢有非份之想。”徐通荣大笑道:“好,我欲将小女许配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凌云轩一时犯难,若答不愿,那便是口不对心;若是一口应允,他却有所顾忌,此番北上,艰难险阻非从前可比,倘稍生差池,岂不负了徐雪莹终身幸福?加之数年前同颖雨芊、赵晴屡生波折,大有天心难测,自与身侧红颜有缘无份的感觉,徐雪莹又可例外么?
思前想后,凌云轩沉吟未决。忽听“咣当”一声,房门洞开。吴踪大叫而入:“你到底应是不应,急也急得死了人了。”凌云轩回头一看,大吃一惊,方才他冥神思索,竟没发觉钱镠、罗隐、吴影、吴踪俱在门外偷听。
吴踪一向嬉闹无常,也不奇怪。可万军之将钱镠、人过中年的罗隐、素来稳重的吴影皆随了他来,分明是众人早有预谋。
凌云轩眉头一皱,苦叹道:“栽到家了!”吴踪气急败坏地照他脑门一拍:“栽成木头了,徐神医问你,答一声便是,怎的哑巴一般!”
第十六章 高衙覆彩结良缘(二)
凌云轩暗自好笑,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只听屋内屏风后传来一声娇咳,徐雪莹绕身而出,说道:“莫要难为他了!”凌云轩脑中一震,万料不到这出“请君入瓮”的好戏尚有这么一个幕后佳人,登时呆在当地。徐通荣赶紧交个眼色,将吴踪四人拉了出去,反身将门掩紧。
“雪莹……我……”凌云轩迎上徐雪莹含情脉脉的目光,浑身颤抖。再多的杂念也遮不住他内中的想法,徐雪莹瞧得出他眼神中喷薄欲出的炽热情感,笑靥如花道:“你乐意的。”
凌云轩长身而起,前曰:“得雪莹垂青,我岂会不愿?只是……”说着,吞吞吐吐道:“只是,今次出手,凶多吉少,况且我曾提及……颖、赵二……”
不等他说完,徐雪莹已扬起玉手,抚住他的双唇,娇躯前倾,轻轻伏在凌云轩胸膛,柔声道:“我既嫁你,自是患难与共,不畏凶险;至于旁人,我知心中有你,你心有我便是,其余莫讲。”话到此处,凌云轩若是搪塞推托,非担负了徐雪莹一片深情,更可说是狼心狗肺。
意乱情迷,凌云轩不由得紧紧搂住徐雪莹,点头道:“雪莹……”
怀中的徐雪莹恬静的花容露出会心一笑,满意之笑。凌云轩刹时觉着今晚的徐雪莹分外动人,不自禁地低下头来。徐雪莹欲拒还迎地给他亲了个正着,心跳骤然加速。闻着徐雪莹那与生俱来的清幽气息,凌云轩再不能抑制心底的感情,贪婪地占有着她娇巧薄嫩的香唇,顿觉体内热流涌动,似要爆裂开来。
“你还不应哇!”吴踪高呼闯入,见了二人如此,怔神无语。凌云轩吓得松开了双臂,二人红着脸分开来……
选日不如撞日,第二天明州大衙后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钱镠特地请了当地十来位好友为二人捧场,又令明州刺史打点了大堂摆酒,选了间上好客房做新居。本来,钱镠官居杭州,明州不由其管辖,但因其友遍天下,此地名流多有相识,以致刺史不得不赏个面子。
恍惚间拜了天地,恍惚间敬过宾客,又是恍惚间给人推入洞房,凌云轩始终轻飘飘如在梦中,不敢相信徐雪莹这美若天仙的女子居然委身于己了。
新房布置极尽典雅,桌椅几案俱是徐通荣、钱镠亲自督办,其上悬有九九八十一条红绫,以取“天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