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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雪莹脱出凌云轩肩膀,轻声道:“没甚么的。”柳容抿嘴一笑,坐到一旁,道:“你也不是姑娘家了,哪用得了害臊。看着你俩,我便想起从前跟重山哥的日子,多好——”说话间,已是悠然出思。凌云轩说道:“两位前辈喜得重逢,自可弥补缺憾;况且,尚有不凡兄弟侍奉身边,总算是全家团圆的。”柳容笑而点头,又说:“我知你夫妻恩爱,一向同甘共苦,但眼下情形,强敌环立,雪莹却是怀有身孕,实在不该再行涉险。”
凌云轩连连顿首,道:“正是,正是。”又听柳容接道:“我方才与重山哥商议过了,我且同颖家两位姑娘护了雪莹寻个安稳处藏身,你几个汉子尽快了结大事,咱们速战速决。”徐雪莹眉尖微蹙:“我想同凌郎一起。”
凌云轩心神一震,温情暖遍周身,低声劝道:“雪莹,柳前辈言之有理的。”柳容也说:“有道是‘关心则乱’,倘若我等女流在旁妨碍,他几个爷们怎能放开手脚?雪莹,你若为大局着想,便当听我一回。”
徐雪莹细理思绪,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却又抬头瞧着凌云轩,柔肠百转,眼波流动。凌云轩知道她放不下心,便笑道:“我与韩前辈父子、影大哥、踪二哥一起,五人同心,其力断金,朱温、格罗本也要有所忌惮的。”
第十八章 孤坟埋伏化敌嫌(四)
几人这就说定,次日找个匿迹之所,便男女分道。若要躲得不为人知,什么驿站、破庙之类自是一概不可的。多亏吴氏兄弟行走多年,想到数年前剑庄于汝阳的柜房失窃,他俩奉宇剑冲之命到此查办,后将五名盗贼一网打尽,才知那五人本是掘墓出身,所取银两尽藏在一处大户祖坟之中。吴氏兄弟便叫他等带路,前去察看,发现盗贼是于坟旁一两里远处开了地道,直入墓宫,里面床几衣食一应俱全,早给他等收拾做了藏身巢穴。如今,那五贼自然早由剑庄自行收押,可地下居室依然完好,正可做数人落脚之地。
说来也巧,只因连年战祸,人人自顾不暇,那大坟少受打理,以致周遭荒草丛生,景象凄凉,更看不出是个暗藏玄机之处。几人顺了地道下去,见通气地孔尚算顺畅,贼人所摆的用具也不曾损坏,无不喜出望外,当即拾掇半晌,定脚下来。
既无后顾之忧,凌云轩几人也摩拳擦掌,计划如何惩治朱温一伙。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凌云轩几人姑且按兵不动,轮番外出探访朱温栖身之所。打听之下,众人方知蔡州节度使秦宗权生性暴虐,以杀生为乐,常使手下牙兵四出逞凶,更将所屠人口以盐相浸,晒为干尸,名为“包粮”,做军中食料,所行之恶令人发指。那日城外所遇兵将,正是打粮之人。本来,秦宗权极喜亲自出马,近日却于汝阳府中闭门不出,传闻是会客着忙了。众人前后一想,料知朱温、格罗本必定于秦宗权府上有所密谋,乃有此象。
如此一来,便是喜忧参半了,喜的是众恶聚首,刚好毕其功于一役;忧的是失了各个击破之利,更兼猜不出三人有何诡计,叫人难免忐忑。
凌云轩这便想出了个“引蛇出洞”的计策,当下同众人做了安排。
这一天,韩重山父子扮作两赶路商贩,大摇大摆地走入汝阳城门,见闾里索然,街市冷清,偶一来往的,多是兵马军车,便提防着莫给人打做“包粮”了。二人走了许久,好容易见了个尚未关张的茶馆,韩重山微微点头,即与韩不凡进了去。
那馆子为八柱四梁的高架双层雕阁,颇为气派。父子二人入内一瞧,不由得暗叹“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店内坐了二十来号人物,竟有十余个均为白衣草鞋的摩尼教徒,试想这店若不是与格罗本、朱温之流有些瓜葛,又怎能于秦宗权辖地独善其身?
茶客们见二人进门,皆摆首看来。然而韩重山隐居二十年,江湖中没几个认识的;其子韩不凡虽闹过武林大会,面相还算引得住几分注意,却因此时粘了假须,让人瞧不出名堂。众人瞟过几眼,当是哪里的货郎,也便低头喝茶,不再监视。
韩重山眼光一瞥,已知*窗边那黑脸壮汉乃众教徒之首,便堂而皇之地领了韩不凡坐到挨近的桌旁坐下,高声道:“小二,招呼哩!”
店小二乐呵呵的跑来,听了韩重山吩咐,转为泡了壶热茶送来。韩不凡取了茶杯,故意朗声道:“老爷,今次买卖若是成啦,您可就看不上这粗鄙玩意了。”一旁几人听了,不自禁地斜眼瞧来,另一边那壮汉却事不关己地细细品茶。
韩重山爽然一笑:“不凡,只要老爷我接的是正货,这买卖便是一本万利。”韩不凡装作糊涂状,凑首道:“老爷,那小子还敢拿把假刀骗您不成?”韩重山不动声色地目扫两侧,见店内之人多半竖直了耳朵听他俩说话,有的按捺不住,偷偷一瞅,正与韩重山目光相触,吓得赶紧缩头垂眼,装模作样地喝起茶来,只是那壮汉依旧面不改色,目不斜视,迥然不群。
韩重山收回眼神,笑道:“不凡,老爷我经营多年,凭的便是这‘小心’二字。”又正色道:“你想,我使尽多少手段才购得这宝剑,那小子却是毫不讲价地将刀卖我,怎能不防?”说话时,用手拍了拍搁在桌上的背囊。
韩不凡点头道:“老爷说的是,可他既然约了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货若是假,他自拿不着银子!”韩重山捻须道:“不错,所以我才将这‘出云剑’带来,以剑试刀,包管不差。”说罢,又向背囊上抚了两下。
此话出口,四周摩尼教徒多有惊诧,有三两个已是蠢蠢欲动,险些跃身而起,就连黑脸壮汉也不禁手腕一抖,送到嘴边的茶杯当空微滞,却是转眼复原,缓缓递至唇下,但已难掩其心中的颤动。
第十八章 孤坟埋伏化敌嫌(五)
韩重山继而欲盖弥彰地轻道:“你可知么?二十年前,江湖上为了那货拼得你死我活,也不知是怎的一回事。”韩不凡笑了笑:“老爷,咱们不晓得,问那小子便是。”韩重山颔首道:“也是,时候不早,咱们这就喝了茶赶去。”二人当即不再开口,举杯而饮。
黑脸壮汉微微歪头,朝门边两个教徒甩了眼色,那二人立马起身出门,跑向内城。韩重山早将此景收入眼底,暗暗点头,对韩不凡说:“好了,走罢。”说完,抛下两锭碎银在桌上,提起包裹同韩不凡卖出门去,向南而行。
没走百步,韩重山就听到身后脚步纷杂,想着那壮汉终究率人跟踪来了,即对韩不凡低声说:“走快——”二人气沉足底,大步流星向城外赶。
及近城门,只听马蹄声起,后面似赶上了二十余骑,韩重山并不回头,拉起韩不凡腾身长跃,以轻功速行。响鞭划空,身后的追兵也紧随而来。
二人当先抢出城门,引了后方之人朝南向坟墓跑去。韩重山父子修为精湛,此时心无杂念地奋力前冲,自可将追兵阵中功夫平平之辈抛下,就算是骑马之人,若非乘了上等良驹的亦渐拉渐远,奔至藏身大坟之时,只剩十几个跟梢的了。
忽听头马上那人大喝:“前面两个住了!”正是摩尼教教主格罗本。方才他正于秦宗权府中商化大计,得了壮汉派来的两个小徒通报,言有人自称得了“出云剑”,当即领了些教中高手,瞒过秦、朱二人,出府来探究竟。
谁料韩重山二人果真听命,立足转身,毫不恐骇。更听人群后一声长呼:“大师,咱们又见面了。”摩尼教众一惊,想不到黄雀捕蝉、螳螂在后,却不知何时给人盯梢的。格罗本停马回头,只见凌云轩、吴氏兄弟迈步而来。他三人早候于地道出口,听到马队经过,这便现身的。
格罗本仰天大笑:“前几日,胡真说是你等作梗,老僧还不信,看来,竟然失算!”凌云轩也洒然一笑:“大师只是想不到小子命大不死,落海还生罢!”格罗本脸上横肉跳动,道:“少废话,老僧今日便要将你碎尸万段。七护法听令!”话音一落,身边七人立即拢手于胸,做受命状。
格罗本阴恻恻地说:“将他五人处死——”“且慢!”凌云轩振臂高呼,扬手抽出化雪刀,大呼:“摩尼教教徒听命!”众人正在惊异,却听“铮——”的一声,韩重山也从囊中铜匣里抽出出云剑。刀剑相对,奇光乍现。
摩尼教徒向以“化雪出云”为圣物,对着教经中单图了像尚且顶礼膜拜,如今见了真物,心中震撼绝难以言语相述,一个个目瞪口呆,痴若无知地立在当地。
凌云轩朗声道:“合胡禄教主曾立神誓,见刀剑如见教主,摩尼教徒还不见礼!”以地位论,格罗本虽是中土摩尼教主,终归还是低了回鹘总教一头,依合胡禄当年之约,他也是要行大礼的。摩尼教徒最重诚信,况且当年合胡禄以教主之尊立下明尊神誓,以教经所言,不遵者以叛教论处,死后沉入“黑潭地狱”,无人胆敢违逆的。
几个辈分稍低的教徒登即拜伏于地,口呼:“阿摩尼——”七护法旋而滚鞍落马,跪地行礼。只余格罗本愕然无语,他毕生追求的宝物便在眼前,却是可望而不可及,怎能平静?
凌云轩见格罗本神色有异,厉声道:“格罗本,你胆敢叛教么?”格罗本气冲天顶,紫胀着脸咬牙道:“老僧不敢叛教,却也不会屈膝于你。”说罢,闪身而起,手刀直刺凌云轩心口。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招,凌云轩泰然自若,右手回转,将化雪刀插入鞘中,左手斜格而出,却是一式“云边雁断胡天月”。说到辈分,凌云轩师从齐知行,还比格罗本高了出来,因此不用兵刃,免得胜之不武。
时别三载,凌云轩功夫已出格罗本之右,掌劲横滚,于小臂上结起护气,精准无误地拦上格罗本手刀。“啪”的一声,格罗本砍上凌云轩抗来的掌力,顿感经脉颤动,身子不由得剧烈一抖,赶紧换气倒退,变色道:“你,何处学来‘通天气劲’?”
第十八章 孤坟埋伏化敌嫌(末)
凌云轩经过方才一拼仍是岿然不动,凛凛然沉声道:“你弑师不孝,却还仗着所学功夫为害人间,实在大逆不道!”格罗本眼瞳扩放,神情间写满了“惊恐”二字。他当年师从齐知行一事并未公之于众,后来错手杀师也极为懊悔,许多年来虽是屡犯杀孽,却始终不得开脱心结,反倒使心魔纠葛,令他不能释怀。此刻听到凌云轩此言,格罗本一时难有对白。
片刻之后,格罗本轻声问:“是明儿告知你的?”过往旧事,他只对爱徒尉迟武威提过,是而有此一问。凌云轩叹了口气,语气转和:“尉迟兄还望大师回头是岸。”
格罗本花胡蓬起:“胡说八道!”压身欺上,左手顺凌云轩肩头云门划至胸沿天池,再向中腹期门、梁门,直到下脘,右手刀则自股根冲门、大巨一路挑上,正是“大明尊功”中一招“斩天地”。单以其气劲之强横便可知格罗本三年之中必是勤修苦练,然在凌云轩看来,不管他怎生变化,终究未至“用意”之境,也便没了胜过自己的本领。
凌云轩手掌忽动,以韩重山所教“逐波掌”的手法杂糅擒拿之术缠住格罗本右刀,通天气提动,直将他右臂连起,径拦向左刀。格罗本又如何肯就此作罢,内气喷吐,要将右刀反刺向凌云轩肩膀,但只觉力道发生,全如泥牛入海,为凌云轩消于无形。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昔日由人追杀的小子成了今天御敌自如的绝顶大家。凌云轩马步摆开,大喝一声,意转宽膀,肩头晃动之下,已将格罗本甩拨而出。格罗本到底是一代宗师,当空旋身,左、右两刀似风车般挥动,正是一招“明轮大转”,借扑飞之势抡向凌云轩脖颈。
只见袍袖飘忽,臂掌四现,令人眼花缭乱,格罗本卷作一股白色飓风冲到。凌云轩轻轻一跃,一式“总为浮云能蔽日”,调动双掌逆了格罗本旋转之向推出。蓦地响起长尾鞭炮似的连声脆响,二人已于转瞬间拍打数十次之多,乃见格罗本如车轮陷入潭沼,给凌云轩将力卸去,大转戛止。
一招用老,格罗本随了凌云轩落地,却已中气不继,呼吸滞泄,喘息片刻方好。反观凌云轩,则是面不改色,游刃有余。凌云轩有所不忍,并未追击。格罗本不待内力尽复,一提劲气,左手刀一招“圣火临空”猛劈下来,右手刀却已化作柔缎样的缠绕姿态,以“明尊挥绫”奇袭凌云轩后腰。这虚实唱和之间,格罗本却是倾尽毕生能耐,便是胸口门户大开亦在所不惜,定要将凌云轩置之死地而后快。
眼见敌手凶狠,凌云轩不敢托大,全无保留地凝起通天气,双掌扇开,以刚敌刚,以柔御柔,两向不同招式齐施展,方一接下格罗本手刀便内力回转,不见停滞地推掌朝其心口击去。这雷鸣电闪的一刹那,格罗本探出的双手不及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