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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落花有情但流水无意,小东西这时候哪有心情听他说这些话?拉长了一张脸,偷偷跟铁如澜使眼色,脚还在桌子底下直踢铁如澜的脚,那意思是——是好朋友你就不能见死不救,快点给我想个办法脱身啊?
铁如澜很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短时间里她又怎么想得出好办法来呢?直截了当地对阿布鲁说明,小东西不想嫁给他,让他死了这条心?当然是个办法,但这种羞答答的话让她又怎么说出口呢!所以这个办法不行!
脑子转了又转,最后终于被她想出了一个办法来,就嘻嘻一笑,伸手在阿布鲁面前挥了半天才算把他的目光吸引了过来,笑着说:“嗯,少族长,你这么大老远的来了京城,一定非常辛苦,真是难为你啦!你也一定有很多话要和小东西说的吧?”
“是,是……没错!”阿布鲁随口应了一声,又把目光放到了小东西身上。
铁如澜接着说:“这样吧,这个酒楼里的酒实在是太淡了,恐怕少族长喝着不习惯,我去拿一壶好酒来,你就慢慢地一边喝着一边和小东西说话,好不好?等着啊,我去一会儿就来!”
“如澜!”小东西看见她站起来就要走,急得一把将她拉住,铁如澜拍了拍她的手然后悄悄眨了眨眼,让她放心,很快就抽身下了楼,走得无影无踪。
小东西心里顿时打起了鼓,心想铁如澜该不会是不讲义气,自己先溜了吧?就也站起来想离开,但阿布鲁当然不会放她走,而且还借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放在手里轻轻捏着,骨头都快要酥了的样子。小东西只好把他的手甩开,重新坐下来,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忍不住暗暗地大骂铁如澜,说好了要帮自己的,却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把她扔在了酒楼上,也不知道到底搞的什么鬼!
至于阿布鲁跟她说的什么话,她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幸好铁如澜并没有杳如黄鹤一去不复返,而且也没去太长的时间,而且真的还带了一壶酒回来。很快她就笑嘻嘻地帮阿布鲁倒满了一碗,说:“朋友相聚嘛,当浮一大白,少族长你请喝啊?”
阿布鲁正在兴奋头上,一拍大腿赞一声:“说得好!”拿起碗来就一饮而尽。
铁如澜看着阿布鲁把酒喝下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线,说:“刚才这一碗是我敬少族长的,少族长喝得这么爽快,真是很给我铁如澜面子哦?而且,在大沙漠里承少族长的情,救了我们兄妹两条命,我常和大哥念叨着少族长的恩德,这是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这就不用了吧?”阿布鲁说,“其实我也不过是碰巧遇上了你们而已,算不上什么恩德不恩德的!”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少族长!”铁如澜说,“今天能有幸在京城能够遇上你,我心里实在是非常高兴的……”
说着话,她望着阿布鲁,一张脸居然又慢慢红了起来,只可惜阿布鲁的心思不在她的身上,就“嗯嗯啊啊”地应了两声,两道目光就没离开过小东西的脸。
铁如澜咬了咬嘴唇,又倒了两大碗酒推到他面前,说:“这么高兴的事,只喝一碗怎么够呢?来,少族长,请再多喝几碗,也让如澜略尽地主之谊嘛!”
阿布鲁原本就性格豪爽,加上对面坐的又是小东西,光看着她就已经不饮自醉了,当然有酒最好,而且来者不拒,把这两碗又喝光了。
铁如澜干脆把酒壶里的酒都给倒了出来,说:“少族长如果把这些都喝光了的话,也不枉我费了这么多工夫特意为你准备的这壶酒……请啊!”
眼看着阿布鲁并不推辞,把酒喝得一滴都不剩,铁如澜揉了揉鼻子,似乎有点不自在的样子,慢慢地把空酒壶放下,坐下来东一句西一句地跟阿布鲁乱敷衍。看到阿布鲁更本就没心思和她说话,她就干脆把嘴闭上了,手撑住了下巴看着阿布鲁,越看越是出神。
小东西实在不明白铁如澜到底想干什么,只好也闷着不出声。
起初阿布鲁并没有在意,但后来发现似乎有点不对劲,就被铁如澜看得越来越不自在起来。嗯?非但是不自在,而且确实是很不对劲——肚子怎么忽然疼起来了?而且还一个劲儿咕噜咕噜地响,疼得他肠子都像要断掉似的。
喔唷,不行了,实在是憋不住了!阿布鲁腾地一下子站起来,脸色煞白地叫住经过的一个伙计:“请问……茅厕在哪里?”
疼得连说话都在吸凉气!得到伙计的答复之后,他简直蹿得比兔子还要快几倍,一会儿工夫就不见了人影。
小东西还没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铁如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就走,临走时还没有忘记跟伙计说一声:“伙计,看见刚才帽子上插着鹰翎的那位爷了吗?等一下他会来付帐的,你可得把他伺候好了啊?那位爷大方得不得了,高兴起来说不定就会赏你一锭银子……”
说着,两个人扬长出了酒楼而去,钻入如潮的人流,这时候阿布鲁就是立刻追上来,而且长了八条腿,再多长两双眼睛,都未必能追到她们的影子了。
“如澜,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跟着铁如澜跑出一大段路,小东西终于忍不住要发问了。
铁如澜笑了一笑,说:“也没有别的什么啦,不过就是在酒里下了点巴豆,看他人高马大的,我怕光用泻药的话撂不倒他,就又外加了一点蒙汗药……”
“这有什么用处啊?”小东西初入江湖,对这种东西实在是一窍不通。
“当然有用了!”铁如澜说,“想像一下阿布鲁在茅厕里大泻特泻又随时可能晕倒在地的情形,你不觉得开心吗?你不是很讨厌他的嘛?”
“可是……阿布鲁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啊?”小东西不禁开始担心,再为了她闹出人命来就不好玩了。
第二卷 中原行
第四十八章 … 萧雨不见了
铁如澜听小东西这样问,回答:“放心!阿布鲁最多就是在茅厕里睡上一觉,多闻上点臭气罢了,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说,“本来呢,我只想灌他一碗药酒,那已经足够我们脱身的了,但是后来看着他一直盯着你看,那眼光让我浑身不舒服,于是就把酒全给他喝了,也让他多吃点苦头,长点记性!”
这话一半是对小东西说的,一半是安慰一下自己的良心,省得老觉着自己很对不起阿布鲁了。
“是这样的啊?”小东西听铁如澜说完,忍不住笑了,“这很有趣嘛,如澜,你倒真有办法!”
铁如澜说:“这种小伎俩其实算不了什么的!但凡在江湖上混的人大多数都会用,不过就是很多人都不屑用而已!我现在是管不了那么多了,为了你这个朋友嘛!老夫子说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是女子,不妨偶然地跟阿布鲁小人一下,不为大过,嘿嘿……”
“谢谢你啊,如澜!”小东西说。
“不用客气,我跟你谁跟谁呀?”铁如澜说,“不过,想想阿布鲁这个人毕竟不坏,我出损招这么整他,我大哥知道的话非骂死我不可!”
“那可不妙!”小东西说,“阿布鲁已经打听到镖局在哪里,迟早找上门来算帐,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铁如澜说:“难道我就坐在家里等着阿布鲁上门揍人?我不能回家去了,跟你一起住客栈吧!”
在京城她熟人当然多,大街上随便找找就能找到几个,托人带个信回镖局去,省得铁如剑见妹妹一夜都不回家会担心,然后她就心安理得地跟着小东西到了悦来客栈里住下了。
夜已经很深了,是时候该上床睡觉了。铁如澜伸了个懒腰,才想睡下去,但却见到小东西轻手轻脚地往外面走,赶忙问:“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上哪里去?”
“去看看那个受伤的人。”小东西说,“刚才没有见到王福和马吉,也许他们是在那个人的屋子里照顾着他呢!”
“这么晚了还去看病人啊?”铁如澜打着哈欠,说,“你不嫌累,人家还要嫌你吵了他睡觉呢!”
“不会吧?”小东西说,“他似乎一直都昏睡着,就没见他醒过的,如果我去能把他吵醒,也许反倒是件好事情了呢!”
铁如澜无奈地摇头,说:“真是服了你!你的胆子倒真不小呢!”
“这和胆子大小有关系的吗?”小东西疑惑。
铁如澜说:“或者就是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如果知道了,也许早就吓一大跳,不敢去和他接触了!”
“是吗?”小东西说,“那么你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那你听好了啊?”铁如澜说,“这个人姓萧名雨,号称中原第一杀手——杀手门里现在他坐着头把交椅呢!在他剑下死了的人已经有很多了,而且每一个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和这种人纠缠在一起,你就不感到害怕?”
“中原第一杀手?”小东西问。
“是啊!”铁如澜说,“萧雨——你就真的没听说过他?”
小东西摇头。因为平时她虽然经常听爹娘和哥哥们说起江湖事,但他们当着她的面从来都不多讲那些血腥残酷的事情,她当然就没有听说过杀手门以及萧雨的名号——也同时就谈不上什么怕不怕的了。她说,“你是说他杀过人吗?这又有什么呢!我爹和我娘经常行走江湖,听他们说,已经杀过不少坏人了,就是我大哥,一向非常仁慈厚道的人,也曾经杀过人的——谁叫那些人该死呢!”
“可问题是,萧雨杀的那些人,都不是应该死的人啊!”铁如澜说,“据说他十五岁就已经出道,十年来死在他手下的已经有二百一十三个人……”
“这么准确无误吗?”小东西有点怀疑。
“咳,我也是听人家这么说的嘛!”铁如澜说,“还听人家说啊,那些人每一个都是正当颠峰之年,却仍然免不了死在萧雨的剑下,实在是太可惜了!”
“都是正当年,没有一个老弱妇孺?”小东西咂舌。
铁如澜说:“是啊!”
“那么这个人的功夫一定非常好了!”小东西说,“但不杀妇孺老弱,应该还算可以吧?”
“你说的什么话啊!”铁如澜说,“在他剑下死了的那些人,家里就没有父母妻儿?他们就不是老弱妇孺了吗?让这些人无依无靠,难道不可怜?萧雨这个人,难道不可恨?”
“你说的对。”小东西挠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铁如澜叹了口气,说:“我大哥不肯收留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唉,总之你对江湖上的事情知道得实在是太少了,有些事情我一时半会的也跟你说不清楚,算了,还是睡觉吧,明天再去看他也不晚啊!”
小东西想了想,还是摇头,说:“我觉得很不放心,还是去看他一眼的好!因为刚才我们进店的时候,王福和马吉都应该来和我打个招呼的,但却没见到他们的人影,我担心会不会是那个萧雨的伤势有变化?”
“那……好吧,看就看吧!”铁如澜只好爬下了床,“我陪着你,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也好帮把手。”
两个人一起走出去,萧雨的房间就在她们隔壁。小东西一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的,应手而开,里面黑漆漆的一片,而且声息皆无。她叫了两声王福和马吉,没见回应,这就想跨进门去,但铁如澜多长了一个心眼,把她拉住了。
“等一等,别这么冒失!屋子里面黑漆漆的,是什么情况都不还知道呢!万一出点差错,我们就是想退出门来都来不及!”
“里面不就是一个伤号嘛?”小东西说,“能有什么?不见得还有八面埋伏,就等着我们两个落网?”
铁如澜说:“我这是提醒你,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尤其里面的人是萧雨,他是闻名天下的杀手,你和我两个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能不小心一点的吗?”
“他不是已经受了重伤嘛,还能那么厉害?如澜,你真够小心的!”小东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了,说,“这样总可以进去了吧?”
然后她就一脚跨了进去。铁如澜没办法,赶紧抢上一步,把小东西挡在了身后。
还真叫凑巧!才刚进门,铁如澜就感觉头顶上“嗖”地掠过一阵凉气,她急忙闪身躲避,同时把小东西一推。好险!就紧贴着两个人的身体,一把明晃晃的钢刀掉了下来,铮地一声插到了地上,要不是两人闪得快,每人一条血口子是逃不掉的了!
铁如澜把小东西护住了,贴紧了墙壁紧张地四下里望,但并没有见到其他动静,这才吁了口气擦冷汗,说:“瞧,还是防着一点比较好,对吧?”
小东西则十分不理解:“从哪儿来的这把刀嘛?又怎么会挂在屋顶上的?”
一边说她摸索着点亮了蜡烛,然后把蜡烛移过来仔细照了照,这才看清楚那把刀应该是嵌在横梁上的,她们走过的时候无巧不巧就掉了下来。
再转身一瞧床上,铁如澜忍不住低声叫了起来:“人呢?真的已经不见了!”
“真的不见了?”小东西望着空荡荡的床铺,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