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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南柯此行,本是因昨夜被困在疙蚤笼那增减阴阳九宫八卦阵中时,凌如风自忖必死,因此托他前去平都鬼府,救他女儿青蝉小姐。梦南柯早在父母口中,便知父亲与中州凌家,皆有结秦晋之好之意。他又闻那青蝉小姐,不仅生得天姿国色,且深得父母功夫,“凌波步”与“独卧寒枝”两技,可谓双绝,心下早已倾慕,不料这次旅途中,巧遇凌如风夫妻,齐坠险阵。他几欲道出姓名,皆未得便,后遇凌如风临危托他救青蝉,他自己身罹险阵,死活不知,更不便将姓名说出。后见香姑几番柔情,他心里虽明白,却不敢接受。在山洞中,见凌如风夫妻体力不支,去平都一时不行。他心里念着青蝉小姐安危,却等待不得。凭少年气盛,他决定瞒着二人先到平都打探青蝉小姐消息。不想临别之时,凌如风突然问起他的名字,他一时措手不及,来不及思考,突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幸好雪里追风已开始跑动,那一番窘迫才得避开。
然而一上路,梦南柯才发觉自己太过于冒失——那平都鬼圣,自己虽从未见过,但却知武林中人一见皆避之不及,尽量少去招惹,凭自己一人本事到鬼府十八层地狱去救人,未免太自不量力。
但他既然已决定出手救青蝉小姐,便不再考虑自己危险,决心走一步看一步,车到山前必有路。
现在,见酒丐问他何去何从,想丐帮中乃中原武林最大帮派,其中多侠义之士,而眼前二人又是当今武林一流高手。如邀二丐相帮,此行便增加不少成功的希望!所以直言相告道:“不瞒二位前辈,晚辈此行,是准备到平都鬼府一行。”
那酒丐闻言,果然醉眼一睁,急道:“那赤灵子可不是好惹的主儿,少侠怎的想起到他那鬼窝里去?”
梦南柯玉面一昂,忙道:“适才,晚辈得知家父一故人之女,不慎失陷于鬼府中,欲前往走一遭!”
双头丐不由笑道:“凭你一人之力,也想去鬼府救人?”
梦南柯正盼他这句话、心里道:请将不如激将!因此慨然道:“自古正邪不两立,那平都鬼王,一生害人无数。正义之士,谁不愿诛之而快?他今又害人,小辈虽知不敌,也只得拼死一往,向他讨个公道!”
双头丐闻言即变色道:“少快为了救人,竟不惜一死。难道咱老花子也是怕死之辈?走,老花子也想去见识一下,那鬼王的冥天罗刹阵到底是什么样子!”
梦南柯闻言一喜,正欲谢过同走。不想那酒丐却举起黑葫芦,喝了一口酒,醉眼朦胧的对梦南柯道:“去平都战鬼王,把咱醉丐也算上一个!只是少侠骑马,咱花子步行、却是不同。不如少侠骑马打前站,先到平都探了鬼王的道儿,咱二人随后就到!”
梦南柯觉得酒丐此言甚是有理,当下一揖一手,道:“那么,晚辈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跃上雪里追风,如风而去。
双头丐见酒丐不愿与梦南柯一起走,正自奇怪,却见他对梦南柯的背影点点头,回头笑道:“助人自是要紧,但是,古长老忘了刚才所说之事么?”
双头丐一愣,道:“我说什么来着?”
酒丐笑道:“你不是说,想收那奇异的小孩儿为徒么?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想咱们丐帮,虽有南北近十万之众,但自与西域大魔头一战后,掌门人死于魔音之下,掌门人之位便一直虚着,不得一个具上乘资质之人上任,为兄今见那小孩儿,天生异质,禀赋极佳。如咱们能将他收伏,合你我二人外加塞北驼长老之力,将他调教十载,立为掌门人。这样不但使武林多一名顶尖高手,咱二长老也从此不会彼此不服,皆打消作掌门人之念,从此南北合一,了咱丐帮一大心愿?”
他所说的驼长老,乃塞北驼丐张太华。
双头丐一听拍手喜道:“妙哇!咱三人已是中原武林拔尖之人,集咱三人之长,再加上他天生异质,何须十载,中原武林中,便可出一个顶尖高手了!”
二人得意一阵,立即跃进山林里,查看一番,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决定守株待兔,待那小孩儿出来。
却说梦南柯一阵飞奔,两个时辰后,约行百余里,地面开始平坦,前面道上,已稀疏的出现了一些行人。
此地暮云将合,落日之处,隐隐现出一个小镇轮廓。为了不惊动路上之人,梦南柯当下减了马速,徐徐而进。沿途行人,见他仪表不俗,神采飞扬,若吕洞宾再世,皆忍不住回头来看他。
这也难怪,奇丑奇美之人,都是引人注目的。为避人耳目,梦南柯只得颔首而行。只一会,已进入蜀东一个小镇。
梦南柯刚进城门,忽闻耳边“嘻”的一声,甚是怪异。
梦南柯忙转头一看,但见一个硕大天匹的胖婆娘,周身肥肉乱颤,迈着横量的三寸金莲,跟在他的马后,将一双色迷迷的眼睛,在他脸上来回扫动。
见他转头看她,这个胖婆娘竟象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样,两眼低垂,圆圆的柿饼脸一红,掏出一张白丝帕捂住嘴,向他无限娇羞地一笑,嗲出一个“嘻”字,将一个肥鸭似的屁股抖成圆筛一样,一步一扭而去。
见这肥女人装模作样,梦南柯差点笑出声来,当下也不在意,下马找了家象样的客栈,将马交于小二,道:“店家,选一间明亮干净的房间,再将蜀味小吃弄几样上来!”
小二见梦南柯丰神俊朗,一派贵家子弟模样,自是喏喏连声。
这里梦南柯刚坐下,小二已将现成的几样蜀菜端上桌来。
梦南柯早觉肚里饥饿,立刻举著,正欲往嘴里送时,又闻“嘻”的一声,那胖婆娘用手绢遮着嘴角,抖动着黄桶腰扭了过来,向他嫣然一笑,道:“哎呀呀,小相公,怎吃得这样寒酸呀!哟哟哟,这店小二狗眼不识宝,把个可人儿这般看待,拿这几样小菜给小相公吃,本姑娘可不同意。来呀,小二——”
说着,也不待梦南柯说话,从怀里摸出一大锭银子,对店小二叫道:“快拿去,本姑娘作东,将你店中各种好吃的,全端上来,可不准亏了这小相公!”
财神爷上门,小二自是欢喜不及,忙接过银子准备去了。
梦南柯见这胖婆娘素不相识,却对他这么热情,全无妇道。又见她这么扭扭捏捏,一口一个“本姑娘”,又好笑又恶心,忍不住说道:“这位大娘,你我陌路相逢,怎么就叨扰你?小生这里已叫了自己喜爱吃的蜀菜,不再需别的菜食了!你那银子,就留着自己用吧!”
说着,梦南柯也不理会这胖婆娘,低头只顾吃起来。
这胖婆娘却不嗔不恼,将一双火辣辣的眼睛,只管在梦南柯俊脸上活动,嘴里同时道:“哎呀呀小相公,怎叫本姑娘为大娘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来呀,本姑娘陪你喝一杯!”
口动手动,将梦南柯面前酒杯端过,看准他刚才落唇之处,抿了一口酒,眼睛却死死盯着他那张俊脸,舍不得离开。
见胖婆娘无礼,梦南柯大怒。本想发作,见店中还有不少食客,不便惊扰。便沉下脸来,喝道:“你这妇人,好不晓事,只管纠缠怎的,走开去!”
说着将衣袖一拂,使出三分劲道,欲将这妇人拂开。
这胖婆娘见他衣袖拂来,早有准备,故作惊惶地叫道:“哎呀呀,小相公别生气呀!”臃肿不甚的腰躯连晃几下一步,似乎站不住,向梦南柯倒去,一双胖乎乎的手,象划船似的在空中划了几下之后,随着倒势,趁机向梦南柯怀里摸去。
梦南柯见她意存轻荡,玉面一寒,一式“见风转舵”,斜斜避开,右手却顺势一拂,将桌上一根鸡翅,向她脸上拂去。
这胖婆娘这一扑,势在必得,不想竟扑了个空,不由惊然一惊。暗忖这粉妆玉琢的一个娃娃,不想功力这么不凡。正自心惊时,忽见鸡翅飞来,仓促间已难躲避,只得一张口,对鸡翅咬去。
这一咬,胖婆娘虽具近甲子的功力,不想梦南柯这一拂之劲,已用上六成,竟震得她满口发麻,说不得话。
胖婆娘当下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便欲下毒手。但见梦南柯粉团团的一个可人儿。心又一软,举起之手,却是将口中的鸡翅取出来,嗔容一变,笑成一朵花,道:“哟哟哟,承蒙小相公赐鸡翅,本姑娘这里谢了!”
说着,弯腰曲膝,对梦南柯道了个万福,津津有味的啃起那只鸡翅来。
梦南柯见自己用了六成劲力所发鸡翅,竟被这胖婆娘并不费劲就含住了,不由大惊。暗道这胖妇人好俊的功力。
当下不敢轻视,肃容道:“小生梦南柯,因有急事路过此地。前辈何人,如此相戏?如是因晚辈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这胖婆娘,正是肉蒲团余太贞。那日在太平店门口与三雄两败俱伤之后,勉强支撑着逃走,到一隐蔽之处好养一阵后,方才复元。又再次南下,来寻凌如风夫妻,意欲夺取那可称尊武林的魔琴。
不想才入蜀,在这小镇上见到少年英俊的梦南柯,顿对象丢了三魂六魄似的旧病复发,追到这店中来,轻薄之间,发现梦南柯功力非凡,并非寻常练武之人,也自心惊。
自古道:色胆包天,越是不易到手的东西越珍贵。这肉蒲团淫心一动,自难收拾,见梦南柯问她姓名,怎有据实回答?
所以,她装出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娇羞地啃着鸡翅,一双色眼却落在梦南柯脸上,嗲声道:“哎呀呀,小相公,你怎么叫本姑娘前辈呀,岂不折杀了小女子啦!告诉小相公吧,本姑娘姓艾,你就叫我艾妹妹好吗?”
不想这时店内食客中,竟有一个不识相的人,乃本地波皮牛二,见肉蒲团年约四十有余,胖若肥鸭,却装出一付小女子的模样,在那儿将一个硕大的屁股扭来扭去,好笑得很。不由上前打趣道,“哎呀呀,你这个爱妹妹,还是过来给咱牛二当妹妹吧!你在那个小哥儿那边,只合当娘呢!”
肉蒲团见那牛二,生得尖嘴猴脸鸡耳朵蒜头鼻子麻杆腰,外加一颗秃头,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心头大怒,脸上却仍是笑咪咪的,对那牛二道个万福,道:“承蒙招爱,妹子这里谢过了!”
趁弯腰道福之际,肉蒲团暗将手中鸡骨掐下两小段,对准牛二腿弯处曲泉穴弹去。
牛二见肉蒲团向他万福,正欲弯腰以手相扶顺带轻薄。不想膝弯猛的一麻,站立不住,顿时跪下,双手向地上一按,“通”的一声,秃头碰地。
肉蒲团见状,故作惊慌地避开,身子却向梦南柯怀里靠去,嘴里尖叫道:“哎呀呀你这个老兄怎一见面便这么行起大礼来了,小妹可担当不起!”
梦南柯见肉蒲团一边向自己靠来,一边伸手摸向他大腿。暗道这婆娘好不要脸,恶从心头起,左手发出两粒骨渣,替牛二解开被制的曲泉穴,右手却将竹著当作点穴笔,对肉蒲团中庭穴截去。
见著戳来,肉蒲团艺高人胆大,身子斜斜一矮。梦南柯手中双著,竟点中肉蒲团乱颤的乳峰。
梦南柯缩手不及,一张俊脸,顿时涨得飞红。
肉蒲团却惬意得浑身乱颤,越发嗲声道:“好哥哥呀,你怎么这样急哟,待会儿再摸不迟嘛!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妹多难为情!”
梦南柯一时竟无言以对。
不想那牛二此时穴道被解,顿时耍开了泼皮劲。爬起来,顺手抓起一根板凳,对准肉蒲团后背就砸。
这肉蒲团,一身功力非凡,早臻当今武林一流高手之列。寻常武师休想近得她身。不料此时肉蒲团因施小计,让梦南柯点中了乳峰,正惬意之时,竟忘了背后。
牛二这一凳砸去,竟给砸实。肉蒲团一踉跄,差点仆倒在地。尿泡子打人,虽不痛却怄死人。肉蒲团顿时气得胖脸泛青。反手一掌对牛二打去。
牛二见掌到,忙挥手一架,但哪架得住,被反弹回来,对准自己脸上“啪”的一下,一张丑脸,顿时如开了个酱油铺似的。
此时小二,已将肉蒲团那大锭银子做出一桌酒菜端来。
肉蒲团反手将牛二一推,轻喝一声“滚”!转身对梦南柯笑道:“小相公,愣什么?请喝酒哇!来,小女子先敬你一杯!”
梦南柯环视一遍店中,见不少食客皆吃惊地注意着这里,心里道,如不给这胖妇一点教训,这番纠缠不知何时是了,当下将酒杯一端,道:“那好!大娘,请!”
这一声“大娘”,本是对着“小女子”而言,以挫肉蒲团心神。梦南柯口动手动,将本身功力,运足八成至杯上,隔物传功,向肉蒲团手中之杯碰去。
肉蒲团在江湖行走几十年,哪样不懂?刚才不小心吃了牛二的亏,面子丢得不小,早已暗中留神。见梦南柯杯到,也急将七成功力运至杯上,向梦南柯之杯碰去。
两杯石要相碰时,杯上真气已先至,在空中“波”的一声,一邪一正两道真气,顿时胶住,但见肉蒲团之杯向后退了一下,马上稳住,又缓缓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