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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姑鼻子一酸,将小孩搂得更紧了。小孩抽泣一阵,哭道:“我们被官府抓去关着时,妈妈悄悄告诉我后我们的那个狗官,叫刘显,要我死记着……”
香姑一生从未与官府打交道,并不知刘显是何人。听至此,问小孩道:“那狗官刘显为什么又放你出来呢?”
小孩道:“那狗官说要将我们全杀了。但杀我们的头一天晚上,有几个叔叔来救我们,是妈妈抱着我逃出来,但妈妈却身受重伤,在……在逃跑的路上,死……死了……”
香姑满以为,这世上只有自己命苦,不想这小孩,竟比自己还苦,不但父母被杀,而且连个名字也没有。见小孩哭得很伤心,便想安慰他,问道:“小弟弟,你妈妈平时,是怎样叫你呢?”
“妈妈叫我阿狗!”小孩收住了哭声,道:“那不是名字,我不知我叫什么名字!姐姐,你就给我取个名字,好吗?”
香姑想了想,叹道:“弟弟,你既然叫我姐姐,姐姐名字叫作叶缕香,你就跟姐姐一样的姓,叫叶缕——”
香姑抬头想了一会,想这孩子来去极快,如一缕轻烟似的,忙道:“弟弟就叫叶缕烟,好吗?”
小孩听她这么说,高兴地跳起来,道:“姐姐取的名字,一定是好的。好呀,我有名字了,我叫叶缕烟!”
香姑见他忽悲忽喜的,想起他刚才送信之事,便问:“弟弟,你刚才送的那信,是谁给你的呀?”
叶缕烟见问,不解地摇着头,道:“什么信呀?”
香姑见他摇头,忙道:“难道,刚才送给凌大侠那只纸燕,不是你送的?”
叶缕烟笑道:“原来纸燕就是信呀!那是一个跟你一样美丽的姐姐叫我送的,不,那姐姐比你还美!”
女孩儿家,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说自己不如别的姑娘美丽。更何况,那临风燕是香姑与梦南柯间的——的什么,香姑自己也说不清,反正不喜欢临风燕比自己美。香姑当下眼一瞪,嗔道:“你胡说!”
叶缕烟眨巴着眼,茫然地望着香姑,说:“我没胡说呀!是那个神仙一样的姐姐,她与我做一个游戏,我输了,她便罚我将那纸作的燕子拿着等在这儿,看见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其中一个背着琴走这儿过时,就将那纸燕交给他。我看见这两人与姐姐在一起,想过来又不敢,便将那只纸燕放过来……”
香姑想了想,问:“那神……神仙姐姐的旁边,是不是还有一个神……神仙一样的哥哥?”
“没有哇!”叶缕烟摇头道:“没神仙哥哥,只有一个白胡子爷爷。”
“哦——”香姑沉吟着,自语道:“与临风燕在一起的,既然不是梦公子,那么,他肯定不知临风燕已遇救,仍赶往平都去了。”
这样想着,香姑心里不由一急,问叶缕烟道:“弟弟,你怕不怕鬼?”
叶缕烟笑道:“我才不怕鬼呢!我以前住的地方,就在一个鬼窝旁边。那些鬼欺负人,可厉害呢!但我不怕,我比他们跑得快,我还敢惹他们,惹恼就跑,他们追不上我。”
香姑听叶缕烟这么说不禁笑起来,道:“你敢不敢跟我到鬼窝去救一个人?”
叶缕烟道:“只要姐姐叫我去,我就敢!我以前住的那个洞,就在鬼窝背后!”
香姑闻言大是高兴,忙牵了叶缕烟小手,连夜而走。
不想这叶缕烟走得好快,将香姑走了个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仍需叶缕烟走走停停,方勉强跟上。
不到一夜,二人竟走了近两百里。
二人小想一阵,于次日中午,赶至了平都城外。还未进城门,便听传言,说是梦南柯已被鬼圣压在十八层地狱中,要圣手书生带了魔琴去换人。
一入平都,叶缕烟便异常熟悉地在前面急走。但见他溯江而上,绕着平都山,约走了半个时辰,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弯,尽是在山道中行走,最后在一个峡谷中左瞧右瞧,便领着香姑钻入一个洞中。
香姑只管放心跟进。只见叶缕烟从石洞中一隐秘处,掏出一颗夜明珠来,洞中顿时烟烟生辉,轮廓可现。
二人又前行了几丈许,便见叶缕烟向上一跃,跳到洞上方丈余处,一块凸出的峋石上,向香姑招手。
香姑将功力提足,用力一纵,也跃上这凸出之石。但见这石后有一个小洞,仅可容一人爬行而入。
叶缕烟对香姑调皮地一笑,如蝎蜂似的,腰一伏,便钻了进去。
香姑犹豫了一下,硬着头皮,也趴着钻了进去。
初时,香姑觉得洞中窄窄的,仅可容一人爬行。但爬了丈余后,便觉这洞越来越宽大,最后竟可站起来扶壁而行。
香姑越走越觉神秘新奇,忍不住问叶缕烟道:“弟弟,你以前所住之洞,就在这儿么?嘿,倒不失一个隐秘所在!”
叶缕烟道:“不,这洞哪能住?还在前面一丈多远呢!”
怕香姑摔了,叶缕烟一手牵着她,一手执夜明珠,在前引路。
不一会,便来到一个石室前。但见叶缕烟上前将石门一掀,香始便觉一阵青莹莹的光华从门缝透了出来。
这一阵光华,虽然极是暗淡,但是,对仅恃一颗夜明珠在黑暗中照行的人来说,却是如临白日了。
香姑向前看去,只见叶缕烟正在用力推那石门,不一会便被他掀开尺许,一闪身,挤了进去,对香姑喊道:“姐姐,进来吧!”
香姑忙跟了进去,只见石门内,竟是一同十分宽大的巨室,约有一丈高下,三丈见方。壁上的石质,又白又细,洞壁上,每隔尺许,便嵌着一颗不小的夜明珠,将这石室照得如白昼一般。
在洞中,还有不少天然的石桌石床,皆又细又白之石而成。
香站一见,不由喝采一声,道:“好地方!弟弟,你是怎样发现这儿的?”
叶缕烟并未回答,叹了一口气,将香姑带到屋角,拉开一道布慢,向里一指,道:“是它带我到这儿来的!”
借着夜明珠的光,香站举目向日一看,不由吓了一大跳。
原来这角落里,倚壁立着一具白骨,白骨胸间肋骨,泛出一片青黑。香姑好一会,才放开胆子上前细看。
但见这具白骨,头颅奇小,但四肢奇长,看去竟不是人类。
叶缕烟见香姑发愣,忙道:“几年前的那天,几位叔叔劫狱将我们一家放出,官兵追赶甚急。妈妈身负重伤仍抱着我狂奔。到这山谷时,终于因伤重昏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他死之前,妈妈要我一定记住仇家刘显的名字,就死了。我因饥寒交迫,也昏了过去。醒来时,已到了这洞中。姐姐所见这具白骨,是一只白猿,是它将我抱到这洞中养大的。不料在五年前,这白猿外出觅食之时,不小心被鬼圣发现追逐,胸口中了那老鬼一记毒掌,逃回来后,毒发身亡。留下我一个人在此,外出时总是胆颤心惊,怕被隔壁鬼窝的人发现,只好逃了出去。四处奔命,却到处受欺负。如今遇见姐姐,我就又有亲人!”
叶缕烟说着,高兴得流下泪来。
香姑听叶缕烟这么说一长吁了一口气:怪不得这具白骨的肋间竟是一片青黑,原来是中了鬼圣的毒掌。
香姑这才仔细打量这石室,忽然发现,在石室正中墙上,一连串发光的珊瑚,赫然嵌成“鬼谷圣宫”四字,不禁大吃一惊,问道:“什么,这是鬼圣住的地方?”
叶缕烟摇头道:“才不是呢!我记事的时候,这洞中石床上,还端端正正的放着一副骸骨。是白猿见我害怕,将它拖出去扔了。想来那副白骨,才是这儿石室的主人呢!那老鬼在称鬼圣,只能住在隔壁那十八层地狱中。却不知,就在这旁边,有一座真正的鬼宫呢!”
香姑听得大奇,忙问:“你在这洞中,除了那具骸骨,还发现什么没有呢?”
叶缕烟摇头道:“没有哇!我记得好象还有一把黑颜色的短刀和一本书。那把黑刀我见好玩,带在身边,后来不小心弄丢了。那本书没用,我就撕来揩……揩……”
他想说“揩屁股”,却因而对一个女孩儿,说不出口。
一听有一本书,香姑便猜测是洞中主人所谈武学奇书,上面定是记有惊世骇俗的武功。一听被叶缕烟撕了,不由失声道:“哎呀,可惜!你还能找得到没有完的么?”
叶缕烟摇头道:“没有了!最后的几张,我也是在离开这洞之时……用了!”
说完,叶缕烟红着脸,望着这石室最里面那角落。
香始忙顺着他的目光,来到那角落。但见那儿堆着一小堆干透的人粪,旁边皱巴巴的,扔着三张纸。
当下,香姑顾不得肮脏,捡起来抚平,合拢,只见第一张上面写道:
“仙师韩班姓公输字依智鲁之贤圣下篇第十二经曰:天罗地网法——冥天玉皇天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无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价……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号令……”
下面,还画着一个极其怪异的图形。香姑自幼随疙蚤笼,学过不少奇门怪阵,但对这公输班的天罗地网木法,一时却看不明白。当下放过,又看第二张时,却是公输班的藏身易容法下篇,介绍了藏身、易容。缩骨三法,后面画一个奇怪的图形。
香姑看了一会儿,也是不懂,只得放过一边。
又抓起最后一张看时,却是画的三式武功,分别为“孽海泛舟”、“阴河捉蹩”、“九天揽月”,一式比一式怪异。
当下,香姑按图上所示,一一比划着。不一会儿,竟觉指间,泛出缕缕黑气。
香姑心下大疑,却不知自己所遇,乃邪道中最厉害的“冥天夺命三式”。能承受其中一招的,当今武林中已无几人。
香姑这一比划间,见指问泛出黑气,不由失声道:“这是什么邪门功夫?这么怪异,别是害人的吧?”
说着,将这画有冥天夺命三式之纸,撕了个粉碎,扔了。
她这一比划之时,叶缕烟已托起一只白玉盘,轻烟似的飘了过来,叫道:“姐姐,你肚中一定饿了吧?别划那些鬼道道了,吃点东西再看不迟。”
香姑低头一看,只见那白玉盘内,一只玛瑙杯盛着大半盅青莹莹的汁液,浓浓的异香扑鼻。香姑忍不住问道:“弟弟,这是什么?”
叶缕烟道:“我也不知,只晓得记事以来,这屋角那个玉眼前,放着这个杯盘。那玉眼偶有石髓滴出,落入这杯中,几年才能满满这杯子。我离这洞之前将杯中的石髓喝尽才走。三年了,这杯才滴这么些!”
香姑一见,便知叶缕烟所说这石髓,乃娘以前告诉她的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万载空青”。喝下半盅,便可平添一甲子轻身功力。怪不得叶缕烟不会武功,但奔走之速,竟出神入化,连天下最快的凌波步也赶他不上,想来定是经常喝这神髓,体内轻功,早已超过具有两三个甲子轻功之人。
香姑非常想吃,但嘴上却谦让道:“弟弟,这百髓是万载难逢的灵药,吃了可行走如飞。既然是你发现的,还是应该你喝才是!”
叶缕烟急道:“我以前已喝了不少了,现在我走的速度,已没人能追得上,再喝这东西也没用了,还是姐姐喝了吧!”
香姑见叶缕烟说得非常虔诚,想想,他的话也是有理。当下,也不客气,端起玛璃杯,一饮而尽。
这一喝下,香姑顿觉体内清凉,所呼之气皆带异香。不一会,便觉肚内哗哗直响,内逼甚紧。
慌乱问,叶缕烟已端来一个玉盆,放在香姑面前,道:“弟弟每次喝了这石髓皆会肚疼,姐姐请自方便,我出去一会儿!”
说完便转身走出石室。
香姑此时,已是内逼难忍。当下,也顾不了许多,解衣露出羞处,但闻“噼哩叭啦”的一阵响后;体内秽物秽气,排出了不少,顿觉神清气朗,身子竟飘飘然的,似欲飞去。
刚要穿衣。又觉内逼,忙又蹲下。如此三次,香姑只觉体内秽物秽气,竟排泄得一干二净,一时间说不出的惬意。
叶缕烟早知会出现这样的效果,回到石室中,见香姑高兴得直舞,他也满脸喜色的跟着欢跳。
香姑高兴间不知觉的又比划起冥天夺命三式,这次,指缝间竟不再泛黑气,不由得大喜。
只半天功夫,香姑觉自己功力大进,忍不住问叶缕烟道:“弟弟,姐姐的武功,较那鬼王如何?”
叶缕烟丝毫不会武功,闻问高兴地信口说道:“那鬼王的武功怎能与姐姐相比?他比姐姐差多了!”
香姑不由喜孜孜地问:“弟弟,你可知道去那鬼窝的路?”
叶缕烟诧道:“姐姐真的要去鬼窝?”
香姑忙点头道:“姐姐当然要去!那被压在十八层地狱中的梦公子,是姐姐最好的……的好朋友呢!”
叶缕烟只盼单独与香姑在一起,并认为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听香姑这么一说,一张小脸顿时黯然。
香姑见叶缕烟这样,估计他心意,忙安慰道:“好弟弟,姐姐有了好朋友,仍是与你在一起的!还有,将这位好朋友救出之后,姐姐还想与他一起,去找害你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