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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仙子倏然变色,急进:“倒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说清楚呀!”
陇西三绝见他们真的不知,只得红着脸,将追赶他们时,与桐柏双煞、天星二怪、长白毒龙等在林中被魔音散了体内真气,倒地难起之事;略略讲了一遍。
凌如风夫妻听得双双变色,愕道:“怪不得武林中人,皆将咱夫妻二人当作武林巨孽,一直追逐不止,原来其中竟有这么一段误会!”
凌如风沉吟半晌,毅然取下背上琴囊,注与西门圣道:“晚辈实不知有这段故事,见众人一再相逼,所以出手相机,以致伤了武当三位门人。今闻见面三位英雄说明真象,倒是咱夫妻二人的不是了!现在,晚辈愿将此琴交出,任凭道长处置以谢武林!”
说着,解下腰向金刀,一并递给西门圣。场中群豪见凌如风如此,齐皆一愣。
西门圣肃色接过琴囊,却不接金刀,沉声道:“贫道适闻门下三弟子言及林中魔音,也疑其中有诈。今倒要看看此琴。如不是那魔琴,正好当着大家的面,一刷凌大侠的冤枉,”
说着,解开慧囊,取出盒子。见盒盖上封条完整无损,不由奇怪道:“是呀,你们来看,这琴盒根本未打开过,那林中魔音,怎会是凌大侠所为?”
驼丐张太华由惊道。“魔琴不在凌大侠手中,这可比在他手中还槽!以前,咱以为是敌明我暗。如今,倒是我明敌暗了!”
西门圣沉吟道:“这么说来,这托凌大侠送琴之人,倒是奇怪得很,为什么要在这时和凌大侠千里迢迢地送一部寻常古琴呢?喂,凌大侠,那琴主是用什么方法,竟让十年不走镖的你送这琴的?”
“这……”
凌如风脸一红,想那屠龙匕,乃武当前辈掌门之物,怎好向西门圣说出。
西门圣见凌如风神态尴尬,便道:“如不方便,不说也罢!”
这分明是逼凌如风说出个中原由。
这时一道灵光,突然在凌如风脑中一闪,不由失声惊呼道:“那托在下送琴之人,就是真正的魔琴主人!”
场中诸人闻言大惊,叫道:“凌大侠,此话怎说?”
凌如风急道:“回那托送琴之人所付镖资,乃是前古奇兵屠龙匕——”
说至此,见西门圣面色突变,凌如风也顾不了许多,接道:“咱夫妻一时好奇,哪有以这无价之宝作一平常之物的镖资的?所以也怀疑到那魔琴上面。私下相验,实乃一寻常古琴。也是奇怪。咱夫妻早想到蜀中一游,便趁此机会解开这迷团,所以接了这越镖。因放心不下,途径嵩山恩师处时,也请恩师查过,此琴实非魔琴,所以放心而行。如今想来,这镖资屠龙匕,乃武当前辈掌门与魔琴主生死相抢时失去之物。那托镖之人,既已获了屠龙匕,自然也得了真琴……”
西门圣激动地抓住凌如风之手,急问:“那屠龙匕现在何处?”
凌如风讷然道:“那屠龙匕,咱夫妻离开中州时,留给了女儿青蝉。如今,可能已在……在那长白毒龙手中……”
梦南柯见凌如风难过,急将话岔开,道:“家父早隐身翠屏山文书院,不问武林中事,怎会与那魔琴主人相识啊,那魔琴主托凌前辈送这寻常之琴与家父,不知是何意思?”
凌如风低头想想,仍是不解。不由焦燥地一把抓过琴囊,道:“现在,凌某也顾不得中州镖局信誉了!为咱中原武林着想,凌某今天就将这盒子打开,彻底检查一番!”
说着便要撕盒上封条。
西门圣急忙抓住他的手道:“且恻以贫道看来,这过中原由可能复杂得很!不如由我们大家一齐护着这琴,赶到戎州,见了圣手书生后,一道来解这迷吧?反正,这儿离戎州,也只一两天路程了。那魔琴主人是否已到戎州,还不一定呢!这样,一方面保了中州镖局声誉,所解之镖无误送到。另一方面,我们人多,如途中遇到麻烦,也可相互帮助。”
李青蛾忙道:“对,本人遇水镜上人之时,他老人家也是这么说。目前,他老人家已与神医张老前辈前往查访去了!”
众人闻言,齐皆道好。
是夜,几路武林英豪,齐宿在这江边小店中,皆化敌为友,各诉仰慕之胤不觉天明,便不再休息,齐齐的向戎州驰去。
这一上路,众人便觉路上情形,甚是不对:但见路上兵丁甚多,一队队的,皆往南开。众人不由疑惑。私下打听,这些兵丁,皆平夷将军刘显所部,受命开往蜀南去的。
丐帮三老一闻刘显名字,心中皆不是味。因这刘显早年乃丐帮赣中分舵舵主,因锦衣玉食呼僮唤婢大违丐帮规矩,被各分舵舵主联手将其逐出丐帮。不想凭他跟多臂熊所学武功,入蜀冒籍武生,从军陷阵二十余年,竟混了个平夷将军之职。丐帮之人提到刘显名字,皆以为叛帮之徒,羞于启齿。
陇西三绝却不知丐帮三老心情。摩云掌陈伦君率先叫道:“看呀,擒龙手刘显不是丐帮中人么?早听说他当了朝庭的大将军,有丐帮三老在此,此去蜀南,正好叨扰他一顿!”
双头丐闻言,心中甚恼摩云掌不惜人情,却不便发作;唯冷冷他说道:“擒龙手早被本帮逐出,已非本帮之人,陈英雄最好休提这叛帮之徒!”
驼丐却倒骑在那匹破驴上,从怀中掏出醉金刚用大力金刚指剪下的那半锭扁银,递向摩云掌,道:“陈英雄如缺银两,老花子这儿还有小块乞银,你拿去用即是,何苦去叨扰人家官府中人?”
摩云掌刚才那话,本是向丐帮套近乎之词。不想马屁拍到马脚上,闻二人讥讽之言,脸上甚是下不来,当下讪讪地道:“咱家只是随便说说,官府之人又如何了?咱家在南阳店中,还遇见一个官军,使的武当剑法,那几路剑,只怕快赶上西门道长了呢!谁又怕他了?”
这话说得更糟。众人不约而同的,都悄俏望向西门圣,怕他发怒。
西门圣却沉着脸并未吭声。此时,那魔琴与屠龙匕之事正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上。何况,他早就风闻被逐出门墙的师侄梅浩成投靠了朝庭。因此,听了摩云掌之言,沉默了好一会,方淡淡地问摩云掌道:“陈英雄,你可还记得那军官模样?”
摩云掌忙道:“那军官的四旬年纪,细挑身材,白面短须,自称是什么三司巡检游击指挥梅……梅什么名字,奉命捉拿钦犯,使的那套武当剑法,实是厉害得紧!”
醉金刚忙抢着道:“那姓梅的算什么?那个老军官让他扣住命门后,仍然可以一式将他击败!”
梅浩成的功力,西门圣自是知晓。连自己也需费尽力气,方能胜梅浩成一筹。能有什么人,能一式便胜了梅浩成?西门圣以为陇西三绝若不是故意阴损武当派,便是看走了眼或夸大其词。心中很不是味,却不愿在此时发作,唯冷笑一声,装作未听见。
梦南柯见这一行人,皆是当今武林响当当的成名人物,怕失了礼数,忙对西门圣道:“晚辈马快,不如先行一步,知会家父准备,以迎各位前辈!”
西门圣想了想,又对凌如风夫妻道:“贫道仔细想来,此去戎州,定是险恶。咱们一行人太多,招眼得很。不如你们二人打中站,咱们随后便到,以免打岸惊蛇。”
驼丐一收打狗棒,对西门圣冷笑道:“不过,咱花子还想领教一下道长的紫微剑法!”
凌如风想想也好,对大家道声“保重!”与凌波仙子双双驰马而去。
由于惦念着女儿安危,凌如风夫妻走得甚急。沿途上,所见往南开拔的军旅甚多,二人也不甚在意,唯匆匆赶路,只盼快到戎州交了镖后,寻访女儿下落。
二人循着大道,策马急行了几个时辰,将近正午时分,已然看到前面有一个较大的镇市。二人这才感到腹中饥饿,同时觉得坐下牲口,经这半日奔驰,也已乏力了。
因此,二人一带缰绳,向镇上驰去。
来到大街之上,只见这大镇颇为繁华。二人也无心观赏,信步向方便的一家酒楼走去。未迸店堂,小二已满脸堆笑的迎了上来,躬身将夫妻二人迎人座中,随即牵过二人的马匹到后面小憩。
凌如风接过茶,偶一招头,向牵马的小二望去,不由大吃一惊,手中茶碗,几乎掉下地来。
原来,在店堂后面,有一大块空坝,那空坝两侧,放着尽列马槽,看来是专供过往客商的牲口加料饮水之用的,此际,正有一二十匹骡马,正在槽中饮水。而空坝当中,则停着不少辆车子。
在这些车辆中,停着一辆极其平凡的青幔轿车。
这类轿车,在中原各地随处可见,可谓平常之极,但凌如风在这偶一招头之时,却看到了车帘上绣着一个铜鼓徽。凌如风一怔之下,立刻想到了那神秘的托镖人——清溪秀士兰天野,正是乘坐这样一辆绣着铜鼓徽的青幔轿车到中州镖局来的。
魔琴主人在此?
车既然停在这儿,那么,乘车之人,也定然歇在这店中。也就是说,那个用一寻常之琴诱他前往戎州并在中原武林掀起轩然大波的魔琴主人,此刻正在这店中饮酒!
凌如风一想到此处,心中不禁又是激动又是紧张。
凌波仙子见丈夫突然间呆若木鸡,嘴底发白,持茶碗的手不停地抖动,甚是怪异。秀目顺着凌如风所望方向一看,看到那锈着铜鼓徽的轿车,也是愣了。
凌如风紧张一阵,勉强抑制住激动,悄悄拉了拉凌波仙子的衣袖,坐了下来。先左右一看,见这家酒店,规模甚大,前后共有三十余座头,倒有一大半,坐上了食客。
二人坐定以后,便开始悄悄打量酒楼上的食客。只见一大半皆是客商模样的人,为几文蝇头小利,正满口铜臭地谈论着各地行市,或讨价还价的争论着什么。还有三五个书生打扮之人,用之乎者也伴着几碟小菜正摇头晃脑地边吃边吐着肚内文章。再就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走方郎中,身边放着一串银铃和一个药箱,却是面泛菜色,一身俗相。还有一些,则是赶集来填肚的农夫。
凡在此店的食客,凌如风夫妻二人已然一一看遍,只是未曾看出有什么异人来。
不一会,店小二已送上一桌丰盛的酒菜,然而夫妻二人则吃得食不知味,只是一面吃着,一面留心观看周围变化。
二人正自纳闷,那辆绣着铜鼓徽的轿车既停在这里,却未见其乘车主人。忽见一个店小二走上前来,向二人躬身问道:“二位客官,可就是中州镖局主人么?”
二人心中一惊,知是有事。凌如风想想,道:“在下正是凌如风,不知店家,何以见问凌某?”
那店小二满面陪笑,道:“若是凌总镖主,有一位客官托小可带一点东西给你老人家,请你查收。”
凌如风心中甚是奇怪,道:“是什么东西?为何不亲自相见,却托你送来?”
店小二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小包东西,放在桌上,道:“便是这个!”
夫妻二人见这小包放到桌上时,发出“啪”的一声,很似沉重。二人仔细看时,却是一个小小的纸包。
凌如风接过,并不忙于解开看个究竟,问小二道:“店家,这包裹,到底是何人托你交来的?”
店小二忙道:“那位客官,看似一个文弱书生,只是那个书僮,好生吓人!五短身材,却宽得可解开为两人。那书生倒是一位阔爷,一出手就赏了小可一个银锞子。”
凌波仙子忙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店小二道:“就是刚才,在店门口,那位书生将小可唤过去,说是将这纸包交给凌总镖头后,总镖头定会赏小可……”
凌如风见问不出什么究竟来,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赏了小二,这才将那纸包,小心地拆了开来。
这一看,夫妻二人不由一惊。
原来,这纸中所包的,乃是一枚径约两寸的铜圆,铜圆正面,饿着一个铜鼓徽,铜圆背后;却是一个“令”字。
铜鼓令?
一见这个奇怪的徽号,凌如风就想到那引起武林浩劫的魔琴,背脊上不由升起一阵阵的寒气。
再看那纸包时,却还有一张请柬。上面用笔恭恭正正的写道:
铜鼓令出一统武林
恭请中州镖局凌如风总镖头于九月九日赛神日到九丝城参加武林盟主擂台赛切盼届时参加。
九丝城主哈大
凌如风看得甚是心惊,暗忖:原来,这魔琴主人名叫哈大,看来,并非中原人,倒象南蛮名字,怪不得这请柬写得不伦不类。这哈大,以为有了梵天慑心琴,便可以惊以自封武林盟主么?
凌如风心中甚恼,正欲将这请柬撕个粉碎,忽听得外面空坝之上,响起了磷磷车声。忙掉头一看,但见那辆绣着铜鼓徽的青幔轿车,已起程向外驶去。
凌如风急忙收起铜鼓令与请柬,向凌波仙子递个眼色,也顾不上吃饭,二人急急地结了饭钱,双双上马,紧紧地跟了上去。
青幔轿车出了镇后,开始急急地向南而驶,正是走向戎州方向。
凌如风夫妻心知,若车上所坐的真是那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