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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碰上一个儿时旧友,痛饮达旦!“
原来这女子正是武林双奇之一,南海鸟石岛“南痴愚骏钓叟尉迟若彰”的孙女,尉迟琼姑娘。
“宗哥,你记得当你离开乌石岛时,我驾舟送你登岸,在舟中我曾向你说过一句什么话吗?”
说着,粉脸含笑,梨涡浅浅,更觉妩媚动人。
杨志宗尴尬的一笑道:“琼妹,我忘了!”
尉迟琼笑容一敛,变为一种薄嗔之态,噘起嘴道:“哼!我知道,你连我都忘了!““哪里话,令祖父对我有授艺之恩,在岛上时,又蒙琼妹照料,怎能忘得了呢!只是……只是……”
一连几个只是,逗得琼姑娘“噗噬”笑出声来!
“只是什么?”
“只是我记性不好!”
“哼!骗鬼,你心里压根儿就没有我!”
尉迟琼话方出口,顿觉不妥,一个黄花少女,这种话怎能出口,但已无法收回,只羞得一张粉脸,直红到耳根,缓缓的垂下头去。
这一份娇羞之态,我见犹怜。
最难消受美人恩,尉迟琼的心意,杨志宗何尝不知道,只是他的一颗心,已交付与了红衣女上官巧,红衣女上官巧,与他同赴南海,求取“千年灵龟”之血,以解杨志宗所受“招魂蝶秦媚娘”所施的“春风一度丸”之毒,不幸中途遇风,船毁人亡,伊人常伴波臣,杨志宗痛不欲生,若不是因为本身许多事未了,他早已死酬红颜知己了,所以,他并非无情,而是他的情感已枯竭了。
“琼妹,千万别气恼,我委实记性不好!”
“哼!谁气恼来着,要我提醒你吗?”
“好,琼妹说说看!“
“我曾说有一天我会到中原来找你!”
尉迟琼头一抬,情深款款的瞟了杨志宗一眼,又低下去。
“对,有这句话,琼妹,坐下来谈谈好吗?”
尉迟琼嫣然一笑,移身坐在床沿上,杨志宗搬椅子,对着她坐下,两人似乎都感到无话可说,不,不然,尉迟琼有满腹的相思意要向他倾诉,但,女人多半是被动的,她有话说不出口。
而杨志宗确实是无话可说,但心里难免有点歉然。
片刻之后,杨志宗抛开话题道:“琼妹,你怎的知道我在这里?”
“残肢令的事,轰动了整个江湖,我猜想,你可能也会起来看这一场热闹,所以就向长沙而来,刚到,就听人说‘冷面少年杨志宗’独斗‘苗疆五毒’和‘天山龙女’大闹‘正阳酒楼’,找你还不容易!”
杨志宗点了点头,忽地一个意念,暗闪心头:“不知‘南痴愚骏钓叟’是否同来,如果这老儿来了,也插手的话,对自己的打算,大是不利!”
当下低声道:“琼妹是一个人来,还是……”
“嗯!我一个人来,我公公说要过些时才来哩!还说要了却当年一段小小因果,我可不知道是什么因果!”
杨志宗心里感到一宽,至于所说的因果,恐怕就是指赴武林一异之约的这回事,但他却不说出口来,稍停又道:“琼妹离开乌石岛,曾得到尉迟老前辈的同意吗?”
尉迟琼小嘴一噘道:“你问这干吗?”
“那你是偷跑出来的了?”
“哼?偷跑?才不是……”
尉迟琼像是受了无边的委屈,她为了爱他,不惜私离南海,抛下祖父孤零零一人在荒岛上,而他却不领这份情。
她本想说:“还不是为了你!”但毕竟说不出口,只好顿住。
杨志宗想法又是不同,他担心这会成不了之局,同时,他现在是以双重身份出现江湖,而且敌方环伺,他要办的事情很多,有她在身边,岂不是一个累赘。
他真不知该做如何安排?
“琼妹,你投宿哪家旅店?”
“我,还没有投店呢!”
蓦然——
前院传来一阵喧嚷之声——
“你们简直是狗眼看人低,欺负我小化子交不上朋友是吗?”
“后院都是些贵客,侵扰了不太好……”
“废话,我自去找那小白脸,侵扰了什么人?”
“你撒野耍赖也得看地方!”
“嘻嘻,我小化子就是着准了这地方!“
“你想讨打?”
“嘻嘻,我小化子旁的没能耐,可就是能挨!”
“别和他多说,赶出去吧!“
杨志宗一听,是“黑面小神丐”的声音,忙向尉迟琼道:“琼妹,我去去就来!”
声落,人已到了院中。
三步二步的朝院门外奔出,只见几个小二,气势汹汹的围定了嬉皮笑脸的“黑面小神丐”在穷嚷。
杨志宗晒一笑道:“小黑,别和他们混闹了,来吧!”
“黑面小神丐”咧嘴一笑!走了过来。
店中人见客人出面,谅来这小化子访友不假,只好罢了。
两人一道向后院房中走来,“黑面小神丐”一脚刚踏入房,瞥见房中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忙电闪往后缩身。
杨志宗一把拉住道:“小黑,不是外人,我来引见!”
“闻呀!阿弥陀佛,大慈大悲,我小化子生平见不得女人!”
他这一嚷,声音不小,杨志宗窘得脖子通红,房内的尉迟姑娘也听到了,忙起身外视,竟然是一个又黑又槛楼的小化子,怪模怪样的,不由奇道:“宗哥怎的会与这小化子打交道?”但她自幼即受她祖父的熏陶,对江湖上的一些奇立异人,虽没有见识过,可听得不少,并未存半分轻视的心,反而微微一笑道:“请进!”
“黑面小神哼”嘴咧眼挤,向杨志宗做了一个鬼脸,只好硬着头皮住屋里走,坐定之后,杨志宗替两人介绍一番。
尉迟姑娘这才知道这小黑化子来头不小,竟然是丐门长老,当代丐帮掌门人的师叔,不由肃然起敬。
尉迟琼是武林双奇之一的“南痴愚骏钓叟”的孙女,单凭这一点,就可使小化子不敢存轻视之心。
杨志宗向“黑面小神丐”道:“小黑,有何贵事清早登门?”
“嘻嘻,我看你是睡昏了头了!”
“什么事值得你大惊小怪?”
“阴魔教下‘刑司殿’所属五个司刑‘苗疆五毒’,昨晚被‘残肢令’宰杀,悬尸西门外的树上,这事已轰动了整个长沙城!“
杨志宗故作吃惊道:“有这等事?”
“难道还有假的?”
尉迟姑娘惊奇的道:“我从南海一路来,江湖中纷纷盛传‘残肢令’的事迹,真有谈虎色变之概,看来这神秘而恐怖的人物,将导致天下大乱!““黑面小神丐”又道:“阴魔教前后算来已有十二个高手,丧命在‘残肢令’下,却不知该教与‘残肢令’是何怨何仇!”
杨志宗淡淡的道:“当然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局外人焉能得知!”
尉迟琼接口道:“听说这“残肢令“心狠手辣,功力深不可测,从未失过手,而且神秘莫测,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杨志宗微微一晒之后,向“黑面小神丐”道:“小黑,‘阴魔教’总坛设在什么地方?”
“这个日前我还不大清楚,不过‘阴魔教’有三个分坛,分设在‘九岭山’、‘云台山’、‘青龙坪’这三个地方,经本门弟子查探属实,确有其事!”
“阴魔教对于属下屡遭‘残肢令’所伤,有何反应?”
“听说教主得息,极为震怒,已派出数批高手人江湖对付‘残肢令’,即以目前长沙城而论,该教高手就不在少数!”
杨志宗怎么也想不透“阴魔教”为什么要全力对付他,而且还透露出“残肢令”并非昔年的甘露帮主等话来,这个谜团,一直盘据在他的心里,无时或释,暗自忖道:“阴魔教对付自己,决非无因,我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同时,昨晚杨志宗在西门外,毁去“苗疆五毒”中的四毒,而另一毒却不知被何人杀死,显然这神秘的人,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这也使他忧虑不已。
三人正在谈话之间,只听院中传来一阵格格荡笑,和一阵粗犷苍劲的嘎嘎怪声,这两种声音和在一起,刺耳之极。
杨志宗不期然的掉头一看——
只见“招魂蝶秦媚娘”,伴着一个高大狞猛,面红如火的老者,一路往跨院而去,“招魂蝶”不停的搔首弄姿,口中发出格格浪笑,令人作呕。
杨志宗一见“招魂蝶”之面,脸上不自禁的泛起杀机,他恨不能马上把这淫毒双绝的女人毙在掌下,才觉称心。
“黑面小神丐”低声道:“小子,看清楚了,那高大狞猛的老者,正是‘烈阳老怪’,这魔头年已九十开外,但看上去还不到五十!”
杨志宗激动的重复道:“烈阳老怪?”
“小子,老魔头在江湖确是跺足风云失色的人物呢!”
“唔!”
杨志宗口里唔了一声,心中却在转着念头:“这老怪是甘露帮五个特级仇人的第二名,但不知他的功力,究竟高到什么程度,自己是否斗得过他?……”
尉迟琼满怀关切的向杨志宗道:“宗哥,我看你有点神不守舍的样子,是否辛劳过度,我看你该休息一会儿了!”
“黑面小神丐”故意装成愁眉苦脸的道:“唉!我小化子六亲无靠,孤于一身,也没有个人关心我,但生来是化子命,如果受人关注,岂不折杀阳寿,我看我真该回城隍庙去压石板了,你们俩有话慢谈,再见!”
说着,站起身来!
“小黑,你真的要走了?”
“不走,多碍眼!”
嘴一咧,嘻嘻一笑,踢踏踢踏的走了!
杨志宗和尉迟琼被“黑面小神丐”半真半假的调侃,都感到脸上一阵红,汕汕的不是意思。
小黑丐走了以后,两人又谈了许久,随命小二在院落西厢房替尉迟姑娘开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
一连三天,杨志宗坐拥愁城!
尉迟琼寸步不离的盯住他,使他心中原定的计划,无法付诸行动,但一时之间,却又无法摆脱她的纠缠。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杨志宗未始不被尉迟姑娘的至情感动,但他有不得已的苦衷,他不能接受她的爱。
如果他此刻接受尉迟琼的爱,对他来说,是一种痛苦,而非幸福,因为他的感情,已全部给了红衣女士官巧,而红衣女不在人间,爱是不能分割的,否则就不是真的爱,他不能欺骗自己,但如果他断然拒绝了尉迟琼的爱,将严重的伤害了她的芳心,他不愿这样做,痛苦,一直在伴随着他!
善良的尉迟姑娘,哪里会知道扬郎的心中事呢?她满怀喜悦的陶醉在单方面的初恋里,她憧憬着幸福的未来!
这一天早晨,像平常一样,杨志宗漱洗之后,在房中等待着尉迟姑娘共进早餐,但时已人午,伊人芳踪竟然不见。
杨志宗由不耐而变为焦急,他想:”“不要发生什么意外吧?”
他无可奈何的踱到西院,尉迟姑娘的房间空空如也!
他大感惊奇,尉迟琼决不可能不告而别,但事实俱在,她到哪里去了呢?这事使他如坠五里雾中。
又一天过去,他断定尉迟姑娘已不辞而行,可能是临时有什么急事而使她向自己告诉一声都来不及,他心中感到一丝矛盾的轻松,他可以放大胆去实行他的计划了!
他却想不到,尉迟姑娘,此刻已遭遇到了可怕的危险。
她已落在邪魔的手中。
长沙城——
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空气沉闷得使人窒息。
那些为了“残肢令”而来的黑白道高手,经过连日来的嫂寻索探,始终不曾发现这代表着神秘、恐怖的人物的踪迹。
他们像是张网待鱼的渔夫,但却探索不到鱼的影子。
“残肢令”是否还在长沙城,或是已远走高飞?无人知道。
有的人开始气馁了,等待,摸索,使他们不耐。
这是“残肢令”出现长沙城的第九天—一
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震颤着每一个人的心。
同时也意味着一场庞大的血劫,已拉开了序幕。
长沙城最大的酒楼“正阳酒楼”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张两尺见方的字帖,字帖的上方,画了一柄亦刀亦锯的怪兵刃,字帖的正中,写了几个拳大的字:
“明晚三更,七里坪候教!”
这是一种大胆的挑战!
“残肢令”已向聚集在长沙城的黑白道高手们下达了战书。
这种行为,几近疯狂!
除非你是神,一个人纵使功力通天,也不敢狂妄到视这数百武林顶尖高手如无物,公然挑战!
但,事实上,“残肢令”已这样做了!
于是——
全城鼎沸——
所有专为“残肢令”而来的各帮派的高手们,在惊诧之中,怀着凛惧“残肢令”这一着,使他们震惊莫名。
他们都怀着同一个心思——
“残肢令”明知强敌环伺,而仍然敢公开应战,其本身必然有所恃无恐,预料中,如果要想收拾下这个神秘、恐怖、凶残的人物,必得付出相当的代价。
而这代价,就是——血。
七里坪——
在长沙东城外七里。
达时,二更将过,三更不到,七里坪上,已布满了幢幢人影,单只明里现身的,就有一百过外,暗中还有多少,不得而知,他们在等待“残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