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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每人的肚腹最少也有一文爆碎了的私铸钱,内脏一团糟,痛楚绝对比闹肚子肚子痛强烈三倍,绝大多数的英雄好汉也忍受不了。
三人中,有一个幸运地痛昏了,不再叫喊求救。
“你最好制止你的人妄动,以免枉送性命。”丘星河向脸色泛灰的妙笔生花说:“我一共弄昏了七个人,加上现在痛苦叫号的三个,你能用的人手不多了,在下保证来一个就躺一个。”
“你……你到底要……要怎样?”妙笔生花咬牙问。
厅门外,已陆续赶到七个人,却不敢再往厅里闯,仅撤兵刃在手候命冲入。
“讨债。”丘星河阴森森吐出两个字。
“胡说八道!老夫不但没欠你的债,你反而……”
“你无耻地妄想趁我与商家女儿交手时,一拥而上把我一起毙了,不算是债?”
“老夫奉命办案……”
“狗屁!”
“你……”
“你出动周府大批走狗,誓获我而甘心,没错吧?”
“老夫根……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阁下,有话好说,咱们何不平心静气,坐下来谈解决之道?”
“在下与你这种工于心计,善于玩弄阴谋,无所不用其极的枭雄,没有什么好谈的。”丘星河断然拒绝。
上次沧海君坐下来和他谈,安排了两个超拔的暗器高手,在桌下动手要他的命,他怎肯再坐下来谈?
“你要怎样?”
“我要带你走,用我的方法谈,不管你是否反对,我一定要带你走,找一处地方谈债务。”
“不要欺人太甚!”妙笔生花忍无可忍,不再示怯:“该死的狗王八,你还没问我肯不肯放过你呢?”
“我知道……”
一声信号,两面人潮急涌。
九杀道人一声怪叫,蓦地阴风乍起;灰雾涌腾,一道闪光向前迸射,三盏壁灯与两座大烛台,突然熄掉了大半,闪光耀目生花,射向抱肘而立,剑还在背上的丘星河,行法擒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前面的五个人同时出手,后面厅外的十余个人也往里急抢。
妙笔生花的魁星笔吐出攻上盘,半途人却向下一挫,倒滑而回,在灰雾涌腾中退回内厅的走道口,像一缕轻烟般消大在后堂的暗影中,以进为退的技巧极为高明,连心腹九杀道人也不知道主事人的动向,傻呼呼地一面行法,一面挥剑猛扑丘星河。
从厅外扑人的十余个人,争先恐后发时暗器,随在暗器后涌入,居然不怕误伤从厅内向前冲的自己人。
丘星河真没料到妙笔生花如此奸滑,一个主事人怎可遗弃部属自己逃命?
他不是铁打的人,厅堂施展不开,有如鼠斗于窟,难以应付众多高手的围攻。
他在身后暗器群到达的前一刹那,人化流光向上飞升,不等头顶触及上面的承尘,半空中双手齐扬,用上了天女散花手法,两把飞钱暴雨似的洒落。
灰雾腾涌中,他看不清妙笔生花逸走的形影。
九杀道人一剑落空,叮一声顺势击碎了一枚洒落的飞钱,吃惊地向下一伏,老鼠似的溜走了。
老道的道行,比四海妖神差远了,甚至视力也差劲,根本就没看到丘星河是如何在剑前消失的,心中一寒,知道妖法无效,机警地溜之大吉。
这时,老道才发现妙笔生花不见了。
狂号声震耳,人体接二连三倒地。
“你走得了?”飘身急降的丘星河怒叫,闪电似的追入了后堂。
后堂漆黑,厅堂也灯光幽暗,灰雾消散,地下躺了九个人,有一半仍在叫号求救,另一半已痛昏了。
大鱼追丢了,其他的鱼全跑光啦!
村集房舍参差不齐,重门叠户可藏匿的地方太多。
何况农村的人夜间很少点灯火,房舍内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想追一个精明的胆小鬼,真有在大海里捞针般的无奈。
其他的人也都是些机伶鬼,连受伤的同伴也不予照料,一哄而散,各找生路逃命去了。
人没救到,劳而无功。
夜间救人,人手少,失败是意料中事。
丘星河迟迟发动,本来就知道有困难,本想拖延至天亮才进行,却又救人心切迫不及待发动,被妙笔生花逃掉,他心中叫苦不迭。
周府的人办重要事件,组织颇为严密,交由亲信经手,分层负责。
找不到经手看管俘虏的人,就必须找主事的妙笔生花,两者都找不到,决难从其他的爪牙中获得口供或线索。
丘星河失去机会,大感后悔。
但他不死心,搜出两个被飞钱击伤,无法逃走的爪牙,把两个爪牙逼得死去活来,最后只好承认失败,这两个爪牙不知道杨姑娘囚禁在何处。
天将破晓,他放弃逐屋搜寻,向村民追问的笨办法,大踏步出集,向南昂然远去。
有许多惊恐不安的村民,目击他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南面黑暗的天底下。
玉麒麟商庄主与神剑天绝,这两个先天的对头,代表了侠义道和黑道的领导人,虽然他们的声望,只能算是区域性的代表。
以神剑天绝来说,只能统率大河两岸的黑道人士,这里所谓两岸,所指的地区也有限,上起潼关,关中地区的同道就不理会他的旗号。
下迄南京的北面淮安府,淮扬地区的同道,也不接受他的号令。
这两个首脑人物,还不配称天下之雄,只能算是天下英雄豪霸之一,但潜势力已相当可观了。
两人都不在汝宁,都被有心人将他们引入迷途。
可是,一夕之间,情势巨变,两方所属的人,竟然同时采取明分暗合行动,依照疯丐尹非所供给的消息,毅然分头展开十万火急的穷追猛打行动,东出南下公然活动旗号鲜明。
黑道人士更是大张旗鼓,不再偷偷摸摸,不等司令人出面指挥,一批批一群群公开扬言,誓言要捉住假的无俦秀士,逼九华山庄的人出面了断,点起了焚天的复仇之火,公开扬言要用江湖手段,严厉对付替九华山庄助拳的人。
周府掀起汇湖风暴的目标算是达到了,但没料到情势失去控制,更没料到两方的人,采用明分暗合的行动相互策应,局势快要变得不可收拾啦!
破晓时分,神剑天绝出现在府城,人疲马乏,二十余个人换了坐骑,连一口水也没喝,十万火急地南奔。
商庄主晚到了半个时辰,先后赶到的四十位亲戚朋友子侄。
立即分为两批,出其不意向周府城内城外两处住处,发起雷霆万钧的攻击,取得绝对性的胜利,立即兼程东奔,急如星火。
商庄主东奔,不啻表明配合神剑天绝的行动,因为他应该全力对付周府的人,与无俦秀士袭击太和混江白龙故乡的事无关。
但没有人否认他的行动与神剑天绝有关,因为他早已公开帮助天南镖局查失镖,与天南镖局并肩站,当然有权与雷总镖头至太和,求证到底是不是无俦秀士到太和行凶,名正言顺不致遭到物议,他根本不提神剑天绝这个人。
血腥事件层出不穷,沿大官道全线,如火如茶展开激烈的冲突,江湖大震。
所有的人,皆化明为暗活动,连周府的人也不例外,不再三三两两公然耀武扬威。
局外人也聪明地悄然往来,以免引起误会。
绛宫魔女共有二十余位男女,她们只能算是半个局外人,与周府和九华山庄皆曾经有所接触,怎敢再公然露面招摇?
人分为三批,扮成本地的上著,前后可以呼应,走十家湖的捷径南下,日上三竿,第一批人马出现在鸿沟集,在集口的树林休息。
集内静悄悄,经过半夜惊忧,村民们余悸犹在,也许知道灾祸来了,都不敢出来活动,家家闭户,鸡犬也不敢放出来觅食。
魔女扮成清秀的小村姑,还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神韵。
她的两位侍女,也扮成村姑,落落大方,妖媚的风韵己一扫而空。
当然,她们这种简单的化装术,在行家的眼中无所遁形,其实也没有遁形的必要,目的只在向行家表示不愿招惹是非而已。
“我们进去看看。”魔女向两位侍女示意:“或许能查出这里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一定是丘星河来过了。”暗带了玉罄的侍女说:“妙笔生花那些人虽然人多势众,黑夜中决难应付像鬼一样的丘星河。”
“就算是丘星河来过了,我们的三个人也不可能就此夫踪,他们知道避免参予任何方面的纷争,决不会帮助妙笔生花对付丘星河,他们也对付不了丘星河。”
“应该可以查出线索的。宫主不宜亲身涉险,由小婢们前往比较安全些。”
“不,我得亲自查问。”
三人各挽了一只柳条篮,抱了藏剑的布卷,真像三个本地的小村姑,神情泰然踏入集口。
“这座小市集的居民,还没从惊恐中恢复过来,”领先在前面开道的侍女说:“妙笔生花这群人。把这处地方整得相当惨。”
“这叫做如狼似虎呀!”另一侍女接口道:“他们到底是兵还是匪,恐怕他们自己也不明白。”
“少出言讽刺了。”绛宫魔女用责备的口吻说:“我们借住十家湖村,还不是以强梁面目任所欲为吗?何况妙笔生花那些人,既不是兵也不是吏役,他们如果不贪图一些好处,又何必低首下气听人驱策?去把一户人家的门打开,揪出几个人让我问口供?”
三人一面走一面大声说话,是有意说给有心人听的。
逐家逐户用武力逼问,早晚会把所发生的事故逼出来,酷刑之下,何求不得?
侍女刚走向一家庄宅,右面的一条小巷口人影出现。
是两个村夫打扮的人,化装易容术同样不怎么高明,甚至胁下所挟的长布卷,仍可清晰地分辨出刀剑的形状。
绛宫魔女立即认出领先踱出巷口的人,是天外神魔的一个随从,在十家湖村打过交道。
“咦?你们不可能在这里落脚。”魔女颇感意外:“你们不由妙笔生花直接指挥,而且应该在府城……”
“别提了。”这位掉头鼠目,长了一个大鹰勾鼻的人走近说:
“五更没尽,一群拥有诸葛连弩的杂碎,把咱们逼得落荒而逃,舒老前辈也被三具连弩伤了左臂,差半分老命难保,府城待不住啦!”
“咦?是些什么人?”
“神剑天绝的弟兄,错不了。舒老前辈已经知道你和咱们虚与委蛇,另派人与陈客卿打交道。似乎你并没成功,陈客卿这里的宿处被人挑了。”那人不住冷笑:“省些劲吧!陈客卿是出了名的阴险奸滑,老谋深算,诡计多端,你和他打交道,得不到任何好处的。”
“他呢?”
“不知道,咱们走散了。舒老前辈还留在府城善后,我和四位同伴赶来找陈客卿,扑了个空,从村民口中得悉,他半夜就被人赶走了。”
“是丘星河赶走他的?”
“不是,是本部的死对头,陈客卿的仇家。”
“丘星河没来?”
“没有,不是他。村中有陈客卿的两个人,伤势沉重,很可能挨不过今天,他们知道昨晚所发生的事故。宫主,希望你回心转意,与舒老前辈衷诚合作,不要寄望在陈客卿身上,你还有机会。”
“哼!舒老魔毫无合作的诚意,他也作不了主。”魔女冷冷地说:“与他洽商简直是浪费时间。你说陈客卿有两个人留在这里?”
“是的,肚腹受伤一团糟,伤势……”
“我要这两个人。”魔女的明亮大眼中杀机怒涌:“我派了三个人,押了人质前来与陈客卿谈合作条件,人却失了踪,我要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意外,人交给我,他们一定知道我那些人的下落。”
“交给你?他们快要死了……”
“死了我也要!”魔女厉声说:“换了你,你会不会提出这种合理的要求?”
“不能文给你,而且他们说话困难,也不知道陈客卿的所行所事,只看到你的人由警哨引入求见陈客卿,以后就没有再见到你的人了。”
“你再说一声不给试试?哼!”
“你少在我血手灵官面前,说这种威协性的大话!”那人鼠目一翻,冷电暴射要冒火了:“舒老前辈一而再容忍你放肆,在下可没有他那么好说话,要在下将重伤垂危的同伴给你问口供,少做清秋大梦。显然你丢了人质,失去谈判的价码,居然还敢说大话,我看你是嫌命长或者活腻了,不知你自己是老几,可恶!”
绛宫魔女连天外神魔也不怕,岂怕这位天外神魔的属下血手灵官?
她却忽略了情势.忽略了知己不知彼。
天外神魔是上一代宇内称尊的大魔头,并非真的怕她的妖术,对她一再容忍,主要是她拥有可以左右大局的人质,有份量极高的谈判价码,因此不便翻脸成仇。
她再三拿翘拖延,早已让老魔头的人不耐了。
她并不知道血手灵宜的底细,知己不知彼。
她应该争取朋友,而不必增加仇敌。
血手灵官这一番教训性的话,有如在烈火中浇上一大桶油。
她怒火冲天,发出一声奇异的怪叫声,右手食中二指向前一伸。
血手灵官浑身一震,马步一挫,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