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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他对阴阳秘笈垂涎已久。当下,双方臭味相投,结为好友,昆仑三剑自幼便在塞外长大,故对该处地理人物风尚极是熟悉,凌霄子却不大熟悉,乃倚为臂助,结伴同行。
这时的凌霄子,正是自长白天池上下来不久,他对在绝顶天池畔窃听到方洪那几句话,念念不忘,对老怪生前遗笈,更是垂涎不已,一经遇合,交谈之下,双方志同道合,乃联在一起,预备到塞外,找寻八骏三雄,分一杯羹,怎知路过此处,竟与紫府掌门相逢。
话休絮烦,书归正传,且说八荒前辈凌霄子此人,倒也不算奸狡之徒,当下,乃把耿仲谋行踪举实告知姬儿,姬儿大功告成,自是不便和这伙久作厮磨,乃告辞而去,凌霄子等四个老头子,也因心中有事,遂各自匆匆赶道,直至晌晚黄昏,姬儿、妞儿二人尚不见爹爹来找她们,只自顾在雷波城里各处蹀踱,等候爹爹。
越等越是焦心,但见归鸦阵阵,噪鸣空际,时候已然不早,却是不见爹爹踪迹,毕竟两女年事尚轻,哪有不心焦意烦之理。
只听得妞儿忧郁地问姬儿道:“姊姊,爹怎地还不来找我们,莫非他老人家出了岔子?”
姬儿皱皱眉,心中暗道:“你不知道,我怎知道?”嘴巴里却安慰妹妹道:“爹爹一向行事谨慎,不会出什么岔子的,他老人家迟来找咱,必有其他要事羁身,再等等看,休要着急!”
讵知,她的话声才落,陡听有人哈哈笑道:“小姑娘猜得不错,你爹在前头等你呢!”
两女同时一楞,急展眼向前看去,心中不由惊喜交集起来。你道前面呼唤她那人是谁,赫然是在天姥山上悄然离去的白发老翁方镜湖。
姬儿一见当前的人是方镜湖,不由大叫道;“方老师,你怎地会到这儿,我爹爹正在想念你呢!”
镜湖老人脸容隐孕愁悒,强笑道:“我知道啦,刚刚和令尊喝过几杯老酒,说了许多闲话。”
姬儿又问道;“方老师在什么地方见到我爹,怎会跟他一块儿喝老酒。”
镜湖老人心情似不大好,慢慢地答道:“他到罗浮村,咱就在罗浮村遇上了。我是在秦寒坟上呆着,他也到那儿,于是大家找个酒帘坐谈,我把心事全告诉他,求他给我帮个大忙。”
老人说到这儿,透过一口气,音调变得十分晦哑,续道:“我一见到秦寒梅那孩子,心中就不禁一阵疼痛,想不到造化弄人,而至斯极。自从离开天姥以后,我一直便耽在这儿,每天必到秦寒墓前看觑!”
语至此,已然老泪频挥,不胜悲怆。姬儿见状,心中也替老人难过,安慰道:“方老师休要烦恼,方秦两家过节,终有一天可得善解,你求我爹帮忙,爹可曾答应你么,他现在哪儿?”
镜湖老人忍住了悲戚,答道:“他就在罗浮村秦寒墓前等着,教老夫代他来寻觅你等。小姑娘,请随老夫去见你爹!”
当下,方镜湖乃偕着紫府掌门两女出了雷波城,经投罗浮村郊野而来。到得那儿,但见白杨萧萧,肃墓累累,其他乃是一片坟场,姬儿果见自己的爹,站在一口旧墓之前,墓前白杨,高且寻丈,堪以作柱,当真是墓木已拱,事情算来,已隔二十年了。
葛衣人一见两女无恙归来,心中也喜,忙问究竟,姬儿乃把适才和凌霄子这伙人打交道经过,详说明白,葛衣人沉吟道:“既然耿仲谋这畜牲有了下落,理宜作速通知前往追缉的高手才是,唉,可惜我有要事羁身,急于回山,不然,我定即日前往西北,把这可贵消息传达。”
姬儿道:“爹爹休忧,待女儿替你去走一遭也罢。”
葛衣人摇摇头道:“你武功虽有根底,阅历却是不深,须知江湖险恶,万一出了毛病,怎对得起你那已逝世的娘,还是……”
他没说下去,但拿眼看觑着方镜湖,镜湖老人已明其意,接口道:“唐古前辈,你既有事不能分身,此事不如由小老儿代劳,反正我是闲散的人,一向在江湖上走动惯了,走它一遭何妨!”
葛衣人一听,正中下怀,忙拱手道谢,说道:“如得方老师代劳,在下倒放心了,有劳、有劳。”
镜湖老人笑道:“但得日后唐古前辈为小老儿解决方秦两家梁子,已然感恩不浅,些微驱策,敢不效力。再说,这是有关小老儿媳妇师门切身的事,在情在理,正当奔走,但请将史前辈及莹儿姑娘她们的行止相告,才好传达消息。”
葛衣人当下便把史三娘、耿莹儿两拨人马所在方向告诉了方镜湖,并且教他寻觅之法。叮咛过后,镜湖老人道:“既是恁地,事不宜迟,小老儿就此告别赶路,日后再谋良晤!”
葛衣人颔首道:“在下也有要事赶着回山,就请方老师一路珍重,马到功成为祝为祷!”
两人就在那荒凉郊旷作揖而别,一东一西,分道而行了。
话说葛衣人别过镜湖老人,时已入暮,也不找宿处打尖歇息,星夜急赶,原来他这次回唐古拉山,乃因有一宗大事。须他主持,是以才如此日夜兼程不辍。
这宗大事,乃是每年例祭,紫府宫每年当在六月二十九日这一天,是该派开宗立柜华诞,照例必须由掌门人亲掌典礼。今年此日,除具古来意义外,更添在雪岭搬迁而来紫府宫先数代掌门化石先人真躯,经该派公议,也拟在这一天为这几位罹难前辈拜祭祀奉。
因有这等大事,这位紫府掌门一计日子,已然急迫,才如此忽忙回归。父女三人赶了整夜,已然到达玉门,边陲风光,隐然可窥。
不久,已达天山,葛衣人捏指一算,恰好离六月二十九日只有五天之遥,依路途论,由天山至唐古,尚须经雪岭,少说在千里之谱,五天脚不停步,千里勉强可达,只是人毕竟是血肉之躯,岂能彻五日夜不寝不休?
葛衣人一算日子,心头陡地一惊,要知误了掌典,事非小可,除非有别的比此更重大事故,否则本门同人定当不谅,必以背叛论处,掌门人背叛,那还了得?
葛衣人一急之下,益是没命向前奔驰,紫府迷宗轻功妙绝天下,转瞬间天山已过,雪岭遥遥在望,葛衣人心头才宽了一宽。正走间,蓦地但见眼前白光一晃,那道白光正自雪岭半山疾滚而下,快如星丸凌空飞泻,似此脚程,不类动物,除了玄玄子外,天下动物安有快逾电驰?
寻思未定,那团白光已然晃到眼前,葛衣人定睛一瞥,心中不由一震,那团白光虽然不是人类,却是一头硕大无朋的怪物。
看那怪物,高约八尺,体如巨熊,遍体雪也似的一般,无一根杂毛,长长臂儿,红红眼儿,跳跃如飞,竟是冲向他们父女三人而来。
葛衣人一震过后,已然暗暗蓄势准备,以防怪物突袭。
转眼间,白毛怪物已到,因当前来者不是人类,葛衣人也不须喝问,袖儿一拂,八手神功竟然亮出,便要先发制人。
讵知他双袖横飞,八手神功精妙袖招打出之后,乍见那头白毛怪物并不退闪,反而迎了上来,身手委实矫捷之极,但见它长臂一撩,竟要来抓葛衣人打到的衣袖,同时口中吱吱怪叫,状甚愤怒。
葛衣人不由一怔,他此一招使将起来,袖影如山,罡风扑压,本只想迫开那头白毛畜牲而已,并不存心伤害它,怎知它竟不畏死,竟然要想硬接。
一怔过后,葛衣人袖势缓了一缓,就在这时,陡听一声裂帛巨响,葛衣人一双大袖已给当前这畜牲抓下两道长长裂口。
葛衣人心头猛地大震,要知以他功力,打出袖子,坚逾钢铁,万不料竟给抓裂,足见这头蓄牲内力之强,殊非泛泛凡物了。
可怪的是那白毛怪物抓裂了对方大袖,显然已占上风,可是并不乘胜进击,反而往后退出丈许,尽在地上蹦蹦跳跳,乱嚷乱叫,像在责备葛衣人不该出手打它一般。
百忙中,葛衣人偷眼看去,心中一亮,自忖道:“这头畜牲像已通灵,对人似无恶意,莫非是……”
正疑惑之际,乍见山腰陡坡之上,有两条身影,疾掠而下,来人身形步法,轻功极俊,惟比起当前这头白毛怪物,兀是逊色多了。
霎眼之下,两条身影已近,人未到声先到,齐齐叫道:“唐古前辈,你等得晚辈好心急啊!”
葛衣人一瞥大喜,朗声叫道:“原来是两位贤侄到来,老夫所料果然不差!”
语讫,也不顾来人,一旋身朝着那头白毛怪物拱拱手道:“得罪,得罪,不知神猿驾到,适才冒犯,请多多原谅为是!”
说也奇怪,那头白毛怪物像是听懂葛衣人的话,竟然学起对方模样,两条长臂一拢,作了一个抱拳样子,滋牙露齿,口中吱吱叫嚷,只是神色已无愠意,想来必已对葛衣人的无礼谅解了。
此时,自山腰上落下的两个来人已到,来者一男一女,并非别人乃是玉箫郎君与秋娘夫妇。
九龙一派师门在吉特拉岭与雪岭交界处的雪宫,秋娘既掌九龙门户,离开天姥之后,自然回返本门清修,只是他夫妻俩何以会到雪岭山畔与葛衣人父女邂逅,其中却有一段原故。
且说葛衣人对神猿告过罪,才和来人说话。葛衣人问道:“两位贤侄,怎这么巧,今天会在此处和老夫碰头?”
玉箫郎君笑道:“晚辈特来等候你老人家,到今日已经等了三天啦!”
葛衣人一怔道:“等老夫么?有什么事?”
玉箫郎君反问道:“你老人家忘了紫府门开宗的日子?”
葛衣人愕然道:“怎会忘记,这与你来等我有何干系呢?”
玉箫郎君哈哈道:“正是大有干系。贵派开宗吉日在本月二十九日,刻下已经二十四,过了五天便是,计算路程,尚隔两个大岭,路程何止千里。五日内走千里路,以你老功力修为,勉强可达,惟令媛年稚,诚恐不堪急驰之苦了!”
葛衣人心中微微一怵,随口问道:“这般说来,贤侄抵此,是要助我父女三人赶路,及时到达本门啦?”
玉箫郎君笑道:“此事本来我也不留神,只缘三天之前,令师弟唐古拉猛前辈偶履雪岭,和晚辈邂逅,谈起此事,他老人家也在担心,怎地你老迟迟未归……”
说到这儿,玉萧郎君把手朝着那头白毛怪物指了一指,续道:“这位神猿,乃是本门师叔,恰巧它到来相访,秋娘妹子见了它触动灵窍,央求它一齐前来接应老前辈!”
还没有把话说完,葛衣人已恍然道:“贤侄的意思是请神猿来背负小女二人代步,好教老夫专心赶路,不用分心照顾么?”
又道:“神猿辈份极尊,无怪有此能耐,适才老夫亮出本门八手神功,也奈何它不得,果是名不虚传!”
嘴里说着,心中也着实佩服。却听玉箫郎君应道:“晚辈正有这个意思,未卜唐老前辈高明以为如何?”
葛衣人沉吟道:“这样也妙,只是劳烦神猿,于心不安而已!”
秋娘忽搭腔道:“老前辈休多客气,时候不多啦,趁早赶路为是。”
说话一了,便教姬儿、妞儿姊妹俩,爬上那头白毛怪物背上,紧紧搂着。料理停当,但见神猿回顾各人,滋牙一笑,随着跳纵如飞,往前绝尘而去,那快疾程度,虽千里追风骏驹,也难望其肩项,葛衣人暗自叹服。
当下,葛衣人与九龙派掌门夫妇二人别过,再不耽误时光,便也动身走路,紫府宫迷宗步轻功乃武林一绝,急赶起来,当下不便,转瞬之间,已然没入茫茫雪光之中,踪迹渺杳了。
玉箫郎君夫妇嗟叹了一阵,也自回返雪宫,潜修风震神诀那九龙祖师浴风子遗笈不表。
却说葛衣人足不停步,日夜兼程,到得第五天晌午时份,恰恰赶到唐古拉山。
走了一程,紫府宫庞大影子已经在眺,葛衣人心下一轻松,脚程益快,去势如飞,顷刻已然走近,忽闻人声喧噪,喝打连连,心中不由一震,急拿眼细看,看见紫府宫前,黑压压地一大群人,正在打架,再看时,心中益是惊异万分。
但见本门子弟足足有二三十人,围着一个高大的家伙在厮拚,那家伙浑身雪白,身手矫捷极了,本门的子弟尽管使精妙招数,却是奈何不得。
此刻葛衣人所站之地,距打架的地方,尚有数箭之遥,人脚又杂,是没法瞧得真切。葛衣人一震过后,双眉一挑长身便往人群扑去。
待得他瞧真切时,不由大惊失色,那高大家伙并不是人,乃是背负他一双女儿的神猿。神猿脚程较快,是以五天不够,便已抵达。
他委实不知,因何误会,致与本门弟子打将起来,在他心意中,神猿已是通灵之物,断断不会无故得罪本门的人,而本门子弟素守门规,也断断不会无故和神猿打斗,打斗缘因,必出误会。
但是葛衣人身未到,声先发,已大声嚷道:“喂,本门的子弟听着,这位是雪宫九龙门下神猿,是本门好友,切不可无礼,都给我住手。”
他这一吆喝,乃运真劲叫出,是宛如中天霹雳,猝然发作。打斗中的人都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