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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戊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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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不速之客
城廓,寒山,冷月;溪前,独院,深夜。
一缕琴声,如怨似诉,从小溪边一块石上升起,飘向夜空、湖面。琴声时而珠落玉盘,叮叮咚咚;时而山间流水,轻咽低鸣。令人听了,凝神静气,如痴似醉。
跟着长歌高放,飞入去霄。这是宋代词人朱服所写的(渔家傲):“小雨纤纤风细细,万家杨柳青烟里。恋树漫花飞不起,秋无际,和春付与东流水。九十光阴能有几?金龟解尽留无计。寄语东阳沽酒市,拼一醉,而今乐事他年泪。”
这是无锡城外,太湖之畔,充山之中,孤院前面不远的山溪边十块大石上,一位二十岁上下的青年书生在月下弹琴。
月光似水,溪水在乱看中不讨银光闪耀。好一幅深山月下弹琴的幽静美景。这青年书生似乎有满怀的心事,难以抑制的哀思,将自己的情绪,寄托在青山绿水之间。
接着,又是凄凉的歌声伴着琴声飞起:“别后不知君远近,触臣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于声皆是恨,故欹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蓦然,一阵轻风骤起,琴声歌声突断,青年书生抬头在月光下一看,不由惊愕地站了起来。因为在他前面,出现了两位容光娇美的少女,年稍长的,一身素白,宛如月中仙子;年稍幼的,一身淡红,更胜出水芙蓉。她们仿佛从天而,不知几时来到他的跟前。
书生惊讶极了,在这附近,除了自己一家外。再没:别的人家,怎么在这深夜山野中,会走来两位少虫?她们是人,是鬼,是妖,还是天上仙子下凡?书生曾看过不少的野史、奇谈,也听过不少民间的鬼神怪异故事,深山郊野之中,往往会有什么狐仙、花精出来迷惑青年男女。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事,但的的确确,自己跟前,是有这么两位貌如仙子的少女,迎风而立,对着自己微笑不语。半晌:他才惊问:“你……你们是什么人?几……几时来到这里的?”
白衣少女含笑问:“秀才,你着我们是什么人?”
书生一听,又不由在月光下打量了她们一眼,只见白衣少女,生得清雅绝俗,目光流盼;红衣少女明眸皓齿,天真中带慧黠。心想:这绝非人间一般的女子。一般人家的女子,怎敢深夜在山野中行走的?不由迟疑的说:“你们总不会是天上的仙子,或者是山间的狐……“狐狸妖精”四个字,他不敢说出来。
两位少女粲然一笑,一个反问:“我们怎是天上的仙子了?”一个笑说:“秀才,你说对了。我们两个,正是这山中的狐狸精。”
书生一怔:“你们真……真是……是狐……狐狸……仙……仙子?”
白衣少女笑着:“是呀!我们要不是狐狸,怎会在这半夜三更里跑出来的?”
“你……你想……想干什么?”
红衣少女说:“秀才,你别害怕呀!我们不会吃了你。当然啦,你要是弄得我们不高兴,我们也会吃了你。”
白衣少女说:“妹妹,你别吓坏了秀才。吓坏了,不但没有什么乐处,肉也变酸了,变得不好吃。”
她们这么一说,更将书生吓坏了。白衣少女又笑着说:“秀才,你问我们想干什么?我们三更半夜从洞里跑出来,想干什么你心里不明白?”
红衣少女格格地笑起来:“是哪!秀才,你刚才不是说什么凄凉,又什么闷的?我们姐妹跑出来陪你共度这良辰美景,你不是不凄凉又不闷了?”
书生惊恐的叫起来:“你……你们别……别乱来!”
白衣少女问红衣少女:“妹妹,这秀才在叫喊什么?”
“姐姐,他叫我们别乱来!”
“哎!我们怎么是乱来了?”
“是嘛!我们好心好意来陪着他度此良宵美景,这是人间乐事,怎么是乱来呵!”
书生连忙拱手作揖的说:“两位好意,在下心领了!但三更半夜,山野无人,孤男寡女在一起,还请两位自爱,以避人言。在下求两位离开这里才是。”
白衣少女含笑:“秀才,你别忘了!我们是狐狸,不是人,不管人间的什么规矩,一向是找行我素,不畏人言。”
红衣少女更眨眨眼皮说:“秀才,你别不识趣,惹得我一们性起,一下就吸去了你的元神,到时,你连鬼也做不成。”
“秀才,你想清楚了,依从了我们,说不定今后有你说不出的好处。”
书生见不对路,掉头就想往家门跑,突然寒光一闪,红衣少女不知几时利剑出鞘,横在书生的前面。吓得书生连忙后退几步,惊得说不出话来。红衣少女讥讽的笑问;“秀才,你跑呀!怎么不跑了?”
书生惊怔之后,大喊:“明叔!你快出来救我!”
书生的叫喊,在深夜里,音传数里,小院中的明叔,没有不惊醒的,可是除了自己的回音之外,院里几乎没有任何反应,而两位少女,更是叽叽格格的大笑,一个说:“秀才,你喊呀!再大声一点,看来你中气倒也不小,够宏亮的。”
另一个笑着:“秀才,你别喊了,你那明叔,怎么也不会跑出来救你。”
书生心头大震:“你……你们杀了他们?”
“杀他们却没有,但我们事先将你家中的三人,全迷到了!他们睡得正甜,就是打雷,也不会醒过来。”’
红衣少女收了剑说;“你这书生也真怪,别的人见了我们,不论老老少少,高兴还来不及,动手动脚,你见了我们,反而要跑掉,我和姐姐生得不好看吗?”
白衣少女问:“是不是我们的面容你看了害怕?但我们可以再变一副更美的面容来,好不好?”
“不不,两位姑娘貌若天仙,胜似西子、王嫱,不必再变了!”书生实在害怕这两只狐狸不知变出什么样的面容出来,说不定弄巧成拙,更吓坏了自己。
白衣少女问:“那你怎么见我们要跑开的?”
书生心想:你们是两只淫狐,吸人元神,又弄剑动刀,就是再大胆的人,也会给你们吓怕了,能不跑吗?就算你们是一般女子,深夜跑出来,也是淫荡女子,我能丧失名节与你们苟合吗?便说:“在下不是轻薄无行之人。”
“秀才,你是不是转弯抹角在骂我们是轻薄无行的女子了?”
红衣少女说:“姐姐,这秀才不但骂我们,也在说假话大话。”
“在下怎么说大话假话了?”
“你没说?你见过天仙了?见过什么西子、王嫱了?”
书生一时给这红衣少女问得瞠目结舌,哑口无言。一个是虚无飘渺的传说人物,另一个是已死去几千几百年的古人,自己怎么能见到了?她们的美,自己只是听人说而已。
红衣少女又追问:“秀才,你怎么不出声了?说呀你见过她们没有?”
“在下的确没有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她们美了?”
“是书上这么说的。”
“看来那些说书的写书的文人,没看见过的东西,就会胡编乱说,骗自己,也骗人。秀才,你知不知欺骗我们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
红衣少女问白衣少女:“姐姐,你看怎么处理这个骂我们又说假话的人?”
白衣少女一笑:“挖眼睛,割舌头,叫他今后什么也不能看,什么也不能说好了!”
“好呀!姐姐,我来挖他的眼睛,割下他的舌头。”红衣少女说完,就像变戏法似的,又从身上掏也一把寒光闪闪锋利无比的匕首出来。
书生着急起来:“你们两个,还讲不讲理的?”
“我们怎么不讲理了?你没骂我们?也没说大话吗?那你看见过什么西子、王嫱了?”
书生简直给这两个少女弄得啼笑皆非,这不是无理取闹吗?便说:“你们杀死我好了!”
白衣少女说:“秀才,你没有眼睛和舌头,还可以有一条命,怎么你愿意死的?”
书生忿忿的说:“在下没有了眼睛和舌头,今后怎么读书看书?不如死了有好。”
“秀才,只要你顺从了我们,我们就不挖你的眼睛,不割你的舌头。”
书生一下激起了身上的傲气:“在下宁愿死,也绝不会和你们干下那些伤风败俗,苟合淫荡之事。”
白衣少女在怒:“妹妹!杀了他算了!”
书生更是破口在骂:“你们这两只淫狐,为祸人间,总有一天,上天神灵,会收了你们,叫你们万劫不能复生。”
红农少女说:“姐姐,这书生骂得我们好厉害啊!”
“妹妹。你还不杀了他,等到何时?”
“姐姐,一刀杀了他,不便宜了这书呆子?”
“哦!?你想他怎么死?”
“我们先割了他的舌头,叫他骂不出来,然后割下他的鼻子、耳朵。最后将他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割下来吃。他骂我们万劫不能复生,我们就留下他一对眼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尽万刀之痛,不得好死。”
白衣少女笑着:“这太好了!”
书生听了大骇:“你们怎么这般残忍?还有没有半点人性的?”
两个少女相视,咄咄的笑了起来,红衣少女问:“姐姐,这书呆子是不是读书读得太多了,变得稀里糊涂起来?我们有人性吗?”
白衣少女大笑:“我们是两只狐狸,怎么有人性了?我们有的是狐性。”
红衣少女锐:“我们要是有人性,不成了人了?还是狐狸吗?”
书生突然纵身往石下溪水中跳去,就是撞在乱石上撞死,也好过给人凌迟处死。自己死了;她们一刀刀割自己也好,一口吃掉自己也好,自己已全无知觉。谁知他刚一纵l身,一指劲风从白衣少女指中击出,凌空就封了他的穴位,叫他掉了下来,再也不能动了。
红衣少女一下跳了起来:“你这个书呆子,怎么糊涂得想跳崖的?”
“妹妹,杀了他,别再跟他多说。”
“姐姐,现在他跑不了,我又不急于杀他了,不如先将他家中的两者一少三个仆人,全捉回洞里,一个个慢慢享受吃用?”
书生听了又是大惊,他虽不能动,还可以说:“你们杀了我不够,还要去杀他们?其中还有一个是不懂事的孩子呵!”
“谁叫你想跳崖跑的?”
“我求求你们放过了他们,我愿意给你们一刀刀割肉而死,再不跳崖了!”白衣少女以奇异的目光看着书生:“你真的愿意这样?不后悔?”
“你们放过了他们,我绝不后悔。”
红衣少女说:“姐姐,这秀才虽然有些果气,却具有人间的正直、无私的品德,我们不吸取了他的元神、精气,以补我们修炼的道行,让他全尸而死,好不好?”书生连忙说:“在下多谢两位了!”
“好呀!书呆子,你准备受死吧!我们开始吸你的元神、精气了!”
书生长叹一声,闭目受死。突然,他感到两股热乎乎的暖气,带着少女特有的幽香,在吹着自己,心里骇然、惊讶:原来狐狸精是这么吸取人的元神、精气的?这样死也不错呵!不知以后会不会痛苦而死?不一会,书生感到似乎没有什么动静,睁开眼一看,只见两个少女在掩口捧腹弯腰大笑。他茫然看看自己,又看看两个少女,心想:“难道我已经死了,元神已出窍?便问:“我死了投有了?”
两个少女更是放声唁唁格格地大笑起来,一个说:“姐姐。笑死我了!”一个说:“我真是没见过这么傻的书呆子,还问自己死了没有!”
红衣少女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冲着书生说:“你死不死,自己也不知道吗?”
一个人从树林中闪了出来,笑着问;“你们姐妹两人,玩够了没有?”
书生又是愕然,这是一位英气逗人的青年,年纪比自已大不了多少,从衣服穿着打扮来看,是武林中人。
白衣少女笑着说:“玩够了,再玩下去,我不笑死也要笑死了!”
红衣少女说:“大哥!我们算服了你,你没有看错这秀才,他不是轻薄无行的风流文人,而且还不怕死哪!有一副铁铮铮的硬骨头。”
青年男子笑道:“好!你们承认输了!就得请我明天去城里蠡园中大吃一顿,酒莱任由我点。”
白衣少女说:“行呵!有五十两银子,足可以撑饱了你。”
红衣少女又冲着书生埋怨说:“都是你,让我们姐妹白白输了五十两银子!”原来这一男二女,是水月宫的三位上乘高手,奉宫主之命,来江南一趟,路过这里,听到优雅如怨似诉的琴声,好奇的停了脚步,悄悄的走过来看,却见一位青年书生,在溪边石上月下弹琴,歌声哀怨,动人心魄。青年男子不禁轻赞一句:“这真是一位高人雅士。”
红衣少女首先不服:“什么高人雅士,我看他只不过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无聊的在月光下自弹自唱,自命风雅而已。”
白衣少女也附和的说:“说不定是个自命风流,轻薄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