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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虎充耳不闻,却像一头勇猛的小老虎,去追赶一个往西面跑的贼人。
山花却停了下来,仰着脸儿问奔来的焦峰:“怎么不是我们的事了?”
焦峰说:“小妹妹,贼人有刀,又会武功,你去追,不危险吗?”
“这些小贼,我才不将他放在眼里哩!”
“什么?你不放他们在眼里?”
“当然啦!你别来拦我,再不追,他们就逃掉了!”
“不不,小妹妹,你别去,要追我去追。”
“你小看了我?”
“不不,小妹妹,我不是这个意思。”焦峰心想:你还是一个黄毛丫头,我就是不小看你,你也并不大呵!何况贼人牛高马大的,你这个小不点的丫头,人家一拳,就将你打成小饼了!少爷叫我看住你,到时我怎么说话?山花说:“我们再不追,这个贼人真的跑掉了!”
“好!我去追他!小妹妹,你留在这里,千万别动。”焦峰说完,飞身去追赶那个往东跑的贼人。
他们只顾说话,那个贼人已经快要跑进另一座树林去了。这时,令焦峰愕然的是,那个小不点的黄毛丫头,不知几时比他跑得还快,竟然跑到了那个贼人前面,拦住不被人的去路,并且一剑刺出,狠狠地说:“贼子,我看你往哪里跑!”
这个贼人一下傻了眼,跟着大怒:“小丫头,你这是找死,怨不得我心狠!”一刀朝小丫头的头顶凌空劈下。小丫头似敏捷的狡兔,身形一闪,避过了贼人这凶狠的一刀,顺手一剑,招式刁钻,出人意外地在这个贼人手臂上留下了一条剑痕。
这时,焦峰赶到了,大喊:“小妹妹,你闪开,我来打发了他。”焦峰抖出了错刀法后面几招凌厉的刀法,凌空跃来,人落刀出,直取这贼人的下盘,逼得这个贼人跃了开去。他刚落地,焦峰的刀又凌厉的逼近他的胸口,吓得他就地一滚。他虽然躲过了焦峰的刀口,却躲不过山花的一口剑。山花一招追魂剑法,又在他腿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剑痕。这个东厂的鹰犬,到了这时,哪里还有斗志,他还来不及再度跃起,山花的剑已直刺进了他的心口。他瞪着眼:“你……你……”话设说完,便魂归地府了。
山花对焦峰说:“好了,他已经死了,再也不能跑啦!”
焦峰几乎不敢相信这么一个不到十岁的小丫头,在杀了人后,面不改色,当没事一样。他说:“你的胆子真不小!”
“你的胆子很小吗?”
“小妹妹,你杀人不感到害怕么?”
“他是人吗?”
“他怎么不是人了?”
“他怎么是人了?是头野兽,是条恶狼;杀一头恶狼,干吗要害怕?”
焦峰一听,反而愣了眼,四目无言。这时元浪赶来了,问:“山花、怎样了?”
山花似只小鸟扑过去:“爸爸,我已杀死他啦!”
元浪爱抚着她的头发:“你没事吧?”
“爸爸,我怎么有事呵!爸爸,妈和哥他们呢?”
“他们都没事,将所有来犯的贼人都杀死了。没让一个逃走。”元浪又向愕然站着的焦峰说,“多谢小侠相助,使我们全家逃脱了今日的太难。”
焦峰慌忙说:“大叔,千万别这样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是江湖上的常事,也是江湖中人应尽的责任。”
“虽然这样,小侠和令主人的仗义行侠,见危相助,我们一家人是永远记在心上的。”
山花说:“爸爸,妈和哥在那边向我们招手了!”
元浪一看,果然见自己的妻子、儿子与那位蒙面的大侠站在一起。元浪本想向焦峰询问是哪一门派的高人,却收了口说:“小侠,我们一块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焦峰说:“好广因为他也看见公孙不灭向自己招手了。
当他们走近时,元珍首先迎了上来说:“侠哥,这姓立的还没有死,这位蒙面大侠问我们怎么处置?”
元浪向公孙不灭一揖说:“多谢大侠相救之恩。”
公孙不灭忙说:“阁下别客气。”
“大侠,你看这姓立的怎么处置才好?”元浪感到,人是公孙不灭击伤擒获的,应该先尊重公孙不灭的意见,这是江湖上的一般规矩。
公孙不灭说:“在下看出阁下一家与姓立的有难以磨灭的仇恨,还是由阁下一家处置的好,在下不方便过问。”
“那多谢大侠了!”元浪走到奄奄一息的立运长跟前,这个阴鸷、凶残的可怕杀手,再也没刚才乖戾的气焰了。就是元浪、元珍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他反而平静下来,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望着元浪说:“请动手好了!早一点打发我上路。”
元珍咬着牙说:“你还想活么?你早就该死有余幸了!侠哥,杀了他,给我们惨死的儿子伸冤报仇。”
立运长叹了一口气:“珍十三妹,我知道我对你们不住。”元珍在二十四剑手中排第十三,立运长以此相称。
元珍打断他的话说:“二爷,你这个称呼我受不起,你别想我会消解了对你的仇恨。”
“我不想求你饶怨我一命。但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死,其鸣也悲,我只想向你们忏悔我过去的罪行,我的确是做错了。”
元珍说:“你现在说这句话不嫌太迟了吗?”
立运长摇摇头:“十三妹,有些话现在说也不迟,我一生最大的错误,不该投靠东厂。我初时还梦想靠东厂之力,重建七煞剑门,再次扬名中原武林,使七煞剑门的武功,能永留人间。现在我才知道错了,东厂只是利用我杀人,根本就不让我在武林中再立门派,还逼我将过去七煞剑门不愿为东厂卖命的人,一个个的杀掉。现在七煞剑门的人,只剩下你和元浪了,我死后,希望你今后重整七煞剑门。不要像师父,与武林为敌,更不要像我,投靠东厂,现在我怀中的七煞剑谱,你们取去吧!”
元浪说:“二爷,对不起,我们夫妇两人,早已厌倦了武林中的恩恩怨怨,不想重建什么门派,更不想卷入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中去,现在,我们也不想杀你,你走吧,只求二爷今后别再来逼害我们。”
元珍一怔:“什么!?你放过了他?”
元浪叹了一声说:“珍妹,我们的儿子已死去多年,杀了他,也救不回我们儿子的一条命,现在他既然知悔,过去的种种恩怨,我看算了,但愿他今后自爱。”
立运长睁大了眼睛:“你不杀我?不想为你们惨死的儿子报仇?不!你们还是杀了我的好,令我死后去见阎王也有个交代。”
元浪摇摇头:“二爷,你还是走吧,我们真的不想杀你了。”
“元浪,你不为七煞剑门想想,真的忍心让它在中原武林永远除名?”
“二爷,自从我夫妇两人离开七煞剑门后,就再也不是七煞剑门的人了!”
“不!你们还是七煞剑门的弟子,而且今后还是七煞剑门的掌门人。元浪,我作为一个临死的人,求求你们,七煞剑门过去不好,但它的剑法是好的,不能让它在中原武林中消失。这一本七煞剑谱,汪曲几次逼我交出去,我都不愿交出,推搪说没有找到,不知师父收藏在哪里了。现在,我将剑谱和掌门人的信物,全交给你,望你们教出来的弟子,今后在江湖上像这两位蒙面大侠、小侠一样,行侠仗义,造福武林,以赎七煞剑门过去的过失。那么,我死也无撼了!”
元浪不由动容:“二爷……”
“快拿去!”立运长将剑谱和信物掷给了元浪,继续说:“还有,我死后,你们夫妇两人马上离开这里,我要是不回去,三天之后,便会有人寻到这里来了。”
立运长说到这里,运用余下的内力,一掌拍在自己头顶的百会穴上,顿时死去,元浪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立运长一死,不但元浪、元珍,就是公孙不灭和焦峰,都感到有些怆然。尽管立运长生前罪恶累累,临死前仍能悔悟,也算是死得其所,令人有点惋惜。元浪说:“珍妹!念在他与我们有同门之情,而且是真心的忏悔,我们应该好好把他埋葬才是。”
元珍也为立运长临死前的行为感动了,原谅了他杀子之很,点点头说:“侠哥说的是,想不到他能这样,我们要好好埋葬他,为他造坟立碑,以尽同门之情。”
焦峰见事情结束了,向公孙不灭说:“少爷,我们走吧!”
元浪、元珍一听,怔了怔问:“两位侠士就要走?是不是怪我们怠慢了?”公孙不灭连忙说:“不不,两位别误会,两位有事,只是我们不便打扰而已。”
其实,公孙不灭要不是为了小丹,他早已和焦峰悄然离开了,不一会拖到现在他之所以留下来,是想问清楚小丹是怎么回来,同时更想了解自己失踪后,小丹的情况怎样,几时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据自己所知,小丹从小就是一个孤儿,自小在公孙家长大,怎么现在突然有了父母的?要是自己个问清楚,就这么而去,就有负小丹了。
山花说:“太阳快下山啦!这一带几十里都没人家的,你们要赶去哪里呵?山虎哥哥,你说说是不是?”
山虎(就是小丹)忙说;“对对,两位侠士恩人,这一带几十里都没人家,就连一问破庙也没有。没一个住处,两位不嫌弃。不如在我家住一夜再走,好么?”
元珍也说:“两位侠士,我两个孩子说得没有错,别说两位对我一家有恩,就算没有,到了这里,也应该住一夜再走才是,两位不会有什么要事,要连夜赶路吧?就是有要事,这带山险路危,夜里也不好走呵!”
公孙不灭一揖说:”既然这样,在下只好打扰了。”
元浪忙说:“侠士别客气,什么打扰的?就是我一家想请,也请不到你们两位哩。珍妹,你和山花带两位侠士恩人到屋里休息,我和山虎将这些死人埋葬之后,便马上回来。”
“好的!”元珍对公孙不灭和焦峰说,“两位侠士恩人,请随我来。”
公孙不灭一揖说:“在下先多谢了!”
“侠士,你真够客气呵!”
公孙不灭和焦峰随元珍母女走人林中草庐,显然这间草庐搭盖不到半年,空气中仍散发出竹木茅草的气味。一切因陋就简,几乎所有的桌凳、家具,都是新的,也十分粗糙,虽然这样,却令人有一种舒适之感。就是这么一个老林中的简陋之家,因东厂鹰犬们的到来,不久也要丢弃,看来东厂的存在,哪怕就是深居荒僻山野的百姓,也不得安宁。
进了草庐,元珍说:“两位侠士,山后草屋简陋,不成敬意,请两位随便坐下,我去给两位准备些茶水。”
公孙不灭:“大嫂不用忙了,在下自带了一些饮用水和干粮。”
“那怎么行的,既然到了我家,总不能让两位侠士自啃干粮和饮冷水吧?小妇人家就是再穷,粗茶淡饭还是拿得出来的。”
“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侠士的心意,生怕打扰了我们。就是侠土不来,小妇人也要打点一家人的晚饭了!山花,你好好陪着两位侠士,妈去一会就来。”
山花说:“妈!你去吧,我会好好陪着两位侠士叔叔的,不会冷落他们。”元珍向公孙不灭说:“小妇人失礼了!”
“大嫂别客气,请便。”
元珍一走,山花一双晶亮得似黑宝石般的大眼睛,闪着颖慧的眼神,瞅着公孙不灭和焦峰,好奇地问:“两位叔叔,你们老是在面上蒙着一块黑布吗?”焦峰一笑:“是呀!你要不是也蒙上一块黑布的?”
“整天的蒙着,那不闷吗?”
“习惯就不闷了”
“那你们怎么吃饭和饮茶的?”
显然这个聪明机灵的小姑娘,想叫公孙不灭和焦峰将蒙面的黑布除下来,看看他们的真面目,但又不敢直接说出来,而打转转的问。
焦峰也是一个聪明、机灵的小伙子,笑问:“小妹妹,你是不是想看看我们的面目?”
“我能看吗?我看了会不会死的?”
焦峰愕然:“小妹妹怎么说会死了?”
“你们不是说,谁看了你们的真面目,就不能活么?我敢看吗?”
“小妹妹,那是对坏人、恶人而言。”
“那么说,我可以看了?”
“你当然可以看,不过,你看了别害怕。”
“我怎么会害怕了?”
焦峰有意捉弄这个大胆的小姑娘,说:“因为我们的面目生得很丑,又十分的凶恶,一些人看见了,会被吓一跳;胆小一点的,会吓得昏了过去。”山花睁大了跟随:“你想吓唬我吗?”
焦蜂忍住笑说:“我说的是真话。”
“生得有老虎和豺狼那么凶恶么?”
“有,有,而且还生得比它们丑恶。”
“不会像庙里一些凶神恶煞的种像那么丑吧?”
“哦,他们很丑么?”
“有的突出一双死鱼眼,有的还长有獠牙,像山猪似的,有的还生成一个鸡嘴,一双鸡爪子,说是什么雷公,你说丑不丑的?”
焦峰大笑:“我们也跟他们差个多。”
“你骗人!”
“我怎么骗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