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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伤心人别有怀抱,或是……”
美少年俊面一变,截住陈霖的话道:“阁下说得太多了!”陈霖被他这一说,不禁赧然,心念一转,道:“我们有三掌换一掌之约?”
“这何须重提!”
“现在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也有条件?”陈霖含有深意的一笑道:“如果在下幸胜的话,请你说出令师徒的来历!”
美少年不由面现难色,久久才道:“这个恐怕难以办到!”陈霖心中想到:好哇,我输了就要告诉你“血魔”之谜,你输了却来个难以办到,天下会有这种只赚不赔的交易,当下冷笑一声道:“阁下的算盘倒是精到,这种交易,恐怕世间少有!”美少年不由俊面飞霞,讷讷的道:“家师严令不得把他老人家的本来面目泄诸江湖,做弟子的岂敢故违!”
“那在下难道又可以擅泄家师‘血魔’之秘?”
美少年不由语塞,低头苦思一阵之后,道:“兄台另提别的条件交换如何?”
陈霖自忖胜券在握,对方决承受不了自己的一掌,“血魔”之谜,不虞揭穿,不忍对方太难堪,口气一变道:“可以,只怕你又是难以办到?”“兄台说说看?”
“阁下专程而来找在下较技,目的却在探知‘血魔’之谜,现在就以阁下探查‘血魔’之谜的动机作为交换条件如何?”“好!这个我可以答应!”“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如何?”
“好!”
两人相对而立,距离在一丈开外。
双方都面色沉凝,这一场别开生面的较技,各自怀有不同的目的。
陈霖不但为了维护“活阎罗”的令名,“血魔”的秘密,而且也想知道对方此来的动机。美少年则是一心要探出“血魔”之谜!
陈霖立把“血影神功”提足十成,周身上下,全被血影淡光所包裹,他深知这美少年的身手,在江湖中已属顶尖之流,要硬承他的三掌,多少带点冒险性……美少年身形半侧,脸上透出湛湛神光,双掌缓缓上提平胸“阁下准备好了?”
“请发掌!”
“有僭了!”
话声方落,双掌已告徐徐推出,一股潜流,猛撞而来。“波!”的一声轻震,只见血影一闪,这潜劲如山的一掌,立被神功消卸于无形。
美少年不由心头大震,双掌倏收乍放,这一放之间,一道骇人的劲气,又告狂撞而出,这一手,他已贯足了十成内力!“波!”一声郁也似的沉响,陈霖但觉一阵气翻血涌,俊面为之失色,身形一连三晃。
美少年两掌无功,心中大是沮丧,“活阎罗”的功力竟然远超出他想象之外。
现在,剩下了最后一掌,然后他得接受陈霖还击一掌!如果这最后一掌不能击倒对方的话,这次的赌约,他就算彻底的失败了!
陈霖也知道这第三掌必是相当骇人的一击。
美少年沉思有顷之后,身形微向后挫,沉凝万分的聚劲提掌,眼中射出逼人奇芒,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之后,猛然推出,这一掌,他寄托了无穷的希望,挟以毕生功力而发,劲势之强,武林罕有其匹……轰然一声巨响,陈霖身躯猛震之下,蹬蹬蹬一连退了五个大步,始才稳住身形,强忍住一口上冲的逆血,苦笑一声道:“在下勉强接下兄台三掌,侥幸之至!”
美少年一语不发,俊面呈现懊丧至极之色。
陈霖又接着道:“这最后一掌在下认为不如免了,算是和局如何?”
美少年俊面一寒道:“不行!”
“兄台一定要接?”
“阁下是否存心侮辱,认为我接不下你这一掌?”
“既然如此,请准备了!”
“请!”
陈霖单掌上扬,猛然劈出,忽然一个意念电袭心头:万一他接不下这一掌?……硬生生的把掌力撤回了三成。
血红的劲浪卷处,传出一声闷哼,只见美少年身形连摇疾晃,有如风中弱柳,“哇!”
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两脚齐胫陷入土中,尚未拔出,可以想见他是以何种态度承受了陈霖七成劲道的一掌。陈霖心中大是不忍,忙趋前道:“抱歉之至,在下略尽绵薄,助兄台一臂疗伤!”
美少年双目一瞪道:“别碰我!”
陈霖不由愣在当地做声不得!
美少年喘息片刻之后,站直身形,伸手一抹口边血迹,怆然一笑道:“活阎罗,我败了,败得很惨!”
陈霖歉然道:“彼此较技性质,何必一定斤斤于胜败!”“话虽如此,我觉得十分愧对家师!”
“为什么?”
“我使他失望了!”
“令师希望你能胜过我?”
“也是也不是!”
“这我就不懂了?”
“胜你的目的,在于想知道‘血魔’之谜,并不是名气之争!”“我!
‘血魔’之谜对令师重要吗?”
美少年点点头,道:“方才我答应阁下如果我输了,就说出此行动机,现在如约奉告……”
陈霖心里也极愿知道对方的动机,当下微微一笑道:“在下敬聆!”
“家师十数年来,在追寻一个人的下落,而这个人家师怀疑他可能就是‘血魔’,所以才……”陈霖不待对方说完,急问道:“令师寻找的这个人是谁?”“就是那……”“住口!”
一声断喝,倏告传来,打断了美少年将要出口的话。
第十六章罗刹血命
这一声断喝,使得两人同时一震。
美少年一脸尴尬之色,向陈霖道:“兄台,家师不许在下说出原因,师命难违,实在……”
陈霖毫不为意的道:“既然如此,就作为罢论,再见!”说完转身……美少年双眉一蹙,朝四下扫了一眼之后,道:“兄台请稍待!”陈霖闻声回头道:“阁下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我……我们是否可以做个朋友?”
美少年出众的人品和武功,早已给陈霖留了一个很好的印象,但他的故作神秘,不肯吐露姓名来历,却又使陈霖感到些微的反感,当下冷冷的道:“可以,但不是现在!”
美少年讶异的道:“为什么?”
“等我知道阁下的大名和底细之后,我们再交朋友吧!”美少年面孔一热,好半晌才道:“我叫黄幼梅!”
陈霖不由心中一动,他怎的取了个女人的名字,脱口道:“黄幼梅?”
“不错,你是否觉得这名字有些脂粉味?”
这话反而问得陈霖不好意思起来,心想,这小子好聪明,一下就能道中我的心念,当下赧然一笑道:“哪里!哪里,黄兄多疑了,我叫陈霖,咱们再见!”
说完疾驰下峰,他心里惦记着未婚妻钟小翠和“天音叟”,所以不愿再和黄幼梅谈下去,依原路驰返“鹰愁涧”中,但已看不到二人的踪影,只好出涧而去。
美少年黄幼梅怅惘的看着陈霖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脸上浮起一抹像是失望又像是茫然之色……一条灰色人影,毫无声息的落入场中,赫然是一个缁衣老尼。
美少年黄幼梅恭敬的唤了一声:“师父!”
“嗯!”
“弟子十分惭愧,未能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
“你功力不及对方,也是无法的事!”
“但弟子总觉得心内不安!”
“你方才说要和他做朋友?”
黄幼梅脸一红道:“是的!”
“你别忘了他是‘血魔’的传人?”
“弟子想以另一种方式完成师父的心愿!”
缁衣老尼目中陡射奇芒,紧紧的注定黄幼梅,似乎要看彻她的内心,黄幼梅被老尼的眼神逼得缓缓低下头去,心如鹿撞。“徒儿,为师的遭遇可以作你的借镜,望你随时保持灵台明净!”
“是的,师父!”
“我们该走了!”
两条人影,闪身出林而去,瞬息无踪。
且说陈霖一路电掣般驰向涧外…数声暴喝,隐隐随风飘送入耳,不由奇道:“什么人在涧外交手,难道各门派的高手们还没有离去?”接着又传来数声惨嗥陈霖身形一紧,如一抹淡烟,向涧口疾飘电闪而去!
方出涧口,果然黑压压一片人潮,但这时却寂然无声,不由缓下了身形,想先看个究竟!飞身上了右方约五丈高处的一块突岩,居高临下,场中情势,一览无余。
见人群之中,露出一方空场,场中央立着一个身披黑色风毡,面蒙黑巾的女人,场中地上,横七竖八的摆着几具尸身,那些尸体道俗俱有,一望而知是七大门派的弟子,心里想到,难道堂堂七大门派斗不过一个女子,这黑衣女子是什么来路?……目光再度掠向人群之中,只见除各门派外,还有“白骨教”、“烈阳神火教”的徒众渗杂其中。
一时之时,他倒被这异像愣住了!
偌大一片人潮,却静得落针可闻。
蓦然…身侧传来一声十分熟悉的轻唤:“霖哥,到这里来!”
陈霖侧目看处,只见距自己约莫五丈的另一块突石之后,正坐着未婚妻钟小翠和以“天音叟”现身江湖的“飘萍客李奇”,不由心中一喜,纵身过去。
陈霖忽然瞥见“天音叟”和钟小翠面上全是惊怖之色,大感意外,急问道:“师叔,那黑衣女子是谁?”
“天音叟”一扬手示意陈霖禁声,悄声道:“你看!”
陈霖依言向下看去,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两个和尚,在黑衣女子的面前停了下来。
一阵诱人而带磁性似的笑声,发自那黑衣女子之口……笑声清越柔脆,听来十分悦耳,但却夹有一缕说不出的异香,使人不自禁的心旌摇摇,以陈霖如此深厚的功力,兀自有如是感觉,旁的人就不用提了,难怪钟小翠和“天音叟”皆面露惊悸之色,看来这黑衣女子决不简单。“天音叟”不由脱口叹道:“看来武林浩劫在所不免了!”
陈霖不由心中一震,忍不住再次问道:“这黑衣女子是什么样的人物?”“天音叟”恍如未闻,仍自顾自的道:“七大门派在场的可能一个也逃不了!”
钟小翠侧顾了陈霖一眼道:“这黑衣女子如果不是‘黑衣罗刹’本人,必是她的传人!”
陈霖却不知道“黑衣罗刹”是何等的人物,心里忖道:“管你什么罗刹,我陈霖可不在乎,撞在我的手上,我一样要杀你!”心念未已,突然传来两声凄绝人寰的惨嗥,两个少林高手,不知怎的,又已毁在那黑衣女子的手下,好快的手法,竟然使人连看都看不出来。
只听那黑衣女子冷哼一声道:“悟真和尚,别仅耽延时间,姑娘我不耐久等,如果每一个掌门至尊都像你这样,这七只手臂,一天也收不完!”钟小翠悄声道:“她不是黑衣罗刹本人,她自称姑娘,看来是她的传人!”陈霖眼光注定场中,口里道:“你怎知道?”
“黑衣罗刹算来已是七十开外的人物,当然不会自称姑娘!”话声中,只见少林掌门悟真大师越众而出,沉声道:“阿弥陀佛,女施主今天定要令七大门派的掌门人各个自残一臂?”黑衣女子冷若冰霜的道:“不错,今天姑娘我非要带走七只手臂不可!”
“女施主的作风较之令师昔年毫不逊色?”
“没有这么多废话,难道要姑娘我亲自动手?”
黑衣女子公然要各取七大门派掌门的一只手臂,这事确属骇人听闻。
“悟真大师”尚未答言,只见四条人影,电闪扑向黑衣女子!黑衣女子连头都不曾转,只见她身上的黑色风披飘荡了一下,就这风披一飘之势,四条人影,立被拂得倒撞而回。这一手功力,看得陈霖全身一震!骇然不已,出道以来,他所见的高手之中,这黑衣女子是最高的一个,看样子她的功力决不在武林双老之一的“如意叟东方旭”之下。
“悟真大师”宏声道:“女施主确实是‘黑衣罗刹’的传人?”“难道还会有假!”
“令师要你取老衲等七人的手臂复命?”
“我已说过两次,还用问!”
“令师‘黑衣罗刹’在江湖中杀孽如山,人神共愤,所以三十年前黑白两道高手和八大门派联手毁去她的一臂,她正该孽海回头……”
一声娇喝,打断了“悟真大师”的话:“住口,家师不为已甚,当年失去一臂,今天向你们各索一臂,天公地道,你如胆敢再辱及家师,你们七大门派的人就别想全身而退!”
一片怒哼声中,另六个掌门人缓步而出,和“悟真大师”站在一排,一个个面色凝重,目射威凌。
黑衣女子格格一笑道:“这真是天假其便,难得你们全部来到此地,免了姑娘我逐门逐派的拜访费事,你们是自己动手,还是要姑娘我效劳?”堂堂领袖中原武林的七大门派掌门人,即使拚着肝脑涂地,也不会屈服在一个女子手下,何况对方仅是“黑衣罗刹”的传人,纵然是一代女魔“黑衣罗刹”亲临,也不见得就能使七个一派之长乖乖的自残一臂。
陈霖心里暗道:“七大门派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动辄就联手对付别人,今天让黑衣罗刹的传人教训他们一下正好!”
七大掌门在听完黑衣女子的话之后,齐齐怒哼了一声,人影一阵挪移,倏地成扇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