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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至半酣,秋雷鼓掌三下,堂下人声倏止,鸦雀无声,秋雷虎目生光,环顾堂下众人一眼,即席朗声道:“北路暗桩又传来消息,二更左右,有七名身份不明的人,从城北三里的灌夫冢抄小道向东岔走了,可能是到晁错墓。这些天来,晁错墓附近没有岔眼人物,但目下已证实夷陵州的人已经到达许州,但江南浪于等人却不见形影,会不会窝藏在晁家呢?本庄主认为,有派人大搜晁家人古宅的必要,哪位弟兄愿带人前往一行?”
白莲丹士既顶了青龙煞的缺,自然是七柳七煞名义上的老大,他站在起说:“贫道愿与六位贤弟一行,替庄主分忧。”
秋雷领首含笑道:“道长道力通玄,本庄主极为放心。请记住,不管晁家是否有人藏匿,必要时可加以毁掉,免得被江南浪子一群晁家余孽所利用。”
“贫道遵命,就此启程。”
秋雷站起敬了七煞一杯酒,祝他们顺利。
接着,恨天无把站起说:“禀应主,属下今天在城东青灵观所见的卖药郎中三个人,形迹有疑。属下想今晚前往一探,如有可疑即擒回庄中询问。”
“青灵观不是咱们的人么?既然挂单的人形迹可疑,为何不见回报?”秋雷不悦地问。
“青灵观不是咱们的人。是不易从高手中找出可疑事物的,所以属下不放心。”
“好吧!你辛苦一趟,带几个弟兄一同前往一行。”
看看到了三更,盛筵不得不散。谁也没想到机关温布戒备森严的飞龙庄,已经有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来了。席散时,矮方朔和秋岚已接近飞龙楼的西北角。飞龙庄门朝南开,西北角及庄的右后方。
飞龙楼高有三层,它本身就是一座迷宫似的寨堡。下层是聚会厅.由五座相连的建筑构成,二楼从中间升起,是庄主接见亲信的起居室,也是练功房,练功的器械设备一应俱全,未经召唤任何人也不许进入。三楼是庄主的居室,比二楼又小些,里面近二十间华丽金屋中,藏了十余名娇娃,与数目相等的美婢。上下传报全由女人司事,是女人的世界,除庄主本人之外,全是女人,是庄中管制极严的禁地。除三楼外,下面两层警卫森严;三楼虽没设警卫,但机关消息却是神鬼难测最利害可怕的全楼精华所在,根本用不着派人警卫。飞龙秋雷太过自恃,犯了设置机关消息的大忌;因为任何神妙的机关如果没派人把守,遇上行家照样会成为废物。
矮方朔知道飞龙楼的底细。因为秋雷在江湖上奔走扩张势力,在庄时日不多,建庄的大事由金鞭于庄全权处理,大部分高手已随秋雷在外,留庄的两手防不了矮方朔,因此,工程中的重要设备,皆逃不过矮方朔这个有心人。
知道详细不见得能来去自如,三楼以下各处机关有人把守,想入内救人,须将把守的警卫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制住,只要有一个人发出警号,一切都完了。
救人,许钦救不救无所谓,两位姑娘非尽速救出不可,矮方朔口中不说,心中却毫无把握,姑娘们已被擒三天,是否仍在人世呢?很难说,八成儿绝了望,他只想将秋雷弄到手,怎样弄?希望全在秋岚身上。
接近了飞龙楼的西北角,已经三更了。西,是庚辛厅;北,是戊己阁。矮方朔一路领先,贴地飞射,乍起乍伏,窜近了两栋巨厦的交接处,伏在风火墙下。
秋岚随后跟进,一闪即至。两人胆大包天,秘密接近的蛇行身法也确是值得骄傲,两例大门附近的守卫,居然毫无所觉地让他们进入了腹地。
风火墙高约两丈六,上面伸出一片三角飞檐,秋岚便待往上跳。矮方朔一手拉住他,附耳道:“不可妄动,这儿决不可进入,墙角没有活砖,按上便向内陷引触警铃。檐下有无数鱼钩形活动刺网,屋顶有该瓦陷坑。”
“那……那怎么进去?飞进去么?”秋岚苦笑着附耳问。
“走大门。”
“走大门?你……你疯了?”
“矮子我并不疯,你等着瞧。咱们先接近庚辛厅门外的台阶旁,有人入厅,便可探出今晚庄中的辨证切口暗号,咱们便可从大门混入了。”
“那些警卫又不死人,共有五名之多哩!”
“嘻嘻!你别长他们的志气。不会有五名的,等会儿便会撤走了,今晚中堂大厅对盛会,会散人便会撤走的,守大门一两个人便够了;不信可拭目以待。”
四周皆有房屋围绕,接近飞龙楼便算是腹地了,楼占地甚广,事实上不会有太多的警卫,也用不着多派守望,即使有人进入,想入楼再脱身太艰太难了。果然不错,不久,台阶上只有两个了。
矮方朔是艺高人胆大,不怕头上的如银月色,匍匐在墙角的暗影中,快贴近门楼下了。秋岚也逐步向前移,近了。
三楼,两位姑娘已到了生死关头。
大厅盛会已散,秋雷醉醺醺地登楼。几天来的昼夜奔忙,他感到有点疲惫,到这时为止,敌情已大部摸清,该准备的事已准备停当,该他喘口气了。
三楼梯口,清风和明月两个小厮早已在恭候,在明亮的灯光下,除了两小厮之外,看不到第三个人。
两小厮躬身行礼,同声道:“主人回来了,可要通知她们下来接驾?”
秋雷眯着醉眼,笑道:“好。明月,许钦怎样了?”
清风抓住梯校头的小狮子,向下一按,紧闭着的楼门内,立即传出了“叮”一声轻响。
明月则恭敬地答:“许钦这几天精神甚佳,目下在青龙子道长照顾之下,两人相邻而宿,主人请放心,”
“你去告诉青龙子一声,冷剑许中州已经到来,也许会自不量力派人前来试探,必须小心。”
“是,奴才立即前往转告青龙子道长。”明月说完,行礼转身,从花厅的西厢门走了。
三楼的楼门无声而开,出现了四名千娇百媚的女郎,一色高顶髻,珠翠满头,水红色薄秋裳窄袖子的下端,裸露着半截玉藕似的丰润小臂,小坎肩半露粉颈,同色罗裙下,轻俏地吞吐着莲尖儿。每人手中高挑着一盏花灯,两举左两在右,袅袅娜娜地往下走,举止齐一,冉冉而降,人末到香风先至,令人欲醉。
四侍女到了楼下,盈盈敛衽行礼,银铃似的燕语齐吐:“小婢们请爷登楼。”说完,向两侧闪开。
秋雷颔首笑笑,迈步登上楼梯。两侍女在前面两侧举灯引路,虽然各处的灯光明亮得根本用不着花灯照梯。显然,这是庄主爷订下的规矩排场,年来闯刀山蹈剑海得来今日的成就,理该神气了。
梯门后,也有两名侍女在行礼相迎,人进了楼门,裹了铁叶的朱红巨门又悄然掩上了。
三楼中间是寝宫般奢华的厅堂,绛雄似锦,银屏为间,蝉翼般的云纱作帘,配上金碧辉煌的虎皮胡床和锦绣花墩,还有各种宝光四射的种种摆设,一座兽鼎中袅袅升起一缕奇香,整座寝宫笼罩在异香缥缈、如虚似幻中,极尽奢华,连均州的徽王府也逊色三分。
寝宫四周,排列着十二间绣房,房门不是铁叶门,都是彩绘了花卉别开生面的彩门,门上方浮雕了一条似若破空而飞的飞龙,没设有门环,看去极为坚牢。
彩幻五色,异香生室。三天未踏入这座寝宫,他踏入宫门便飘飘然哈哈大笑,信手揽住迎出替他宽衣的两名侍女,放肆地香她们的粉颊,接着一把揪住右首的侍女,拧住她的下颚笑道:“李美贞,你还记得你的好弟弟么?”
右首侍女是李玉衡的姐姐李美贞。自从飞龙楼完工之后,一群女人从原住在金鞭于庄的大宅搬入了飞龙楼,秋雷弄来的八个绝色美女选入十二香闺中的八间,李美贞却只能搬到寝宫后面的侍女房中安顿。尽管她的姿色不见得比其他八个女人差,可是秋雷已经对她起了腻,如果不是她极巴结,恐怕还不配住飞龙楼呢!
年来,她将仇恨深深地埋入内心深处,使出浑身解数,以博取秋雷的欢心,她在等候机会,等候那一天到来。仇恨令她坚强,她永不在姐妹群中流露哀思,反之,她比所有的姐妹表现得更快活。
她警告着自己,切不可轻举妄动,如果一击不能制秋雷的死命,她宁可再等待能一举成功的好机会。
外表,她快乐,内心却在流血,但她忍耐着。她象一头耐心伺伏在洞口的猫,她相信会有等得到老鼠窜出洞来的一天。
看秋雷醉眼朦胧,她心中狂跳,暗中祷告苍天。年来。她从未碰上秋雷象今天这般醉过,看样子已有了八分酒意啦:可能是老天爷见怜,赐给她可望成功的机会呢!
提起她的弟弟玉衡,她又是一惊,心中一阵绞痛。但复仇之念激励着她,她粉脸上泛上了媚笑,说:“我的爷,你何苦和小婢开心?出了门的女儿,等于泼出盆的水;小婢已是爷的人,还提李家做什么?爷不是说过,家母和小弟已被鬼眼瘦猿救走了么?爷想必是醉了,让小婢侍候宽衣……”
秋雷将她推开,狞笑道:“鬼眼瘦猿倒是死了。你那小弟在洛阳向我行刺,你说可笑不可笑?要不是许钦救了他,我这次便可将他带回来了,哈哈!去!叫碧春来。”
“爷今晚醉了,何不就在胡床上歇息……”
“哈哈!你不懂,你俗。酒乃色之媒,今晚有酒怎可无色?我要……哦!那天带回来的两个妞儿呢?”
“安顿在兰、竹两室,迷魂药饼还未取开呢!”
秋雷向一名侍女叫道:“小珊,把兰、竹两室的壁门打开,你们便可歇息,不用你们伺候了啦。”
美贞倚在他身上,媚笑道:“爷已有八分酒了,粗手粗脚哪!小婢能否有替爷张罗的荣幸?走啦!爷,小婢搀着你哪!”
秋雷一把将她推开,冷冷地说:“走开!今晚我谁都不要。”
“爷是否还要酒助兴呢?”美贞不肯放弃地问。
“告诉你闭嘴:你们都给我走开。”秋雷吼叫,踉踉跄跄向左首走去,不远处,便是一绘兰一绘竹的两间绣房。
先到的侍女小珊已摘下房侧的灯插支臂,勾住门上所刻的飞龙浮雕的左龙角,向下一拉,房门悄然而开。
小珊首先进入室中,迎面是一座屏风,绕过屏风向右一折,便是设备齐全金装玉饰的绣房,灯光明亮,牙床上销金帐内,躺着已换了一身银色彩裙的银凤许姑娘,红罗被角掩住小腰腹,沉睡如死。
小珊在左壁角掀开一幅山水立铀,在里面的暗框一阵摸索,墙壁一阵轻响,出现了一座暗门。
“爷还有事吩咐么?”小珊躬身问。
“你走。今晚是你值夜?”
“正是小婢值夜。”
“小心李美贞,切记不可让她下楼。”
“是,小婢知道了。”
小珊刚踏出房门,房门便自行关闭了。她向寝宫走,那儿侍女们正分别将不必要的银灯熄掉,准备就寝。她走近美贞,伸手亲热地挽了美贞的手,手心内有一个小布卷。接着,她俯身吹熄茶几上的一盏银灯,低声说:“美贞姐,这两天干万不可下楼引起恶贼的怀疑。小包是令弟托姜爷交小张福带来的,书信必须毁掉。”
“我弟真来了?”美贞兴奋地低问。
“我也不知道,刚才我到二楼找六妹,遇上小张福,是他偷偷告诉我的。小张福太过冒险,万一引起恶贼的疑心,定可查出他是令尊的远房侄儿,那岂不糟透?下次我得要他当心些才是,怎可在二楼将东西交给我呢?早些安歇,去吧,恶贼已要我留意你的举动了。”
“谢谢你,珊姐。”美贞低声说,两颗泪珠坠下胸襟。
暗门移开,原来是通向邻房竹室的壁间暗门。
秋雷桀桀笑,一把抱起银凤,钻入竹室。竹室灯光明亮,销金账内躺着白琬君姑娘。她罗衣胜雪,直挺挺地沉睡不醒。侍女们替她换了衣裙,却未替她换胸围子,罗衣太薄,而她的胴体却又已经发育成熟,双峰怒突,腰腹划出一道令人心动神摇的美妙线条,美人春睡,那光景别说是快喝醉了的秋雷,即使是浑忘七情六欲的老和尚看到也受不了。
他“砰”一声将银凤丢在床上,首先,将两位姑娘的双手曲池、双脚环跳制住,再拿掉他们藏在发鬃内的迷魂药饼。顺手取过床头的冷茶,灌入两人口中。
“嘶!”他拉开了床内侧的壁橱,里面除了摺得方整的衣物外,赫然有一瓶酒和两只小玉瓶。
接着,他为自己卸衣除靴。刚脱掉靴子,两位姑娘逐渐苏醒,几天来,有侍女们按时喂她们参汤肉汁一类食物,所以元气未损。
他脱下外袍,信手丢在床栏上。
第一个清醒的是银凤,她只看到秋雷的背影,脱口叫:“这是什么地方?”
秋雷转过身来,开始解左小臂上夺自林昭华姑娘的九龙筒,哈哈大笑道:“好亲亲,这儿是秋某的飞龙楼,你是天下第一美女郎,枉顾我这座楼,楼亦为之生色,哈哈哈!奇Qīsūu。сom书”声落,俯下身“喷”一声在她粉颊上来一记暴吻。这时的他,叱咤风云英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