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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弟,你天才横溢,艺业超人,如果你老是将令师那套嘴脸摆在脸上,你会失败的。令师和我一样,也是失败者之一,充其量只能做一个狂人凶魔,永远达不到盟主霸王的地位,老弟,交浅言深,休怪我直言。”
秋雷抱拳无限感激地说:“林兄,多蒙不弃赐教益,小弟幸甚。友直、友谅、友多闻,这是交友之道……”
“哈哈!你又错了。这些话如不是知交好友,碰上一个象令师般的狂人,不被打破脑袋这才怪。
凡事三思而行,每一个人都推心置腹,都作为良师益友,那……你以后麻烦大了,准栽筋斗。好了好了,走吧,赶两步,先打听打听来了些什么人。”
石淙村,是一座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山村。
提起石棕村,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但提起石淙村的石淙溪,大概上流社会的人大多耳熟能详了,唐朝的第一个女皇帝武则天,曾在溪旁与群臣游宴赋诗,成为皇朝佳话。
这条溪不大不小,也叫平乐涧,发源于高山东谷玉女台平乐涧,所以也叫平乐水。它另一个源头,则在阳城山。
下流三十余里抵石淙村,南流入颖河。在这一带黄土高原中,石淙树一带是特殊的地方。别处是原野辽阔,平衍广漠,古称这一带为陆海,很难看到水泉,有泉水更有石的地方尤其罕。
只有石淙树,星罗棋布,溪水和石不分,融和在一块,别有天地,是一处山水雄丽的好去处,令人耳目一新,尘垢尽消。
溪水冲出一座峡谷,峡谷中怒石森森,崇冈如屏,峻崖峭壁当关扼险,水往下急泻,进入叠石怪崖的河床,水不见了。
站在石上倾听,可听到石下如雷的水声,原来水从丛石下奔流,从三里下的怪石河床中,分从十条处石隙重新出现,水声潺潺,急泻而下。
两则的石崖飞泉激殊,短瀑如帘,苍松、古柏、瑞草、奇草、怪窟,布满在各处崖缝上,加上飞泉短瀑和清澈的、奔腾澎湃的溪水,蔚成奇观,形成了一处世外桃源,人间胜境;再往下两三里,便是土石屋三五的石棕村。
由于这儿是登封县的小道,西北三十里左右便是县城,知这一小径的人并不多,所以行人稀少。
上了村东南的冈脊,便看到下面静静的石淙村,景色如画,鸡鸣犬吠隐隐可闻。溪水绕村东面而过,村以下水势平静,一片青葱的麦田和茂密的古林,一一在眼下伸展,看去平和安谧,谁知道隐伏着刀光剑影的危机?
两人并肩下冈,前面三四里的冈下,林昭华姑嫂三人的身影,刚消失在一座古林中。八丑则落后半里地,行走在林木映掩的小径上。
秋雷向山下一指,说:“这就是石淙村,太小。我看,容纳不下近来的天下群雄。”
青云客呵呵笑,伸手向上游一指,说:“上面的天门峡,洞窟甚多足以容身,谁愿意在村中抛头露面?咱们江湖人将引起当地官民注意列为禁忌,所以在村中你决找不到岔眼的人。”
秋雷站住了,指手划脚地说:“咱们目前站在高处往下看,下面的形势一览无遗,如果藏宝的事是真,那么,该在那儿可以寻到?”
青云客瞥了他一眼,笑道:“依你之见,又待如何?”
秋雷背着双手打量片刻,说:“运宝的人既被元兵追及,死了七十七个人,自不会是在山间林中,定是在途中遇难。
如果那些人死在石淙村以下,当然有将宝埋在石淙村上游的可能。但往下看,十余车珍宝如果要人搬,得搬多久?逃命之际,能搬?不可能的,那么,必定埋藏在路旁。石淙村上游,人走已是不便,马车怎能进去?”
青云客不住点头,接口道:“所以说这是一场骗局。”
“确是一场骗局。走,看看两条龙如何火拼。”
走了不久,路旁一株巨树上,有人用利器在上面留了三个大字:天门峡。
字旁,划了几刀,象一条龙,区区几刀居然相当入神,有角、有须、有脚、确是一条抽象而神似的神龙。
青云客说:“这是海天一叟龙光的标记。龙形剑王玉堂也画龙,但有龙舌伸出口外,更有尾鳍。”
“标记的意思是……”
“要参予的人到天门峡。”
“咱们……”
“当然也要到天门峡。”
“咱们帮谁?”
“老弟,咱们帮自己,哈哈!”
秋雷心中一动,拔剑出鞘,在树上的另一面挥剑如风,画出一条有翘膀的龙,说:“龙飞九天,是谓神龙。”
“咦!你……”青云客讶然问。
“这是小弟的绰号。”秋雷傲然地答。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傲态又显露出来了。
“叫飞龙?”
“正是此意,飞龙秋雷,再好不过了。”
“老弟,你的野心不小哩!”
“不是野心,这是雄心。”
“好,二龙二凤的二龙,要改为三龙了。”青云客说。
“多仗林兄成全。”秋雷行礼道谢。
“兄弟愿效微劳,为老弟多吹嘘。”
“小弟先行致谢,不敢或忘。”
“老弟,既号飞龙,轻功如何?”
“倒还可以。”
“比小凤儿强么?”
秋雷用行动作答复,身形突然直上三丈余,肩不摇,手不振,腿不弹,凌空直上,穿上第二根横枝,伸右手食中二指一点横枝,身驱突然斜飞丈外,在树影中连翻三筋斗,脚一沾另一面的小横枝,靴尖倏然钩住横枝,虚空在半空里车轮般连转三匝,再飞射两丈外越出了巨树外,离地已有四丈余,升至顶端,风车似的飞旋而下,轻灵地单足落地,点尘不惊。
“林兄,过得去么?”秋雷平静的问。
青云客怔怔的站在那儿,心中骇然,象这种半空翻腾穿枝而不借力的功夫,确是罕见,加以腰中悬有长剑,却能令悬着的剑随势翻腾而不碍事,委实不简单。
青云客心中暗懔,对自己说:“我是否错了?提携他在江湖崭露头角,还有我青云客的天下么?这小子可怕,轻功比我这以轻功扬名的人还高一两分,日后将是我一大劲敌。”
从此,他警告自己,千万不再说有助于秋雷成名的话,更不可将江湖经验告诉秋雷。同时,他心底涌上了杀机,决定必要时除去秋雷以绝后患,假使秋雷不受他的控制的话,他必须办到除掉他。
秋雷向他发问,他还来不及回答。
巨树东侧的矮松林中蓦地传出一声长笑,钻出了一个身材修长,穿青道服佩剑的中年老道,用晃啼殷的刺耳嗓子叫:“好轻功,两头小凤儿遇上了真对手了。”
青云客脸色一变,低叫道:“九华山九华羽士松风道人果然也来了。”
“九华羽士,是三邪之一?”秋雷也低声问。
“正是,三邪的第三人,但是最坏的一个。好色如命,江湖中除了几个和他臭味相投的人以外,皆不耻他的为人,仇人满天下。”
九华羽士施施然而来,胡狼般的阴森怪眼令人望之心寒,鹰构鼻,薄嘴唇,漆黑的山羊胡,脸色红润,不象是个被色淘空了身子的人,定是善于采补的好手。
梳一个道士髻,未戴冠。剑系在背上,手上持了一根尺八斑竹箫。脸上堆着令人并不太讨厌的笑意。
青云客等老道走近,冷冷地说:“九华羽士,你在这儿打野食。”
九华羽士桀桀笑,在两丈外站住说:“在这儿耽了两天,口中淡出鸟来。确是想打打野食。他娘的下面这个鸟村,连一个象样的女人也没有,倒霉。”
他的话粗野得不堪入耳,出自一个方外人之口,更为刺耳。
青云客哼了一声,不悦地说:“你那张狗嘴,粗野得不象人话。”
九华羽士胡狼眼一翻,阴森森地说:“林家谋,你以为你有了帮手,贫道便该对你客气一点是不是么?”
“你又想怎么样?”
“哼!贫道不是怕你三凶之首,只不过彼此都是江湖蟊贼,不忍同类相残而已。”
“哼!你九华羽士几时发了慈悲心的?”
“你管不着,告诉你,少惹贫道的火,不要老触贫道的霉头,别认为贫道让你三分,你便跑到鸿钩老祖的头上拉屎。
你我都是为世人所不齿的坏蛋,只不过你我嗜好不同而已。你这是第三次对贫道说话放肆了下次可不饶你。”
青云客剑眉一轩,大声说:“你何不马上试试?”
九华羽士一声怪叫,怒吼道:“呸!你是什么东西?贫道对你另眼相看,你为何如此无礼的呢?”
“杂毛,你何时对林某另眼相看的?”
“贫道自问已经情至义尽了。上次贫道不知尊夫人的来路,言语问多有得罪,后来知道了尊夫人的身份,不是曾向阁下赔礼了么?刚才尊夫人和令妹由这儿经过,贫道连大气也不敢喘,就是对你青云客另眼相看。
你以为贵手下青泉八丑保护得了尊夫人?你做梦!一把销魂香全得乖乖躺倒。哼!你少来打岔免得伤了感情。
我一个大观不收小观不留的自在走方恶道,怕个鸟!你有一个青泉山庄,有家有小,犯不着和我结冤家成死对头。”
秋雷自青云客说过做盟主霸王的大道理之后,心理有极大的改变,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他必须不择手段,先结交一些能帮助他成名的朋友。
九华羽士虽说在江湖仇人多朋友少,声名狼藉,但功臻化境,名列三邪,笼络作为臂助,确是一大帮手。
老实说,江湖上真正可称为正道豪侠的人并不多,而真正的英雄豪杰并不热衷于名利,也不想多管闲事。
真正可依仗的人,还是这些无恶不作的下流人物。英雄不问出生低,不以成败论英雄的话是靠不住的,成王败寇,是铁一般的事实;将来成名之后,谁计较他的下九流朋友。
他的师父终南狂客本来就是个神经不正常的人,满脑子愤世嫉俗的偏激思想,全贯注在他脑海中,调教了十五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气质完全承受了终南崔真的衣钵,那能会变得好?
这也就是青云客结交他的主要原因;因为青云客本人也和终南狂人是一丘之貉,有其师必有其徒,不用猜也想得到他俩是同一类型的人物。
他摇手止住青云客发火,说:“道长,你有何指教,说吧!假使你再对在下的好友无礼,体怪在下对体不客气了。”
“你这位朋友也未免气量太小了些。”九华羽士大声叫,又道:“上次贫道无意中开罪了他的夫人,也没有什么大不了,贫道赔了礼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至今他仍存心芥蒂多方计较,岂不是欺人太甚么?”
九华羽士吸入了一口气,稍顿又向青云客道:“林施主,咱们千万不可自相残杀闹意气,那些狗养的自命侠义死囚,对咱们三凶三邪恨之切齿.咱们如果再自相残杀,岂不自掘坟墓?贫道确是诚心向你赔礼,更想交你这个朋友,幸匆相拒。”说完,深深稽首。
“哼!只怕你另有居心。”青云客冷冷地说。
九华羽土在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扬了扬手说:“林施主,别误会了贫道有任何歹念。不错尊夫人貌似天仙,令妹更是火中莲,但贫道既认为你是朋友,决不会再有对不起朋友的可耻的念头。喏!这是贫道炼制的辟香散,任何下五门迷香乱神药皆可药到香除,送你一瓶作为尊夫人和令妹防身之用,如何?”
九华羽士的销魂香,是江湖一绝;而他的辟香散,更是誉满江湖,十分灵光管用,任何迷乱神智的秘药,也可以对症有效。今天破天荒送一瓶给青云客,青云客心中喜极,但一时又无法下台,僵住了。
秋雷看出青云客的尴尬,伸手接过说:“在下代林兄谢谢道长的盛情。”一面说,一面塞入青云客的手中。
青云客乘机下台,讪讪地说:“牛鼻子,你定然对在下有所要求。”
“桀桀桀桀……”九华羽士怪笑,笑着说:“不!你猜错了,是对这位小施主有所商量的啦!”
“我?”秋雷惊讶问。
“是的,小施主贵姓大名?”
青云客接口道:“他是在下所交的朋友,姓秋,名雷,终南汀客的得意门人。”
“妙极了,他娘的真妙。”九华羽士拍手大乐,向林中一指,又道:“走!咱们在林中坐地去,商量商量一宗买卖。”
“石淙村的珍藏么?”秋雷问。
“与藏珍有系,也与女人有关。走!”
三人往林中一钻,远出十丈外,在矮树下盘膝而坐,九华羽士拉开了话题,放低声音说:“藏珍所在贫道找到了。”
别看老道粗野鄙俗,说起话来却懂得抓住对方情绪的窍门,一语惊人,不再说第二句,只用胡狼般的怪眼,在两人脸上瞧来瞧去,吊胃口,不说下文。
青去客果然耐不住,问道:“道长,真有珍藏么?你看到了?多小?”
九华羽士嘿嘿怪笑,慢条斯理池说:“并不如你们所说的全是骗局,你认为天底下的群雄全是傻蛋?不会的,这次大会为利也为名,不会令人失望。
名当然重要,但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