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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何不到乔家……”姑娘急急接口。
“不可,怎能连累乔家?”
“琬儿想,师父她老人家独自返普陀便可……”
“那……不行,你在这儿碍手碍脚,碰上了老贼,我怎能照顾你?老实说,我是否能和老贼一拼,我尚无自信哩!”
“琬儿不走,要在奶奶身边伺候你老人家。”姑娘断然地说,撒起娇来啦!
东海神尼站起说:“白夫人,还是由我独自走一趟算了,一个人方便些,昼夜兼程,披星戴月,琬儿吃不消。用不着等明晨,我可以立即启程。再说,有琬儿在,可以帮着找山壮士,一举两得岂不甚好。”
白夫人沉吟片刻,点头道:“也好,有琬儿在,找山壮士确是方便些。师太何必急在一时?还是明晨上道……”
“不!白天赶路不方便,还是晚上好些。”
众人立即开始拾夺。不久琬君祖孙俩恭送神尼上道,小屋中重归沉寂,五更过后,祖孙俩也带着五名忠仆走了。
秋岚直待日落西山,方入城返回客邸,挟行囊出城到了东关外,在至白马寺的官道附近向一家农舍投宿,在那儿养伤排毒,一住三日足不出户,总算被他将余毒排出体外。
三天中,沸沸扬扬的洛阳城,一切动静他毫无所知,只专心行功。这天午膳罢,他又向龙门走。
他隐身后的第三天,飞龙秋雷的先遣人员到达了洛阳。次日,秋雷本人也到了。先遣人员人数甚伙,其中有江东八豪,还有沿途罗致的江湖高手。
他们一到,洛阳城几天来所发生的事。全部用快马递送给秋雷。因此,秋雷进入洛阳采取极端秘密的措施,悄然到达,没惊动外人。
城内不适宜闹事,安乐窝内的安乐酒店成了他的居所。
安乐酒店位于邵子祠的北面不远处,是一座相当宏丽的酒楼兼客寓的大店,以便接待前来游邵子祠的达官贵人,安顿酒客们带来的女眷,所以格局比一般的酒店和旅舍要讲究得多。
安乐窝在官道的西首,约有百十户人家,北面里余便是天津桥,村北距洛河只有半里地。邵子祠建于十三年前,祠址是早年的九真观。
祠的格局仍保持古朴、清雅,甚至还建了一座邵节康先生早年的土窑模型,上面塑了三个大字:安乐窝,以纪念这位一代布衣贤士。
院内,牡丹和芍药为洛阳之冠。而北面的安乐酒店,却与朴实无华的邵子祠,象是两个世界,宏丽奢华完全不同。
安乐酒店共有四栋大建筑,更有五座清雅别致的独院,占地几乎有村子的一半大小,亭台花树散布其间。
店前的停车场和马厩,形成五六亩大小的广场,十分气派,升斗小民只能望门兴叹,不配到里面吃上两杯老酒。
独院在观东首。这天,来了一群阔客,包下三间独院、人到底有多少,店家也搞不清楚,反正坐骑亦有二十八匹之多,还有衣着华丽艳光四射的女眷哩!
所有的男人,除了三五个英俊可观之外,全是些粗胳膊大拳头凶猛骠悍的爷们,店伙计看了这些人便心中害怕,怎敢打听这些人的来历?
午后不久,中间独院的客厅中有一场盛会,店伙计不许接近,闲杂人等更不消说。
客厅相当宽阔,中堂之下,是一列大环椅,中间坐着英俊的主人飞龙秋雷。左面,是美艳照人的林昭华,她身后站着两名侍女。
右首,是七柳湾的查总管。左右两侧的长椅上,有江东八豪,七柳五煞,四大金刚,还有九名骠悍的中年大汉。
江东八豪的老大鬼影魂沙千里,正滔滔不绝地将洛阳城几天来所发生的怪事,详尽地加以禀明。
秋雷静静地倾听,剑眉不时轩动,脸上并不时泛起迷惑的表情。等鬼影幽魂说完,他向查总管问:“总管,你能料想到这个功力奇高的人,冒充本庄主的用意何在么?”
查总管脸上神色平静,始终保持着一贯的阴鹫神态,思索片刻,方冷静地说:“属下认为,这人定是有意投靠庄主的江湖高手,冒充庄主,以便先为投靠而铺路。”
“这人的脸貌与本庄主相同,又作何解说?”
“江湖中善化装易容术的人为数不少,并不足怪。”
“难道说,连九华羽士也难辨真伪?”
“想当年,千面容季彦纵横天下,不仅可改变容貌,更可改变身材高矮肥瘦,何足为奇?”
秋雷淡淡一笑,改变话题问:“总管对本庄主今后行止,有何高见?”
“先找出这人再言其他。属下认为,这人早晚会前来晋见庄主的。”
林姑娘突然接口道:“雷哥,你不是有一位哥哥秋岚么?据我所知,他的相貌与你十分相似,会不会是他?”
秋雷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说:“华妹,你错了,家兄如果有与独角天魔不相上下的能耐,他用不着借我的名号,他自己会独树一帜在江湖称雄道霸的。”
他整衣站起,环顾左右片刻,俊脸上神色凛然,焕发出一股令人感到压迫的慑人力量,虎目中冷电四射,不怒而威,久久方—字一吐地说:“诸位留意些,本庄主立即遣出诸位分头行事,以便后日前往许庄拜会冷剑许中州。这次咱们洛阳之行,收获丰硕。对日后雄霸天下之举,影响重大,诸位务须小心从事,切不可有失咱们七柳湾的威风。其一,立即查出龙形剑和绿凤的落脚处……”
“绿凤必须擒活的。”林昭华插上一句。
秋雷脸色一沉,冷冷地说:“华妹,在我办事时,你必须学学闭嘴的工夫。”
林昭华粉脸一变,倏然站起,便待退席。
“坐下去!”秋雷冷叱。
林昭华是第一次看到秋雷疾言厉色的神色,心中凛然.恐惧感爬上了心头,被镇住了。
一名侍女不知死活,叫道:“秋爷,你怎可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
秋雷向查总管厉色问;“总管,堂议妄言乱计,该当何罪?”
查总管离座躬身道:“堂议妄言、抗命、声辩,犯庄律第五条第三款,重犯立毙堂下,轻者割断脚筋禁锢水牢三月以上。”
秋雷向一名中年人沉声问:“高刑主,小云公然向本庄主咆哮,为何不执法。”
高刑主吃惊地站起,躬身道:“庄主的内室亲信,属下必须所候指示方能执法。”
“法无亲疏,不然何以服众?将小云押回庄中再议。”
“属下遵命。”高刑主大声答,又向另一名中年人叫:“伟清兄,立即将小云逮捕看管。”
伟清兄应诺一声,纵至侍女小云身旁,冷冷地说:“奉庄主面论,高刑主所差,逮捕蔑视庄主要犯小云,随我走。”
林昭华惊呆了,脸色泛灰。
小云心胆俱裂,尖叫道:“小姐,救救小云,救……”
她扑向昭华,伟清兄突然双手齐出,“噗”一声一掌劈中小云的颈根,另一手挟住小云的纤腰,大踏步出厅而去。
秋雷背着手,若无其事地往下说:“查出龙形剑与绿凤落脚之后,准备下手,明暗俱来,不必顾虑江湖规矩。其二,青云与独角天魔的行踪,必须加紧追踪,准备送邀战书,邀他们在这儿一决。其三,阴曹客与鬼谷先生,乃是海天一叟的好友,咱们请他们来以礼相待。这三件事,交由八豪办理。
其四,四金刚立即出动,搜捕九华羽士。五煞立即准备启程,与本庄主搜寻毒王两男女。许乔两家的附近,在后天之前,不许接近,本庄主今夜要独自前往一走。总管在本庄主走后,必须小心戒备有人入侵,留意前来拜望的人,任何人送来约谈的柬帖,全部收下,允许你便宜行事。”
之后,他详细交待了执行的细节,始终未道及假飞龙秋雷的事。
事毕,他回到内堂,唤来小家伙清风,秘密交待道:“你带我的手书星夜赶赴夷陵州,呈送江南浪子,着他按书上所示,至四川嘉定州大佛之下,擒捉一个叫虚云的老和尚和一个叫秋岚的人,押回七柳湾,不可有误。”
“小的书信送到之后,以后的行止……”
“你也回七柳湾,这儿事了,我也回庄一行。”
“小的立刻起程,公子爷还有事么?”
“没有了,务必尽快赶到。”
未牌初,他换了一身紫色劲装,外罩水湖绿长袍,腰悬长剑,带了明月和恨天无环,三个人出到前厅。
前厅中,四金刚五煞已经束装待发。
查总管至上一封书柬,说:“这是龙门眼线派人送来的书柬,请庄主过目。”
秋雷接过先验封,然后拆开观看,看完说:“毒王两男女不在龙门,听说已回城中藏身,九华羽士躲在龙门西山一座小道院内,且先去西龙门山。总管,小心林姑娘通风报信与青云客,如有异动,格杀匆论。”
“属下理会得。”
四金刚原奉命搜寻九华羽士,秋雷既然要自己走一趟,他们乐得清闲。一行人出了店门,坐骑早已在店门准备停当。四金刚先走一步,五煞断后,一行人驱马出镇,向龙门镇驰去。
同一期间,西龙门山的玄真观,九华羽士正治酒高会,与一群江湖人商讨大计。
龙门镇南不远,两山对峙,一水中流,这就是龙门,也叫伊厥,两山一东一西,便是东、西龙门山。
东龙门山也称香山,不仅是因为上面有北魏时代的香山寺,而且唐代的大诗人香山居士白居易在这儿开辟了八节滩,更将在洛阳十余年所写的诗赋白氏洛中集,藏在寺中的藏经堂内,因此便成为为骚人墨客的必游胜地;女皇帝武则天,曾将这一带建为洛苑,在香山寺游幸,诏群臣诗赋,以锦袍为奖。
锦袍原为东方虬所得,后来,张易之的走狗宋之间的诗更为武后所赏识,因而夺锦抱转赐宋之问,这就是有名的“宋之问赋诗夺锦袍”的故事,夺袍之地,就在香山寺。
龙门西山在伊水北岸,这儿的古迹比东山多。潜溪寺的牡丹之王千叶红、宾阳洞的三大石佛、莲花峰的怪石、干佛洞和万五佛洞的无数小佛、宽仅尺余的龙门、奉先寺的大佛和四大金刚,藏有龙门二十品的古阳洞和牛骨洞……这些玩意全在西山。
从禹王池向右走,由天竺寺的西面岔出,便是极少游客的山野,小径蜿蜒两里地,便是香火零落的玄真观,那是一座荒凉的道院。龙门山是佛门弟子的势力范围,玄门方士不易立足,被赶到荒凉地带并不足怪。
这座道院地势不错,位于半山的树林中,俯视着龙门镇,可以清晰地看到镇西乔家占地甚广的宅院。如果乔家有事,这儿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九华羽士在这儿躲了好些日子了,玄真观的主持是他的好友玄真子褚建信。自从独角天魔迫走秋岚之后,他知道自己的力量和秋雷周旋,未免太过愚蠢了,他必须找到一些帮手才行。花了四天工夫,他大有所获。
大殿供着三清祖师和一些不知名的神抵,神座下用蒲团排成一个大圆圈,中间陈列了酒菜果品,共环坐了九名道俗,一个比一个凶猛狞恶。
除了九华羽士和玄真子外,熟面孔有阴曹客、鬼谷先生、水府龙神、绯衣三娘,神女峰凝真观的霹雳火玄思道长,另一个是身旁放了一具铁胎弓,背着箭袋悬着大砍刀的花甲老人,留了一部花白络腮胡,狮鼻铜钩眼,十分威猛;他是海天一叟的拜弟,熊耳山山主神箭古月亭,凶悍无比的绿林大盗。
右侧,有六名大汉半躺在拜坛附近,横七竖八每人身旁各放了酒肉果品,半躺着大吃,冷眼注视着八名道俗男女高谈阔论,他们吃得顶惬意。六人中,赫然有龙形剑的死党双无常,大概是因为有神箭古月亭在,所以他们不愿同席而坐。
酒已半酣,九华羽士清了清喉咙,阴沉沉地说:“诸位,说实话,如果咱们今后不破除成见联手合作,今后江湖中,将是飞龙秋雷的天下,咱们除了投降之外,只好洗手隐姓埋名做好人,别无他途。
别认为向那家伙效忠便可平安无事了,那家伙阴险毒辣、虎狼心肠,贪得无厌,可说是江湖上空的绝后的可怕枭雄。贫道与玄恩道友只是泛泛之交,且听玄恩道友说说一剑三奇之事,便知贫道所说的事决非信口雌黄胡说八道了。”
霹雳火从怀中掏出一包用油纸密封的小包,一面摊开一面说:“这是飞龙秋雷与江南浪子将一剑三奇的尸体,送请贫道验尸时,贫道从一剑三奇门中取出的余唾。当时,贫道无法验出其中毒质,所以答应以后将结果转告他们。可是,一直无法分析出其中异物。后来,用余唾以猪犬相试。一滴之量,入喉即死。”
他将一具玉瓶举起,亮了亮道:“一剑三奇的伤,再重一百倍也不会致命,贫道虽不知合有酒味的余唾中有何种奇毒,但敢武断地认定,一剑三奇的死,是被毒死的。
贫道本待前往夷陵州告知江南浪子,却在途中遇上九华羽士,说是恐防飞龙情急灭口.不去为妙,所以贫道随九华道友到了洛阳,因为凝真观已在贫道离开的当天晚间,被人放一把无情火烧个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