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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地,人影如电,雷鸣远人化长虹,突然倒翻而出,竞从后面的胡狼顶门掠过,长剑在翻过的刹那间向下疾吐,叱声震耳。
“接剑!姓孙的。”剑似银虹入地,射向胡狼的后脑。
这突如其来的奇异反击身法,大出胡狼的意外,几乎着了道儿,百忙中身形下挫,巨铁伞倏然撑开,向上猛顶,人在伞下十分安全。
“铮铮铮”飞声暴响,火星飞溅,在飞越顶门的刹那间,雷鸣远竟以电光石火的奇速攻了三剑,如果不是胡狼的兵刃特殊,不可能躲开快速绝伦的三剑快攻突袭。
胡狼一声怒吼,大施身铁伞飞旋,犯冲而上,连攻五伞立还领色。铁伞开合间,轻灵的剑很难攻入,是他大发神威的时候
但雷鸣远的身法如同鬼魅,左闪右移进退如电,不仅避过五伞,仍然反击了六剑之多,不等其余三人重新合围,他已脱开伞影,但见剑虹一闪,已向从左侧抢到的神猿递了五剑,把神猿迫得连退五步,怒叫如雷,狂野地挥动蛇杖自保,找不到还手的机会。
四人的身法没有雷鸣远灵活,在快速进击八方游走中,联手的方阵也乱了章法,困不住雷鸣远,反而被雷鸣远在外围截击,一沾即走,令他们疲于奔命。
激斗片刻,雷鸣远掌握了全局,攻势愈来愈猛烈,身法也愈来愈快,在四人包围圈中游走,恍若鬼魅幻形,但见一道银芒八方飞射,飞腾扑击矫若游龙。
罡风怒啸,风吼雷鸣,五丈圆周内碎草纷飞,飞沙走石,好一场武林罕见的激斗。
人影飘摇中,突然响起雷鸣远的两声沉喝:“着!着!”
银虹疾闪,在如银色夜中显得奇怪绝伦。首先,剑虹从胡狼的伞下掠过,接着,向西旋出倏吐倏吞。
“嗤!”历啸午起,剑锋擦过天王伞的伞柄,掠过胡狼的右外肩。
同一瞬间,胡狼和神猿惊叫一声,疾退丈外踉跄站住。
神猿的左大腿裤破血流,挨了一剑。
“朋友们何在?”阴豹突发厉吼。
人影倏止,雷鸣远站在正北,四金刚散在两首和东面,雷霆一击之后,有片刻的平静,酝酿着下一次更凶险而将光临的更大危机,各自利用这片刻的机会喘息养力。
阴豹的叫声刚落,西面响起巨雷似的沉喝:“七煞当头,不避者死!”
随着沉喝声,同时出现七个高高矮矮的黑衣人,同时起步,同时跃出。
东面隐伏着的擎天一剑,向同伴低叫道:“快退,我知道这些人了,主人东返回之前,咱们不宜妄动,免得枉送性命自讨没趣。”
说走便走,六个人悄悄往后溜。假使他们不见机撤走,全得留在这儿。
是祸躲不过,还未退出竹林,七煞中的三煞穿过斗场,闪电似的穿入林中,为首的人大喝着道:“朋友,走得了么?留下啦!悄然逃命,不怕有损三邪之首君山秀士的名头威望么?未现身便学兔子开溜,你们怎配称英雄道好汉?”
擎天一剑大怒,挥手示意两名手下退走,率领着三名同伴回头,急冲而上大喝道:“江某就陪诸位练练,上啦!”
伏在北面的君山渔父不得不出面了,他对雷鸣远极有好感,岂能袖手旁观?事情因他而起,他不能让雷鸣远和君山秀士的人替他挡灾。
他象个无形质的幽灵,突然飘向斗场,黑袍飘飘,竹剑尖静静地下垂在身前,冷叱道:“四金刚,带着你们的同伴赶快离开君山。”
七煞的四煞和四金刚将雷鸣远已团团围住,另三煞已和擎天—剑四个人动上了手。
“哈哈!老渔夫,你也送死来了,来得好,接我一塔。”阴豹狂笑着急冲而上,塔形锤兜头便砸,力道千钧,悍勇绝伦,这才是他的真才实学,奇…书…网刚才他并末用全劲哩!
两个小鬼狂笑着走近,手中的计时香不住挥动,口中不住大叫:“上啊!杀!杀他娘一个落花流水。”
同一瞬间,雷鸣远已展开了狂攻,以一敌七,他居然敢急冲而上。
阴豹不相信君山渔父一个入土大半的枯老头有何了得,狂妄地冲上,狂妄地走中宫抢入,狂妄地来一记“泰山压卵”,逾如电耀霆击,声势汹汹,锐不可当。
君山渔父不退反进,略向左移,侧身切入。快!快得令人难以发觉。
阴豹骇然,一声沉喝,招变“横扫千军”。他的塔形锤共有五十四个角钩,塔共九层,每层有六个角钩,不能用手抓,且可勾勒刀剑,百忙中变招,居然快极,罡风厉啸,横扫对方的腰胁部位。
棋高一着,缚手缚脚,君山渔父的造诣,不知高过阴豹多少,一照面优劣立判。
快!快得如同电光一闪,褐黄色的竹剑一晃,君山渔父的身形已退出八尺外,响起一声隐隐殷雷。
塔形锤掠过君山渔父的胸前,只差半寸便着肉了,险之又险,如被锤前的三根刺觳上,一切都完了。
“啊……”阴豹厉叫,塔形锤仍以凶猛的劲道扫旋,他又舍不得放手,身躯反被塔形锤带得向左飞旋,“砰”的一声冲跌在三丈外,仍向外滚。他左胁下出现了一个剑孔,鲜血激射,痛得他冷汗直液,浑身抽搐。
这瞬间,擎天一剑和他的三名同伴纷纷倒地。
君山渔父感到头脑一阵昏眩,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没料到两个小鬼手中的香火有鬼,还以为在空旷的草坪中交手,这些高手在稳操胜券的形势中,决不会卑鄙得使用下五门的迷香暗袭,等发觉不对,已经来不及了。
他赶忙屏住呼吸,向雷鸣远叫:“小兄弟,小心迷香。”
叫声出口,他便想退出斗场,但已来不及了,脚轻头重站立不牢,摇摇欲倒。
在行将昏迷期间,他看到雷鸣远飞退而至,一把将他挟住,一面收剑一面向竹林飞逃。同时一把药散己抹上了他的鼻孔,雷鸣远的低喝声入耳:“快吸,这是解药。”
到了竹林外侧,雷鸣远接着他向茂草中突然伏倒,伸手将两侧的草向身上拨,藏身在草中。
衣袂飘风之声呼啸着从左右飘过,追的人没有留意草中有人,追到前面去了。
片刻,君山渔父已恢复了精神。
四野虫声唧唧,但四金刚和七煞早已不见了。
“老丈受惊了,幸而小可已留了神,不然今晚不堪设想,这些凶徒可恶已极。”雷鸣远站起整衣,一面将剑挟在胁下,恨恨地说。
君山渔父老脸发青,切齿道:“老夫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该死!”
雷鸣远抱拳告退,说:“这些人行踪不定,功力奇高,不易对付哩!小可告辞,老丈小心些儿为是。”
“雷公子,意欲何往?”君山渔父关心地问。
“小可拾回筝和剑鞘,即返旅邸休息。哦!请问老丈,刚才现身相助小可的四个人……”
“他们是君山秀士荀家的人,恶贼们一时还不敢贸然处置他们的,倒是公子单身一人落脚旅邸,十分可虞。这样吧,蜗居尚有下榻之所,何不小留明日再议?”
“这……这……方便么?”
君山渔父淡淡一笑,说:“既然存心留客,岂有不方便之理?剑鞘和筝暂时不要去找了,恐防那些恶贼仍在左近伺伏。走!老朽领路。”
“打扰老丈了,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小可先行谢过。”雷鸣远彬彬有礼地说,长揖到地。
君山渔父对这位书生大有好感,欣然领先向住处急走。
远远地,便听到金四娘和慧姑娘的声音。君山渔父吃了一惊,急急的抢入前院,循声到了篱外。
雷鸣远在君山渔父发话中腾身翻入,向金四娘进击,双剑相之,竟被震退八尺,讶然惊叫出声。
金四娘挟着慧姑娘为人质,威胁君山渔父不许妄动。君山渔父站在丈外,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厉声道:“金姑娘,老朽的忍耐力有限,真要迫老朽杀你么?”
金四娘似乎有恃无恐,大声说:“老伯,难道你真的毫无半点儿女之情?我金四娘决不是下贱的人,只不过深爱令郎……”
“呸!你好不要脸,如果不是因为你在捣鬼,我儿亦不至发疯。告诉你,沉雷剑法是我欧阳家的家传统学,除非欧阳家的子孙不昌,决不至外传。不管你那四大凶人的老不死用何种卑劣手段,也休想如意,用美人计也没有用,反而更暴露你金家不择手段的无耻面目,枉费心机,遗笑江湖。你早些滚,老夫不要见你。”
“老伯……”
“住口!你和令郎都是人性已失神憎鬼厌的人,你踏入这间茅屋,令草木含羞,你还有脸在这儿行凶?别认为你已控制住慧丫头,便妄想老夫就范么?你简直在做梦。你走是不走?”
雷鸣远脸上泛起迷悯困惑的神色,这时一见君山渔父作势扑上动手,抢先一步纵出叫:“妖妇,放下人,凭手中剑放手一拼。”
“你是谁?”金四娘冷笑问着。
“河南雷鸣远,接招。”
金四娘丢下慧姑娘,怒道:“凭你一个无名小卒,也敢管本姑娘的事?要你的命。”
怒叫声中,挥剑直上,两入在天井中展开抢攻,一双剑宛若双龙缠斗,幻化出万点星罗,光华飞旋,剑气发出令人头皮发炸的厉啸,并不时响起令人心血下沉的双剑相触声,你来我往各展绝学。
左右院墙是竹篱所建,这时出现了不少黑影。
前屋的屋面,黑影出现在屋脊。
后进院的屋顶,也有黑影出现。
“七煞当头,不避者死。”吼声象半天里响起了炸雷。
“金四娘,四金刚听候吩咐。”左右篱外的人大叫。
君山渔父先前留意雷鸣远的剑法,暗叫不妙,金四娘的剑狂野凶猛,辛辣霸道,步步抢攻气吞河岳。而雷鸣远在五六招后,便已相形见细,逐渐守多攻少,破绽百出,败象已显,他不着急?
他想先救起孙女,但孙女躺在金四娘一面,中间是两人激斗的地方,天井不大,只可供两人动手回旋,想过去他必须仗剑硬闯。但在一个自命身怀无敌剑法的老人来说,名誉比生命重要得多,他怎能在雷鸣远末退出之前仗剑往里闯?此不是有以二打一之嫌?加以他想在雷鸣远危急时闯出援手,便耽误了救慧姑娘的时机。
四金刚和七煞现了身,他大吃一惊。
不等他有所举动,金四娘后面的竹篱“哗啦啦”倒下了,抢出一个黑影,抓起慧姑娘狂笑而退。
老人家大怒,一声怒啸,从激斗中的两人头顶飞越。
“老鬼利害,放迷香,快!”是阴豹的吼声。
茅舍所在地三面是竹林,一面临水,人往竹林中一钻,黑夜中谁敢放胆追?老人家听说放迷香,脚下一缓,黑影已钻入了竹林。
“哎……”身后,雷鸣远惊叫一声,可能是中了剑。
老人家心悬两地,书然回头。
但雷鸣远已跳出篱外,金四娘衔尾狂追,娇叱入耳,“你走得了?纳命?”
老人家不知救谁好,稍一迟疑,两面人都不见了。他一咬牙,一声怒吼,急追金四娘。
刚迫近竹林,里面有人叫:“放迷香,要活的。”
他屏住呼吸,急抢而入。
“打!打打!”暴喝声震耳,无数暗器如飞蝗,擦竹枝而出,响声暴起。
“咋!”他大吼,舞竹剑护身,暗器在竹剑前星散而飞,近不了身,竹剑形成了风雨不透的剑网,剑气在三尺外便将袭来的暗器震荡或荡飞,好深厚的内力修为,一把竹剑也有如此大的威力,如果换了真剑,岂不可怕?
既要舞剑自卫,当然脚下不可能太快,等他冲入了竹林深处,早已不见有人了。
他略一迟疑,向北狂追。
雷鸣远向西逃,金四娘穷追不舍,两人不发出任何声息,去势如电。
奔出半里地,雷鸣远向一座橘林中一钻,突然隐入一棵矮橘树下。
金四娘在四周绕了一圈,证实没有旁人,方闪电似的钻入雷鸣远藏身的树下。
雷鸣远始终留意着金四娘的举动,心说:“这女人心细如发,确有过人之能。”
金四娘往他身畔一伏,低声问:“雷弟,老家伙将他的儿子藏起来了,你必须将藏匿之地打听出来。”
这位叫雷鸣远的畜生,原来是飞龙秋雷。他坐得稳稳地,笑—道:“金姐,原来不仅是为了沉雷剑法,你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告诉我呢?”
金四娘幽幽一叹,说:“我确是另有要事,但这事说来话长。沉雷剑法确是天下无双绝学……”
“金姐,原来你也是为剑法而来的?”
“从前是,但目下我毫无兴趣了,只想让你……”
“金姐,是对那疯子欧阳逸泉有兴趣么?金姐的盛情,小弟心感,只是,这样一来,只怕老家伙不可能将剑法传给我呢!”
“你别急,他会的。你听着……”
“何必多费功夫,从慧丫头身上迫……”
“不行,慧丫头决不会被迫而将剑法吐露的,欧阳家的人,他们的性格我知之甚详,刚才我用蓝蛊虻擒她,她竟想拍天灵盏自杀哩!除了诱老家伙自动说出外,毫无别法,人不畏死,死吓不倒他的。”
“下一步该如何进行?”秋雷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