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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着双目,陶其中喘息的道:“不死……王八蛋……才愿意……死……”姚刚伸手撕开陶其中黑色上衣,天爷,陶其中的右上胸原来鼓起的一块硬朗的肌肉全走了样,碎肉糜烂,宛似被捣碎一般,血与肉之间尚且隐隐看到白森森的肋骨——苏杰掏出刀伤药对“花蟒”姚刚道:“敷药,包扎,快!”:潘得寿的臂上腿上虽被割去两块肉,但毒已尽除,除了痛得他冒冷汗,至少性命保住了——这时他望望山坡下面,咬着牙道:“姓戈的真同我们豁上了,你们看,他那副死人得性,竟连自己身上冒血也不顾,拿着一双死鱼眼瞧上来!”
睁开眼,陶其中又喘息了—阵,嘿嘿一声道:“二当家……我……狠狠—刀抹向姓……戈……的……脖子……想不到……”潘得寿心中明白,陶其中从自己头上越过去,空中迎击追来的敌人,他一定是送上右胸,而以左手牛角短刀抹向敌人脖子,可惜敌人非庸之者,没得到几乎送了命!
潘得寿缓缓对陶其中道:“你干得很好,虽未把姓戈的摆平,却还是放了他的血,至少也挫挫他那股子不可一世的锐气!”
陶其中偏头望向坡下面,见戈超生仍然在往坡上面直不楞的瞧,立刻以手撑地坐直身子,哈哈一声笑,道:“姓戈的,你可是在盼陶大爷被你一枯骨头壳砸死?操你妈,你没死老子是不会倒下去的!哈……”猛古丁,山坡下传来一声鬼嚎也似的哭声,只见戈超生掩面回身便走……山坡上面,潘得寿一怔,道:“老子绝不相信他会这时候撤走,看吧,他必定是有更毒的招式使出来!”
松林中突然间鸦雀无声,山坡上潘得寿五人齐齐往密林中望过去,竟连一个灰衣人也看不见——潘得寿双眉紧皱,环视着四周……苏杰也怔怔的往坡下面看——两个时辰的搏斗,交和着彼此间的勾心斗角,如今这些灰衣人似乎一时间全从地面上消失一般,竟然一个也看不到了!
缓而有力的,潘得寿头不动却已低沉的道:“我们五个已伤三个,眼看着太阳又快落山,而敌人的主力我们又未能加以歼灭,只怕我们真的要吃大亏了!”
“花蟒”姚刚沉声道:“二当家,待到天黑,由属下前面开路,石仙人在后面断后,我们一路冲出去!”
潘得寿摇摇头,道:“如此机会更少,不如……”就在这时候,山坡下面突然传来一片喊杀声,潘得寿五人忙各自低头看去,不料山坡下面连个人影子也没有!
姚刚沉声骂道:“这是他妈的什么战术?”
石仙人忿怒的道:“难不成全变成鬼了不成?”
潘得寿已嘿嘿冷笑,道:“怕比鬼还狡诈难缠,金家楼地面上出现这种死绞蛮缠敌人,难怪楼主吃大亏!”
突然,苏杰戟指坡下面,吼道:“妈的,王八蛋们上来了!”
苏杰沉声甫落,姚刚与石仙人已腾身而起,双双并肩往半山坡扑击过去——原来那片哭声风卷残云般消失以后,片刻功夫,戈超生已暗中把十二武士分成三批,第一批四人已暗中往山坡上面潜去,目的是要把潘得寿五人逐下山坡,然后加以围歼或活捉!
此刻,第一批四人刚上得山坡,姨刚和石仙人已扑到前面,山坡陡峭,仅能容下两人并进,敌人虽来四人,后面两人只能眼巴巴望着前面二人迎杀,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去。
姚刚狂吼着挥斧便砍,敌人的枯骨爪尽往上劈,形势上自然有利于坡上面的人——于是,沙石飞溅,人影飞闪,姚刚与石仙人双斧连砍连劈,直把四个敌人硬生生逼退到山坡下面!
那面,戈超生已哀哀大叫,道:“潘得寿,你们真不光棍,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何不早早弃械投降,犹作困兽之斗,与事何补?”
山坡上,潘得寿已沉重的道:“戈超生,我们彼此之间,刃也交过,血也流过,而你虽尽以卑鄙手段对付我们,却仍然无法撼摇我们必胜信念与誓死决心,潘大爷在此劝你,及早释放我们楼主,立刻回转大漠,也许你们尚有一线生机,否则……”戈超生一声大哭,道:“话不投机……碍…半句多哟!”
哭声一止,戈超生手一挥,道:“堆起柴薪来!”
只见二十几个灰衣大汉已把枯骨爪插回腰上,就近在松林子里拾取枯树枝干,匆匆的往山坡下面堆放起来,刹时间堆得比人高——潘得寿狂怒的大吼道:“戈超生,你个王八蛋想作什么?”
山坡下面,“哭王”戈超生满面愁容的道:“是你潘二当家的逼我,我没有办法,便只好放火烧山了,二当家呀,你可得多多体谅我的无奈啊!”
潘得寿大吼道:“畜牲啊,亏你想得出这绝子绝孙的毒计,你想把我们活活烧死在山坡上面——”又是一极端难听的悲呜,戈超生道:“潘二当家的,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现在刮的是什么风?天快黑了,山中起了西北风,当然正是我放火烧死你们的最佳时机,风助火势,火延山顶,你们便难逃戈某的这一手段了!”
潘得寿回头望向山坡后,只见悬岩千仞宛似刀削,少说也有二十丈深,便轻功绝佳之人也难以落入坡下面,当初原是要以山坡上为据点,一次次消灭敌人,直到把姓戈的捉住,逼问出楼主下落,但怎知道事与愿违,没得倒先把自己五人困死在这山坡上——潘得寿正自思忖,山坡下面,戈超生又呜咽着叫道:“潘二当家,你千万别小觑这场火,因为戈某要在这火里施放骷骨毒粉,只要你们闻到有苦涩的臭味,都将立刻头昏脑胀的倒地不起,呜——”果然是“哭王”,他的得意便是以哭声来表示,简直大异常人,形同疯子!
“花蟒”姚刚吼叫道:“二当家,我们杀下去,他妈的,杀一个够本,杀一双就有得赚,我们还等什么?”
“灰狼”石仙人也附合的道:“对,与其坐困愁城,何如冲下山坡,杀他妈的一个落花流水——”潘得寿低头望向“黑熊”陶其中,只见陶其中烂胸一挺,沉声道:“二当家放心,黑熊还能动家伙,看吧,只要二当家一声令下,陶其中便第一个冲杀下去!”
“咯噔”一咬牙,潘得寿那额头上的疤印立时红光隐现,他面上的肌肉都绷紧了,以至看上去他的双目竟如同吊在额上,刀轮璨璨闪跃着冷焰,沉重的道:“众皆欲拼命,我还等什么?”
不料他话声甫话,山坡下面“轰”的一声,烈焰便立刻冲天而起——不错,火苗子是往山坡上面冲,这时候便是要往下面冲业已迟了——潘得寿心中明白,便正欲扑下去的姚刚等几个人也十分清楚,因为如是单纯的火,仍然挡不住五个人的冲杀,问题是戈超生的最后一句话,火中掺有骷骨毒粉——于是,潘得寿一声低沉的叫:“快跟我来!”
话声甫落,他便首先冲到断崖顶端,整个身子倒挂在悬崖边,把个人头垂在断崖下面的半丈深处——附近三丈方圆内连颗草也没有,熊熊大火已往山坡止蔓延过来,噼啪之声不绝于耳,呼呼风声挟着炙人的火苗子,直把枯草烧得黑灰飞上了天——苏杰与石仙人一起也倒挂在峭壁边。两个人把头也垂下三尺深,潘得寿的右面,姚刚与陶其中如法泡制的也把身子挂在峭壁上——此刻,火势已到了坡上面——果然,老古人说的话不差——人往高处爬,水往低处流,现在又成了——火往高处烧,人往低处爬!
潘得寿双脚钩紧峭壁边沿,他缓缓回头望上去,只见火势甚猛,浓烟蔽空,光影还真的吓人!
火苗子腾空,当然不会往下面烧,山坡下面,戈超生绝对想不到这条毒计仍然没有得逞,他见火已烧至山坡,并未见潘得寿杀到山坡下,便不由得高兴的直落泪,泪水滴在他的胸前,他反倒摸了肩头伤处一下,道:“金家楼的人就是金家楼的人,宁愿死在山坡上也不向我投降,此种重义气,轻生死的精神,戈超生从心眼里佩服,我向姓潘的致敬!”
说着,他便长揖到地——
天色已经灰暗!
灰暗中传过来一声冷冷的声音,道:“你烧了金家楼的人?”
猛扭头望向林子里,“哭王”戈超生道:“什么人?”
黑暗中缓缓走出两个人,两个皆瘦得干枯枯的汉子!
走在前面的是个面色苍白的人,深陷的眼眶透着冷厉的意韵,尖削鼻准挺直,嘴巴紧抿,薄薄的嘴角微见下垂,—撇青虚的胡子修得相当性格,蓝缎子长衫,腰上系着一根丝带,三十多岁年龄吧,却显得十分豁远老练!
在这硕长瘦子身后面,是个矮瘦得宛似一头猴子样中年人,一蹦三跳,嘴巴尚且巴叽巴叽响着——两个瘦子举步走近松林里,瘦高个子已冷冷道:“我!朋友,是你那一把火把我引来了!”
戈超生苦兮兮的走向瘦子面前,他看看二人一眼,东升的玉兔放射出柔柔的光芒下,他似是一愣,道:“朋友,我想知道你的大名!”
瘦大个子不愠不火,淡淡的道:“有必要吗?”
戈超生似是呜咽的道:“当然有必要,万一彼此同道,岂不误会?”
瘦大个子面无表情的道:“我不以为我们会是朋友;因为我从不同鬼打交道!”
戈超生一声尖嚎,道:“你是金家楼的?”
瘦子一喝,道:“这是金家楼地盘,便不是金家楼也差不了多少!”他一顿,又道:“阁下在大漠骷髅帮是何身份?”
戈超生全身一震,道:“朋友,你已知道我们是大漠骷髅帮?”
瘦子双手下垂,冷冷的道:“不错,也只有大漠骷髅帮才把死人骨头当兵刃,就在下所知,你们除了阴损的用毒之外,武功平平!”
戈超生低头似拭泪的抽噎一声,道:“朋友,你究竟是谁?”
瘦子却突然指着火焚的山坡,沉声道:“上面被你们放火烧的又是何人?”
戈超生双手一挥,刹时间跟在他身边的十二名武士便立刻把两个瘦子围在中间,他哀哀似哭的道:“报个名吧,朋友!”
瘦子淡然的道:“展若尘。”
吐字不高,声音却久久不即散去——
戈超生吊丧眉使力一扬,两个枯骨头壳一合,一副施礼的样子,道:“果然是 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с○m‘屠手’展若尘,戈超生这里施礼了!”
展若尘戟指坡上面,沉声道:“上面被烧何人?”
—声极其无奈的叹息,戈超生道:“展兄,你千万要体谅戈某的无奈,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给了他们以活命机会,可是他们一定要对金家楼节烈永昭,至死不悟,所以……嗯……”展若尘已见火势渐小,遂立刻对身后的矮子道:“小香,上去看看可有活的没有?”
矮个子正是金家楼月字级二把头“蹦猴”玄小香,他是与展若尘一齐从长春山赶来五里坡,目的是要接“火印星君”潘得寿,楼主失踪,二当家必须立刻回转长春山主持救援楼主大计——此刻,玄小香根本不去多瞧围在四周的灰衣人,只见他忽然拔身而起直落在一棵松树上,果然,他宛似猴儿精一般,双手拉着树枝连连闪跃,等到灰衣人退去,他已踏着尚自酷热的山坡往上面扑过去!
坡下面,展若尘满意的点点头,又对戈超生道:“大漠骷髅帮‘哭王’戈超生大概就是阁下了?”
吊丧眉一紧,戈超生全神戒备的道:“不错!”
展若尘似是不屑的道:“为何侵我辽北金家楼?”
“氨的一声大喘气,戈超生怪模怪样的道:“路不平人踩,心不平发疯,展兄,你就当我们是发疯吧!”
这是怎么说话?展若尘也是一愣,便不由又问:“阴谋掳去我们楼主的可是贵帮?”
戈超生坦然的道:“不错,是有这码子事!”
展若尘面色透青,他未移动身子,却冷然又问:“目的何在?”
戈超生尖嚎—声,道:“啊!不就是金家楼在辽北的大片基业?”
展若尘仰天一声哈哈,道:“你们也配?”
戈超生嘿嘿一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展若尘双肩微晃,猛然一声哼,道:“好一个谋事在人,展某便先拿下你——”话声甫落,人影弹升,眨眼已到了戈超生的头顶上——震惊于展若尘动作之疾,戈超生努力扭身拧腰,双手如擂鼓也似的狂挥暴砸七十二次,只见一抹青莹莹的翠光便在这时眩目夺神似的流转穿刺,金铁交击声便宛如密集的火炮,两支枯骨头壳所形成的幕墙立时破灭,银芒却更见炽盛的直把戈超生的身子卷在一片极光中——便在这生死一发间,山坡上传来一声雷吼:“是少主吗?潘得寿来也!”
极光顿失,展若尘已卓立在戈超生前面两丈处。
重重的,展若尘道:“潘二当家的这声吼救了你的性命!”
戈超生却一声大哭,道:“姓潘的这—声吼也救了金寡妇的命!”
展若尘大怒,道:“姓戈的,你说什么?”
戈超生毫不畏惧的道:“刚才你若杀了我,金家楼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