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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跳穴”是足少阳经脉的中枢,被孟华点个正着,邓中艾不由得膝盖一软,“卜通”跪倒。
孟华哈哈笑道:“你是个官儿,行此大礼,小民可是担当不起。”正要把邓中艾抓起来,忽觉劲风飒然,袭他后心。孟华吃了一惊,心道:“这人的掌力不在劳超伯之下。”无暇理会已经瘫在地上的邓中艾,先行应付强敌,反手一剑刺出,就像背后长着眼睛一样,剑尖对准了那人掌心的“劳宫穴”,那人掌锋斜掠,左掌跟着穿出,荡开了孟华的剑尖,仍然是在抢攻,说时迟,那时快,孟华早已转过身来,定睛一看,原来是号称大内第一高手的卫托平。
另一个卫士也早已把邓中艾扶了起来。邓中艾运气解穴,不料不运还好,一运气冲关,只觉膝盖酸麻更甚,一条右腿,竟是不能动弹,不禁心头大骇。要知他是点穴的大名家,解穴功夫当然也是十分了得,如今运气通关,竟然越解越糟,焉得不惊。惊怒交加之下,破口大骂。
孟华笑道:“我这现炒现卖的功夫,你尝过了,滋味也不坏吧?你不服气,还可以再来。我在这里等你解穴。”孟华见他穴道被点,居然还能够单足立起,还能够张口骂人,不禁也是暗暗佩服他的功夫了得,不愧是第一点穴高手之称。心里想道:“幸亏他不识天竺一派的点穴手法,我这一击成功,真是侥幸。”
在激烈的混战之中,邓中艾怎能在“战场”上从容解穴?当下只好让他的同伴扶他到树林里去觅地调治了。
天山派这边添了两个高手,对方却少了一个高手,此消彼失,形势已是拉平。
卫托平喝道:“好小子,上次在布达拉宫给你走掉,这次有胆的你可莫逃!”
孟华笑道:“很好,我就和你再决雌雄,只怕你跑!”说话之间,卫托平已是连劈三掌,孟华快剑还了七招。
卫托平冷笑道:“别人怕你这闪电剑法,我可不怕,你还有什么别的本领?”
一言的提醒,孟华心念一动,想道:“不错,我若不用别的本领,只怕胜不了此人。”当下笑造:“好,我还是用现炒现卖的功夫,让你尝尝滋味。”
话犹未了,剑法已是倏然一变,由疾而徐,招数也由奇诡莫测一变而为朴实无华。
他是在使刚刚领悟的上乘剑法中的“重拙大”三字诀。
或许“领悟”二字用得不当,对“重拙大”这三字诀他是早有领悟的融会贯通。
说也奇怪,他的剑法由快变慢,卫托平却是感到更加吃力了。双掌发出,就像碰上无形的墙壁一般。他的掌力克制不了孟华的剑法,但孟华的剑法在急切之间也攻不进他掌力笼罩的范围。
原来他们两人的本领乃是各有所长,论剑法当然是孟华精妙,但论功力却是卫托平较高。孟华的快剑碰上一等一的内家高手,威力难以发挥,如今他以“重拙大”的三字诀应敌,不务攻而自攻,不求守而自守对方克制不了他的剑法,他自是可以更加挥洒自如了。
剧战中卫托平有一招稍微躁进,孟华突然快剑刺出,喝声“着!”只听得“嗤”的一声,卫托平的衣袖已是给他的剑尖划破,左臂也割开一道伤口,卫托乎一声大吼,双掌猛发一招,双脚却是不禁连连后退。
孟华给他掌力所逼,也是不禁退了一步,心里暗暗叫了一声“可惜!”原来他是急于取胜,其实这一剑还是可以不必这样快的。要是他仍然用“重”的字诀使出这一招“玄乌划砂”,卫托平的一条左臂恐怕已保不住。
孟华正要乘胜追击,就在此时,在广场一边的边沿,忽听得有几个天山派弟子哗然惊呼:“不好,快来救段师弟!”孟华听得“段师弟”三字,心头一跳,不禁定晴向那边看去,无暇理会卫托平了。
只见果然是段剑青给一个人追逐,此时已是追到场边,段剑青刚刚跳过墙头,那人跟着也跳了上去。
本来在一场大混战中彼此追逐是常有之事,用不着如此大惊。只因一来是追逐段剑青的那个敌人本领太强,同门恐他有性命之危。二来同门又知段剑青是掌门最看重的第三代弟子,是以首先发现的人就不禁要为他呼援了。
那几个天山派的弟子一面呼援,一面也跑上去,准备联手阻止强敌。那人跃上墙头,一声冷笑,反手一扬,三个天山派弟子登时倒在地上。第四个天山派的弟子不敢去追,急忙叫道:“快拿碧灵丹来,三位师兄中了喂毒的暗器了。”
碧灵丹是用天山雪莲泡制的解毒灵药,极为珍贵。并非每个弟子身上都备有的。
孟华没瞧见那人的面孔,不过也已知道定是他和霍英扬所要找寻的那个人无疑了。
说时迟,那时快,那个暗器伤人的汉子已是翻过墙头,去追段剑青了。孟华料想其中定有蹊跷,心里想道:“我可不能让段剑青知道我跟踪他。”故意延迟片刻,先向卫托平喝道:“好呀,你口出大言,如今打不过就想跑么?有胆的再来和我决战。”
卫托平喝道:“有胆的你过来!”他正在向欧阳冲那边跑去,想与他们会合。”
霍英扬和祝建明此时刚好亦已来到了孟华的身边,霍英扬低声说道:“就是那个人,孟小侠,你去帮忙我的段师弟吧。”赶紧说完这话,立即就与祝建明联手,上去堵截卫托平。
“割鸡焉用牛刀,你是斗不过孟小侠的,还是斗斗我们吧。”
卫托平喝道:“你们这两个天山派的小辈也敢来欺我?”口出怒言,心里却是巴不得孟华不要过来。
若在平时,霍英扬加上祝建明,也还是和卫托平相差甚远,但此际卫托平左臂受伤,霍、祝二人,一个是第一代弟子的“三英”之一,一个是第三代出类拔萃的弟子,两人双剑合壁,刚好和卫托平打成平手。
孟华一看他们抵敌得住,两边形势亦是天山派稍占上风,于是放心去跟踪段剑青与那诡秘的敌方高手。
在树林里,孟华先后发现几个在疗伤天山派弟子,他们都说没看见段剑青。
孟华料想他们定是躲在没人的地方,于是不再打听,径自向密林深处追踪。他不想给他们发现,一路上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借物障形,蛇行兔伏。
在这么大的山上找两个人,无异海底捞针,谈何容易,孟华听见的只是风吹过后的沙沙树叶声响。”
“不知他们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早知如此,倒不如刚才自去抓那个汉子。但不过如此一来,段剑青是否和他有甚阴谋,我就不知道了。且还是耐心找找吧。”
正在孟华心中烦躁之际,忽然听得段剑青的声音了:“你莫逼人太甚,你追到我没路走的时候,我只好和你拼了。”声音来处,和孟华的距离大约还在百步开外。
孟华怔了一征,心道:“我还未发现他,他就能够发现我了!心念未已,只见那个暗器伤人的汉子已是在他眼前出现了。
孟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不是发现我,他是要那妖人知道他在这里。”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那人笑道:“小段,不用做戏啦,早已没有人了。”
孟华藏身之处是一个月牙形的石崖,他看见外面的人,外面的人看不见他。那人也是做梦想不到会有人躲在这里,他只知外面没人跟踪,大摇大摆的就在孟华面前走了过去和段剑青相会。
孟华伏地听声,听得段剑青说道:“唐先生,我当然愿意帮你的忙,不过我也想求你一件事情。”
孟华听得这人姓唐,不由得心头一凛,想道:“钟长老所料果然不差,这妖人姓唐,自必是川西唐家的人了。”唐家号称天下暗器第一家,喂毒的暗器更是见血封喉,厉害无比,故此饶是钟展那么武功高明的人,在看出门下弟子所中的暗器似是唐家的暗器之后,也不禁耸然动容。孟华当然更不能不份外小心了。
那姓唐的道:“什么事情?”
段剑青道:“我有一个仇人,请你帮我把他杀掉。”
“是什么人?”“就是刚才和卫托平交手的那个小子,他名叫孟华,是孟元超的儿子。”
那姓唐的道:“原来是这小子,这小子的剑法倒是很不错呢!”
段剑青道:“就因我的师父打不过他,我才求你帮忙。不知他追来没有。”
那姓唐的道:“我出来的时候,老卫还在和他剧斗,看来老卫恐怕也未必是他对手,”当时他正在追赶段剑青,一面又要应付天山派追他的弟子,匆匆一瞥,居然对孟、卫之战了如指掌,孟华听了也不由得暗暗吃惊。
段剑青道:“这小子的剑法确实是十分厉害,唐先生你肯帮我这个忙吗?要是不肯的话,我也不敢强求。”他先强调孟华的剑法厉害,正是以退为进的激将之计。
果然那姓唐的按捺不住,立即哈哈笑道:“你的师父怕他我不怕他,他的剑法再高明也刺不着我,在他拔剑之前,我早已把他杀了。”
段剑青连忙奉承他道:“当然,谁不知道唐家的暗器天下无双,那小子的剑法再快也快不过你的暗器。”
那姓唐的道:“杀这小子是小事一桩,咱们现在要干的才是大事情。你快带我去吧,回来之后,我马上给你报仇。”
孟华惊疑不定,料想他们要去干的所谓“大事”,决计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此际,天山派的弟子差不多全部都已集中在那个广场和敌人剧斗,冰宫内只怕没人防守。孟华既然知道了段剑青和这妖人有不轨的阴谋,自是不能置之不理,于是当机立断,继续跟踪。
好在孟华在石林里早已练成超卓的轻功,这两个月来,横跨瀚海,攀越冰峰,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施展起来,当真是有如轻风掠过,踏雪无痕。他一路借物障形,和前面两人保持着百步以内距离,那姓唐的汉子竟没察觉。
奇怪的是,段剑青并没有带那姓唐的汉子进入冰宫,而是直奔后山,越走越荒凉了。忽地面前豁然开朗,原来已是走出树林。有一个矗立十数丈高,形如屏风的大冰崖挡在前面。
段剑青似乎有点跑得累了,停下脚来,低声说道:“这就是思退崖了。崖下有个石洞,唐经天就是在这石洞之中闭关练功的。”
“有人为他守卫吗?”那姓唐的汉子问道。
“据我所知,每三天有人给他一次食物。上次是前天晚上送去的。除了送食物的时候,任何人都是不能进去骚扰他的。他也是每隔三天的黄昏时分,方才‘出定’一次,其他时间,都如老僧入定,毫无知觉。此际,我敢担保,洞内一定没有人。”段剑青说道。
那姓唐的汉子大喜说道:“其实我也不怕有人防卫,只是怕他给人唤醒,那可麻烦得多!”
段剑青笑道:“你不知道天山派的闭关练功,在他出定之前,唤也唤不醒的。这地方是个秘密处在,即使是第二代的弟子,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那人放下了心上的石头,笑道:“你的本事倒是不小呀,第二代弟子都不知道这个处在,你却知道:“
“我是沾了杨炎这孩子的光。”段剑青说道:“那孩子是掌门疼爱的关门弟子,上一次钟展叫他去送食物,给我知道,我叫他带我去的。他和我很好,不会告诉别人。”
那姓唐的汉子哈哈笑道:“瞧不出原来你还会骗孩子呢!好,待我杀掉唐经天之后,你再骗那孩子跟咱们一起,我可以用他来对付缪长风与孟元超!”
跟在他们背后的孟华,听了他们这段对话,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要去干的所谓“大事”,竟然是想谋害天山派的掌门人唐经天!
那姓唐的汉子仍是有点不放心,问道:“听说唐经天的闭关练功,期限是七七四十九天,如今还有几天?”
段剑青笑道:“咱们来得正是时候,今天刚好是他功行完满的前一天。”那姓唐的汉子是个武学大行家,当然知道在这功行的前夕,正是最关键的时刻,练功的人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即使是一个三尺童子,也可以加害于他。
“这也是唐经天命该丧在我手!”那姓唐的汉子哈哈笑道:“他只道外人决计难以侵入他这秘密练功的地方,居然没设护哪知我有这大好的机缘!如今天山派四长老给大竺二神僧绊住,门下弟子又要抵御外敌,那是无人可救他了!”
段剑青奉承他道:“是啊,唐家本就天下知名,你杀了天山派的掌门人,那更加威震四海了!”
那姓唐的汉子想起要笼络他,笑道:“这也是你的功劳,你放心,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的!”
这两人一唱一吹,好像唐经天的性命已是捏在他们的手心,听得孟华又是吃惊,又是气愤,心中发誓:“我拼着豁了这条性命,也决不能让你们的奸谋得逞!”
这两人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加快脚步,转眼就到了那个冰崖之下的石洞门口。
在他们后面的孟华,此时也顾不得要隐藏身形。一急之下,施展出八步赶蝉的轻功,飞也似追上前去。同时用传音入密的内功大声叫道:“唐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