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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怎能马上就跑?”快活张无暇和他细说,“快跑”二字吐出唇边,立即腾身飞起,掠过围墙,辛七娘打出三枚喂毒暗器,哪里追得上他?
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喝道:“给我滚下去!”人还未到,劈空掌力已是到达快活张身上。不过,快活张却没有跌落墙内的院子,而是摔在墙外。而且他虽然摔了一跤,也还是能够马上爬起来就跑了。
这个以劈空掌力震跌快活张的人正是海兰察。原来快活张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他是早在孟华之前就听出了是海兰察正在赶来了。也正是如此,他才叫孟华赶快逃跑的。他知道孟华的轻功本领虽然不及自己,却在海兰察之上,只道孟华会跟着他跑,是以倒不担心孟华脱不了身,他没工夫等待孟华,赶紧去办另一件重要的事情。
孟华的计划本来就是要把洞冥子抓着作为人质的,一见洞冥子出现,如何还能放过?海兰察掌劈快活张之时,正是他快剑疾攻洞冥子之际。
洞冥子已经听见了海兰察的声音,有恃无恐,喝道:“好小子,果然是你!”话犹未了,双剑相交,“当”的一声,洞冥子的长剑拿捏不牢,险些脱手。洞冥子迅速变招,一矮身躯,把当胸平刺的剑势变成了“伏地斩虎”。他快,孟华更快,他的剑尖还未触及孟华的脚跟,只觉肩头一片冰凉,孟华的剑尖已是挑破他的衣裳,指到他的肩井穴。洞冥子生怕琵琶骨被穿,百忙中一个沉肩缩肘,一招“举火撩天”,长剑反挑上来,径刺孟华小腹,这本来是攻敌之所必救以解本身之危的高招,但还是慢了半分,只听得又是“当”的一声,洞冥子的长剑脱手飞出,肩头也给划开一道伤口,幸亏还没伤着琵琶骨。
不过,孟华虽然是在三招之内打落洞冥子的长剑,并且还伤了他,但要想把洞冥子抓作人质的计划却是不能成功了。要知洞冥子毕竟是崆峒派的剑术高手,孟华倘若出其不意,攻其无备,或许能够一招得手。如今三招方才打落对方的兵器,对方的强援已是来到了。海兰察情知追不上快活张,立即回来对付孟华。人未到,掌先发,一记劈空掌力,把孟华刺向洞冥子的剑点震歪。
孟华一个倒翻,迅即施展“黄鸽冲霄”的身法,身形平地拔起,想要掠过墙头。辛七娘躲在墙角,见他从头顶掠过,吃了一惊,连忙躲过一边。但在她闪躲之时,却也没忘暗算孟华,把手一扬,飞出一枚指环。
孟华无暇理会这个妖妇,空中长剑一圈,“当”的一声,便把那枚指环劈为两半。
海兰察喝道:“好小子,还想跑么?说时迟,那时快,他也从另一面跃上墙头,又是一记劈空掌,向着孟华迎面劈来。
以孟华的功力,纵然比不上海兰察,按说也不会被他的劈空掌力震得摔下去的,但不知怎的,孟华脚点墙头,正要飞身掠起之时,忽地感到胸口塞闷,呼吸不舒,竟然就给海兰察震翻了。
孟华未曾落到地上,长剑反手一撑,已是一个筋斗倒转身形,跳起来了。唰的一剑刺将出去,正好迎上跳下来追击他的海兰察。
孟华咬紧牙根,一招“万里飞霜”,接着一招“千山落木”,陡然间,只见满院子都是冷电精芒,他的一柄长剑,竟似比为数十百柄,剑影重重,从四面八方,向海兰察刺去。海兰察眼看着他已给自己的掌力震跌,不料他的剑法还是如此厉害,也是不禁吃了一惊,连忙凝神对付。
孟华使出两败俱伤的剑法,一口气刺出六六三十六剑,未能得手,忽地觉得有力不从心之感,又惊又诧:“怎的我如此不济?”
辛七娘喘过口气,叫道:“海大人,用不着和这小子拼命,困住他就行,他跑不了的!”
原来辛七娘刚才打出的那枚指环,正是她最厉害的一种毒药暗器。指环中空,内藏毒粉,这毒粉无色无味,孟华不合用剑劈开她的毒指环,已经吸进了一撮毒粉,但他可还没有察觉。
孟华这才知着了道儿,心里想道:“我跑不了,也不能落在敌人手上。”正要回剑自杀,忽地眼睛发黑,只听得“当”的一声,他的宝剑已给海兰察打落,人也立即晕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华这才渐渐苏醒过来,初时还觉头昏目眩,过了一会,方始记得是曾经发生了什么事情。料想是给敌人所擒了。他试一试想站起来,哪里动弹得了。
稍稍恢复清醒之后,孟华发觉自己是被囚在暗室之中,外面似乎有人说话。
他本来就是躺在地上的,武功虽然消失,伏地听声的本领并未消失。当下耳朵贴在地上,凝神静听,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不能!”
跟着是洞冥子的声音说道:“师兄,你要保留这小子的性命?”那苍老的声音说道:“不错,这件事情必慎重处理,我不能让你马上就把这姓孟的杀掉!”
孟华这才知道,原来和洞冥子争辩的这个人正是崆峒派的掌门人洞真子。洞冥子要杀他,洞真子则是要阻拦师弟杀他。“毕竟是掌门人比较明白事情。怪不得我的三师父只是说他有耳朵软的毛病,对他还是颇有好感的。但愿这次他可不要再犯老毛病了。”孟华燃起一线希望,心中想道。
心念未已,只听得洞冥子冷冰冰的声音又已说道:“师兄,你知道这姓孟的小子是什么人吗?他是丹丘生的徒弟!咱们召集这次同门大会,为的就是要清理门户,若不斩草除根,必有后患!”
洞真子道:“我知道。但你可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身份吗?”洞冥子道:“他是什么身份?”洞真子道:“目前我也还未能确定,不过这锦匣既然是在他手里,我就得先问个清楚。”
原来孟华被擒之后,洞冥子在他身上搜出掌门师兄送去给唐经天的那个锦匣,锦匣里有丹丘生的档案,有洞真子写给唐经天的亲笔函件。虽然那些材料和信件,师兄都是偏袒他的,他也不能不吃惊了。兹事体大,虽然他要谋夺师兄的掌门之位,表面上也不能不尊重师兄。他想反正这个掌门人的位置,师兄已是要拱手让给他的了,倘若因此事闹翻,反而不妙。是以打算在禀明师兄之后,说服师兄同意,再杀孟华。不料师兄却是一口拒绝。
洞冥子道:“师兄,这锦匣是你托唐加源拿回去给他父亲的吧?”
洞真子道:“不错。怎样?”
洞冥子道:“孟华这小子的本领比丹丘生还要高明,当然凭他现在的本领,要想从唐经天手中夺来这个锦匣是决计不能的,但要是从唐加源手里,那他恐怕还是做得到。我不相信这样机密的事情,唐经天会交托给他!”
洞真子道:“无论如何,总得问个明白。你进去瞧瞧,他醒了没有?”
洞冥子淡淡说道,“这小子吸进了辛七娘的迷魂香,辛七娘还不放心,又给他眼了酥骨散。最少也恐怕还得一天才能醒来。”
孟华这才知道,原来他已是和金碧漪一样,着了酥骨散之毒”。心想。”怪不得我不能动弹,这酥骨散果然是名副其实。不过那迷魂香却似乎没什么了不起,伺须等待明天,我现在不就已经醒了?”其实迷魂香的厉害,实是不在酥骨散之下,只因他已得张丹枫和天竺、波斯二家的内功心法,虽然在昏迷之中,内功亦是绵绵不断,产生自然抗毒的功能,这才能够在不过三个时辰之内,便即苏醒。
洞真子道,“你不可以请辛七娘把解药给你吗?”
洞冥子冷冷说道:“师兄,辛七娘的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想碰这个钉于。尤其她昨晚给人冒充我几乎骗去她的解药,她更是不放心把解药交给任何人了。”
洞真子道:“我不要酥骨散的解药,只要迷魂香的解药也不行吗?”
洞冥子道:“我知道她是不会给的。师兄,你不相信,你自己去试一试。”
洞真子有点着恼,说道:“好,反正后天才是会期,明天中午时分,他总会醒来了,我还来得及问他。你把他交给我吧。”
洞冥子道:“你把他带走,你不相信我吗?”
洞真子道:“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早点知道真相,他一醒我就要问他的。让他在我那儿,可省得我走来走去。你不放心我把他带走,难道也是不相信我吗?”
掌门师兄这么说话,洞冥子自是不便拒绝了。当下说道:“师兄,你知道真相之后,准备如何?”
洞真子道:“要是他并非唐经天派来的,我便让你把他杀掉!”
洞冥子道:“要是他万一真的是唐经天派来的呢?”
洞真子道:“我自有处置的办法,总之我也不会马上就放虎归山让你为难的,放心吧。”
洞冥子还想说话,洞真子又道:“金逐流的女儿我让你们处置,这姓孟的你也应该放心让我处置了。”
洞冥子暗吃一惊,心道:“师兄的耳目也真不少,我只道这件事情他不知道,原来他也知道了。不知是哪个弟子告诉他的,我倒要仔细查查。”
孟华假装熟睡,故意把呼吸弄得比常人还要微弱得多。只听得脚步声走近身旁,洞真子探他的消息,抓着他的手摇了一摇,孟华只觉虎口麻痒痒得好不难受。幸而他的武功虽然暂时消失,所学的上乘内功心法可没忘记,真气还在继续运行。这才能够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洞真子道:“辛七娘用的药真厉害,果然还是昏迷未醒。看这样子,我还担心他中毒太深,过了十个时辰,恐怕也未必能够醒呢。”
洞冥子幸灾乐祸地说道:“我把他交了给你,他的死活我就管不着了,不过,师兄,你怎样将他带走。这件事情,我想你和我都是一样,不愿意让多人知道吧?”
洞真子道:“当然,你叫大石进来。”
大石道人进来之后,洞真子道:“师弟,借你这口衣箱一用。我看这口箱是可以容纳得了一个人的。”
洞冥子拿开衣物,腾出空箱,把孟华锁在里面。叫大石道人扛着箱子把孟华送往师伯那边。
孟华在箱子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到是走了好长的一段路,大石道人才把他放了下来,心里想道:“这座清虚观倒是好大。即使我武功恢复,要找漪妹,恐怕也难。”
大石道人把箱子放了下来,垂手说道:“师伯还有什么吩咐?”洞真子道:“没你的事了,你回去吧。今日之事,你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大石道人道:“弟子懂得。”说罢便即告辞。孟华听得轻轻关上房门的声音。他正在琢磨待会儿要怎样和洞真子说话,还有是否要再假昏迷一会?琢磨未定,洞真子已是把箱子打开,说道:“别假装了,出来吧!”
原来洞真子在剑术上不如师弟,但内功的造诣却是要比洞冥子高明许多,他在抓着孟华的手摇动之时拇指按着他的寸关之处,等于是替他把脉,早已知道他是假装昏迷的了。不过还未弄得清楚的是,不知他的武功是否已经恢复几分?
孟华说道:“大师叔明鉴,弟子虽然已醒了半个时辰,但还是没有气力自己爬出来的。”
洞真子一把抓着他的琵琶骨,将他提了起来,试出他果然是武功完全消失,气力恐怕还不如一个久病初愈的人,这才放下了心,说道:“你已经醒了半个时辰,如此说来,我和师弟的谈话你都听见了?”
孟华说道:“请太师叔恕弟子无心偷听之罪。”
洞真子面色一沉,说道:“你的师父早已被逐出本门,据我所知,你也曾剑伤我的师弟洞冥子。这太师叔三字,我担当不起。”
孟华说道:“弟子那次是迫不得已才和洞冥子动手的。”他心里痛恨洞冥子,口里说出来的话,自然是直呼其名,而不尊称为“太师叔”了。
洞真子更不高兴,说道:“对啦,你的本领已是远胜我崆峒派的任何一个,客套话你就无谓说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既然偷听了我和师弟的谈话,你也该知道我要问的是什么了,请回答吧。”
孟华无暇和他解释,心想:“且先把紧要的说了再讲。我是看在师父份上才尊重他,他不认我做本门弟子,我又何必自讨没趣。”于是改过称呼,说道:“你老人家猜得不错,那个锦匣确实是天山派的掌门人唐经天托我带来的。”
洞真子吃惊道:“如此说来,你是代表唐经天而来的了?你凭什么身份做他的代表?”要知由外人代表一派掌门,乃是武林之中自古以来从所未有的事,洞真子心想,唐经天身为武林的泰山北斗,做事焉能如此违背常理?
孟华说道:“我是用双重身份来的。”
洞真子怔了一怔,说道:“什么双重身份?”
孟华说道:“一个是天山派记名弟子的身份,一个是崆峒派的弃徒丹丘生弟子的身份!”
洞真子道:“怎么你又是天山派的记名弟子?”
孟华说道:“此话说来甚长。不过,请掌门相信,这种事情我是决计不敢欺骗你老人家的!”
洞真子吃惊未过,禁不住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