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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灵自“妙手神医百草老人”凌慕农之处,得知“夺魂旗”不但替自己“错脉分经”,并暗中下了那等辣手,早已恨他入骨!闻言把两只大眼一瞪说道:“师傅未来,有徒弟在此会你,还不一样?何况整日之约,现在才是清晨,你急什么?”
“夺魂旗”一对凶睛的炯炯寒光,不住打量上官灵,竟然看出他所中自己暗含辣手的“错脉分经”手法已解,不由微带诧色地一瞥天痴道长,意似不信“西道”有此功力!
天痴道长此时正在盘算“南笔”诸葛逸,及谢东阳怎的还未见到?目前形势,不宜翻脸过早,只得听任上官灵向对方胡搅蛮缠,自己半倚半坐在一株青松下的大石之上,闭目养神,对“夺魂旗”连理都不理!
上官灵也看出“夺魂旗”心意,故意呕他说道:“‘夺魂旗’看些什么?你对我所用那种居心阴恶的毒辣手法,天痴道长伸手
便解!今天这“小天池’热闹异常,‘西道’已然在此,‘南笔、北剑、东僧’,少时也到,‘乾坤五绝’重会庐山,确实是一件武林盛事!不过你所带来的这几个牛鬼蛇神,是些什么东西,他们配不配蹲在此地?”
“逍遥老人”钟离哲大概是涵养功深,依旧微微含笑,“鸠杖神翁”谈白水则早就领教过上官灵口舌犀利,隐忍不言,却把个自命不凡的“玄阴教主八指飞魔”司空曜,气得怒聚眉梢,似欲发作!
“夺魂旗”听说“南笔北剑东僧”均将到来,心头不觉一震,但旋即似信不信地接口哈哈笑道:“小娃儿坐井观天,以蠡测海,哪里会认得出真正的绝世高人?这两位是‘玄阴教’的正副教主,‘八指飞魔’司空曜,‘鸠杖神翁’谈白水,那一位则是名冠武林,威震天下的‘逍遥老人’钟离哲!”
上官灵故意皱眉,自言自语说道:“名冠武林,威震天下,听起来到蛮够神气!哦!我想出来了……”
说到此处,向“逍遥老人”钟离哲偏头问道:“你是不是当年—打跑‘九毒书生’姬天缺,住在西昆仑绝顶的那个老头?”
“逍遥老人”钟离哲目注上官灵,微微一笑!
上官灵撇嘴说道:“钟离哲,你不要笑得那样高傲得意!要知道铲除恶贼狂徒,人人有责,消灭掉一个‘九毒书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功德,更算不上什么绝世武功!江湖中尊敬你‘逍遥老人’四字的主要原因,还是为了你能高蹈自隐,不涉恩仇,与人无忤,与世无争,不像是一般武林人物,逐臭名场,满身俗骨!”
到此略顿,看了钟离哲一眼,继续说道:“但如今你居然宁弃前修,并与‘夺魂旗’这种心肠狠毒,万恶不赦之人为伍,则‘逍遥’何在?好好的一个武林偶像,也自毁无余!从今以后,我替你起个名儿,叫做‘糊涂老人钟离哲’!”
语音才落,钟离哲、“夺魂旗”等的喜怒神情,尚未现出之际,便由远远一大堆嵯峨怪石之后,传来一阵清朗笑声,并听有人赞道:“骂得好,骂得高,不怪痴道士满口夸赞,一意垂青,连我穷酸这点笔杆上的功夫,也愿意倾囊相赠!”
跟着便蹄声的答,并起了吟哦之声,听得出是:“名排西道东僧后,家在天台雁荡间”!
这一番话,及这两句诗声一起,在场诸人全知道“乾坤五绝”之中,出类拔萃的人物,“南笔”诸葛逸已到!
诸人心情及神色表现,各有不同,“逍遥老人”钟离哲依旧含笑坐在一株老树根上,安然不动,“夺魂旗”眉峰一蹙,“八指飞魔”司空曜勾燃仇火,目射凶光,“鸠杖神翁”谈白水则以一种慕名未见的好奇眼光,向那堆嵯峨怪石注视!
这边天痴道长心头一放,微笑开目,上官灵却因悬念师傅,点足腾身,迎上前去,口中并急急叫道:“师傅……”
下面的话尚未出口,石后业已颇为缓慢的转出一头青驴,青驴神骏绝伦,身上毛色青得油光水滑,颈傍挂着一个乌黑笔筒,筒中插着大小长短不等的五六枝毛笔!
驴上坐着一个面如冠玉,长眉入鬓,神采飞扬,三十来岁的中年白衣书生,不问可知,来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南笔”诸葛逸!
诸葛逸这样出现,又使“夺魂旗”等,大吃一惊,因当时庐山山路未经整修,“小天池”极称陡峻,骑驴至此,业已甚难,这多人未闻声息,岂非是怪异?
“南笔”诸葛逸见上官灵迎上前来,向他微一注视,含笑说道:“你师傅的‘混元气功’,还差两成火候,他没有来……”
话犹未了,“夺魂旗”“哼”的一声冷笑,骂道:“失信匹夫……”
上官灵也不等他说完,便回头把眼一瞪说道:“谁是失信匹夫?我不是早告诉你,我就代表我师傅么?你骂别人不守信,自己总该守信,借了我的‘无字真经’呢?怎么不还给我!”
“夺魂旗”不知“无字真经”本是天痴道长之物,因自己半载揣挛,毫无所得,万一还经以后,被这现在便已难缠透顶的“西道南笔”拿去参透,岂非大为不妙?
但当着这么多武林中的顶尖人物,怎好意思典颜耍赖?遂向“逍遥老人”钟离哲,略施眼色,便即伸手入怀,掏取那册“无字真经”!
口中却对上官灵狞声笑道:“‘夺魂旗’怎会对你这娃儿失信?何况这半载之中,我已尽得‘无字真经’的真诠奥秘,如今守约还你,留神接住!”
边说边已取出那册薄薄的“无字真经”,向空一抛,但真经才自出手,眼前便有白影电飘,“逍遥老人’钟离哲以一种快得令人难信的身法,半空中掠去“无字真经”,仍以原来的姿势归坐那株老树根上,对上官灵呵呵笑道:“小娃儿尔既借给‘夺魂旗’看了半年,不如再借我看上半年,我如参透‘达摩尊者’留经之意,一定相传给你。”
慢说上官灵大出意外,就连“西道”天痴、“南笔”诸葛逸也万想不到以“钟离老人”那等名头,竟会下手硬抢一个小辈之物!
天痴道长因自己曾在阿尔金山,以十来年的光阴面壁苦参,依然对这“无字真经”毫无所得,知道虽然落在对方手内,短期中定可无虑,所以脸上仍自安然含笑,并不着急!
但上官灵却已气得从一双大眼之中,喷出火来,手摸文昌笔,怒视“逍遥老人”钟离哲,似欲扑出!
天痴道长含笑把上官灵拉到身边,低声说道:“无论何人,一时决难看懂那本小书,你不必着急!倒是你师傅未来,田忌赛马之计,已不合用,我们以寡敌众,千万不可*切,及意气用事!”
这时诸葛逸缓缓下骑,向“逍遥老人”钟离哲看了两眼,眉头略蹙问道:“你就是西昆仑小琅环的‘逍遥老人’?”
钟离哲看着“南笔”,微微一笑,自把那册“无字真经”,揣入怀中,也不答话!
“夺魂旗”在旁冷笑说道:“诸葛酸丁,你真不开眼,钟离老人名震寰宇,难道还能假冒不成?”
诸葛逸微微一哂说道:“‘夺魂旗’既有真有假,钟离哲何独不然?但上官灵适才骂得太对,他便真是昔日斗败‘九毒书生’姬天缺,西昆仑小琅环的‘逍遥老人’,一经与你们同流合污,也只配称‘糊涂老人’钟离哲!”
说到此处,转面向上官灵笑道:“上官灵,取我的‘惊神笔’,我要见识见识这位名震寰宇钟离老人的罕世绝学!”
上官灵知道“南笔”与“逍遥老人”,是当今武林顶尖人物之中的顶尖人物,这场打斗,定然好看已极,精彩煞人!
遂应声走到那头青驴之侧,见驴颈笔筒以内,插着五枝长短粗细,均不一致的毛笔!
最长最粗的一枝,黑杆白毫,笔毫特长,上官灵取出一看,杆上果然刻着“惊神”两个篆书,及“天字第一号”,五个小字!
诸葛逸接笔在手,目注钟离哲,萧闲而立!
钟离哲也面含微笑,缓缓起立,自雪白长衫之内,取出一根凶呈黝黑两尺左右的短棍!
除了上官灵初到中原,不认识这根短棍名称,“夺魂旗”另有会心之外,“南笔”诸葛逸,“西道”天痴,以及“八指飞魔”司空曜,“鸠杖神翁”谈白水等人,全知道这是伸缩自如,极有名的“四煞降魔棒”,但均一齐不懂“逍遥老人”钟离哲,怎会用的是穷家帮中的传统兵刃?
“逍遥老人”钟离哲微笑举步,“南笔”诸葛逸消闲而立,两
人的神态均极其暇豫自然,但谁都知道眼前立刻便是一场罕世难逢,石裂天开的惊人恶斗!
“夺魂旗”脸上虽有人皮面具,但目光中却微现紧张之色,回头突向身边的“八指飞魔”司空曜笑道:“钟离老人神功盖世,‘四煞降魔棒’威力无双,诸葛酸丁这回可碰到扎手货色,司空教主的前仇,大概不必自己动手报了!”
武林中人,最引为耻辱的,就是自己结仇,却假手他人代报!何况“八指飞魔”司空曜,自从重练“玄阴气劲”,再出江湖,组织“玄阴教”以来,就是蓄意要报昔日在“南笔”手下一败之耻!故而听“夺魂旗”这样一讲,顿时浓眉倒剔,忿然叫道:“钟离兄,司空曜不才,敬请你先让我与这诸葛酸丁,一了当年旧债!”
“逍遥老人”看他一眼,含笑止步,司空曜也真不愧“飞魔”之名,突展绝世轻功,肩不晃、身不摇地一飘两丈,飘到“南笔”身前,厉声说道:“诸葛酸丁,你大既想不到司空曜还有与你各凭武功,再较短长之日!”
说完,探手腰间,“哗啦”连响,撤下一条长约五尺的“连环金索”!金索两端,一头是个锋利月牙,另一头却是一个锐角森然的日轮模样!
“八指飞魔”司空曜执“连环金索”中央,令日月双轮,分垂在地,怒视“南笔”诸葛逸道:“诸葛酸丁,你怎的还不进招?”
诸葛逸眉梢略挑,眼中神光一聚,疑视“八指飞魔”司空曜有顷,突然纵声狂笑,笑声一会儿裂石芽云,极其高傲;一会儿低沉森冷,满含鄙薄意味!
“八指飞魔”司空曜被对方笑得莫名其妙,疑云满腹,忿然说道:“诸葛酸丁你也是所谓‘乾坤五绝’之中人物,怎不自己尊重,无缘无故地狂笑则甚?”
诸葛逸气发丹田,又是“哈哈”一笑,宛如雷霆震怒,威势无伦,连那隔得最远的“逍遥老人”钟离哲,全都微觉一震!
“南笔”诸葛逸见状,嘴角微撇,脸上浮起半丝哂笑,蓦然叫道:“上官灵,替我换枝笔来!”
上官灵早就自江湖传说之中,心仪“南笔”,如今亲见诸葛逸高傲风神,及对敌的潇洒从容,越发心折!应声纵过笑道:“老前辈,是不是这个‘八指飞魔’,不配你用天字第一号的‘惊神笔’动手?”
诸葛逸点头笑道:“你果然有点鬼聪明,但岂止这‘八指飞魔’一人不配!”
这句话暗把对方诸人,一齐讥讽在内,“夺魂旗”面含阴笑,隐忍不动,“鸠杖神翁”谈白水则铁杖丁丁点地,满脸都是怒容,只有那“逍遥老人”钟离哲神色安然,若无其事!
上官灵接过“惊神笔”,跑到青驴身旁,故意自笔筒之中,取了一枝最小的五号笔,只见笔毛半秃,墨汁犹浓,似是“南笔”日常书画所用!
心中不由暗想,若用这样一枝普通秃笔,能够胜过“玄阴教”主“八指飞魔”司空曜掌中那根看来颇为霸道的“日月金环”,才真正叫做神功绝世!
兴匆匆地,上官灵把那枝带墨秃笔,递与诸葛逸笑道:“老前辈,我替你换了一枝笔筒中的最小秃笔!”
诸葛逸接笔笑道:“你读没读过前人诗句:‘戏拈秃笔扫骅骝’?何况这些驽劣之材,还配不上‘骅骝’二字!”
“八指飞魔”司空曜此时业已怒火填膺,忍无可忍,突然怪啸一声,“日月金环”中的日轮一头,被气达四梢的内劲所激,倏地自下往上斜飞,十二只芒角,并自动齐旋,右手也自中央改执月牙前端,只见那根“连环金索”,哗拉拉的响声之中,在“南笔”诸葛逸眼前,弥漫一片金光寒影。
诸葛逸儒衫轻飘,晒然一笑,人已转出七尺,但半空中疾风忽堕,那位“玄阴教”的副教主,“鸠杖神翁”谈白水突然纵到,拦在二人当中,向“八指飞魔”司空曜笑道:“今日这天池盛会,理应好戏压场,教主请暂遏神威,让谈白水先会会这位恃技骄狂,目无余子的‘乾坤一绝’!”
原来谈白水见司空曜蓦遇强仇之下,似乎被对方那种高傲神情,激得怒火过度高腾,智珠不朗!
暗想“南笔”诸葛逸,是名称“乾坤五绝”之中的第一难斗人物!司空曜身为教主之尊,万一落败,“玄阴教”颜面何存?不如自己先接一阵,一来可使司空曜略为令静,二来更可令“夺魂旗”等人,看出几分“南笔”实力,安排制胜之道。
所以飞身赶过,一面发话,一面并对司空曜暗施眼色!
司空曜身为“玄阴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