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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如今.更增几分之外,还多了一种隐隐慑人的威仪。
玉贝勒猛一怔,脱口道:“你?”
郭怀面带微笑:“不错,郭怀,贝勒爷见过,不该陌生!”
玉贝勒转眼望宫弼:“宫老,他——”
宫弼带领诸明、贾亮躬下身去:“宫弼率诸明、贾亮见过主人!”
这应该是最好的证明,最好的答复了。
玉贝勒像被人打了一拳,猛然站起,惊声道:“你,你真是——”
郭怀淡然截口:“贝勒爷,为什么我不能是海威堂的主人?这也值得贝勒爷您如此震惊么?”玉贝勒一时没定过神来,一时也没能说上话来,也难怪,在他来说,这的确是个极大的震撼。
其实,又何止他,只一旦传扬出去,恐怕连整座北京城都会晃上一晃。
郭怀看了看玉贝勒,淡然一笑,又道:“贝勒爷号称‘威武神勇’,爵袭‘神力威候’,权势显赫,威名盖世,坐镇京畿,慑服天下,一身绝艺,一颗虎胆,任何人的想象中,应该是置身于千军万马,甚至泰山崩于前面颜色不变----”玉贝勒倏地走过了神,但是他却还没能完全恢复平静,道:“我没想到,绝没想到,太出我意料,太出我意料了郭怀笑笑道:“那么,在贝勒爷你的眼里,郭怀我应该是什么样?虽然进了海威堂,充其量不过个起码小角色?也难怪,以贝勒爷你的家世、身份,睥睨天下,目空四海,郭怀这个江湖草民,实在太以微不足道,无如,今天贝勒爷你,就得到海威堂来听我郭怀一句话。”
王贝勒双眉陡扬:“郭怀——”
郭怀淡然道:“郭怀就在贝勒爷你的面前,怎么样?”
玉贝勒道:“说你为什么?”
郭怀道:“宫总管刚告诉过你,我愿意略作补充,海威堂做的是生意,自己有门面,不打算再挣官家的钱了,这,应该不犯王法。”
“可是你知道,你海威堂这么做,就误官家多大的事,官家要蒙受多大的损失严“贝勒爷,那是你官家的事,不必跟我海威堂说,官家并没有跟我海威堂订有明文租约。
“官家用天下百姓,不必任何租约,难道你海威堂不服王法?”
郭怀淡然一笑:“贝勒爷,不要给海威堂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朝廷不是个不讲理的地方,码头工人卖力气挣钱,这是生意。天津船帮靠租船承运挣钱,这也是生意,我海威堂不愿意再跟官家做生意,这到哪儿都说得过。”“那么我官家要是征用呢?”
郭怀一笑道:“贝勒爷,官家尽管颁旨下令,看看官家的旨意令谕,是不是抵得上郭怀的一句话。”玉贝勒两眼陡现成棱:“郭怀,你最好明白,官家只是容忍,可不是不敢,更不是怕了你,你最好也不要通我动用兵马——”
郭怀大笑:“贝勒爷,你请,只管就此回去调动兵马,带领座下铁骑,最好先到海威堂来拿下我郭怀。”“好,郭怀!”玉贝勒咬牙点头:“这话是你说的?”
“出郭怀之口,入贝勒爷之耳,错不了!”
玉贝勒他玉面煞白,两眼直欲喷火,二话没说,迈步就走。
只听郭林道:“诸明、贾亮,代我送贝勒爷。”
诸明、贾亮刚一声恭应。
玉贝勒地突然停步,霍地转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郭怀,你这是报复我抓了欧阳家一家三口。”郭怀道:“随贝勒爷怎么说都可以,不过希望贝勒爷最好不要轻动欧阳家一家三口,我言尽于此,贝勒爷请吧!”玉贝勒一阵怒笑,连说了三声好,转身大步行去。
诸明、贾亮眼了出去。
郭怀跟宫弼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只听宫弼道:“少主,他——”
郭怀道:“他?他不到黄河,不会心死。”
玉贝勒带着一脸激怒,飞骑进了“正阳门”。
那位领侍卫内大臣安桐,就在“正阳门”里等着他。
“正阳门”里有的是歇息处所,堂堂一个领侍卫内大臣,当然可以在里头歇息,而且还准被侍候得周周到到,舒舒服服的。
可是,等的是这位“威武神勇玉贝勒”,安桐他宁愿顶着大太阳城边儿站着,硬是不进去歇息。玉贝勒一骑快马驰到,安桐忙迎了上去:“贝勒爷——一”
玉贝勒脸色铁青:“你回去复旨,我这就调动几个营对付他们。”
话落,他抖缰磕马要走。
安桐慌得忙拉住辔头,道:“明勒爷,不能——”
玉贝勒头一低,两道目光如利刃:“你怎么说?”
安相忙道:“卑职不敢,只是,贝勒爷,要能那样,哪里就干脆下那么一道旨意了,还用差卑职来烦您么?”玉贝勒怔了一怔:“你是说宫里——”
安桐道:“贝勒爷,朝廷上下,谁都知道,不能跟他们来硬的,不能闹僵,更不能闹得不可收拾,兹事体大,您要三思啊!”
玉贝勒怔住了,事实上他也是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征了一下之后,他一句话没说,拨转马头,抖缰磕马,又飞骑出了城。
安桐被那马头一转之势带得立足不稳,差点儿没摔倒。幸亏旁边一名武官眼明手快,一个箭步审过来扶住了他。玉贝勒又到了海威堂。
他没理迎他的诸明、贾亮,硬往后闯,进后院碰见了宫弼,他不能不理了,没容宫弼见礼就说道:“郭怀呢?找他说话。”
宫弼刚一声:“贝勒爷——”
玉贝勒接着道:“我有个法子跟他解决,叫他出来,就借你海威堂这个院子,我跟他见个高下,我胜他,叫他听我的,他胜我,这件事找撒手不管,马上放欧阳家一家三口。”
宫弼道:“贝勒爷,您折回来的不巧,我们主人出去了,刚出去。”
“他哪儿去了?”
“谁知道,他没说,我们也没敢问,连他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
“宫老——”
“真的,我天胆也不敢骗您,不信您可以亲自找找看,好在海威堂就这么大地儿。”
玉贝勒还待再说。
宫弼又道:“其实,贝勒爷,我斗胆说一句,您做差了,我们主人他哪敢跟您动手见高下?他再了不得,毕竟是个百姓,何况,再怎么着,他也敌不过您那威震京畿线,慑服天下,马上马下万人难敌的天生威武神勇啊!”这几句话,听得玉贝勒很受用。
但是,受用是一回事,解决眼前之事又是一回事,天津方面的装船、租船,关系着南方军粮的运送。找不到郭怀,就解决不了。
当然,也不是没有天津船帮跟那些熟练的码头工人,就装不了船,运不出去货,只朝廷一道令下,征民夫。征民船,照样可以把该运的东西运出去。
但是,难的是该运的这些东西不能耽误,耽误一天,朝廷就要蒙受一天的损失,天儿热,粮货堆积如山,本就容易出毛病,万一再碰上一场雨,粮货不霉即烂,朝廷的损失岂不更大!玉贝勒了解这个道理,深知这个厉害,道:“你是说,他知道我会折回来找他,他躲开了?”
“不!”宫弼道:“那倒也不是,我们主人又不是神仙,他哪能料到您会马上折回来?
只能说是赶巧了。”玉贝勒道:“宫老,不管怎么说,也不管他是不是敢跟我见个高下,我非马上找到他不可。”宫弼道:“我知道您很着急,来的是您,我也巴不得能够马上帮您找到我们主人,可是,贝勒爷,您得原谅,我实在不知到他到哪儿去了,北京城这么大的地儿,一时我也没处去找。”
“活财神”一脸诚恳色,要是真是这么回事儿,任何人都不能指他说的不是实情。
奈何,玉贝勒他得非马上找到郭怀不可,他急了,道:“宫老,咱们认识的时日不算短,也冲着你跟威远韩总镖头的交情,我本不愿!可是这件事关系太大,为了朝廷,我不惜带走你,甚至放把火烧了这座海威堂,也要逼他马上出来。”
宫弼笑了,笑了笑之后立即神色一肃:“贝勒爷,您的苦衷,您的不得已,我全明白,要是带走宫弼就能逼我们主人出来,进而解决天津方面的事,这简直是有功于朝廷,留名后世的事,不用您带,宫弼我愿意马上跟您走。至于这座海威堂,不过几家店面,几间房子,比起朝廷即将蒙受的损失,实在是微不足道,您请,您可以马上动手放火。”话不但够软,而且好听,但实际上骨子里全不是那么回事。
不过抓了欧阳一家三口,郭怀他就来了那么一把看上去全不相关的杀手锏,真要带走了这位海威堂的总管,其后果可想而知。
何况动了“活财神”,也会惊动天下,只通记钱庄的各地分支稍做反应,朝廷还不知道又要蒙受多大的损失呢!这,玉贝勒他不是不知道,刚才那两句话只是在情急之下未经考虑说出口的。
现在,他知道朝廷当初不该住这么一个民间生意坐大了,现在,他也知道郭怀这个人的重要了。但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更不甘示弱。
因为,他认为一旦承认,一旦示弱,他就会失去一切,其实这一切只包括两样,盖世的英雄威名,绝代的红粉伴侣,尽管是只这两样,这两样却重逾他的性命。
刹时间,他更恨郭怀了,简直恨入了骨,恨归根,然而他一时却拿郭怀没办法,甚至不敢轻动眼前这位“活财神”跟这座海威堂。
他既急又气,急气攻心之下,一股热呼呼之感从心口冲了上来,他知道那是什么,硬把它忍了下去,猛一跺脚,铺地花砖为之粉碎;咬牙一句:“我就不信斗不过他郭怀。”
没再多说一个字,掉头冲了出去。
宫弼站着没动,也没说话,只是白胖的脸上,浮现起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神色。
玉贝勒一骑快马又驰进了“正阳门”,安桐等得正急,一见要迎,但是玉贝勒没停,不但没停,而且脸色铁青的猛抽一鞭。
吓得安桐往后便退,他躲得算快,不然非挨上这一鞭不可。
领侍卫内大臣,养尊处代惯了,他那么个身子,哪经得起威武神勇盖世的玉贝勒这么一鞭?惊怔片刻,刚定过神,猛有所悟,顾不得擦拭一头的冷汗,脱口一声:“不好!”急又道:“快给我备匹马!”还好,京城站门的步军,有的是现成的健骑。
玉贝勒带着满脸的怒火,一肚子的气恨,飞骑进了侍卫营。
刚飞身落地,立即震声传令,一声令下,上自侍卫营的统带,下至每一个传卫,立即集合在传卫营广大的前院里。玉贝勒地站得高高的,面对着肃静、整齐的队伍还没说一句话,大门外蹄声震天,紧接着大踏步进来了威态慑人的神力老侯爷。
只老侯爷一个人,半个护卫没带。
侍卫营的统带带领全营行下大礼,连玉贝勒也赶过来请安。
老侯爷没理那位侍卫营统带,向着玉贝勒冷然一句:“跟我到签押房来!”
玉贝勒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可是他不能不乖乖的跟着老侯爷进了签押房。
没老侯爷的话,别人哪一个大胆的敢进签押房?连近都不敢近!
这么一大间签押房里,只神力老侯爷跟玉贝勒父子两个人。
老侯爷坐都没顾得坐,一脸冷怒色,劈头便道:“你想干什么?”
玉贝勒道:“安桐跟您说了些什么?”
“他并没有冤枉你,幸亏他想到了!”
“可是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还敢跟我顶嘴,你这么大个人了,难道还不知道能不能这么做?”
“我只知道这些人不能再惯了,再惯下去,他们就更不得了了,有一天他们能进‘正大光明殿’里坐坐去。”老侯爷道:“我知道,我比你明白,可是朝廷已经把他们惯坏了,他们已经成了气候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动硬的,讨不了好,蒙受损失的是朝廷,你承当得起么产’“我就不信——”
“闭上你的嘴,年轻气盛,你永远只知道急躁、冲动,这毛病无论干什么都是大忌,你现在给我用用脑筋,冷静的想一想,你信不信?承当得起承当不起?”
不用冷静的想,甚至不用想,玉贝勒打一开始就明白不能动硬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一忍再忍。可是他就是不愿意承认,不愿示弱,凭他的身份、地位、声威,他更憋不下这口气。
如今当着乃父神力老侯爷的面,再听老侯爷这么一说,他不得不为之默然,硬是没敢再吭一句。只听老侯爷又道:“多少年了,一直好好的,为什么如今突然发生这种事,你给我说?”
玉贝勒道:“只因为不知道打哪儿冒出来那么个郭怀,他存心捣乱,也想造反。”
老侯爷道:“郭怀?郭怀是谁?谁是郭怀,他捣什么乱?又为什么捣乱?”
玉贝勒只得说了,打从京外接姑娘凤楼,邂逅郭怀,之后郭怀如何进入群义镖局,如何在海威堂开张宴上技震天津船帮,天津船帮如何归附海威堂,郭怀他如何摇身一变又成了海威堂主人,其间当然也包括姑娘凤搂如何推崇郭怀,他如何凭密告捕拿了欧阳一家三口。
静静听毕,老侯爷为之惊然动容,道:“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