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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冬洗漱之后还未有睡意,便和衣推开木窗,吱呀呀的一声好似鬼怪轻吟。窗户外面的树枝已经淡淡的抽了嫩绿的芽,晚风轻拂她的脸庞,仿佛一双灵巧的手搅动她披泄在肩头的青丝。她仰起脸看天上的月亮,刚刚过了上元节,它就已经有了一个缺口,过不了多久,这个缺口就会越来越大,直到吞噬整个月亮,然后它再重生,抽丝剥茧般的再度圆满起来。
突然一道黑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她定了定心神,向前看去,只见宽大的树枝上闲怡的坐了一个墨袍男子,月光流淌之间,他的绾发如同铺满了白色的雪,脖子像白色的细颈瓶一般从领子里延伸出来,睫毛轻闪,附在黑宝石一样的眸子上,眉如刀裁,鼻若险峰,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正看着她。卫闻冬放下心来,这人不是戚白依,戚白依是不会笑的。她又纳闷的看着他,这人自己从未见过,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也是为了千盛镖局的货物?
男子似乎看懂了她的心事,一只手随意的搭在膝上,另一只手冲她微屈,示意她过去。卫闻冬愣了一下,想自己正穿着单薄的衣衫,便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伸手去关木窗,男子手中一道白光闪现,闻冬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她便已经坐在树枝上,斜斜的靠在男子的怀里了。发丝长而混乱,跌落在男子的肩上胸上臂上,闻冬一惊,连忙扭身反抗想要挣脱,却被一双胳膊紧紧的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她抬起头怒气冲冲的看着男子,男子的脸上却始终带着一副玩味的表情。一只手缓缓的拂上了她的脸庞,冰凉,像是千万年的玄冰,严卓手的温度和他比起来,就显得温暖的多了。闻冬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她探头用力一咬,男子连忙收手,但是手腕上已经泛出点点血印。他脸上的笑意更浓,但眼睛里却始终是闻冬看不清楚看不明白的云翳和迷雾。
“你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闻冬终于按捺不住了,开口问道,但晚上的风还是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男子淡淡一笑,抱着她施展轻功,往屋子里飞去。他把她扔在床上,接着棉被一卷,卫闻冬便在其中像个粽子。她知道自己反抗也没有用,这个人的武功实在是匪夷所思,比自己高出不止一点,光是在他的注视之下,自己就不敢乱动分毫瞎逞功夫,她能做的只是用眼睛狠狠的盯着这个男人,但是他的表情他的眼神,又让她觉得不忍心去伤害。
男子掩上窗户,在屋子里点了一柱香,香味缕缕萦绕人心,闻冬只觉得意识开始昏昏沉沉,眼睛睁不开也不想睁开……突然她咬了自己舌头一下,用疼痛强迫自己恢复意识。眼前的男子正低着头看着她,她分辨不清楚那眼神里是什么,怜惜,疼痛,空虚,仇恨还有什么……男子的脸凑得越来越近,他的手按在闻冬的咽喉上,轻轻地,一点一点的握紧,再放松,再握紧,再放松,就像是猫在把老鼠吃掉之前的游戏一般。闻冬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压抑着要跑出来了。
“不要!严大哥!救我!”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一声,却未曾想到了嘴边只是喃喃的几声轻语。男子动作一滞,眼睛一眯,里面杀意四起,仿佛严霜一般能把人冻得透彻心扉。闻冬慢慢地闭上了双眼,心想难道自己竟然大限于此,想自己的主妇梦想还没有实现呢。
“闻冬,你怎么样?!”门外传来严卓的声音,在闻冬耳里便如天籁一般。
男子听见声音直起身来,推开木窗,冷笑一声,“我还会再来的”,旋即消失在夜色当中。那声音就像是珍珠洒在玉盘之上,字字美轮美奂,怪不得他惜字如金了。
严卓推开门,见闻冬圈在棉被当中,意识混沌,他往窗外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捕捉到。而另一侧,闻冬低声唤了一句,“严大哥……”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
写到现在,男主是谁,我越来越混乱,你看,今天又出来一个男人,还是个妖孽……
啊啊啊啊!怎么办!不如我们投票好了!
黑色曼陀罗
“严大哥……”
木窗被风吹的一阵低呜,吱悠一声打在窗楞上,又硬生生的弹开。严卓俯身去看闻冬,只见她肩头从棉被中微微露了出来,白色内衬歪斜在一侧,满头青丝纠缠于胸前,更显得肌肤胜雪。她脸色苍白,嘴角有抹血丝,眼神疏散迷离的看着他,平日里的硬朗和男孩儿气已经尽数化作了女子的妖娆。
严卓心里怦然一跳,他深吸一口气,把那份不安定按回心里。这一深吸气不要紧,他只觉得一瞬间的浑身乏力,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迷香?”他喃喃一句,接着便看见桌上的一柱短香,已经接近烧完,烟尘轻轻拢起,若有若无的撩摆在屋子里不肯散去。那香倒也奇特,单单细长柔嫩不说,香头上隐隐闪动的不是红色而是白色,像是幽冥地府的亿万光景,又像是黑色曼陀罗吞吐的花蕊。
严卓快走两步,把香掐灭,加上清风一吹,他这才觉得脑中清明了一些。他行走江湖多年,在衡山也是听师傅讲了很多迷药毒药的配方和解法,但面前的这种迷香,他却从未见过听过。他生怕香中有毒,便又细心的把香和香灰收到一方手帕里,等到见到公孙朔渝或者师傅的时候再向他们请教。
“严大哥,你怎么来了?”闻冬被风一吹,也觉得清醒了些,但仍然是昏昏沉沉,她挣扎着要从被子里出来。
严卓一闭眼睛,冷声道,“你先穿好衣服,我在门口等着。”说完,便推开门出去了。
闻冬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只穿着白色的内衬,刚才和那男子一番纠缠之后更是衣冠不整,脸上不由得泛起阵阵绯红。她在床上打了个滚,好把卷在身上的棉被卸下,谁知床没有被子长,这滚打到一半她就摔落在地。
“闻冬?”严卓听见房间离闷响一声,便在门口轻呼。
“恩恩,我没事。”她呲牙裂嘴的揉了揉差点摔成四瓣的屁股,接着拽出自己的衣服,匆匆忙忙的穿上了,“严大哥,我好了。”
“恩”,严卓推开门,见闻冬穿的歪歪扭扭的坐在椅子上,头发也绾的东一撮西一撮,虽然很好笑,但是脑海里不知怎么又浮现出她刚才的妩媚的样子。他定了定心神,递给闻冬一张字条,上面笔色匆忙的写着,“闻冬有难”。
见卫闻冬的眉头蹙起,严卓问道,“你可认得字迹?”
闻冬扫了一眼,这字迹她太熟了,自己从小到大都看着他抄书练功,逼着他写自己的名字,就算是再草再潦落,她也认得冬下面的两点永远贯穿成的一条凌厉直线。她轻轻的点了点头,“是我家哥哥。”她叹了一口气,戚白依真的来了,不过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把自己抓回去,而且为什么不直接来救自己,反而是借助严卓之手。
“你哥哥?公孙朔渝?”
闻冬本来正愁眉苦脸的,此刻噗嗤一笑,“我家哥哥我家哥哥,自然是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哥哥了。并不是所有我叫哥哥的都是我家哥哥的。”
严卓不理她,接着问道,“此人武功很高?”这张字条被团成团,曾穿过窗纸稳稳的落在严卓的身旁,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的凹痕,内功可见一斑。
闻冬想了一想,“应该不弱,反正比我强。”她伸手比划了两下,“我擅长的是外家功夫,拳脚搏杀之类的,他是全能。”说到这儿,她又不高兴的叹了口气,“都怪爹爹,总是逗弄我,让我沉不下心思练功。”闻冬脑袋里此刻都是自己小时候在练功沉气的时候,卫夜翎偷偷凑上来用胡茬蹭她,弄得她脸上又疼又痒;要不就是他总趁着自己凝神的时候丢上来一包麻糖,然后躲在树后面看自己东瞅瞅西望望的贪吃模样。可是每次他一训斥起戚白依就是一脸的严肃,戚白依也始终是一脸的面无表情,好像从小到大都带着一块白玉面具,浪费了一副好皮相。碧劫和自己在一旁偷看的时候,就会笑两个人是大小面瘫。她想着想着,突然有点想大震关了,爹爹经常说江湖险恶江湖险恶,并不是指的功夫高低,而是阴谋阳谋的本事。
“怎么了?”严卓见她发呆,以为是刚才的迷香起了作用。
“没什么”,闻冬嘿嘿一笑,托着腮道,“严大哥,我从来没见过你露出真本领啊,什么时候也让我瞧瞧江湖上排名前十的衡山严卓的功夫啊?”
“如若下次遇见今天这样的凶险情况,你不必顾虑我。”严卓垂下眼帘,“武林上本来就不分什么正派邪派,这是我师傅告诉我的。他老人家说正派也会作恶事,邪派也会做善事,只要对事不对人就好了。所以下次若是再有倪浩这样的人出来,你不用把所有的担子都往自己一个人身上挑。”隔了半晌,他又说道,“今日多谢你。”他本来以为卫闻冬心思单薄做事粗犷,却没想到在些细枝末节上她还是费了些心思的。
“严大哥不用客气,你今天跟我说明白了,我下次就懒得动手了,今天不过就是舒缓舒缓筋骨,看看中原高手的实力,大概还不及我家哥哥十分之一。”她隐约听见窗外树枝上有轻微颤动的声音,便认为是戚白依在偷听,故意说些好话给他听。
严卓点了点头,“你早些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要是窗户外面有人守着你,我也觉得放心。”
“恩,严大哥也早点睡!”闻冬挥挥手,看着那个英挺的身影走出房门。
直到听到严卓的脚步走远了,她才挪到了窗户边上,轻轻喊了一声,“戚白依,我今天不是故意说你面瘫的,刚才多谢你了!”
“啪”,一个纸团打在了她的脑壳上,卫闻冬恨恨的揉了揉脑袋,心里暗自嘀咕着,“可恶的戚白依,竟然打我脑袋!看我回去不和爹爹告状!”她打开字条,上面熟悉的字体写着,“师傅派我有事,不能随时跟着你,注意安全。今夜的男子行踪诡异,功夫甚高,多加小心,远离为上。香为白色曼陀罗香,遇血则迷,遇香则解,记之。”闻冬纳闷的看着最后的十个字,遇血迷之?再遇则解?戚白依还是一样的不喜欢多说话,连写字条都这么简练,这样谁看得懂啊?!她顺手把字条扔进身旁的暖炉里,一簇火焰猛的腾起,把白色舔食干净……她褪下外衣,正要躺在床上休息,突然一摸腰间,低呼道,“我的石头!”
另一侧,不知何处的房间,一片青冥色调,满屋的香气明明灭灭,墨袍男子斜靠在四足朵云暖榻之上,明明是夏秋两季为花期的黑色曼陀罗,此刻却簇拥着盛放在他的身旁。他玉一般的脸庞在旋转迷乱的花轮映照之下更显洁白,手中捏着一块顽石做的腰佩,棱角已经因为常年的把玩而略有些圆润了,背面用小篆勾着一个舒畅的昕字。他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微笑,“卫闻冬……哼,卫夜翎,你倒是有了个好女儿,只可惜……”
“少爷……”门口进来一个发白老头,他端着一捧食盒,精神豪叟的走到了男子面前,“您还未进过晚饭呢。”他的目光扫过那块顽石,停留在上面的昕字,突然眼神中一阵惊慌,手中的食盒也是颤颤巍巍了起来,“少爷,您找到卫夜翎了?”说完这话,那抹惊慌已然转变成了阵阵杀意。
“没有。”男子抬起手中的腰佩,在眼前轻轻的晃了晃,笑意渐满,“不过就快了。很快,他就是我们的囊中物了。不过在这之前……”他抬起手腕,上面被闻冬咬过的地方还留着印记和血痕。
“是谁伤了少爷?!”老翁蹙眉。
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把食盒放下,老翁不好再问,只得怏怏的退出了房间。
男子把自己冰凉的唇伏在闻冬的牙印之上,伸出舌头轻轻舔舐着自己的血迹,一股甘甜而又鲜腥的味道顺着喉咙淌了下去。他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不过在这之前,我也要让他的女儿先尝尝我受过的滋味。”
作者有话要说:核桃表示黑色曼陀罗有点雷……
男主什么的……叹气
一夜好梦
一夜好梦。
……嗯……
其实没什么一夜好梦,梦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雾气,然后卫闻冬就看见一张在树上浅笑的脸,虽然是在笑,但是眼神像是要哭出来了,氤氲着潮湿。卫闻冬往前走了两步,想看清楚那张脸,可是脚下都是黏答答的沼泽地,她用不上力气,又不敢使劲踩,只能提着一口气往前走。可是这样如坐针毡的走法让她难受的紧,一口气含在胸腔里不敢呼出,小心翼翼的摆脱着脚下的污泥。终于,她走到了树下,抬头看着倒吊在树上的那个人。
他看见她之后,瞳孔剧烈的收缩,就像一只躲在阴影里的猫猛然见到了阳光一样。他伸手唤她,她就像被施了夺魂咒一样慢慢的靠了过去,可是在心里,她是在大喊,一千个一万个不要靠过去。因为她觉得这个人可怕,虽然他的脸长的很好看,身上的气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