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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盏花说道:“倩柔,你太言重了,我说过,桐城方家后院,是我这一生永远难忘的地方,两位老人家和倩柔,乃至于春兰和秋连,都是我永远不能忘怀的人,只要有暇,我一定常来桐城。”
他拱拱手说道:“能得到两位老人家,特别是倩柔的谅解,是我最心安的事,就此告辞。”
方老爷子不觉站起来说道:“为什么要走得这么急?咱们爷儿俩还没有好好地聊一聊。”
金盏花说道:“方才厉姑娘再三不肯再进来向大家辞行,她要我向两位老人家告罪,特别是对倩柔,她说:她最怕告别,那是十分令人神伤的事,的确如此,我再要留一刻,便增加我心里的离情别绪。”
他深深地施礼,连声说道:“日后再来,当可稍作盘桓,金盏花告辞。”
他快步出得凉亭,经过春兰和秋连的身边,说道:“二位姑娘忠心耿耿,令人敬佩!将来侍奉小姐,获得一个好的归宿,再见!”
只见他从原地一拔而起,飞身惊过一棵大树,从树梢穿身一弹,夜空里有如掠翅凌空的一只大鹰,飞越过围墙,悄然落于墙外。
金盏花离开了方家后院,他的心里真诚地为方倩柔姑娘祝福,祝福她有一个美满的婚姻,享受一个女人最幸福的生活。
后来他也暗自觉得好笑,像方倩柔这样的姑娘,能不获得美满与幸福吗?自己也太多心了,也可能这是自己对倩柔还是有一份难释的情怀,才如此惦记在心。
金盏花长吁一口气,站在围墙之外,稍稍想了一下,玉蝉秋走了,要到那里去找她?
茫茫人海,那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是,对金盏花来说他没有困难的心里负担,因为他已经为自己订了一个目标,不论是天涯海角,千山万水,他这一辈子只有一个目的,要找到玉蝉秋。既然有了这份决心,也就一切坦然了。
他刚一迈步,就发觉面前不远站了一个人。
金盏花停下脚步,就听到对面有人说道:“是金盏花吗?”
金盏花原以为是阳世火,可是此刻一听,不是阳世火而是另一个中年人的陌生声音。
金盏花说道:“尊驾是何人?在黑夜之中,如何能认得出在下?”
对面人笑说道:“尊驾名气太大,再加上我们对尊驾追寻已久,没有想到尊驾竟躲在方家做乘龙快婿……。”
金盏花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尊驾最好先将事情弄清楚再说话,不要胡言乱语,那样的说话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说到此处,语气一变,变得十分冷峻说道:“说吧!深夜在路上拦住我,有什么事要说?我还有要事,没有闲工夫跟你在这里胡缠。”
那人笑笑说道:“金盏花果然不同于凡响,说起话来,气派十足。”
金盏花连第二句话都没有说,迈步就走,对面那人伸手就拦,金盏花说道:“我同你无我怨无仇,我不愿跟你动手,告诉你,那是现在,要是拦在以前,你这条胳膀就算割定了,说吧!直接了当地说,你想干什么?不要废话太多。”
那人收回手臂说道:“我们想跟你们订个约。”
金盏花沉声说道:“说下来由。”
那人说道:“我们一直久仰金盏花武功高强,想领教一下尊驾精湛的武功,因此,我们特地订了一个日期,而且公开向武林同道宣布,让大家都知道这件事。”
金盏花感到奇怪,问道:“你们!口口声声你们,你们究竟是谁?我们之间有过节吗?”
那人笑笑说道:“没有任何过节,我们只是想领教尊驾的武功。”
金盏花说道:“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到底是谁?”
那人从自己的身后,取出一顶不小的斗笠,戴在头上,遮去大半个脸孔,然后简单俐落地说出三个字道:“铁笠门。”
金盏花想了想说道:“很抱歉!我还从来没有听过这样一个江湖门派。”
那人说道:“一点也不错,铁笠门在江湖是默默无闻的门派,比起少林、武当,差得太远。但是,铁笠门成立到现在,已经有相当的历史,我们一直也用心培养我们的弟子,我们的心里也就一直很不服气。”
金盏花说道:“你把话说远了,我不明白这与我订约有什么关系。”
那人说道:“树从根起长,水从源头来。为了说清楚一件事,不得不从头说起。”
金盏花说道:“就拣重要的说,我没有耐心听人你说些无关的事。”
那人说道:“金盏花,你必须忍耐的听,这里面事与你有关。”
金盏花说道:“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我就这样站在这里听你说话吗?我会有这种耐心吗?”
那人笑笑说:“对!这点是我错了,请吧!在桐城,我们也有一个小局面,好茶好酒招待你金盏花,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金盏花想了一下说道:“我有急事……”
那人说道:“现在是深夜,有急事你也办不了,不在乎这么一点时间的。”
金盏花断然说道:“对不起!我没有这个兴趣。”
说着话,起身就走,除非那人硬要阻拦,如果定要阻拦,就必然动手。
那人并没有阻拦,只是冷冷地说道:“金盏花,你会后悔的,因为手里有一件东西,是关系到你最好朋友……。”
金盏花理也不理,只顾快步走去。
那人说道:“金盏花,难道你对相府里金盏,也觉得同有兴趣吗?”
金盏花不由地脚一顿。
那人又说道:“我知道玉蝉秋姑娘一直在找金盏花,如果你错过这个机会,恐怕今生今世,都没有办法看到这只金盏了。”
金盏花回身说道:“你再说一遍。”
那人说道:“我们可以将那只金盏花熔化成金块,花费掉算了,可是玉蝉秋和相府关系非比寻常,她会知道金盏一旦真的找不回来,相府会有什么样的麻烦,你金盏花跟玉蝉秋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你自然不愿意看到玉蝉秋为这件事苦恼一辈子。”
金盏花站在那里问道:“你以为我相信你的话?”
那人说道:“你最好相信。”
金盏花突然弹身如矢,向前闪电一扑,出手快极,手里多了一根金盏花的兵刃,抵住那人的前胸,说道:“你将金盏拿出来!”
那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倒是仰起头来,哈哈大笑,笑得十分放纵。
金盏花喝道:“你笑什么?你以为我不会杀掉你?”
那人笑着说道:“如果不是我亲自跟踪,我真怀疑你根本不是真正的金盏花。”
金盏花用兵刃顶了一下说道:“你少在我面前色厉内荏,卖弄口舌之能,那样你会送掉性命的。”
那人说道:“你想,我会把金盏这种东西放在身上吗?如果不在身上,你这样一逼就被你逼出来了吗?你想想看,我费了千方百计从厉如冰姑娘那里获得了这只金盏花,关系着铁笠门未来的前途,就凭你这么一吓唬,我就把金盏给你了,天下岂有这种事?你连这点都想不通,还算什么大名鼎鼎的金盏花?”
金盏花一听倒没有在意他言语中的讽刺,他只注意到了“厉如冰”三个字,不禁问道:“你说什么?是从厉如冰姑娘手中得到的金盏?”
那人笑道:“你看!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
那人说道:“告诉你一些消息,让你长长见识,厉如冰的师父告诉厉如冰,从金盏上可以知道她的身世。因此,她盗了金盏,后来又送回到相府,这时节被我盯上了。”
金盏花说道:“你不是她的对手,你没有能力从她手里夺走金盏。”
那人笑道:“凭什么你这么说?”
金盏花说道:“凭我的判断,方才我攻击你,你连闪让的时间都没有,你不可能胜得过厉如冰。”
那人笑笑说道:“有很多事情是你想不到的,就比方说,方才你起身攻击,我不敢说可以抵挡得住,至少我可以从容地闪让开,就拿现在来说……”
他的身体是贴住金盏花的兵刃,换句话说,只要金盏花的手一送,就立即死于兵刃之下。
就在这个时候,那人的斗笠边沿,突然喷出一阵烟,烟味带着辛辣,喷出的劲道极大。
金盏花大惊,急忙向后一撤身,闪开五步有余。
那人笑说道:“金盏花,你不必紧张,我这一阵烟,除了让你流一阵眼泪,视力暂时看不清之外,没有任何毒性,我也不会趁这个机会,对你暗害,这就是铁笠门。”
金盏花果然让这一阵烟,辣得泪水婆娑,他一方面擦拭着眼泪,一方面咒骂道:“你这是诡计,无心的阴谋。”
那人正色说:“金盏花。你大错特错!武林之中,只有胜者的光荣与骄傲和败者的悲哀与耻辱,没有其他的东西,再说,两人面对面拚斗之时,必须要全神贯注,只要稍一疏忽,就是失败的关键。”
金盏花拭干眼泪,样子非常狼狈地说道:“你就是用这种方法,从厉如冰手里夺走了金盏。”
那人说道:“那倒不是,克敌致胜的方法多得很,怎么只限于某一种?这又是说明铁笠门的不寻常。”
金盏花已经恢复了常态,朗声说道:“你是铁笠门的什么人?具备什么身份?”
那人说道:“铁笠门的第一代弟子,我姓卞,名叫卞长空。”
金盏花说道:“现在回到正题上来说话,你说了一套,为的就是留下我,接受你们铁笠门比武之约,是吗?”
卞长空说道:“一点也不错。”
金盏花问道:“这真是叫人糊涂的事,方才你也说过,铁笠门跟我金盏花近无仇远无怨,为什么要单挑我来比武?比武是要分胜负的,一分胜负就有恩怨,这岂不是无事生非么?”
“请问你这是何道理?”
金盏花又紧接着问道:“你可知道我金盏花并不是个怕事之人,只是目前我没有那份闲情,再说句不好听的话,我要惹事也要惹个名门大派,像你们铁笠门……。”
卞长空立即接着说道:“问题就在这里,铁笠门的确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门派!但是,金盏花!武林中的各门各派,谁不想名震江湖。出人头地?”
金盏花有些不耐地说道:“姓卞的!你到底想说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卞长空说道:“既然金盏花大侠愿意听下去,何不就请到铁笠门桐城的一个小分门去坐下来淡,就算你金盏花大侠有急事要办,也不急在这样的深夜。”
金盏花说道:“别拿着肉麻当有趣,什么大侠、小侠,我金盏花这辈子没有听过这洋的称呼。”
卞长空笑笑说道:“尊驾果然是性情中人,不过,名满武林,威震四海的金盏花,被尊称一声为大侠。也不算过分。过去没有人称呼,那是大家没有看你侠骨柔肠的另一面……”
金盏花连声说道:“好了!好了!这是不是你们铁笠门的又一套?”
卞长空纵声大笑。金盏花便说道:“果然又是你赢了,走吧!前面带路。”
卞长空倒是很认真地拱拱手,道声“遵命”,便迈开脚步向前走去。
一开始他就走得很快,落脚无声,直如流星闪电。
金盏花笑笑,随后跟上来。
才没有走多久,金盏花暗暗吃惊,他已经旋展出六七成功力,却没有将相隔的距离缩短。
这是一个非常令他意久的事,他从没有想到一个无名气的铁笠门弟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能耐,这么好的轻功。
他立即收拾起轻视的心情,全力展开身形,他这样一追,那卞长空已经停下了脚步,金盏花紧跟即至。
十九
卞长空笑着说道:“到了,地方小得很,请不要见笑。”
他的话刚一说完,两扇黑漆大门悠然而开,里面两排站着十二个人,每个人手里拿着一盏高脚风灯。
一条笔直的青砖道,尽头处是一听厅堂,当中的门是紧闭着的,卞长空引导金盏花到右边一间厢房。
紫檀木的太师椅,绣着黑色盘龙的红色椅披,茶几上摆着碗茶,似乎早就已知道有贵客要来。
卞长空肃客入座,自己在旁边相陪。
脱掉斗笠的卞长空,年龄有四十岁上下,微见胡须,浓眉大跟,精气神充足。
卞举手道:“请金盏花大侠品茶。”
金盏花说道:“我说过,我不喜欢这么称呼。”
卞长空笑笑不作可否说道:“茶里没有毒,没有麻药,而且是上等好茶,真正来自六安的香片。”
金盏花端起茶喝了一口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卞长空笑笑说道:“能请到大驾光临,荣幸万分,准备了几样小菜,请小酌几杯,如此边饮边谈,不致弄得彼此这么紧张。”
金盏花说道:“好茶对我来说,胜过美酒,请说吧!况且我也没有深夜喝酒的习惯。”
卞长空应了一声“好”,说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从头说起。”
他先自笑了笑说说道:“花大侠你看我们这里这点场面,还不错吧!”
金盏花有些讶然之意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查我的底细?”
卞长空说道:“我今晚说明白的,请你暂时不要生气。方才我说到这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