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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少女相顾愕然,无言以对。
红姑适可而止,不再以言语相激,歉然道:“我一向放肆惯了,言行不太检点,请二位姑娘千万包涵,不要介意啊!”
金妞强自一笑道:“红姑姐姐言重了,其实,坦荡无忌、不拘小节的豪放性格,才是江湖儿女本色。像咱们姐妹久居于此,与世隔绝,几乎从未见过世面,未免孤陋寡闻,少见多怪、反倒让红姑姐姐见笑了。”
红姑暗自留意,这少女说话时虽不敢正视,眼光却不时偷瞥她,似对这赤裸诱人的身体,充满好奇与激赏。
她一面清洗,一面故意跟她们搭讪道:“难得二位姑娘如此豁达,不以我的言行放荡相责……”
银妞已按捺不住,不安地道:“姐姐,咱们还是出去吧,让红姑姐姐慢慢的洗吧!”红姑却道:“不用了,我已经洗好了。”
说着,她已站了起来,跨出了大木盆。
第十九章
红姑湿淋淋的身体,宛如出水的芙蓉,散发着令人心醉的芬芳。
从两个少女的眼神里看出,她们为眼前的情景所震憾、迷惑。虽然露出了不安的神情,但却忘情地,以贪婪好奇的眼光瞪着这诱人的裸体。
红姑的身材健美、成熟、丰满,任何男人见了,都不免霍然心动,甚至意乱情迷。但是,这种强烈的反应,不应发生在两个少女的身上。
除非她们……
念犹未了,金妞已一拉银妞的衣袂,双双仓促出房去。
红姑目睹她们的反应,不禁会心地微微一笑,因为她已获得了答案。
红姑这不速之客突如其来,既已留下,即成为水榭的一份子。
她自告奋勇的接替了东方长寿,担任警戒的任务。
朝宗自红姑来后,更无法入睡了。
他走出厅外,来自环廊,见红姑正眺望湖边,若有所思,不禁走近问道:“纪姑娘在想什么,可是仍在耽心令兄?”
红姑转过脸来,淡淡地一笑,道:“公孙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这可能真的是姓洪的在无中生有,故意乱放空气,以扰乱我的方寸,不顾一切来找侯公子,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侯朝宗道:“如此说来,他此举的用意,是在证实在下跟纪姑娘曾有接触罗?”
红姑冷哼一声,不屑地道:“这就是他们公门中人的一贯伎俩,抓不到我,只要抓到侯公子的把柄,等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甚至藉此向你恐赫呢!”
侯朝宗置之一笑,道:“那我倒不在乎,凭他那个姓洪的,想打这一个主意,哼!门都没有!”
红姑笑了一笑,忽然说道:“其实,侯公子是不该留下的。”
“我!……我……”
“侯公子!你的留下大概是为了那对孪生姐妹吧?”
“不!不!绝对不是……”
红姑神秘地笑道:“侯公子即是为她们留下,也不为过。凭心而论!她们实在是太美了,美得使我同样是女子,也不禁为之动心,不过,侯公子,恕我直言,有句话奉劝。那就是不要太为她们的姿色着迷,更不可期望获得青睐,否则你会失望的!”
侯朝众惊诧地望着她,不解地道:“为什么?”
红姑却故意卖了个关子,道:“这个你就不用追问了,反正我是出于善意,听不听就在于你自己了。”
侯朝宗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悟道:“我明白了!是否她们在纪姑娘面前说了我什么?也许对我有所批评,或者是印象很坏?”
“那倒没有……”
“那究出见是凭什么,纪姑娘能认定她们会拒绝我?”
红姑诡异地笑了一笑,故作神秘地道:“我只能言尽于此,其他的就无可奉告了。”
侯朝宗不便打破沙锅问到底,心里一阵的纳闷,以致沉思不语起来。
红姑的话似乎暗含玄机,若有所指,但是她刚来到水榭,两个少女对她全然陌生,绝不可能推心置腹,透露出她们的心声。
既不可能在红姑面前,对朝宗有所批评,或直接了当的说明对他印象不佳,那红姑又凭什么,认为他不会获得青睐,劝他死了这条死呢?
侯朝宗一向很自负,常以风流才子自诩。尤其是在南京的这段时日,受复社那般人一捧,再加上李香君、郑妥娘两位红粉知己的不惜以身相许,更增加了他的信心。
他不禁时常暗自沾沾自喜,认为凭自己的才华和名气,以及风流惆傥的仪表,在脂粉堆里是无往不利的。就连身为江湖儿女的红姑,不也对他倾心么?
这并非他自作多情,事实确是如此。
那夜在仪征客栈中,虽是情急生智,因窗外有人窥探而表演,但如果红姑对朝宗无意,甚至印象不佳,又怎能袒荡露体,更不惜投怀送抱,任他为所欲为!
倘非在紧要关头,被兴儿赶回来一搅局,他们在彼此情不自禁之下,可能早已成其好事了。
由这种种的情况看来,他在女人面前是很吃香的,至少不致对他反感。
那么这对孪生姐妹又怎么会拒他于千里之外?
朝宗突然记起,昨夜的酒后失态,或许因而被她们视为轻挑。不由地深深一叹,失悔道:
“昨夜我确实喝过量了,一时失态……”
红姑似乎未听见,她正注视着湖边远处,似乎发现了什么动静。
这时在湖边所设障碍外,出现了两条人影,一转眼即告消失。
红姑这才转脸问道:“侯公子!你方才在说什么?”
朝宗心知她未听见,又道:“我是说,昨夜酒后失态,也许使两位姑娘不谅!”
红姑似乎颇感兴趣,笑问道:“哦!失态到什么程度?”
侯朝宗强自一笑道:“也没什么,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执住那姑娘的手不放而已。”
红姑有些失望,嗤之以鼻道:“这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以为像那夜在仪客栈里,你对我那样……”
说到一半,她已面红耳赤,窘迫万状了。
那夜的情况不同,又是出于她主动,怎能怪朝宗轻薄?
她人且即把话岔开道:“不谈这些了,方才已有人来探过虚实,可能是铁卫十三鹰的人,看情形,今夜他们是决心孤注一掷了!”
侯朝宗却有恃无恐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里已经作了万完的准备,如今又多纪姑娘……”
红姑自谦道:“凭我的那点武功,只能摇旗呐喊,派不上用场的。”
朝宗笑了笑,道:“那在下只能在旁看看热闹了!”
红姑道:“那倒不见得,侯公子能想到防范火攻,且设计出湖中阻敌障碍,足见才思高人一等。否则,今夜铁卫十三鹰来犯,若用水、陆两路火攻,公孙先生他们武功再高,只怕也应付不了。”
朝宗突觉责任重大,道:“但愿那些障碍口能够发生作用……”
红姑道:“作用是一定有的,如果铁卫十三鹰昨夜已伤亡三四人,则剩下的不足十人,再要分水、陆两路来犯,人手分散,就更不足畏惧了。但有一点,也许侯公子与他们二老均未想到,那就是万一对方找来了大批帮手助阵,咱们的情势就不乐观了。”
朝宗暗自一惊,急道:“东厂势力早已瓦解,他们临时上那里去找帮手?”
红姑正色道:“他们不一定要找昔日东厂的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他们有银子,不难找一批江湖人物卖命,何况各地流寇四出,花钱找一股盗匪助阵亦非难事,到时候却使虚张声势,也足以扰乱咱们军心,而影响了防范呢!”
朝宗不禁暗自耽忧起来。
这一点,他们确实疏漏了,要不是红姑此刻提及,朝宗也未朝这上面去想。论江湖阅历,东方长寿终年走南闯北,可说是够丰富了,连他这老江湖尚且沾沾自喜,认为铁卫十三鹰死了三人,一人受了重伤,只剩下九个半人,似乎已未将他们看在眼里。公孙令更是老成持重,对黑白两道情势了若指掌,亦未想到铁卫十三鹰可能另找帮手,纠众大举来犯。
侯朝宗毫无江湖经验阅历,又怎么能想到这种可能呢!
虽然这种可能不一定发生,但红姑既然想到,就不能不防,以免临时措手不及。兹事体大,关系着在水榭里每一个人的生命安全,绝不可等闲视之。
侯朝宗顾不得东方长寿刚进去休息不久,匆匆入厅,把靠在竹椅上呼呼大睡的老叫化推醒。
东方长寿睡眼惺忪地望着朝宗,一脸茫然,道:“他们来啦?”
他指的是铁卫十三鹰。
侯朝宗神色紧张道.“纪姑娘方才想到一件事,咱们昨夜都疏忽了……”
东方长寿诧异道:“她想到了什么?”
当朝宗将红姑想到的可能情况说出后,不料老叫化竟敞声大笑道:“哈哈哈……,我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个不用耽心,江湖黑白两道,都对铁卫十三鹰敬鬼神而远之,谁也不会为他们出力卖命的!”
这一来,使得朝宗无所适从,不知该相信谁的话了!
那知老叫化的笑声,惊动了公孙令及两个少女,几乎同时赶来探视。
公孙令问明原因后,沉吟了一下,神情凝重地道:“老叫化,纪姑娘想到的这点,咱们倒不可不防!”
东方长寿仍坚持已见,道:“我说不可能,自然是有依据的。公孙兄可曾听说,米脂流寇李自成其人,”
公孙令微微地颔首道:“略有所闻,据说此人的野心颇大,由一般马贼起家,如今已逐渐成了气候。”
东方长寿淡淡然地道:“李自成为了扩张他的势力,不断地招兵买马,广结江湖上的亡命之徒,只要是有意跟他的,来者不拒,连他都对铁卫十三鹰敬而远之,谁还敢沾着他的边呢!”
公孙令诧异道:“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东方长寿正色道:“老叫化绝非无中生有,信口雌黄,不久前听说李自成的手下亲信,在鱼台一带发现铁卫十三鹰的行踪,曾跟他们接触,有意邀他们加入,当时他们就一口答应,但表示要先办完一件事……”
公孙令道:“那必然就是追杀那对孪生兄弟了!”
东方长寿把头一点,道:“不错,就是为了此事,但李自成的亲信回去一说,以为能说服铁卫十三鹰加入,定是大功一件,不料竟被李自成痛骂了一顿,一怒之下,愤而将那亲信也赶走了。”
公孙令道:“李自成正值用人之际,如此高手不可多得,求之尚唯恐不及,怎么会拒之于千里之外,恐怕只是传闻吧!”
东方长寿道:“不!确有其事,老叫化要不是无意间遇上那亲信,听他醉后满腹牢骚,露出被李自成逐出的原因,怎会得知铁卫十三鹰的去向,特地赶来……”
公孙令急施眼色!阻止老叫化说下去,同时判断道:“李自成不敢要铁卫十三鹰加入,显然是怕他们武功太高,难以控制,万一喧宾夺主,他那流寇头儿就得拱手让人了。咱们不能以此为据,断定人人都不敢跟他们接近啊!”
朝宗附和道:“公孙先生的话不错,既然有此可能,就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东方长寿两肩一耸道:“好吧!算我老叫化没说,你们有什么主意尽管说出来,我听着就是了。”
公孙令笑道:“老叫化,你别意气用事,咱们是在商议……”
东方长寿赌气道:“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还要商议什么?如果怕咱们人手不足,应付不了他们,那就把你城里那批热心的朋友全请来助阵好啦!”
公孙令心知再争下去,老叫化定然恼羞成怒,甚至拂袖而去。因为东方长寿很自负,最不能忍受别人对他的能力不信任,那是对他莫大的侮辱!
为了安抚老叫化,公孙令只好强自笑道:“那倒不必劳师动众,有你老叫化在,绝对万无一失!”
几句奉承话,听得东方长寿非常受用,一阵哈哈大笑,总算把气氛缓了下来。但公孙令心里明白事态的严重性,百密一疏,即可能造成悔之莫及的终身遗憾。他一生做人处世,都极能把握分寸,当时不动声色,等到吃午饭时,先让老叫化痛痛快快的喝上几杯,然后才将各人的任务略加调整。
湖内已伏设障碍,又备有火箭,防守较易,指派朝宗带着兴儿和小顺子负责;而把原来担任机动支援的金妞银妞两姐妹,加入在防守湖上这方面,以防犯敌突破障碍,逼近水榭来此一措施,显然是唯恐铁卫十三鹰有外援,纠众大举来犯,凭小顺子是难以抵挡的,必须加上金妞和银妞,以她们的武功,始能坚守。
敌方若从湖边来犯,将是一场硬仗,全凭武功来制敌,仍由二老担当重任,却加上了红姑。这番安排,也是经过慎重思考才决定的,因为除了二老之外,只有红姑有临敌的经验,不致一味逞强,以身涉险。
幸好老叫化只顾喝酒,对此毫无异议。
红姑被分在二老一起,心里倒是很不愿意,但她不便拒绝,更不能表明,自己希望跟朝宗在一起。
而朝宗却是正中下怀,能跟两个少女整夜相守,真是意想不到的一大乐事。为了强敌当前,随时可能来犯,东方长寿也不敢开怀畅饮,适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