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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斑斑点点的阳光,映射在刀锋上,那一泓清泉般的色调,尽显寂寞的本色。厉吼、惨哼依然频频传来,但凌海的心神并没有投入到那残酷充满血腥的场面中。他缓缓地行至一株粗大的树下,那上面有他的披风,披风是他的东西,他就一定要拿回来,就像是他的家仇一定要报一般。
凌海并未掠上树梢,他很累,根本不想爬那么高,只是将手中的刀射了出去,割断了那段树枝。然后他接下刀,再接下披风。动作很潇洒,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动作都是那样不疾不徐,有条不紊。
风无罪并没有注意到凌海走了,他只是想将这两个魔头迅速消除。这里每个人都在喘着粗气,每个人都浑身是血,他自己的,敌人的,同伴的。“鬼剑”和解梦都已是强弩之末,不可能再支持半盏茶的时间……
凌海骑上大驹马,并没有驱行得很快,只是缓步轻走,在山野间寻找一份静谧的感受。
这条山道很长,这一路的树林很多。很多都已经快变成秃杆了,那满天的黄叶飘飞,那满山的秋意肃杀,那满地的败叶铺成一种凄凉而萧条的心境。
马蹄“得得”地直响,敲碎了山间的宁静,愈发显得孤独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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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乘风在疗伤,这已是王祖通寿宴后的第五天。他没有参加王府的寿宴,因为他根本就参加不了,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差一点点便没命了,而这几天他每天都躲在山洞中养伤。
赵乘风恨一个人,恨得无比深切,恨得连对方剩下的牙齿也可以咬碎,那便是王祖通!赵乘风感激一个人,感激得无比真诚,感激得可以为他去死。这便是他这种人的个性,爱恨很明显,那个人便是一个自称王伦的公子,赵乘风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当然也看出来了这个“王伦”公子是个女儿之身。
没有王祖通的阻挠,孔不离现在肯定是江湖人物谈论的话题,没有王祖通派人来暗杀,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这是他第二次如此狼狈地逃跑,第一次是孔不离所赐,而这一次却是王祖通所赐。
没有王伦这假公子,赵乘风现在真的会魂魄乘风而去。王伦绝对是位胸怀正义之士,她知道了王祖通要对付赵乘风的阴谋。她见过赵乘风,在正义门成立之时,那粗豪狂放的大汉给他的印象很深。其实每一个和凌海接触次数多一些的人,她的印象都很深。当王祖通热情地接待了赵乘风时,她便知道了他的名字。对这粗犷而一脸憨直的大汉,她有了很深的好感。这或许是一种爱屋及乌的表现吧。而赵乘风对这位“王公子”倒是印象很深。以为是一位正义人士,值得一交。在王祖通不在之时,两人的话说得很投机,那是他第二次见到王伦。
当王伦再来时却带着一脸的焦虑和满眼的委屈,然后便告诉赵乘风一个惊天的阴谋,赵乘风总有一种直觉,要相信王伦。那是一种很难言喻的信赖,于是他开始逃。
王祖通身边的八大家将,有四人出手,但那时赵乘风已翻出了王家的高墙,若非如此,恐怕只得葬身王府了。边战边逃,但依然被四人击成重伤,刚好又是在晚上,赵乘风滚下山崖,借着夜色的掩护终摆脱了四人的追杀,但也再无能力逃走了,只得爬入一个小山洞。这里赵乘风曾来过数次,也是无意间才发现那个小山洞的,而今却成了他栖身救命之所。一场小雨过后,地上的血迹与脚印全部被清除,有人找到了洞口不远的地方,便却并未发现这个小山洞,很庆幸,这五天都很平静地过去了。饿了便吃几口干粮,洞中有小山泉,偶尔也爬出去摘些野果。这时正值初秋,野果特别多。
王祖通的确是老奸巨猾,他知道赵乘风定要去找丐帮,所以在赵乘风找到丐帮之前,先将赵乘风请入王府。虽然武汉城内很热闹,但王府内却依然保持着正统,没有江湖中人。这是王祖通高明之处,并不将众武林豪侠安顿于府内,而在外租下客栈居住。赵乘风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可是后来才知道,这是个陷阱。王府机关重重,若非王伦告诉他出路,他惟有死路一条,甚至连房门都未出便会死去。王祖通算计如神,但却算漏了他的孙侄女,这好动而个性很叛逆的孙侄女让他将成之事破坏了。他很怒,但却拿这位孙女无可奈何,总不能将谪亲侄孙女拿下问罪吧。
“叔祖,宛妹她年幼无知,请叔祖不要太过责备她,这次回家我定向爹爹诉清,好好管教。”一个浓眉玉面的书生向王祖通恭声道。
“你这个做哥哥的也不好好看着她,每次犯了错,都纵容了她,以致养成这个坏习惯,还用你的名字到处惹事,真是想气死我呀?”王祖通对着那浓眉玉面的书生有些怒意地道。
“宛妹,还不来向叔祖请罪辞行?”那浓眉玉面的书生向旁边立着依然是书生打扮的“王伦”道。
那书生打扮的“王伦”上前两步,低声道:“叔祖,全是宛儿的错,你要怪要骂现在就骂个够吧,这次回家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来见你老人家。”
“宛儿呀,不是我说你,你一个大姑娘家,女扮男装一个人到处跑成何体统,若是给什么坏人遇上了,那叫你叔祖和我们如何向你父亲交代呀。”一个年约五十多岁的汉子慈声责备道。
“二伯责备的是,我今后定会好好地看紧她。”那浓眉玉面的书生恭敬地向那汉子道。
“江湖险恶,伦儿,你这一路上可要小心呀,我们对宛儿很不放心,不如我派府内的高手送你们回去吧。”一个六十左右的老人沉声道。
“多谢大伯的关心,你也知道,阿爷和爹爹不想见到你们江湖中的人,这样他们会很生气的,有一辆马车和两个车夫便可以了。”被那呼作伦儿的书生感激地道。
“大哥那臭脾气始终改不了,害得天儿也学成那副臭脾气,其实天儿是块学武的好材料,却要去寻什么功名,这昏君当道,当官有什么出息。”王祖通愤愤地道。
“叔祖这样说就不是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们身为臣民,怎能不为国家出谋划策呢?若是如此,君昏臣也昏,那国还叫国吗?那时候内忧外患,百姓还能安生吗?”一直低着头的王宛突然大声道。
“宛儿……”浓眉玉面的王伦脸色有些难看,但眼神中又有些赞许地低喝道。
“你……你全被大哥给惯坏了,目无尊长!”王祖通气怒地道。
“爹,宛儿是这个脾气,人又还小,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呢?”那六十左右的老者恭声道。
“是啊,大哥说的没错,爹爹您息怒。”五十多岁的汉子也低声恭敬地道。
“阿福,你送公子和小姐上马车,派张大和张二去驾车,吩咐他们路上一定要保护好公子和小姐的平安,否则提着人头回来见我!知道吗?”那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沉声道。
“叔祖、大伯、二伯,那我们就走了。”王伦说完便拉着翘起嘴巴的王宛恭声退去。
“冲儿,有没有赵乘风那小子的消息?”王祖通沉声向那六十岁左右的老者问道。
“暂时还没有,这小子受了重伤应该跑不了多远的,可是附近都找遍了依然未曾找到,已经六天了,或许被路过之人救走了。而附近的村舍都有人去打听,却仍然没有踪迹。”被唤作冲儿的老者应道。
“赵乘风这小子逃脱必定后患无穷,若是让江湖中人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那爹爹这几十年辛苦建下来的基业便要付之东流了。”那五十多岁的汉子担心地道。
“哼,大金国的军事力量已经准备好,就只等中原武林一乱。盟主他也开始了大规模的行动,中原武林应该没有多长时间的指望了。”王祖通凶狠地道。
“不错,以我王家眼下的实力,在江湖中也是首屈一指,而现在各派的基地很多都已被毁,而这次峨嵋路上,‘毒手盟’杀手定会将各派精英杀得所剩无几,各派内部斗争也开始激发,我们根本就不必担心。待大金国在中原立足后,爹爹便是护国大将军,我们也是将军之职,那便是我们王家的天下了。”王冲眼中充满了疯狂的笑意道。
“我们目前还有数大强敌未去,还不能得意太早。那丐帮身为天下第一大帮,其实力绝不容小看。冯家财力人力也很丰富,冯玉山那老鬼更是莫测高深,功力之高恐怕没有人知道。而且其他两大护教使者、八大天王、十六名堂主都是一些神秘莫测的人物,其实力和本盟相比之下也不会逊色太多。只不过冯玉山这老鬼存有私心,绝不会动用全部实力来对付我们,甚至想坐收渔人之利。不过这段日子似乎改变了很多战略,对本盟处处打击,看来似是想联合各派先把我们这眼中钉除去,而后借着混乱来控制武林。另外还有艾家和祖家,这两家实力虽大不如凌家,但其诡变也不能让人不防。而新兴起的天狮寨中的几个老鬼也不好惹,连耶律盖天国师都败在他们手中,他们的实力可想而知。所以我们绝不能小看敌人,还得步步小心。”王祖通深沉地道。
“是,爹,我会尽力去查探赵乘风的下落。”王冲恭敬地道。
“不必了,已经六天都没有查探到他的下落。我们并不担心他的武功,只是担心他会泄露我王家的秘密,而已经有了六天的时间,就算现在杀了他,恐怕也早就被他将秘密泄了出去。只要我们矢口否认,他一个人也起不了很大的作用。你可以向江湖宣称,赵乘风不仅是昆仑叛徒,而且在我苦口婆心的劝导下,不但不听我的规劝,反而暗中杀害我王家的两位高手之后,又逃出王家。我要先将他陷于不义之中,然后杀他便顺理成章了。”王祖通语气就像是一块冰,寒得让人心碎。
“爹爹说得对,我不信江湖中人宁可相信一个昆仑叛徒的话,而不信我王家的话。”那五十多岁的汉子有些得意地道。
“不过江湖中人总有一个劣习,宁可信其有而不可信其无。今后我们的行动还要小心一些。”王祖通叮嘱道。
“我们会小心的,只是上次阻杀恒静之时,失去了一批兄弟,恐怕其中有些不妥。”五十多岁的汉子担心地道。
“河弟,别杞人忧天,那一批兄弟都是服毒自杀,而且其忠心程度你也知道,绝不会出卖我们的,你就放心吧。”王冲安慰道。
“嗯,‘六指追魂’王无命追随了我那么多年,一直没有走出江湖,他的忠心程度我清楚,而他的面目江湖中很少有人知道,应该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王祖通也应声道。
“对了,不知爹爹对凌家孽种又重出江湖有何看法?”王河顿了一顿,问道。
“这个凌海不管怎么说都是夫人的亲骨肉。当年若非夫人于心不忍,盟主也不会出手相救。盟主本以为‘如意珠’会在他身上,可是后来才知道,如意珠竟下落不明。于是想将他训练成杀人工具,却让冯不矮给破坏了。本来以为从此少了一条后患,也绝了夫人的心,同时更挑起了‘杀手盟’那些杀手与冯家的矛盾,还以为这是个理想的结果。可是现在那凌海又蓦然重现江湖,救了恒静这一干人,总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好像还处处与本盟作对。当初,鹏儿便在凌家一役中死于凌春雨的手中,恐怕也会怀疑到我们王家的头上。而其武功似乎比在‘杀手盟’之时增长了数倍,我们不能不防。”王祖通解说道。
“那盟主是否准备将他除掉呢?”王冲面带惊疑地问道。
“必要时,盟主会亲自动手,以除后患。没有人喜欢在床边养一只食人的虎。”王祖通淡淡地一笑,肯定地道。
“那夫人不是会很伤心。”王河不解地问道。
“由不得夫人了,想成就大事,必然有小的牺牲。何况大王有旨,要在这一年之内将中原武林扰乱,任何有碍于行动的人都得杀无赦。我们只要保住我王家的实力不要在这次行动中有太大的损伤就行了。”王祖通捋着胡子阴笑道。
“老爷,老爷,有几人送了四份礼来,他说是前几天没赶上,而今天才来补上,请老爷出去看一下。”阿福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道。
“是什么人送的?”王祖通惊问道。
“他们没说姓名,送完礼,说酒席已散,无缘与众豪杰共饮,便转身走了。”阿福急促地道。
“哦,那他们是什么样的打扮?”王祖通疑问道。
“一行五人,为首的人一身儒生打扮,手握着描金折扇,面如冠玉,气度不凡,似是个文雅之人。而身后的四人像是随从,穿着一色青衣,端着四个镀金的盒子,一副冷冷的面孔,肩插长剑,这些剑似乎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特色,看起来只有一副凶样而无甚气势,所以奴才猜知定是那儒生的随从。”阿福描述着猜测道。
“爹,我们出去看看吧,在印象之中我们王家似乎没有这样的朋友。”王冲怀疑地道。
“哎,爹爹的盛名在江湖中哪个不敬,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