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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没有,是知府大人自编自演,他将自称飞贼的人放了,却将曹庄主当飞贼抓了起来,这不是以假换真么?”
墨明智一怔:“他怎么将曹庄主抓起来的?”
“因为黄知府是块吃人地皮嘛!他不但想吃曹庄主,更想吃掉曹家白花花的银子,所以才演了这么一幕戏。这才是怪事年年有,柳州的怪事就特别多。”
小燕说:“老叫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好不好?”
“慢着,我先问你们,昨夜你们有没有去六都的余家庄下手?”
“没有呀!”
“唔,这么说,这块吃人地皮,终于忍不住,跑出来活动了。我老叫化‘引蛇出洞’的办法,总算将这块吃人地皮引出洞来了。”
墨明智听了,感到莫明其妙,小燕却叫起来:“老叫化,你快说他怎么会将曹庄主当飞贼抓了起来的!”
于是,莫长老将自己在曹家庄看到和听到的事,一一说了出来。墨明智听了后,更是呆若木鸡,怔怔地望着莫长老,他那天真无邪、幼稚纯洁的心灵,可以说是第一次染上了不同的色彩,第一次感到人世间的险恶,人心的奸诈。怪不得刘爷爷时时骂自己心地太好了,不知人心的险恶。暗想:要是自己碰上了黄知府这样可怕的人,自己给他吃了,还莫明其妙哩。但他那天真纯洁得如一张白纸的心灵,实在想不通一个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怎么还要跑去做贼的?
小燕听了却恼怒异常,说:“老叫化,你既然知道他是这么—个人,用心险恶,奸诈无比,手段狠毒,干脆杀了他不更好?还引什么蛇出洞的?你看,他一出洞,就害了人命。”
莫长老忙说:“我们不能杀他。”
小燕奇怪了:“我们为什么不能杀他的?”
“小家伙,你现在当他是为非作歹的黑道上的人物吗?不错,他们这一伙,的确是黑道上的人,甚至比黑道上的人更阴险,更凶残,但他现在的面目不是。黑道上的人,我们可以一杀了之,百姓称快,官府不但不追究,反而暗暗高兴。可是现在,他的面目不是,而是朝廷堂堂一位的地方父母官。”
“是又怎样,我们就不能杀了么?我可以悄悄地将他干掉,谁也不会知道。”
“嗨!小家伙,你千万不能乱来。”
“杀了一个为非作歹的阴险小人,怎能说是乱来的?”
“小家伙,你要是现在杀了他,可以说是帮了他的大忙。”
墨明智一听,更不明白了:“老哥哥,我不愿兄弟去杀人,但杀了他怎么是帮了他的大忙呢?”
“小兄弟,你想一下,他现在面目未暴露,罪恶没有什么人知道,杀了他,朝廷一定认为他是一个尽忠职守的好官哩,死后得到嘉奖,这不是帮了他的大忙么?而我们却落得个杀害要官的凶犯,朝廷一定会到处通缉我们,哪怕是我们将他悄悄地干掉了,没人知道,但一个堂堂知府给人杀了,官府不震怒?不波及到一些无辜人身上?”
“老哥哥,这么说,那不是更让他危害好人么?”
“哎!小兄弟,你知不知道,老叫化为什么辛辛苦苦地从北方跑来柳州的?就是为了要将这块吃人地皮引出洞来,宰掉他。要不,我跑来干什么?贪柳州好玩吗?说好玩,杭州的西湖,安徽的黄山,北方的京师,比柳州好玩多了。”
墨明智又不明白了:“老哥哥,你既然要宰掉他,怎么又不杀他的?”
小燕一下想到了,说:“老叫化,我知道你的用意了,你是想叫他罪恶暴露,身败名裂,不容于天下,而自行了断是么?”
莫长老一笑:“还是你这小丫……小滑头聪明。”
“哎!你才是老滑头的。”
莫长老更是笑起来:“小滑头,就算是他罪行暴露,身败名裂,也不会白行了断的。因为他原来就是一个杀人放火的悍匪,不在乎什么身败名裂。他不同一些沽名钓誉的人,他可以一走了事。”
小燕说:“到了那时,我可以放手杀他了!绝不让他跑掉。”
“不,这样还是便宜了他。”
“哦!?老叫化,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不错,老叫化不但要他身败名裂,更叫他受到王法的制裁,人人唾骂,遗臭万年。”
小燕大感兴趣了:“老叫化,你快说,你用什么办法的?”
“你们知不知道?老叫化为什么要引蛇出洞的?”
小燕急了:“老叫化,你别卖关子,吊人胃口了,快说嘛。”
“好!我说。因为老叫化探听到,布政司处有位有名望的捕快,也来柳州暗查他的罪行了。”
墨明智和小燕几乎是同时好奇地问,一个问:“真的?”一个问:“这位捕快是谁?”莫长老说:“司徒空捕快,人称千里追风手。为人正直,疾恶如仇。可以说,他是公门中一位侠义人物。老叫化引蛇出洞的办法,已引起了他的注意。不过,老叫化看出,他似乎为别的什么大案而来,而这个大案,又好像与这位知府有牵连。”
小燕问:“你打算帮助这个司徒空?”
“帮不算帮,老叫化刚才又想到了一个办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黄知府会给曹庄主栽赃,我们就来个给黄知府栽赃。”
“哦!?怎么栽赃法?”
“这就全靠你们啦!你们将所取的几个大户的金银珠宝,不声不响地放到知府的床下,然后老叫化想办法让司徒空知道,他必然会去暗暗探查知府的住处,司徒空要逮捕他,就有凭有据了。”
小燕跳起来:“好,我们今夜里就行动,他们那么喜欢冒称飞燕子,我们就送给他们好了!叫他真正成为一个飞贼。”
莫长老说:“不过,司徒空要速捕这个黄知府,恐怕不容易得手。”
“哦!?这块吃人地皮还敢拒捕么?”
“哼!他连杀人也敢,为什么不敢拒捕的?司徒空虽然在公门中,算是第一流的高手,一身沾衣十八滚的功夫,没一个黑道上的人不束手就擒。但老叫化今日看出,黄知府却也是一个身负绝技的高手,再加上他那所谓保镖,一个个武功也不弱。他们几个联手对抗,恐怕司徒空不但抓不了他们,反而给他们伤了。”
“老叫化,我们不能出手相助么?”
“本来老叫化不想与公门中的人打交道,看来,也只好这么办了。这样吧,我们在暗中跟着他们,司徒空真的抓不了他们,我们只好出面相帮了,绝不能让这块吃人地皮逍遥法外。小兄弟,你们要是栽好了赃,便赶到曹家庄来。”
“哦!?为什么要到曹家庄的?”
“要是老叫化没走眼,今夜里,曹家庄准会有一场龙争虎斗。”
是夜,又是一个万里无云、星斗满天的夜晚,被官府贴上封条的曹家大院,真是寂静无声,偌大的一个庄院,显得分外的荒凉,只有夜虫长鸣,老鼠乱跑,蝙蝠四飞。快临近子时了,曹家大院蓦然出现两个蒙面人,这是玉面郎君黄知府和他的手下黑衣瘦汉,茄瓜脸和燕子额,一个背部受伤,一个手骨折断,行动不便,只好留在衙内养伤了。
他们两人落在一处屋角暗处,聆听大院内外的动静。此时除了大院外是自己派来的官兵巡逻外,再没有什么人走动了。院子里更是无人。曹家大院内所有的人,都给赶了出去。
他们听了一会,相互会意一笑,便直奔曹庄主的帐房,摸黑打开了夹墙的暗门,从里面提出了一个珠宝箱来,打亮了火熠子,正想打开箱子,看看里面是不是装有珠宝。突然间,他们听到了一声几乎是震裂人心的厉喝声:“不准动!”跟着是火光亮起,黑衣瘦汉在火光下一看,竟然是韦捕快和两个差人,不由一怔,几乎叫了出来:“是你们!?”
韦捕快一声冷笑:“飞贼,没想到吧?我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了!给我乖乖地受绑,不然,别怪我出手了。”
韦捕快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两个蒙面飞贼,其中竟有一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黄知府轻声对黑衣瘦汉说了一句:“快杀了他们,一个也不能留。”说时,身形骤起,出手刁狠,以分筋错骨的招式,想一下就废了韦捕快。
韦捕快一见,暗想:这飞贼出手好狠,但他号称铁腕神捕手,武功自然不弱,往后一跃,避开了玉面郎君这一招,跟着九节鞭抖出,宛如矫龙骤来,直卷玉面郎君。要是其他一般盗贼,怎么也逃不脱他这一鞭。可是玉面郎君的武功更是怪异,随地一滚,不单避开了他这一鞭,竟然已逼近了他的身边,从意想不到的地方一脚飞出,直踢韦捕快的下腹。吓得韦捕快跃上一张茶几面。玉面郎君这种招式,韦捕快从来没有见过,不知是哪一派的武功。韦捕快脚跟还没站稳,玉面郎君身形又突然跃起,双手如鹰爪,直取韦捕快上身的要害部位了。这三招快如电闪的招式,别说韦捕快无法还招,几乎连招架也来不及。可是他的手下,遭遇比他更惨,连叫喊也来不及,一刹那间,便丧身在黑衣瘦汉的刀下了。
韦捕快这才感到悚然,这不是一般轻功极好的飞贼,而是两个极为历害的大盗,自己太过轻敌了,拒绝了千里追风手司徒空的相助。
原来韦捕快从六都回到城里时,又在一条小巷里碰上了扮成货郎的司徒空,司徒空向他眨了眨眼睛问:“你从六都余家庄回来?”
韦捕快点点头。司徒空又问:“我说的没有错吧?”
“没错,有人看见,那飞贼是位三十岁左右的蒙面汉子,不是两个小孩。看来曹庄主是冤枉了。”
司徒空又轻轻说:“韦捕头,你要是想抓到这个飞贼,最好今夜里在曹家大院守着。”
“哦!?这飞贼会去那里?”
司徒空微笑一下:“你要去,最好别张声,悄悄地藏在大院里。不然,这飞贼一见大院里有人,就不会去了。”
“好!我自会知道。”
“不过,这飞贼武功极好,韦捕头要不要我前去相助?”
韦捕快一想,在自己管辖的地方,自己不能抓到,那不给人小看了么?何况这司徒空还是上面的人,自己更不愿他去相助了,便说:“大人有要事,我不敢麻烦大人了,这个飞贼,武功就是再好,我就不信抓不到他们。”
“韦捕头,还是小心—点的好,韦捕头最好还是多带—些人手,以防这飞贼跑掉。”
韦捕快后悔拒绝了司徒空的相助。但韦捕快有神捕手之称,也有他救命的一种绝招。他眼见白己无法摆脱对方的一双利爪时,大吼一声,在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锋利的匕首突然从鞭柄中弹出,直插对方的膻中穴位。这是两败俱伤的一招,韦捕快冒着肩胛骨为对方抓碎,武功全废的危险,但对方却必死无疑。一般来说,韦捕快不是在生死关头,绝不会出此一招。
玉面郎君大吃一惊,幸而他招式怪异,也在这刹那间,身形凌空一个翻滚,避了开去,这样就无法伤得了韦捕快。玉面郎君这一招式,俨然是九幽老怪灵猴百变身法中的一个招式,谁也想不到,这玉面郎君,就是九幽老怪所收的那个忘恩负义弟子留下来的儿子。他父亲被老怪杀了时,他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他母亲怕老怪不会放过这孩子,带着他隐居在湘黔边界深山里。他母亲是个深明事理的妇女,感到自己丈夫对不住老怪,同时更不满丈夫的行为,所以没有将他父亲死的原因告诉他。可是他从小异常聪明,竟然从他父亲所留下的一些残缺不齐的武学书中,学到了九幽老怪的武功。尽管这些武功只是九幽老怪武功的一些皮毛,可是在他的勤学苦练之下,又看了其他人的武功招式,融汇贯通,形成了江湖上少有的一种怪异武功。当然,以他这样的武功,自然不是武林中山等上乘高手的对手,但却足以傲视黑道上的群雄了。母亲一死,他没人管教,十八、九岁便混合一些黑道上的人物,出来闯道了,成为了湘黔边界上一伙悍匪的头头……
再说韦捕快见一击不成功,却也解了自己的危,知道再呆下去,自己怎么也不是这飞贼的对手,何况还有一位持刀的飞贼,便打算夺路而逃。玉面郎君嘿嘿地一声狞笑:“韦捕快,这才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你别想跑了,明年的今日此时,便是你忌日的周年。”
韦捕快突然“啪”的一声,九节鞭朝这飞贼抽来,玉面郎君却不闪避了,一手接着了他的鞭尾,喝声:“去罢!”手腕一抖,—股暗劲,从九节鞭透来,顿时将韦捕快摔在地上,这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功夫。其实,这只是九幽老怪内功的劲力,还不是九幽老怪的参天六合神功。单这份内劲,韦捕快就受不了。眼见韦捕快就要丧身在黑衣瘦汉的刀下,只见窗口人影一闪,跟着衣袖一拂,一股强大的劲力,将黑衣瘦汉连人带刀拂到一边去,几乎连站也站不稳。
玉面郎君不由一怔,定神一看,只见火光下立着一位三十多岁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