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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好好的和尚不当,却来当江湖人,管江湖事!
对张猛禽而言,和尚已是可厌,更何况是一个好色的。攫夺林投花芳心的和尚!
一一一好可恶的一个和尚!
淮阴张候也一样。
他是“斩经堂”的总堂主,只要当地的两大势力:“取暖帮”“鹰盟”继续拼争下去,他的“斩经堂”就可以稳掌全局。
所以他要的是乱,而不是太平。鹤蚌相争,渔人得利,可是又很快的发现了:两虎固然相斗,但猎人也无法纵控大局一一一旦,这两头恶斗中的怒虎,不时负伤仍反扑过来向猎户咬一口。是以,他要的不只是乱,他要老虎都变成他的猎犬,这才管用。
一一一可是“取暖帮”帮主“一流流剑”雪青寒和“鹰盟”盟主“林投花”都不是好解决的人。
雪青寒一向傲慢,绝不向人臣服。有些人宁可死掉也不为人所收服,雪青寒无疑就是这种人。
自从淮阴张侯的妻子梁任花与他异难之后,他就把目标放在林投花的身上。
她美丽。
她有钱。
她握有大权。
一一一而且,她还柔弱得像只要一拿起斧铱手心就要起泡似的。
一一一这样的女子,教人怎生得忘?
可是林投花手上有一方大将:“雄霸天下”张猛禽,另外还有“两大祭酒”:司徒霸。欧阳线,以及“一”,“飞”。“冲”。“天”四大分部的子弟兵。
张侯却都不怕这些,反以为喜。
一一一一旦他获得了林投花的芳心,那么,这些那么强大的实力,也就完全等于是他的了。
他忌的是那和尚。
善哉大师!
因为林投花爱上了这个和尚。
张侯却认得这名和尚。
当年,屠户梁牛,为救给调戏的林投花,得罪“鹰盟”的外围份子利端明。李诗歌是梁牛的好友,他借故杀了利端明,为免刑责,出家为僧,法号善哉。后来,“鹰盟”盟主仇十世把梁牛藉意除掉,娶了林投花。这名善哉和尚便曾来向淮阴张侯自动请缨,要去刺杀仇十世。
刺杀的结果却令张侯颇为意外:
仇十世没有死,善哉大师也没死,还当了“鹰盟”部属,据说这还是林投花的建议。
不久之后,雪青寒为了争夺林投花,与仇十世火并。仇十世被杀,“取暖帮”也元气大伤,张侯伺机发动他早先布下的影响,要“鹰盟”中的“两祭酒”欧阳线和司徒耪拥立林投花为“代盟主”,凭他私下与林投花建立的关系,他以为要挟制“鹰盟”,定必轻而易举。
不料,林投花地位一旦确立,为上便耀拔了张猛禽为统领,制两祭酒,另又提升“一”。“飞”、“冲”、“天”四部的力量,架空司徒与欧阳,使张侯反而完全无法纵控大局。
——这样的点子,如此的部署,处心积虑,高瞻远瞩,岂是佯一个弱质女流能想得出来的!
张侯很容易便想到那名和尚。
一一一林投花的背后定必还有高人。
(谁是那名高人呢?)
——林投花竟会爱上一个出身如此寒微的和尚?!
(那是怎么的一个和尚?)
二、为你死战
按照雪青寒的脾气,管他是什么一名和尚,都得先除掉再说!
可是他这次却很谨慎。
他曾为了替自己一名手下大将“伤人膏盲”吕伤伤出一口鸟气,一夜间连踩“孤寒盟”七大要寨,连伤七十三名大敌;为了“多老会”误伤他的爱马,他不惜与“七帮八会九联盟”翻脸,重创“多老会”老大“倒开法”虞招风。
不过,到了该沉住气。静下来的时候,他就一定会沉得住气,静得下来。
——在江湖上,有两种气是一定要受的:在得志的时候,要沉得住气;在失意的时候,要忍得住气。
雪青寒不是生下来就当帮主的。
一个人能从一名小卒在短短十年间变成个一帮之主。既无家势,也无靠山,就算是因为运气好,也不可能没有一些过人之能。
雪青寒其中最过人的一点,就是他善于让人以为他是火躁的。冲动的。一腔热血的。不顾一切的,也就是让人轻视,低估。瞧不起他。
——这样他才能轻易取胜。
何况他聪明,机智。
他善于打垮敌人,更善于多交朋友。
——打垮敌人只突显自己的强,但多交朋友可以使自己更强。
他剑法高明。
所以他觉得只有自己才匹配林投花。
——这就是当年他在“斩经堂”与当时的“鹰盟”盟主仇十世会聚,乍见林投花,趁大家不留意的时候,便忍不住说了一些轻狂的话,没料林投花却全告诉了仇十世,以致引发“取暖帮”和“座盟”的数度大战的原因,战役的结果是:仇十世虽死,但副帮主关梦散也牺牲掉了(这样也好,顺此除去这名在自己身边愈来愈壮大的人物)。
仇十世既然已经死了,林投花理所当然就是他的了。
可是却又不然。
他还有很多“对手”。
“斩经堂”的淮阴张侯。
“鹰盟”里的张猛禽。
“孤寒盟”盟主蔡戈汉。
这些人,雪青寒都没看在眼里。
可是他却恨透了那和尚。
“只要你一点头,我可以把‘取暖帮’的基业全给了你;”有一次,雪青寒这样问林投花,“我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嫁给我。”
林投花笑了。
笑得像一首需要细读的诗。
“我的丈夫虽然不是直接死于你手,但不是你们的人,他就不会死,所以也可以说是给你害死的。”林投花说,“就算我肯,他们会怎么说?他们会同意让盟主嫁给一个共同的大仇人吗?”
“你的丈夫?仇十世?梁牛?还是张瓦子?”雪青寒语音满是讥俏之意,“你背弃张瓦子,利用李诗歌杀了利端明,然后又利用梁牛攀上了仇十世,再让仇十世杀了梁牛,而你正好名正言顺,成了盟主夫人,仇十世的死,也不知是不是你下的手。反正,你已曾经沧海,丈夫那么多,也不欠加我一个。”
林投花看看眼前这个人,就像看一头牛在吃草一般,不惊不怒:“我就千嫁万嫁,偏是不嫁你这一个。就算我嫁给和尚,也不嫁你。”
说罢嫣然一笑。
是了。她当面承认跟那和尚有路。雪青寒气极了:林投花是真的爱上那个臭秃驴了!他把和尚杀掉,看她还能怎样?但随后一想,越是不对劲。善哉大师真的只是名和尚而已?“鹰盟”盟主林投花会爱上一名和尚?善哉大师还只是市肆一名玉贩的时侯,一出手就杀了利端明,后来,他身人“鹰盟”刺杀仇十世,不但不死,反而成了林投花的心腹;之后,他脱离“鹰盟”,却在“流金寺”当成了主持。看来,这个和尚恐怕不是简单的和尚,这个人物也绝非简单的人物。
雪青寒很清楚别人也对林投花心存非非之念。可是他们并没有动手。他们不动手,一定有原因。他可不想贸贸然就对和尚下手,更不想不明不白的一头就捣进个马蜂窝。
虽然他恨死了这个和尚。
他知道他们恨他。
他也知道他有一天,会为她而战死。
当年,他在初见林投花那一刻,便知道,他愿为她而死,他会为她而死,他不惜为她而死。当日,纨绔子弟利端明调戏林投花,梁牛挺身维护,他明知利端明一定不会甘休,所以便借冲突而杀了他。为了逃避刑罪,他出家当了和尚。可以这样说,他当和尚是为了她。
他当了和尚,可是口里念的是佛,心晨念的却得她。什么都放得下,刀剑。富贵。亲情都放得下,就她越放越是放不下。渐渐觉得,她是渐行渐远,他是越陷越深。所以,待梁牛为仇十世送命之后,仇十世公然把林投花接人“鹰盟”里,他便向淮阻张侯自告奋勇,要借“斩经堂”中介的身份潜入“鹰盟”刺杀仇十世。仇十世的功力在他十倍以上,他杀不了。林投花护着他,他也死不了。刺杀不成,他反而在“鹰盟”里负责种花,直至“鹰盟…与“取暖帮”决战之际,他才亲眼目睹:林投花杀了仇十世,以一种悠然自得的姿态。到这时候,他才深深体悟到:这个柔不胜衣弱不禁风的女子,一直以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是她,在保护他。
所以他离开她,重回“流金寺”。
林投花带点诧异的问为什么。
“如果为你而战,甚至为你而死,我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善哉说,“可是我觉得给你利用,为你玩弄在股掌之上,我只好离开你了。”
他回到“流金寺”,青灯。古佛之外,仍有一个红颜。这回睁心修持,潜心悟佛,不久之后,主持一月禅师猝然圆寂,他在佛法,修为,声望都在其他同门之上,是以继承衣钵,成了主持。这时候,他已万念俱灰,四大皆空:唯一不空的,就是心里这朵花。
不谢的花。
有时候他想:我把她当作菩萨,渡尽苍生,众相无相,不也是件好事吗?所以,想她成了他出家的大慈大悲,念她也成了他唯一还没出家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感觉。
外面盛传“鹰盟盟主林投花迷上了流金寺主持善哉和尚”。他很决的也有所风闻。对这流言,他不知是惊。是喜、还是忧欢,他知道开始有很多人在鄙薄他。蔑视他。憎恨他,还有人想杀死他。他知道很多人都说他没资格当“流金寺”的主持,有辱佛门。他知道林投花也知道这一切。他也知道一切。他甚至知道这流言是假的。
他更知道这流言是林投花传出来的。
以前,他一直很希望有一日能为林投花战死,而今,他并没有动手,可是,显然的,为她战死的时候已经到了。
一一一据如是真的那就好了,不过,就算为假的而作死战,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这些日子以来,善哉就成了一个脸上常带微笑的和尚。
其实那不是微笑。
而是苦笑。
可惜那不是真的。
(绝对不是真的)
(一一一只有爱上她的和尚,哪是爱上和尚的她!)
(她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三、你死为战
林投花是怎么个想法呢?
——为知道这个答案,有一天,善哉大师去“鹰盟”找林投花。
就算他不准备问些什么,这个时候,他也一定会去找林投花的。
原因是:“孤寒盟”盟主蔡戈汉终于再也沉不住气,率领他的手下“三十星霜”,掩袭“鹰盟”。
“一毛不拔”蔡戈汉来势汹汹,而且还得到“豹盟”盟主张傲爷的大力支持,许是这突袭来得太快,令人无从应对,在这生死关头,“斩经堂”的张候一时还来不及出兵救援,“取暖帮”的雪青寒也只“静观其变”,就连林投花的手上大将张猛禽,因驻守在外,一时也来不及回援。
林投花和“鹰盟”总部,给“孤寒盟”和“豹盟”两面夹攻,背腹受敌,更厉害的是“两大祭酒”的欧阳线和司徒弟来个窝里反,里应外合,让林投花四面受敌,情况急殆。
所以善哉大师赶过来的时候,是杀入重围,而不是杀出重围。
“孤寒盟”的人并未全力拦阻善哉大师。
——他们只奉命暂时不让有人活出“鹰盟”,而并未奉命活着的人不许自投“鹰盟”送死。
“鹰盟”高手,乍见善哉大师出现,一时也不知其是敌是友。
林投花却立即着人把他请了进去,他看见她的时候,她还是那么美不可言。他看到她仍然活着,才放下心来,一放心,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原来他自流金寺赶了过来,一路上都担心她已死,担心得连心都担待不下去的时候,几以为她已真的死了。直到亲眼看见她还是那么悠闲雅致,不像在战争中的活在他面前,才知道她没死。她确仍活着。他心中一宽,泪便掉了下来。
林投花第一句话是笑。
她的笑很单纯,但是可抵得上千言万语。
第二句话是:“你果然来了。”
第三句话问他:“你哭什么?我还没死。”
善哉问:“你已经给敌人包围了,你不担心吗?…”
林投花笑道:“我已经给包围了,担心有用吗?…”
“好,”善哉下了一种比自缢更坚定的决心,“我护着你杀出重围,好吗?…”
林投花长长的睫毛微微一颤:“你能保护得了我吗?”
“不能也得要试试。”善哉说,“总不能干耗在此地等死。…”
林投花美美的笑了起来,轻轻咳了几声,自从她当上盟主以来,她的轻咳似乎一直未痊愈过。“你知道最令一个女子动心的是什么吗?”她居然这样问善哉,此时此境。
善哉怔住,仿佛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有着萧韵与猿听的寂寞闲情。
“那就是一个女子对一个男子生起了可以为他痴情而不惜死时候,”林投花自问自答,自得自怡,“或者,当一个男子为了一个女子而不惜死的时候。”
善哉苦笑,他觉得自己百里迢迢。杀气腾腾的赶来这里救她,看来只像一堆石头多于像一个人。“我当然不是前者。”他摸自己的鼻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