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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毛统领赶到唐统领处,他看到的就是之前的那副情景,唐统领像个血人一样,以刀拄地斜倚靠在马车边。但口中仍大声喝叫道:“上来啊,有种的上来啊,我老唐不怕你们。。。。。。。”
毛统领翻身下马,紧走两步上前扶住唐统领,唐统领看到原来是毛统领,顿时身子一软,口中道:“老毛,你来了,你可来了,那我放心了,放心了。。。。。。主人发病了在马车里,不过你放心,廖婆婆在用金针帮主人治病,应该无大碍。”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唐统领接着说道:“小姐呢?我的弟兄呢?”
毛统领双眼含泪拍拍唐统领的臂膀说道:“小姐好,只是弟兄们,管家爷他们。。。。。。”
毛统领没有把话说下去。
唐统领眼角湿润了:“他们都是好样的,好样的,好样的。。。。。。”
毛统领说道:“老唐不要多想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交给我老毛解决,好久没有痛快的打一架了。”
毛统领起身而立,腰挺得很直,一阵山风吹来,众人头发随风飘扬。头发可以飘扬,但心情没有飘扬,有的只是肃杀,肃杀得如同这秋日的山风,凉如水,风凛冽。一声暴喝:“呀。”毛统领挟着这股山风,凛冽的转身打了几个圈,一拍腰间,撤出腰上别的两把铜锤,双锤相击,叮然一响,铮铮然一声,声如霹雳,毛发须张,状似雷神也般。
这中间的过程快哉不想赘述,这是一场极其酣畅淋漓架,一场大架。黑衣人出手了,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还是有其他的什么迫不得已的理由,总之他也不得不出手,黑衣人的身手不容小觑,这从一个个倒下的南唐兄弟就可以得出结论。
当毛统领也像个血人似的时候,他退后靠在马车旁,抬手看向天边,天边的云好红啊,红得像血,是云还是血,毛统领有些分不清楚了,难道那是南唐弟兄们的血染红的吗?是吗?他还是有些分不清楚了。他觉得好痛,不是身体上的痛,是他的心在痛,不是身体在淌血,是心里在淌血。曾经的那些兄弟的面庞一个个出现在他眼前,或亲切,或肃穆,或细致,或粗旷,或豪爽,或惨烈,或大笑,或怒吼。。。。。。
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朋友兄弟,老毛尽力了。对不起,管家爷,毛某人没完成您老人家的嘱托,老毛我有愧啊。”跌坐在地上的唐统领不知何时来到了毛统领身旁,两人相视一笑,是人间最苦涩的笑,两人不约而同伸出手,紧紧相握,两手相握,面上青筋暴起。
两人不约而同一跺脚,暴喝一声:”啊。。。。。。“紧接着就向前冲去。
”住手。“忽然听得一个低沉但威严声音喊道。
众人一愣停下手来皆朝发声之处望去。只见一个人歪歪地站在马车的车辕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李煜,面部还不停抽搐痉挛。其实李煜在马车里听到外面的动静了,只是他发不出声音,动弹不了,他很心痛,为那些为他而死的弟兄们的离去而心痛,不值得啊,他觉得不值得,何苦让那么多的人为他而牺牲呢?他觉得有愧。所以刚刚能动他就阻止了廖婆婆的阻止,执意出来。就让他李煜来面对这一切,而不是在牺牲更多的人了。
“够了,够了,你们不就是想要我李煜的性命吗?你们拿去好了,我会成全你们的。”
搀扶着他的廖婆婆,还有唐统领他们同声叫道:“老爷。。。。。。”
李煜摆手阻止他们继续说道:“够了,你们不要拦我,让我把话说完。我真受够了,我不要那种苟且偷生的生活,那么多的人为我而牺牲,不值得。就算我们逃,但是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难道还要一辈子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吗?像老鼠那样,我李煜不屑。我李煜一辈子没有做过一件轰轰烈烈的事,那就让我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吧。”
说着,又回头对廖婆婆说道:“扶我下去。”
廖婆婆开口道:“老爷,你。。。。。。”
李煜加大声量道:“扶我下去。”
廖婆婆只得依言行事。
下到地面,李煜随即挥手阻止了廖婆婆的搀扶,蹒跚着缓步走着,口中还说道:“我自己的事情我做主,就是死,我也要自己做主,让我和你们去汴梁去受赵光义的羞辱吗?不,不,不不不,你们看这里多美,还有那天边的云,多美,多美。。。。。。”
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下去,犹如自言自语。
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在众人无知无觉间已来到深渊旁,高声喊道:“阿英,我们来世再为夫妻。”说罢,纵身一跃,越向深涧。
“不要。”众人惊呼,几乎是在第一时间,离李煜最近的廖婆婆也纵身跳了下去试图拉李煜上来。廖婆婆的武功不高,但她的医术一流,轻功很高。当李煜纵身跳下时,她似乎连思考都没有本能的反应,然而失算了。待众人奔过去向下探视时,哪里还有两人的身影。
“不要,叔叔。”一个娇小穿着白色衣裙的女孩子也扑过去,所幸的是旁边的人及时地抓住了女孩的臂膀,这个女孩不是别人正是李荻秋,当李荻秋,老赵几人赶到时看到的就是李煜纵身跃下的情景。
李荻秋转身扑在燕儿怀里恸哭失声,燕儿轻拍李荻秋瘦削的肩背道:“小姐,小姐,不哭了,啊,不哭了啊。”口里安慰着李荻秋自己去不自觉的也痛哭起来,要知道,廖婆婆对于燕儿来说亦师亦亲,俩人哭作一团,萎顿在地。
毛统领喝斥老赵道:“你们怎么来了?小姐安全重要啊!”
老赵道:“是小姐她执意前来,我。。。。。。”
毛统领摆摆手:“罢了,罢了,我知道,小姐总要有些小姐脾气,况且她只有这样个叔叔,情理之中,可以理解。”
唐统领等人目现泪光,转头看向站在十余米开外的对手,恨恨道:“还我们主人命来。”说罢,老赵等人扑将过去,却也奇怪,那黑衣人不避不闪,眼睛愣愣的看着哭的泣不成声的李荻秋,冷不防老赵等人冲了上来,方才回过神来,却也只是腾挪躲闪并不还手。
毛统领叫道:“还手啊,你倒是还手啊,你们这些人不就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吗?你们这些人不就是赵光义的走狗吗?我们这些南唐人不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吗?好,你们逼死了我们的皇上,杀光了我们的弟兄,那就让我们像个爷们儿一样痛痛快快的打一场。”
李荻秋浑身一震,皇上?南唐?叔叔是南唐的皇上?难道自己。。。。。。?她不敢想下去,原来如此,她恍然大悟,难怪管家爷爷一直不告诉她的父母是谁,难怪众人对她视若明珠'奇+书+网',难怪众人对她敬畏有加,难怪每个人对她的身世都讳莫如深。此刻她明白了,原来自己只是个没落皇族的没落公主,忽然她觉得自己好可怜,一个被大家可怜呵护的孩子,从没见过自己的生生父母,如今就连唯一的亲人也离她而去,还有待自己如同孙女的管家爷爷,廖婆婆,扬大叔。。。。。。他们。。。。。。她不敢在想下去。
用袖子擦干了泪,站起身子来,瘦削的身子在山风的裹挟下脚步有些踉跄,说道:“唐大伯,毛叔叔,诸位南唐的叔叔伯伯,请告诉荻秋,我是谁?我的叔叔真是南唐的皇上吗?请告诉我。”
众人目光闪避,默然不语。
“好,你们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那今天我们李家的事就让李家的人自己解决,你们退下不要再插手了。”这个娇小女孩字字铮铮,倒真有皇家威严与气势。
李荻秋转身直视站在对面的黑衣人,双目相对,忽然李荻秋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对方,以手捂住嘴喊道:“是你,小虎哥哥。”
那黑衣人浑身一震,避开李荻秋的目光。
李荻秋脚步不稳的走上前去,口中喃喃说到:“小虎哥哥是你吗?啊?你说话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小虎解下蒙在面上的黑巾,果然,果然,那黑衣人不是小虎又是何人?是啊,李荻秋与小虎是那么相爱的两个人,相爱的人怎么会不认识自己的爱人呢?爱人的眼睛,眉毛,鼻子,嘴巴,五官,手,胸膛,笑容,目光,神态,举止。。。。。。这一切的一切,一点一滴,无不铭刻在对方的心里,是啊,如果是恋人总会一样,把彼此放在最美的地方。
李荻秋忽然觉的心好痛,最爱的人杀死了最亲的人,虽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此刻的心痛比任何一次都来得猛烈。
李荻秋问道:“为什么要逼死叔叔?管家爷爷,扬大叔他们呢?你看看唐大伯,毛大叔他们,还有那么多的南唐人。。。。。。还有我,是不是你还要杀死我呢?是不是我们的爱情从来就不是真的呢?是不是你在拉我的手,抱我,亲我的时候,心中暗暗的笑我是个傻姑娘呢?是不是我也是你计划的一个利用的棋子呢?”
小虎忙说道:“小秋,别这样,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爱你的,我。。。。。。”
李荻秋打断小虎的话:“不要再骗我了,你说的都是假的,现在我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你也用不着骗我了,难怪我叔叔的行踪会那么快的被朝廷知道,是你听我说我叔叔回来了,是你把消息传给朝廷的吧?我真傻,是我害了叔叔,是我,是我,都是我。”
“不是的,小秋,我。。。。。。”小虎说道。
“不,不要叫我小秋,我不是你的小秋,你也不是我的小虎哥哥了,你是朝廷的人,我是南唐的公主,小秋不是你叫的,我们是敌人,是敌人。。。。。。”
李荻秋流泪却佯装坚强的样子看的小虎内心阵阵的刺痛,握紧双拳,指甲深深地刺进肉里,好痛好痛,可在怎么痛也比不上此刻的心痛。他想走上前去将这个女孩搂在怀里,他想向这个女孩解释自己是逼不得已,他想向这个女孩说自己从没骗她,他爱她。
就在自己想靠近时,李荻秋却说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你不是我的小虎哥哥,不是,不是。。。。。。”
说着说着,李荻秋喉头一甜,一口鲜血不自觉的喷出来,好痛啊,捂住胸口,李荻秋觉得好痛,心好痛,眼睛一黑缓缓地倒了下去,倒下去时她只看到在那遥远的天边有一朵流云,那朵流云好美啊!是红色的,红色的,一朵红色寂寞的流云。。。。。。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好多年过去了,那时的人那时的事变成了过去的人过去的事。富二爷仍在小镇开着小酒馆,仍当着小酒馆的小老板,所不同的是他居然请了好几个伙计,这些伙计年龄差异很大,其中居然还有一个独眼龙。
富二爷居然也写了一部书,这部书的名字叫《富二回忆录》,富二爷有时心情好的话也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讲老管家,讲杨瞎子,讲乞丐苏,讲那些过去的人,过去的事。
春城还是那样体格健壮膀大腰圆,所不同的是他却不再喜欢打听别人的事,从哪里可以看出来呢?就是每当富二爷讲故事时那些人都会问道:“那李老爷与廖婆婆真的死了吗?小虎与公主呢?还有唐统领他们呢?”
每当此时,春城总会一瞪牛眼道:“你这人怎么恁般罗嗦,一个男人最好不要打听别人的事请。”那人被春城外强中干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问。
富二爷每逢此时总点着春城笑道:“你这人,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有趣,有趣。”
富二爷在《富二回忆录》最后这样写道:公元978年中秋节过后不久,小周后抑郁而死埋葬在汴梁城郊。当一切尘埃落定,每逢小周后祭日总有一个老婆婆带着一个痴痴呆呆年近半百面部歪斜模样极丑面貌不辨的男人前来祭拜。。。。。。
合上书,富二爷不禁长叹一声,起身而立,迈步走向院中,抬头望着天空,内心一阵惘然。冷不防踩着了一坨大便,摇摇头大声叫道:“燕儿,小秋,猫又在乱拉大便啦,你们也不管管。”
说罢,又暗笑一声:“这两丫头,呵呵。”
“富爷爷,富爷爷,你看柚子皮的孙女好像柚子皮啊!”一个娇小的女孩抱着一只小猫过来,说着边坐下来自顾自的和小猫玩了起来。
燕儿走了过来说道:“小姐,我们进房去,外面风大。”
那女子也不理会,抱着猫喃喃说道:“你看,好可爱,你看,好可爱。”
燕儿说:“可爱,可爱,可爱。”就在燕儿的半哄半搀扶下走进了房。
变的多愁善感的富二爷又是一声叹息。
在这个江湖上总有说不完的故事,转眼又快是七夕,这几日后山上总有一个黑衣男子迎风而立,腰挺得很直犹如一把刀,衔着一枚叶子吹着一首婉转的曲子,吵得富二爷睡不着。
富二爷向那人说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那人说:“报恩,那个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是他把我从母虎